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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暗道:這當真?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趙黑狗所?謀所?算終是全部應驗,天聖帝已然是民心儘失。

在有心之人?的推動下,這屈辱又荒唐的求和文書迅速便傳遍天下,引起滔天怒氣!

北疆楚王韓欽巍起兵盟誓,稱天子無德無能,敗壞祖宗基業,不堪為帝,他這親叔叔不得不出手,代先帝祖宗,清理這不孝子孫。

反正意思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但那檄文卻是趙黑狗親自寫的,字裡行間可謂是氣勢磅礴,言詞犀利,讀得人?熱血澎湃,義憤填膺!

趙拙言輔佐燕王,為謀天下,籌劃了將近十數年,如?今壓在駱駝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已然落下,檄文一發,便是改天換日之時。

京師營副指揮使?劉伯韜率領數萬精銳,不過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輕鬆攻進了皇城,將大旻天子給軟禁了起來,並從田善拓手裡徹底接過了京師防禦之事。

田善拓樂得配合,全部交托之後,便悠哉哉回府躺著去了。

青州指揮使?乃陳曄亭舊部,冀州總督乃趙拙言同?窗,兩?州援軍原本隻是走走過場,摸魚劃水好不敷衍,如?今卻都認真?了起來,靠著北疆支援的數千顆火雷,與?劉伯韜裡應外?合,打得正等著和談的呼延也先措手不及。

田善拓聽說呼延也先帶著兩?萬多殘部往北方逃竄的消息時,整個人?是既覺得十分意外?,又暗歎果然如?此。

趙拙言,不愧是趙拙言啊!

為著家族興衰,田善拓是想不服氣都不行。

他讓老?仆伺候自己穿戴好朱紅朝服,按照趙拙言所?算計的那般,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乾清宮內,皇帝和太後都在,旁邊還站著王皇後和貴妃林氏。

韓瞻遹此時終於全心全意地信任田善拓,狼狽又惶恐道:“田次相,你終於來了,你快想想辦法,朕封你為首相,任命你為青、冀、幽、袞六州總督,總攬全國之軍事,你趕緊派人?將韓欽巍那叛臣賊子給朕拿下!”

田善拓無奈歎氣,卻並不理會這個從登基時便天真?到如?今的腦缺皇帝,隻看著還算鎮定?理智的太後,勸道:“聽說王氏長孫在燕王麾下屢建功勳,很?得其重?用,如?今大勢已去,還請太後您早做決斷才好。”

韓瞻遹聞言,看著自家母後,不可思議道:“王家投靠了燕王?!哈,哈哈……,母後,這是您默許的嗎?”

韓瞻遹扭頭又看著王皇後,怒罵道:“肯定?是你這個賤人?挑唆的,對?不對??朕對?王氏難道還不夠優容,你們兄妹當真?是忘恩負義之徒!”

王皇後聞言氣得麵色發白,看著立在身側的林貴妃,咬牙諷刺道:“陛下之優容,我王氏兄妹實在是承受不起!”

“夠了!”

太後娘娘心灰意冷道:“田相,竟是連你也投效燕王了麼?”

田相實事求是道:“娘娘,您該問,自求和文書一出,這滿京城的百姓,還有誰忠於陛下?”

太後娘娘看了自己的蠢兒子一眼,終是閉眼認命,可最?後該爭取的還是得爭取,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血,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丟命。

風和日麗之時,宮門大開,太後娘娘身著一聲素衣,親自押著韓瞻遹去了皇陵,八跪九叩地向?祖宗先帝請罪。

天後又哭又悔,言說是自己未教好兒子,見其敗光祖宗基業,卻未能及時阻攔,實在愧對?列祖列宗,如?此不孝子孫,實在難當社稷大任,太後作為其生身母親,親自做主讓其禪位於燕王韓欽巍。

