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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誰真正關心過我等螻蟻?”

“嗬,那些人?隻管多征收糧食就好,哪裡會憑白送你肥料、農藥,更不會在意我等是?否有餘糧飽腹!”

“哎,若是?臨川府能一直歸燕王殿下管就好了。”

……

林歲晚將?具體一畝地該用?多少農藥,農藥跟水的比例是?多少,充氣噴霧桶該如何操作等問題都詳細告訴自家兄長?後,便自覺當起了甩手掌櫃。

她此時和?外祖父、韓哥哥一起,選了一處僻靜陰涼的小茶館,一邊悠閒地品著茶點,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邊的百姓在為燕王殿下歌功頌德。

對於自己出力,最後卻是?燕王殿下得名這件事,負責操控百姓輿論的軍師趙拙言,曾提前征求過林歲晚的意見。

林歲晚十分?識時務地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她隻想當一個坐吃等死?的普通小老百姓,要這種救濟天下的名聲?做什麼?

這不是?憑白招人?忌憚麼,隻要大?老板能記住她的功勞,到時候該給的獎勵不能少就行?。

韓瞻鼎自從回了臨川府後,心態一直就有些不對,大?約是?叛逆期到了,十分?愛懟人?。

他瞥了笑眯眯的趙拙言一眼,冷聲?道:“可惜臨川府土地貧瘠,不如京師百裡沃土,再?是?努力施為,收獲也有限,不過如今京師那片沃土怕是?已遭受戰火塗炭,其中至少有趙先生的三分?功勞呢,也不知京師百姓知道後,該如何感謝趙先生的功德。”

林歲晚正啃著手裡的紅豆糕,突然覺得這話?題有沉重。

趙拙言麵上不顯,心裡卻已經罵開,燕王殿下實在不厚道,自己家兒子鑽牛角尖,堵死?胡同,他這當老子不想管,偏就往老夫這裡扔,偏偏又打不得,也罵不得,當真是?難辦!

趙拙言默默歎了口氣,笑得十分?和?藹道:“三公子認為臨川府如今是?何麵貌?”

韓瞻鼎壓根就不按照他的套路來,撇嘴道:“先生所見是?何麵貌,它自然便是?何麵貌。”

趙拙言磨了磨牙,這難搞的小子,真是?欠揍得很!

林歲晚在外祖父與韓哥哥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心中很是?無奈,趕忙暖場道:“如今的臨川府法度嚴明,官吏公正,百姓安居樂業,一派欣欣向榮之?象。”

趙拙言給她一個誇讚的眼神後,乾脆不再?理?會韓瞻鼎,隻又問林歲晚道:“晚晚初到臨川府時,可還記得此地是?何麵貌?”

林歲晚猜到了祖父的用?意,十分?配合道:“去年初到臨川府時,此地賊匪橫行?,田地荒蕪,百姓麻木,毫無生機與希望可言。”

趙拙言捋了捋胡須,繼續考教道:“那依晚晚之?見,臨川府前後之?變化,皆是?因何而來?”

林歲晚想也不想,便肯定道:“因為治理?者不同,隻有心懷百姓之?人?,才能造福一方!”

趙拙言欣慰點頭,意有所指地看著韓瞻鼎道:“然也,可若心懷百姓之?人?,卻無治理?天下的資格,又該如何?”

林歲晚心道:能如何?要麼造反,要麼就收起自個那顆悲天憫人?的心唄,不然還能如何?

這話?林歲晚並未說出口,可趙拙言和?韓瞻鼎卻都明白。

可韓瞻鼎卻麵露諷刺,顯然還有不同意見。

趙拙言見此更加頭痛,連忙尋了一個借口,起身開溜了,將?這個陰陽怪氣的小子扔給了自家外孫女。

韓瞻鼎氣惱不已,隻覺趙先生這是?理?虧還不讓人?說,當真是?好不講理?!

