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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你這屋凍人,喏,專門給你拿的,舊是舊了點,先將就著蓋吧。”

翠翠凍得嘴唇泛紫,鼻涕直流,魏春生的雪中送炭讓她心裡滿是暖意,“謝謝。”

“咱倆誰跟誰,還謝謝呢。我說你就是慫包,人家要離你就離啊,勝利的果實全被彆人摘走了。”

無論虞翠翠怎麼解釋,反正單方麵認定虞翠翠委曲求全。

翠翠被堵了兩次話就任由她吐槽了。

是,話的確不好聽,可人家心是好的呀,一心為她抱不平,虞翠翠有些無所適從,心裡又無奈又好笑。

如果說魏春生帶給她的是汩汩暖流,讓她體會到普通人骨子裡的熱情和善良,那董三錢的表姨就是來表演人能夠可惡到什麼地步。

打著為你好的名義,一口一個被休又上了年紀的女人,口口聲聲說能有個不打媳婦的男人娶就要燒高香。

末了還一副當後媽是她占了天大便宜的樣子。

虞翠翠:……

嗬,什麼玩意兒?!

果然,不論哪個星球都有這樣低劣的生物。

“這位嬸子,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有男人沒男人我照樣活到30歲了是吧,從前咋過往後我還能繼續過,傻了吧唧才上趕著伺候人,呐,我現在誰都不想伺候。”

劉利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虞翠翠這個反應。

還覺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驢肝肺。

訕訕笑了笑:“這說的啥話,照顧毛孩子哪叫伺候咧,你這個年紀說不準都生不了了,再說,女人生娃那就是過鬼門關,危險著呢,有幾個現成的叫你媽不好嗎?虞寡婦,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有沒有理?”

虞翠翠嗤了一聲,冷笑:“狗屁的理!我要想有人叫我媽,跑大街上給小乞丐一塊錢,立馬添一個好大兒。”

“一個不夠的話,我還能多添幾個。”

“……嘿,你,你咋說話呢?”劉利哪見過人這麼說話的,登時被噎得倒嗓:“……”

魏春生忍笑,嘴巴快抿變形了還是沒繃住,‘噗嗤’爆笑出聲。

“哈哈哈——”

“哪用大街上找,我家剛子送你就是了。”

“劉阿姨你也真是,你侄子啥條件啊,家裡窮得粗麵饅頭啃不起就算了,還管生不管養。五六歲的姑娘光著身子滿隊跑家裡大人都不舍得給做一身衣裳,這種家庭翠翠嫁過去乾啥?當老媽子嗎?咱一個大隊,你也不能這麼坑人啊。”

劉利氣得眼珠凸鼓,這話說的,哪家日子不是這樣過的?

虞寡婦還以為她是天仙下凡的生瓜蛋子啊?

劉利被懟了個沒臉,語調瞬間拔高:“我侄子啥條件,根正苗紅的貧農,多生兒子那是響應政策,老話還說打虎親兄弟,誰家不羨慕老董家多子多福?虞寡婦你呢,從小親爹媽就沒了,這叫啥?這叫克親命知道不,你現在看不上三錢,以後有的你後悔的時候!”

虞翠翠嘴角一撇:“放心,誰後悔我都不後悔。”

頓了兩秒,她接著道:“為了子孫後代的基因缺陷小點,我肯定要找個長得不難看的大高個兒,董三錢就算了,您要是認識好看又聰明的,那感情好,我指定給你備好謝媒錢。”

“是哩,爹媽好看,娃才能好看。”魏春生又是一聲笑。

劉利臉瞬間騰地脹紅,被這波拉踩給氣得,喘粗氣了。

那喘氣裡滿滿的憤怒和屈辱,虞翠翠都怕她被氣暈過去,沒想到她居然忍下來了,道:“虞寡婦你要求還蠻高的嘛,昨天咋不扒拉著魏家大娃不放啊?你要是抱著他大腿哭一哭,沒準人家就不跟你離婚了。”

虞翠翠看她一眼,幽幽道:“那不是覺得他不配嗎?”

