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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字浮現:“大家很感激這段時間你為他們做的事,聽說你即將大婚,這是他們新挖出來的精礦,也是最能拿得出手的賀禮。”

司娉宸目光轉向整整齊齊站立的傀儡,各色麵具蓋住了他們的表情,但赤紅眼睛卻流露出敬畏和感激,見她望來,半空中浮現了各種話語——

“因為你我見到我的族人。”

“神女姐姐,新婚快樂!”

“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永遠不會忘,隻要有需要,我們所有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神女,你喜歡穿什麼衣裳?我們給你塑神像!”

“……”

司娉宸疑惑問:“神像?”

齊物說:“這是他們想為你做的、最能表達感謝的事。”

司娉宸望向他們,一個個神情真摯誠懇,被這樣看著,仿佛她真的變成值得人敬佩崇拜的人。

她收斂了下表情,朝他們道:“如果要謝的話,你們應該謝齊物,我做這些隻是因為和他的交易,交易很公平,他幫我,所以我也幫他。”

望向她的紅眼睛浮現失落神情。

司娉宸頓了下,繼續說:“你們的祝賀和賀禮我收下了,我很抱歉沒法邀請你們參加。”

各種字再次浮現,隻是這次更顯活潑,祝賀她新婚的,問她什麼時候和新郎一起來的,邀請她和新郎在他們新建的房子裡再舉辦一次的。

後來越說越不像話,兩個紅麵傀儡將半空中消失又出現的話全打散,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傀儡走後,司娉宸準備將箱子放進玲瓏盒,卻發現放不進去,她抬頭望了眼齊物,然後打開箱子,裡麵全是玲瓏盒。

司娉宸:“……”

幾百個玲瓏盒!

齊物麵上含笑,白字道:“他們對你很熱情。”

司娉宸將這些帶回住處時,晏平樂還沒回,她前往正在布置的婚宅,還未靠近就聽到裡麵各種東西的擱置聲和碰撞聲。

晏平樂正冷著臉看莫添他們上上下下地忙,見君杳抱著盤又大又紅的棗子往外跑,他隻顧著低頭看堆成小塔的紅棗亂沒亂,跑到門口察覺前麵有人時已經晚了,手裡盤子脫手,就要撞上走來的司娉宸時,晏平樂閃身將人拉開。

哐當聲讓所有匆忙走動的人停下來望來。

褚孤舟看到滿地滾落的紅棗時悲痛大喊:“我的棗!”

正在擺桂圓的褚春渡連忙護住他的果盤,扭頭就見褚孤舟又氣又急衝向見君杳,見君杳連忙撿地上的紅棗。

司娉宸從晏平樂懷裡退出,褚孤舟見到她忍不住指著晏平樂抱怨:“你知道他有多變態嗎?!”

終於能釋放壓在心裡的憋屈和窩火,他對著司娉宸一頓輸出:“就這盤紅棗,我擺了一個下午!”

“所有紅棗個頭必須一樣大,色彩飽滿度也要相同,堆成的形狀要求完美沒有棱角就算了,他還要所有棗蒂的方向一模一樣,我隻偏移了一丟丟,他就讓我重擺!”

他一抱怨,褚春渡將堆到一半的桂圓放在桌上,也過來說:“桂圓花生也是,我花了一天才通過。”

正在搭梯子的孫諳一躍而下,將堆疊的紅綢抗在肩上,晃著身體避開滿地開花的紅棗,嘖嘖兩聲,滿臉無語。

“他連紅布紮的花都不放過,紅綢花的褶皺和紋絡要一模一樣,還不許用術法固定,滿院子都是紅綢花,我一個月前搞到現在,他還是說不行!”

就連莫添也忍不住說:“燈籠太多了,照明的光暗和影子要求新奇,給出的新奇方案又不滿意。”

“褚春渡,你的腳讓讓,”見君杳蹲在地上撿紅棗,褚孤舟踮著腳尖挪到空白地方,糾正道:“我是褚孤舟,謝謝!”

