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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壓著紅燈線速度不減地直衝過來。

下一秒青年飛奔入馬路,一把將女孩推開,而自己則迎頭被卡車撞飛,一道虛影在這股強大的撞擊下從他的身體裡脫離而出,直接進入了另一具身體裡——滿身的金屬,挑染的黃發,一臉頹氣,一模一樣的臉正乖戾地對著辦公桌後冷峻的男人。

最終合二為一。

手機持續的震動,終於驚醒了迷迷糊糊的鄭殊,他抬手摸著手機,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按著頭疼的腦袋接起電話,“喂?”

對麵大嗓門直衝耳朵,“我艸,阿殊,你搞什麼鬼,怎麼到現在都還沒來?”

鄭殊顯然還在朦朧狀態,一時間搞不清狀況,直接問:“去哪兒?”

“火焰酒吧,你不是包了場請兄弟們慶祝你重獲單身嗎?現在都10點了,你這個正主居然連影子都沒有,怎麼回事?”說到這裡,那頭忽然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又偷偷摸摸地問,“難不成跟你的親親寶貝玩嗨了?你這聲音像是剛睡醒,怎麼,馬上修成正果就如膠似漆了,爽不爽?那小明星,咳,我是說弟妹的身段看著就不錯。”

猥瑣氣息隔著屏幕都能撲麵而來。

第7章 林夕

鄭殊滿身雞皮疙瘩一同抖動,直接從水裡出來,一把扯過邊上的浴袍,裹著就往臥室裡走。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倒一倒,我是個有家室的人,彆整那什麼不道德的事,敗壞我名聲。”

話落,那頭直接嗤了一聲,“裝什麼大尾巴狼,林夕難道不知道你德行?得了,按照你的要求,兄弟們都到了,樂隊也就位了,場地什麼都布置好了,你就帶著弟妹趕緊過來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

莫林是鄭殊的死黨,狐朋狗友之最,也是圈裡有名的紈絝,兩人不學無術不相伯仲,一個捐樓,一個捐設備,一路帶飛母校的師資力量,平時夜店一起泡,車子一塊兒玩,會所裡的二霸,男男女女混亂關係都是如出一轍,鄭殊任何胡作非為的事都有這位的一份貢獻。

鄭殊現在意識完全清醒,為原主隨之而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感到頭疼,這光解釋都得說乾口水。

說到林夕,鄭殊忽然想起下午他答應俞斯年要將夫妻共有財產都要回來,可惜白天他一個衝動把聯係方式全給刪了,一時半會兒聯係不上。

“阿殊,你倆彆膩歪了,準備準備,趕緊過來,我掛了……”

“哎哎,等等。”鄭殊拿開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的名稱,然後喊道,“莫林,幫我個忙。”

“啥事?”

“把林夕的微信和電話發給我。”

莫林一懵,“哈?”

鄭殊催促道:“今天下午讓我給全刪了,趕緊。”

莫林不解,“不是,你倆不在一塊兒?”

鄭殊理直氣壯道:“當然不在一塊兒。”

莫林詞窮了一下,“你這啥情況,不是說要跟人共進晚餐,明天去民政局嗎?”

鄭殊嗤笑起來,“老子還不想因為重婚罪進局子去。”

莫林一聽,瞬間了然,他小心地問:“所以,你離婚沒成功?”

“嗯。”

“還把林夕的聯係方式給刪了?”

“嗯。”

莫林暗暗一歎,接著用非常同情的語氣安慰道:“兄弟,不容易啊,折騰這麼長時間,最終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以後是不是做什麼事都沒自由了?”

鄭殊嗤之以鼻,“要什麼自由,已婚人士不配肖想這種東西,顯得不安分。”

莫林無語,這忽然拔高的思想覺悟是怎麼回事。

“對了,以後主題不健康的活動也彆叫我了。”

“啥意思?”

鄭殊深沉道:“我怕我老婆不同意。”

你老婆?

“俞斯年?”莫林脫口而出的瞬間差點被口水嗆了喉嚨。

“是啊,我向他保證了,今後絕對不乾增加夫妻矛盾,不利於家庭穩定的事。”

莫林:“……”請問你之前乾的哪件事不是加速你倆的決裂?

說句良心話,俞斯年能忍他四年,期間沒把鄭家給吞了,沒一腳把鄭殊給踹了,還老老實實兢兢業業地管理家業,誰能不稱讚一句賢惠能乾,持家有道?

每個有萬貫家業,但後繼之人爛泥扶不上牆的都特彆希望擁有俞斯年這樣的兒媳婦。

當然,作為鄭殊的死黨,莫林必須向著自家兄弟,於是義憤填膺道:“這也太過分了!”說完他乾巴巴地轉了個話題,“那今晚你還來嗎?”

鄭殊頓了頓,有些為難道:“可現在已經過了門禁時間……”

“門禁?”莫林倒抽一口涼氣,天哪,還有門禁!

“超過10點,我得先審批才能出門。”

莫林抽著嘴角,生無可戀道:“咱就兄弟聚一聚,沒彆的意思,要不你現在申請一下?”

然而鄭殊拒絕了,“現在不行。”

“為什麼?”

“我家斯年哥現在飛往首都,12點才下飛機,申請了他也看不見。”

“你就不會先斬後奏?”莫林抓狂道。

鄭殊冷哼哼道:“我好不容易簽下婚姻守則才讓斯年哥放我一馬,你讓我自掌嘴巴?”

“那又是什麼鬼?”

“保證書啦。”

聞言,莫林差點握不住手機,良久才長長一歎,“哥們,你也太不容易了!”他都快哽咽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對了,今晚是我組的局?”