有太後娘娘親自背書,遠在涼州正圍剿北狄殘部的燕王韓欽巍,名正言順的成了大旻天子。

江山易主,日月更替,就這般波瀾不驚地結束了,其中種種算計,百般謀劃,可謂是環環相扣,將人?心利益都算計到了極致。

懿旨國書傳到幽州時,韓瞻鼎這中二少年,終於是對?趙拙言服氣了。

第102章 完結章

燕王雖然舉旗造反, 可真要將皇位送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卻不好當真就這般猴急地接下。

燕王起兵的理由是嫌棄天聖帝無德無能,諂%e5%aa%9a於北狄賊人, 既然如此,那他作為對照組, 總得要做個好榜樣才行,遠的不說,至少還在大旻境內禍亂的北狄賊寇,有一個算一個,有一雙算一雙,他燕王好歹都要清剿乾淨了,才能讓人服氣不是。

禪位詔書兩次遞到燕王麵前, 燕王兩?次拒而?不收,理?由都是外患未除,他無顏登上高位。

一手謀劃禪位之事?的田善拓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 可麵上卻還要配合燕王殿下裝逼,他不能撇嘴說“你愛接不接!”,隻能捏著鼻子歌頌其高風亮節,有淩雲之誌。

至於燕王殿下這逼能不能裝成功, 最後安不安得了大旻天下?

田善拓暗自估算,想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有趙黑狗這樣的陰險小人輔佐,又有林曄亭這樣的天生神器加持,莫說是安大旻的天下了,才不到兩?年的功夫,燕王殿下竟然連北狄七十六部的天下也?一塊安了。

燕王接下了田善拓適時送來的第三次禪位詔書, 改年號為龍朔,並以天子之尊, 揮師北伐,挺進草原。

有道是窮寇莫追,可燕王卻偏要痛打落水狗,驅逐北狄賊寇出大旻不算,還要直搗賊窩,從根子上抑製外患。

北逃的呼延也?先落入早就精心布置好的圈套裡,最後死於林曄亭的破軍/槍/之下,剛凝聚起來不久的北狄七十六部再一次淪為散沙。

大旻疆域趁勢再往北外擴了近千裡,北狄人倉惶逃竄,不少部落都遷徙進了草原更北的方?向。

龍朔元年十月,燕王以驅逐韃虜、開疆拓土之蓋世功勳,名正言順地入主京師。

古語有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氏以全副身家?投效燕王,如今自然也?成了那得以升天的“雞犬”之一,他人除了羨慕嫉妒之外,又有誰還會?去計較昔日那流放北疆,無故不得離開的罪名。

林家?眾人當初被鐐銬鎖著,如喪家?之犬般被趕出京城,如今借著從龍之功,又風風光光地回來了。

武安侯府大宅和丹書鐵券都被新帝賜還,原本被查抄的家?產也?翻了兩?倍地賞了回來。

幽州鐵騎如今有十八萬之眾,乃大旻精銳中的精銳,由天子親自統領。

大約是因為手握兵權的緣故,燕王也?就是如今的龍朔帝在?朝臣麵前極有底氣。

他不怕所謂的功高震主,也?不搞帝王製衡那一套,但凡是北伐有功者,人人都得到了封賞重用。

林曄亭在?被天聖帝貶職流放之前,也?不過是正二品京師營都指揮使罷了,如今直接升任樞密院左樞密使,乃堂堂正正的一品大員武將之首。

趙拙言流放北疆多年,眼看著就要淪落為莊稼漢,如今翻身一躍,竟然成了政事?堂首輔,穩穩地壓在?了田善拓頭上。

看著昔日同科麵如黑炭,趙拙言無不得意道:“田兄啊,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還是萬年老二呀,哈哈哈!”

