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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口。

在這樣的糾結與苦惱之中,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第五層功法正一日千裡地進展著。

所謂隨心所欲,即使隻是放縱自己去想,也一樣有效。

巫洛陽不會閒著沒事就想殺人,尤其是這裡也沒有其他人給她殺,即使如此,第四層也隻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就修成。而現在,她在不知不覺中促進了第五層功法的修行,或許用不了半年,就能大成了。

這也是魔功的可怕之處。

普通的功法,修行十年百年,水滴石穿,方能有所進境。可是這種功法,隻需身處合適的環境,每一刻都在進步。

沒有瓶頸,沒有阻滯,隻需要——從心所欲。

這樣的進度,一旦成了氣候,誰能阻止得了她?

第304章 色即是空(3) ◇

◎看自己的回憶看得麵紅耳赤。◎

棲山寺,心燈殿。

住持這幾天老是往這裡跑。一開始,守殿弟子還有些惶恐,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後來見一切如常,便也漸漸放鬆下來,隻是心裡仍然保持著幾分好奇。

所以當住持不來的時候,她也會在殿裡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沒有住持那樣的敏銳,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這天,守殿弟子依舊在殿裡逛了一圈,正要離開時,忽然注意到那盞被單獨放在一列架子上,火焰比周圍的燈都要小一些,卻十分明亮的燈,似乎有些不同。

她連忙走近了觀察,這才注意到,這盞燈的火焰一直在晃動。

心燈殿裡自然是沒有風的。

何況就算有風,也吹不動這用靈物製作,又以點燈人的神魂點燃的心燈。

隻有心動了,風才會動。

所以守殿弟子看到這一幕,簡直要懷疑自己是眼花了。她真的抬起手,在眼眶上揉了揉,定睛再看過去,那火苗確實是在搖動!

這怎麼可能呢?

作為守殿弟子,她對殿裡的每一盞燈,不說是了如指掌,至少哪一盞是屬於哪一個人的,不會弄錯。

這分明就是燭師妹的心燈啊!

在整個棲山寺,燭都是非常特彆的存在。雖然大家還是按照她入門的時間來稱呼,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列輩分、不修功法,因為她是本寺祖師的轉世身,並且這已經是第十世了。隻需這一世功德圓滿,便可得證菩提、肉身成聖。

有著這樣特殊的身份,她對於佛法的理解之深刻,就連住持也甘拜下風。

不過,因為燭過了十歲之後,就搬去無名山峰苦修,大部分時間不下山,也不與寺內的弟子們交流,所以大家對她都不太熟悉。

這樣一個佛法高深的出家人,什麼事情會讓她心緒不寧,以至於連心燈都跟著搖曳?

……

林淞換了夏花,純白掩去絢爛,轉眼半年時間過去。

巫洛陽仍然沒有弄明白那狗屁功法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第五層的功法漸漸圓滿,整個人都麻了。

她第一次意識到,燭所說的“天資”二字究竟意味著什麼。

——就算你不想學,功法也會自動替你學完,攔都攔不住!

但是一想到等第五層功法大成,自己又會被控製,失去意識,不知道會(對小尼姑)做出什麼事情來,巫洛陽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對於那十天發生的事,燭越是不想說,她就越是好奇。

因為燭一直很坦蕩,就連初見時,也完全沒有隱瞞,直接告訴她,這是封印陣法,而她就是被封印的魔頭。所以,讓她無法宣之於口的事,必然十分嚴重。

巫洛陽甚至已經在這半年的浮想聯翩之中,猜到了一點。

畢竟那個功法講究的就是隨心所欲,看看她自己在想什麼,就知道失控的時候會做什麼了。

可是,對於自己究竟做到了哪一步,巫洛陽有些不確定。

因為燭實在是太淡定了。

除了最初時身上留下的那處紅痕,她全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讓巫洛陽時常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心底又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

巫洛陽每每想到這裡,就難免有些口乾舌燥。

理智罵自己居然如此肖想一個出家人,簡直是孽障。可是感情上,又忍不住有一種禁忌刺激的快意。

弄得她心癢癢的,很想找燭確認一下。

但這種事,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去問燭,對方是不可能承認的。而且,即便燭的性格再好,貿然在一位出家人麵前提這種事,似乎都不太恰當。

唯一的選擇,好像就是努力在失控之中找回意識、保持清醒,那樣,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那麼問題來了,她要如何保持清醒?

如果這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就不會有一代又一代的魔頭出現,甚至成為整個修真界談之色變的存在了。巫洛陽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比那些驚才絕豔的前輩們更加出色,能解決他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唯一能依靠的似乎就是自己的意誌力,但老實說……巫洛陽對此並不樂觀。

在這種憂心忡忡之中,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這天巫洛陽從早上起來就有些心神不寧,燭也比平常更加沉默安靜。兩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卻連眼神都不敢對視,都在默默地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

下午,燭在山林裡撿拾柴火——其實作為一名苦修者,她是不需要柴火的,越是極端的天氣和環境,越是可以錘煉她的身體和意誌。但巫洛陽不這麼認為,她堅信燭一個凡人,會很需要這些,所以不僅造了木屋、種菜做飯,冬日自然也要生火取暖。