莫林哼了一聲,不高興道:“那你還放我們鴿子?”

鄭殊摸著下巴,躺在床上,有些苦惱地翻了個身,“這已經不是放不放鴿子的事了,莫林,幫我個忙唄。”

“你說。”

“今晚的消費先彆記在我賬上。”

“為什麼?”莫林疑惑問,“整個酒吧你都包了,樂隊也來了,酒水都開了,大家先嗨起來了,怎麼,你要賴賬?兄弟,這就不厚道了,你這抱著金山銀山的地主,就彆打咱貧下中農的主意了。”

“不是,我隻是……”鄭殊一臉為難,最終撓了撓頭說,“我答應過斯年哥,超過500塊的活動都得跟他報備一聲,這才第一天……”

莫林動了動嘴唇,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他麻木地想,500塊?

500塊能乾啥?出門溜一圈都不夠,這是什麼喪心病狂的要求!

“你是認真的,還是就這幾天糊弄他一下?”

“當然是認真的。”

莫林嘴角一抽,行吧。

怪不得他家老爺子從來不把鄭殊這上跳下竄的離婚當回事,因為他看死了鄭殊根本離不了。

之前這位大少爺小打小鬨,俞斯年容忍著沒計較,可一旦鬨大了,動真格了,他隨手糊一巴掌就能讓這小子人間清醒。

瞧,零花錢扣了,門禁設了,行程要報備了,不正當關係全斷了,還簽訂了一係列不平等條約……聽著鄭殊的聲音,竟然都沒有咬牙切齒地讓他跟著一塊兒詛咒,而是要乖乖照做。

歐碼噶的,西天佛祖啊,這簡直比他媽修理他爸的手段還要高明,直接掐了七寸!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真不愧是連他爺爺都得讓三分的業界大佬,他真是好同情他哥們。

這媳婦娶的……

莫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覺得人生觀價值觀嘩啦啦地細碎一地,最終一調三歎,顛三倒四地說:“我,行吧,這錢我替你出了,誰讓我們是兄弟。不過阿殊,你一定要好好的,堅持住,有事找哥們,咱們挺你,千萬彆想不開,總有一天……嘖,你懂得,是吧……人生很長,你比他小好幾歲,熬都能熬死他,到時候繼承他遺產,也是人生贏家……看開點吧。”

鄭殊眨了眨眼睛,聽著那頭吊喪一般的聲音,嘴角一抽,正要反駁,但轉眼一想有人替他出錢,被說兩句也沒啥,都是關心,這狐朋狗友交得不賴。

“謝了,兄弟,放心,我會找機會還給你的。”

“客氣啥,咱倆誰跟誰,我把林夕的聯係方式發你了,你好好跟人說,那個來日方長。”

鄭殊聽著點點頭,“是要跟他好好說說,讓他把我送給他的東西都還回來。”

莫林:“……嗯?”

鄭殊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壓低了聲音道:“我也不瞞著你,斯年哥出差前讓我把用於第三者的夫妻共有財產都要回來,我正為難著呢,你說林夕會自覺地還給我嗎?”

話音剛落,那頭傳來“嘟……嘟……”莫林居然掛了。

*

鄭殊仰躺在床上,看著莫林發給他的聯係方式,他正打算撥過去,卻沒想到對方先打過來了。

這樣也好,鄭殊坐起身,接聽了電話,“喂?”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喚,“阿殊,你還來嗎?”

壓抑的聲音帶著一點委屈,一絲惶恐,一縷不安,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可憐的期待,讓鄭殊忽然想到了一頭受傷的小鹿,沁著濕漉漉的眼睛等待著人的救助。

鄭殊也跟著壓下了聲音,用一點無奈,一絲悲哀,一縷壓抑地反問:“你知道了?”

“他不肯嗎?”林夕輕聲地問。

鄭殊左右瞧了瞧,從床頭取出一根筆,夾在手指上,然後長長一歎,沒有回答,此時此刻來支煙,特彆應景。

演戲嘛,似乎也不難。

“阿殊。”

“嗯。”

“沒關係,其實這樣也好,相比起我,俞先生其實更適合你……”林夕忽然說不下去了,似乎在調節自己低落的情緒,很快振作起來,他笑了笑,“不過,我現在很想見你……你,能來嗎?”

最後一聲呢喃,如春風細雨擦著耳廓溫柔拂過,帶著難以言喻的酥癢,仿佛情人就在耳邊低訴,鄭殊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耳朵。

鄭殊頓了頓,然後回答:“對不起。”

那頭忽然沉默下來,接著傳來一聲極低的抽氣,明明隻聽到聲音,卻讓人感覺鼻腔的酸澀,無窮的難過仿佛潮水一般透過麥克風進入耳朵。

鄭殊想再仔細分辨一下,然而那頭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仿佛自己就將滿腹委屈壓了下來,溫溫柔柔地說:“我現在,就在你定的餐廳裡,這裡環境很優美,可以全景俯瞰整個繁華都市,遠處的燈火很亮,很絢麗,我從來不知道我們的城市是這麼漂亮。我身邊還有小提琴手在一旁拉曲子,是你邀請的吧,拉的很棒,說來,你準備的玫瑰也太多了,跟花海一樣,差點把整個餐廳都淹沒了,好浪漫,我剛到的時候以為在幸福的天堂裡。”

林夕聲音平穩又帶著滿滿幸福,充滿了溫馨,聽著很讓人舒服,哪怕沒親眼見到這個場景,也不由地想讓人揚起唇角,跟著一起笑。

可是鄭殊卻笑不出來,甚至悲傷逆流成大江,他忘了!

原主要死要活地跟俞斯年離婚,之後怎麼可能沒有安排跟林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