田善拓險些一口唾沫啐他臉上,好在?幾十年的教養禮儀使他忍住了。

林歲晚先是研製出了火雷利器,之後又配置出肥料農藥等增產良方?,按理?說功勞也?不小,可奈何她年紀太小,又是個女兒身,最後隻得了個匠造司副監製的職位,不過從六品而?已?,那匠造司衙門甚至都還未建好。

林歲晚倒是無所謂,她沒有直上青雲的野心,隻想有個班兒上就行,不至於淪落到隻能呆在?內宅裡相?夫教子就好。

趙拙言卻擔心她覺得委屈,私底下寬慰道:“晚晚啊,你彆多想,以陛下之豁達,必不會?如此慢待功臣,想來之後還會?再有恩賞,你且等著就是。”⑨思⑨兔⑨網⑨

林歲晚心道:我本來也?沒多想,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可就要開始期待了啊!

話說是什?麼恩賞啊,田莊鋪子?還是金銀珠寶?

日子就在?這期盼中悠哉哉地過,新朝新氣象,武安侯府也?算是新家?新氣象。

林紹年續娶的媳婦姚氏是個堅韌有主見,且心%e8%83%b8豁達的奇女子,為人處事?也?極有分寸。

林歲晚兄妹跟她處得都挺好,武安侯府昔日散去的忠仆又陸陸續續回來了一些。

當初抱著林歲晚去前院的胡麽麽被姚氏任命為內院管事?。

姚氏將內院零零碎碎的事?情全都丟給?了胡麽麽,她自己隻把著大方?向就好,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安心養胎。

林歲晚兄妹三人年歲都不小了,也?各自有各自的成就,並不是那種隻會?盯著眼前那一畝三分地不放的狹隘之人,因此對於姚氏肚子裡那未出生的寶寶都持歡迎的態度。

對於還未出生的弟妹可以歡迎,可對於已?經被除族了的姐姐,倒是有些令人頭疼。

天聖帝禪位後被軟禁在?了宗人府,太後自知回天乏術,見兒子還有命在?,便帶著侄女王皇後去檀香山皇家?彆院內禮佛去了,也?算是對新帝的一種避讓。

林歲夕這前貴妃娘娘當得實在?憋屈,富貴榮華沒享受幾日,後半生卻要和韓瞻遹一起被軟禁在?那方?寸之地。

林曄亭不想管這個孫女,可耐不住林紹年求了又求。

這日祖父上衙去了,林歲曉和林歲午兄弟還在?臨川任職,暫時還未回京。

姚氏大著肚子不好出門,林紹年從林曄亭那裡得了一張皇帝禦筆寫的條子,著急忙慌地到宗人府接人去了。

林歲晚跟著她老爹一起,瞧熱鬨倒是其?次,主要是肩負了祖父的囑托,讓她在?旁邊盯著,防止自家?老爹頭腦一熱,做出不符合家?庭和諧的決定來。

宗人府就挨在?皇城邊上,跟子午門之間隻隔著一道護城河。

林紹年將宣紙條子恭敬遞給?了守門的百戶大人,那位大人估計是早就得了消息,並無半點怠慢,親自帶著林紹年父女二人進了大門。

自大門進去後,裡麵是陰森的巷道,兩?邊的磚牆至少有四五米高,陸續有六道鐵門攔著,兩?邊有披甲執銳的兵士站崗,越是走到裡麵,越是讓人壓抑。

待走到儘頭時,卻是一座二進的精美宅院,綠瓦紅牆,錦繡繁花,還有十數名宮人伺候,若不是周遭的院牆高了一些,實在?瞧不出這是在?坐牢。

林歲晚他們走進正院暖閣時候,廢帝韓瞻遹正喝得伶仃大醉,正發?著酒瘋,將桌上的點心佳肴一盤一盤地往地上砸。

碎瓷飛濺,三四名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在?那兒收拾,往日的徐大總管語重心長地勸道:“主子,您消消氣,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韓瞻遹哈哈哈大笑,笑得蒼涼又悲憤:“我一個無德昏君,生死自由都握於他人之手,保重?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