“……行,你行。”

她就說虞寡婦不是個好的吧,臉皮厚得真是可以,跟城牆拐拐差不多咯,再說下去自己嘴上也討不了好,還要氣出心臟病來,這遭瘟的虞寡婦,算她狠。

劉利灰溜溜下山,一路上沒少罵虞翠翠不識抬舉。

回去後就馬不停蹄將虞翠翠要找一個比魏華明更好的對象的事宣揚出去了,誒嘿,誰聽了不說虞翠翠心比天高,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都等著看她二嫁的笑話。

這些風言風語虞翠翠不知道。

臨近過年,家家戶戶都忙,這雪又見天的下個不停,村裡通往外頭的路都被封得差不多,彆說好管閒事的三姑六婆們不樂意出門,魏家兩兄弟也隻在除夕當天來了一回,端了一小碗粉蒸肉。

魏學明回程時一直垮著臉,他對大嫂感到愧疚,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十分憋屈,所以時不時拿埋怨的小眼神瞪魏華明。

“看路,往哪瞅?”

魏學明:“哼!”

許是年齡還小,尚未養出功利心。

滿腦子都是大哥喜新厭舊,拋棄糟糠之妻,把對他好對爹娘好的嫂子趕出家門,人品大大的有問題。回家又正好聽到新嫂子跟娘說大嫂二嫁的要求,言語間的不讚同和輕視,瞬間點燃了魏學明積攢好幾天的火氣。

“我嫂子那麼好,要求高點怎麼了?哪裡就不配了?”

正牌嫂子許雯麗嘴唇泛白,擠出一抹笑:“學明你聽岔了,沒說不配,隻是不好找。”

蔡婆子也忙說:“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你知道啥?你嫂子……”

說順嘴了,蔡婆子連忙咽下換了個稱呼:“你翠翠姐又想要長得高大的,又要人相貌出挑,這樣好的條件還能留到現在讓她挑啊?我和你嫂子又沒說什麼,你火氣衝衝的乾啥?沒大沒小的,跟你嫂子道歉。”

魏學明犟著不認錯。

“學明!”魏華明冷眼嗬斥。

許雯麗感到難堪,心中惱怒,麵上卻很大度。

她笑著勸蔡婆子:“媽,沒事,學明對我有誤會而已。日久見人心嘛,我相信日子久了學明會願意真心叫我嫂子的。”

她遞了台階,蔡婆子自是跟著下,讚賞地拍拍許雯麗手背:“雯啊,你是咱家的好媳婦。”

許雯麗餘光瞥見丈夫眼中的滿意,低眉淺笑。

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最後一步。

“媽,翠翠再嫁的事兒不著急,其實她的要求也不難,高的俊的村裡沒有不代表部隊裡沒有。既然跟大家說翠翠是咱家妹子,那我們做哥嫂的替她尋摸個合適的對象也是應該的。”

蔡婆子聽了,高興得用力拍了下大腿,“哎呀,那敢情好,有合適的你們記得給家裡來個信。”

這兒媳婦啊,越相處越滿意,人好看不說,工作體麵為人還大方。翠翠先前都沒給個好臉,她還願意幫忙,這心%e8%83%b8,難得喲。

許雯麗溫婉笑笑。

“明白的,您呀,就放心吧。”

“好好好。”

第6章

魏華明詐屍的事兒不僅三隊的人稱奇,附近幾個大隊也從嫁到三隊的親朋好友嘴裡聽說了。

出門見麵口頭禪就是“哎,你聽說了嗎,三隊那個誰誰誰回來了……”

那可是四幾年被強行征走的壯丁啊。

居然活著回來了。

再配合失憶軍官另娶,嬌妻幼子在懷,糟糠之妻無奈下堂等關鍵詞……一切都充滿了戲劇性的發展,讓大夥兒仿佛看了一場沒有結局的電影,欲罷不能。

一時間魏家幾口成了當地名人。

傳來傳去難免被添油加醋大變樣。

除開事不關己隻看熱鬨的人,還有一部分是跟魏家有相同遭遇的人家。魏華明的歸來就像一針強心劑注入他們乾涸晦澀的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十多年啊,杳無音訊的家人是否也那麼幸運,還能回到他們的身邊呢?