見晚晚衝自己笑得討好,韓瞻鼎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酸溜溜道:“哼,趙先生也好意思說心懷百姓,難不成京師百姓就不是?百姓了?不過是?詭辯罷了,你竟然還幫他,不幫我。”

林歲晚有些心虛道:“韓哥哥,我琢磨著外祖父或許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心懷全天下的百姓,他或許隻是?心懷自己的執政理?想而已,你就彆跟他慪氣了嘛,除了憑白惹來一腔鬱氣,根本就左右不了什麼。”

自古以來,搞政治的有幾個是?不心黑的?拯救蒼生黎民都隻是?借口,實際上要麼為了提高自己的利益和?地位,要麼是?為了實現個人?的成就和?理?想。

再?說了,蒼生黎明其實真的不需要誰來拯救,你看漫山遍野的草木生靈,隻要沒人?去禍害,它們?不也長?得好好的嘛。

韓瞻鼎被她這直白露骨的話?給逗笑了。

林歲晚見他笑了,心裡也鬆了口氣,繼續哄道:“韓哥哥,你吃這紅豆糕,裡麵加了冰糖粒,可甜了。”

韓瞻鼎並不去拿碟子裡紅豆糕,反倒是?一把抓住林歲晚的手,低頭將?她手裡咬了一半的紅豆糕給一口叼走了。

韓瞻鼎故意%e8%88%94了%e8%88%94嘴角,好不得意道:“恩,確實很甜。”

林歲晚壓根就不會臉紅,隻挑眉斜了他一眼,笑道:“哼,真幼稚!”

第101章

韓瞻鼎也不是真鑽進了死胡同?裡出不來, 他其實明?知方向?在那兒,隻不過是固執地不願意正視罷了。

跟林歲晚插科打諢一番後,韓瞻鼎心裡倒是放下了不少的東西, 莫名變得輕鬆不少,隻是再見到趙拙言時, 卻還是忍不住懟他。

京城細作傳來急報,田次相率領京師眾將士與?百姓,成功抵禦住了北狄騎兵,這對於北疆來說,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

韓瞻鼎這有脾氣沒立場的中二少年,又忍不住對著趙拙言陰陽怪氣道:“趙先生, 聽說田次相已往青州、冀州等地調遣援軍,京師之圍怕是不日便解,您這一番辛苦算計, 豈不是要白費了?”

林方旭和耿培延等人?麵麵相覷,一副我什麼都沒聽見,卻又忍不住暗自瞧熱鬨的模樣。

趙拙言好脾氣道:“第一,呼延也先棄並州而攻京師之時, 便已中了算計,無呼延也先之北狄,猶如?一盤散沙,如?今涼州數十萬北狄大軍,已被燕王殿下分而破之,全不成氣候, 餘羊、烏喆等數十餘部落更是早已經潰逃回了草原。”

“第二,京師之圍確實不日便解, 但三公子以?為會以?何種方式破解?青、冀等州援軍至,與?京城裡外?結合,擊潰呼延也先?不,呼延也先不會就這般等著挨打,更重?要的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可不是沉得住氣之人?。”

趙拙言最?後笑得篤定?,卻又神?秘莫測道:“等著吧,快了。”

事實上也未等多久,隻過了幾日,韓瞻鼎便是知曉了結局,也知道趙拙言所?謀劃的這一盤棋,真?正該收尾了。

此人?不愧是得父王全然信重?的鬼才軍師,當真?是算無遺策。

事實正如?趙拙言所?料。

京師被困十五日,青、冀二州援兵已至,時不時對?北狄大軍進行乾擾。

田善拓與?京城諸守將都明?顯感覺到了北狄大軍似乎已力有不逮,隻覺勝利有望,一個個都心情大好。

可惜這隻是親臨戰場之人?的感受,於京師百姓以?及皇帝韓瞻遹等人?而言,卻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