不得不說,冰天雪地之中,坐在溫暖的小木屋裡,聽著木柴燃燒的“劈啪”聲,望著外麵荒寂的山林,彆有一種舒適與愜意,對於意誌力實在是個非常巨大的考驗。

燭索性將之當成一種修行了。

既然自己也享受了好處,她自然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打掃屋子,給菜地澆水除草,以及現在的撿拾柴火。

作為出家人,燭自然不會砍伐樹木。好在冬日山林之中,本來就有不少枯死了的樹木,燭口中念誦著往生經,將這些已經在林中晾乾的木柴搜集起來,捆紮好帶回去,便能滿足一日所需。

冬日不能在瀑布下修行,正好改成這個。

這天她看到了一株枯死的鬆樹,樹乾比她的大腿開粗,鬆木耐燒,若能帶回去,半月之內都不必擔心柴火不足了。

燭正扶著鬆樹的樹乾,琢磨要如何將它砍下來,並且帶回木屋,忽然察覺到周遭的氣氛不對,慌忙回頭,卻隻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麵貌,便被巫洛陽撲倒在了鋪滿了厚厚落葉的地上。

她試圖掙紮,卻隻被禁錮得越來越緊。

對上那雙迷蒙而又帶著渴望的、濕漉漉的眼睛,燭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原本掙紮的手漸漸失了力道。

既然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更多次。燭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雖然時間地點都不太對,但她決定不做無用的消耗。

好在巫洛陽似乎並不打算真的在這裡對她做點什麼,隻是整個人貼在她身上蹭來嗅去。

這樣不帶任何欲望的親昵,讓燭忍不住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巫洛陽仍然清醒著,知道她是誰,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然而錯覺隻能是錯覺,這個念頭才剛剛出現,燭便覺眼前一暗,下一瞬,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周遭的環境就從山林換成了木屋——對修士來說,這點距離確實可以轉瞬即至。

這是燭第二次躺在巫洛陽的床上。

跟上次一樣,她仍然覺得,這讓人一深陷其中就很難動彈掙紮的高床軟枕,實在是一種消磨意誌的利器。

巫洛陽的%e5%90%bb仍然是急躁而狂熱的,好像把這半年來積攢的熱情,都宣泄在了她身上。而這種毫無章法、甚至可以稱得上生澀笨拙的表現,卻讓燭的心跳也跟著亂了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也許是因為巫洛陽這半年來持之以恒的靠近與試探,有一瞬間,燭甚至難以分辨現實與幻夢之間的界限。

那株乾枯的鬆樹終究也沒有被帶回來,但是接下來的半個月,也無需柴火了。

……

燭在一陣強烈的困倦之中恢複了意識。

她沒能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因為眼皮非常沉重,像是貼在一起似的很難撕開。身上的疲倦與異樣,更是讓她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人繼續昏沉著,意識卻已經自動地搜集起了周遭的每一個細節。

身下是柔軟的床鋪,背後是溫熱的軀體。屋外寒風呼嘯,窗欞被吹得輕輕作響,但身上蓋著如雲朵般輕盈的被子,她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寒意。

這樣一個冬日的清晨,最是能消磨人的意誌力——光是想想要離開溫暖的被窩,去麵對外界的風霜嚴寒,就足夠令人退縮。

何況燭現在的身體狀態也稱不上好,迫切地需要休息。

但是……

燭艱難地側過頭,看向房間的另一側。

那裡放置著的,是屬於她的床鋪。跟巫洛陽的極儘精細奢侈不同,屬於燭的那張床上,隻有一張光禿禿的床板。

隻一眼,現實與幻夢的界限就被打破了。

常年磨練出的意誌力在這時候終於發揮了效果,燭艱難地掀開被子,爬了起來。

冷風趁著這個空隙鑽進了溫暖的被子裡,背後的巫洛陽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一伸手,把人撈了回來。

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燭:“……”

她沒有放棄。

這一次,她放輕了動作,將每一個步驟都拆解成無數個環節,確保最大限度地保持安靜,不打擾到沉睡中的人。等終於從床上下來,她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不過轉瞬,這一點汗意就被寒風帶走,連帶著燭身上的熱度,似乎也跟著被帶走了。

她整理好衣物,走到對麵的床上,重新躺下來。

當然是不如旁邊的床舒服的,但是躺在這裡,燭提起的心才終於安定了下來——她不敢在巫洛陽的床上睡著,生怕一覺睡得太沉,巫洛陽在她前麵醒過來,那就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其實,還應該收拾整理一下房間的。

但是,冬日裡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去做這些,比夏日實在難多了。

而且巫洛陽這一次折騰得也比上次更厲害,燭還能堅持著換一張床躺下,已經是極限。

在這張並不舒服卻讓她熟悉而安心的床上,她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至於其他的,等她睡醒之後再說吧——生平第一次,燭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個懈怠的念頭,並且沒有立刻反省自己。

她的擔憂是有道理的,身為修士的巫洛陽,恢複速度自然比燭要快得多。雖然功法大成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但是在沒有戰鬥和殺戮的情況下,又有清淨無垢琉璃之體幫忙,時間和強度都大大地縮短了。

所以,她確實在燭之前就醒來了。

仿佛是做了一個很美的夢,所以她恢複意識的瞬間,甚至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手臂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