哪怕明知是奢望,但人就是如此,忍不住幻想自家也有骨肉團聚的一天。

徐老家此時便是如此,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又哭又笑,還沒得到確切消息呢,已經在討論啥時候給祖先們上墳燒香了。

無人注意一牆之隔的屋外,一個半醉不醉,中等身形的漢子跌了一跤,過了好半晌才爬起來,搖來晃去推開了隔壁院子小柵欄。

次日,便有好幾家人相約一道前往魏家打探消息,毫不意外均以失落二回告終。

並非魏華明不願說,而是當年同他一起被抓壯丁的人根本沒分在同一支隊伍。

他在的那支小隊奔赴中原戰場參與了兩場戰役,因表現優異,被上邊臨時分配另外一項特殊任務——前往西南裝運國寶的特殊隊伍選中了。

魏華明人雖年輕,見識卻不差,若是國黨如日中天,他定老老實實呆部隊裡建功立業。

孰料剛要混出頭,就已經到了裝運國寶的地步。

即便他不清楚高層的確切信息,可聞弦歌而知雅意,這動作就代表國黨政府不自信了,沒底氣了啊。他是強行被捉入伍的,對國黨又沒有什麼歸屬感,立馬決定跑路。

擔心到達目的地後同行人數變多愈發難脫身,籌謀再三自導自演了一場“消息泄露,無奈留下斷後身亡”的戲碼。等確定安全他便迅速投靠了最近的一支解放軍隊伍。

後來才是意外失憶……

在恢複記憶前,他並不清楚自己還有這麼一段複雜的經曆。

後來記憶恢複,就更不能提了。

他本就是沒背景的農村兵,再被人知道他曾經差一點就參與了轉移國寶任務,雖說棄暗投明了,可又隱而不報導致國寶外流。組織上會如何看待他魏華明完全沒底,既要擔心升遷,也害怕潛伏在大陸的特務間諜來暗殺自己這個“叛徒”,多番思量決定徹底埋葬過去。

而隔壁大隊的人上門也給他敲了一記警鐘。

大年初二一過,在魏老頭蔡婆子不舍的淚花中,魏華明帶著妻子孩子匆匆邁上了回甘肅的路途。

他們一走,另一個當事人又窩在山腳不出門,這樁本以為會熱鬨上好幾個月的八卦漸漸平息下來。

魏學明和魏春生隔幾日會看望虞翠翠,一般都會捎帶吃的用的,生怕她凍死餓死無人知。除了父母,虞翠翠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無所求的善意,很是不知所措。

想回報,偏自己又身無長物,每每想到這兒就無比懷念囤滿了物資的空間手環。

當然,虞翠翠也就偶爾念叨一回。她是個喜歡朝前看不願意沉浸在灰心喪氣裡的人,秉持著有條件就抓住,沒有條件就自個兒創造條件的原則,短短十來天將山腳這一圈走了一遍,連哪兒有陷阱和兔子洞都摸得一清二楚。

她忙著在附近探險,有人忙著打探她的動靜。

被雪壓得快瞧不見的矮土屋裡,兩個若隱若現的人影交疊在一塊,女人時不時哎呀兩聲,外麵冰雪融融,屋內春情正盛。

……

“姓魏的真成軍官了?”

“啊,怎麼了?”女人聲音喑啞,柔柔的,但聽著不年輕了,“呀死相,要死啊你,肯定掐紅了。”

“聽說他那新媳婦好看得很,有多好看?”男人調笑問道:“比你年輕時還好看?”

女人哼了一聲,伸手把人推開,坐起身開始穿棉襖,邊穿邊嘲諷:“好看,跟那林子裡的小白花似的水靈得很,可惜人家瞧不上你,你也上不了手。”

“這個搞不上,我搞他前頭的婆娘嘛。”男人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