城裡的糧食價格每日都在成倍地翻長,有不少百姓已經無米下鍋,就連皇帝的飯桌上,也從八十八道菜,銳減至十八道菜,裡麵還有兩?道甚至是拿花生米和辣白菜擺盤湊數的。

戰鼓兵戈之聲就門外?,日夜都不曾停歇,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去,北狄人?甚至還用投石機,將斬獲的大旻將士的頭顱拋入城中。

饑餓和死亡時時刻刻都在刺激著京師百姓的神?經,即便田善拓日日派人?宣傳,說是城池安穩無恙,北狄人?即將敗退,卻依舊扼製不住不斷蔓延的恐慌。

田善拓為激勵人?心,聯合了太後與?朝堂諸公卿,一起逼迫著皇帝出了宮門,親自到城牆戰場前鼓舞士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於將士百姓而言,看見皇帝於自己共患難,還不離不棄,立馬便精神?振奮起來,這番激勵人?心的效果十分不錯。

可對?於皇帝而言,直麵過刀林劍雨和屍橫遍野之後,他麵上極力裝作平靜,內裡卻是險些被嚇破了膽,回到皇宮後日日做噩夢,熬得兩?隻眼下青黑一片。

無半點星光的夜裡,韓瞻遹赤紅著眼陡然驚醒,恐懼道:“北狄人?打進城裡來了?!”

林歲夕也未睡著,木然道:“聽聲音像是又開始攻城了,應該還沒打進來吧。”

韓瞻遹語無倫次道:“遲早會打進來的,朕不能就這樣等著,……北疆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京師不能再繼續陷於戰火了,朕也是不得已,都是他們逼朕的,都是他們的錯!”

林歲夕看著眼前狀似瘋癲的皇帝,隻覺心中愛情的濾鏡都碎了一地,再要仔細看時,那昔日桃花林裡眾星捧月的天潢貴胄,卻原來不過是禁不起半點風浪的富貴子弟罷了。

就連她這般居於後宮的弱女子,也知道北狄人?一時半會是打不進來的,真?要堅守不下去了,田次相也定?會首先安排皇帝第一個撤離,總不至於讓大旻天子落入北狄人?之手。

可惜韓瞻遹卻似乎是看不透局勢,說白了,他就是個猜忌心重?,又無勇氣擔當的無能之輩罷了。

林歲夕很?後悔當初招惹了韓瞻遹,更後悔因為他落得個除族的下場,從此家人?不在是家人?,血親不在是血親。

她猜測韓瞻遹肯定?會對?京城戰事有所?謀劃,可惜礙於閱曆和見識,林歲夕一時也想不到他會怎麼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猜到了,她也沒辦法阻止什麼。

韓瞻遹的謀劃來得既突然又腦殘。

前麵的將士們還在努力拚殺呢,他後頭竟然悄摸摸派了心腹從密道出城,暗地裡找呼延也先和談去了!

田善拓看著眼前蓋了玉璽國印的求和文書,險些氣得口吐鮮血,腦袋裡嗡嗡地疼,隻覺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看看這求和文書裡的條條款項:割讓北疆以?及幽州遼河以?北三府與?北狄,賠償北狄征戰損失,合計黃金五十萬兩?,白銀三百萬兩?,糧食八百萬石!除此之外?,往後五十年內,大旻每年還需得向?北狄繳納歲貢,其中包括絲綢鹽鐵若乾,糧食白銀若乾,漢家女子若乾!

荒唐,實在荒唐!

屈辱,無比屈辱!

此文書一經公布,京城守軍全部嘩然,數百萬守城百姓更是怨氣滔天!

北狄人?明?明?已經被眾人?拚死擋在了城外?,大旻甚至還隱隱占了上風,援軍已至,勝利就在眼前。

可他們的大旻天子卻率先低頭求饒,這讓戰死的英烈情何以?堪,讓拚死禦敵的將士和百姓情何以?堪?!

皇帝下旨開城門,迎北狄使?者如?城。

守城將士公然抗旨,拒不接受。

田善拓默默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