見君杳沒理他,穿梭在人群裡撿棗子,也湊熱鬨地仰頭對司娉宸道:“他還特彆凶,誰做得不好就重點盯誰!”

司娉宸轉頭,驚訝看向晏平樂,平時她不怎麼來,都是晏平樂在忙活,沒想到他還是個完美主義者。

晏平樂冷酷嚴厲的表情瞬間柔和,盯著她巴巴解釋:“婚禮隻有一次,我們的婚禮必須是最好的。”

司娉宸重新望向指望她主持公道的幾人,滿臉純良,點頭道:“晏平樂說得沒錯呀!”

晏平樂彆開臉,眉眼悄悄彎起。

其他人就:“……”他們在期待什麼?!

司娉宸看著他們垂喪著頭轉身就走,半點不想理這兩人,她笑著拉晏平樂回汀州。

近來無間和長跡的人來得頻繁,給汀州來了不少生意,不少“紅眼睛”混在裡麵,偶爾有人瞥來幾眼異樣目光,但總體沒鬨出什麼事。

兩人在人群熙攘裡漫步往回走,晏平樂跟她說著現在婚禮進度,還有哪些沒完成,順便也跟她抱怨幾聲,什麼見君杳老幫倒忙,褚孤舟沒耐心,總想找人說話,孫諳老想偷懶。

聽得司娉宸直樂,然後笑眯眯給他支招。

晏平樂抱怨完說:“汀州的人都邀請了,長跡和無間也來,安教習回詹月了,提前送了消息過去,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朱野說白家和田家也來,我們要不要請他們?”

司娉宸側目問:“田家,相裡一族的?”

晏平樂:“朱野沒說,和白家一起,應該是。”

司娉宸道:“那就請來喝杯喜酒。”

“還有件事,”晏平樂牽著她說,“關鴻說魚幼讓是你哥哥,也應該請他,但暗神和長跡敵對。”

司關山被齊物殺死,暗神也因此記恨長跡,針對過長跡一段時間,後來不知為何停止了這些行為。

司娉宸思索片刻,道:“魚幼緗兩天前為司關山殉情,魚幼讓不會來,但請帖可以送過去。”

晏平樂忽然站住,看著她說:“成親才可以。”

“什麼……”司娉宸站在他半步開外,微微仰頭看他,周圍燈光輝煌,那雙明淨純黑的眼珠仿佛映入漫天華光,心頭忽然一恫,她聲音澀然,“誰說的?”

晏平樂低頭認真說:“朱野說,成親了才能殉情,沒成親,就算死了也見不到。”

司娉宸的生死劫經曆了一天一夜,她的呼吸就那麼停止了一天一夜,那段時間裡,晏平樂守著床上的少女,就像失去伴侶的孤狼,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大腦空蕩蕩的,心也空蕩蕩的。

朱野怕他做傻事,同他道:“你不能死,死了就找不到小姐,隻有成為夫妻,死後才能見到另一半。”

後來司娉宸醒了,朱野忘了這事,可晏平樂卻牢牢記著,他得和她成親,這樣,他才能天上地下去找人,再也不用怕她不在。

司娉宸怔怔看他,耳邊歡聲笑語不斷,可她什麼都聽不到,那麼一瞬間開始,她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重量。

她一直想活著,卻也不怕死,隻要能報仇,她甚至願意同她的仇人同歸於儘,她看重自己的命,可也能不計代價,用它豪賭一場。

她一直是這樣想的。

你們欺我殺我,那我也要讓你們嘗到同樣的痛苦,也要讓你們經曆死亡。

她不去後悔已經做過的事,也不會想自己死後會如何,她隻看重活著的現在。

可現在,這條命無形地連接著另一條命。

晏平樂執著成親,卻隻是想要在她死後能繼續找她見她。

怎麼就……那麼傻呢?

司娉宸緩步上前,伸手抱住他的腰,腦袋抵在他%e8%83%b8膛,聽著沉穩的心跳,柔聲說:“不會的。”

“你忘了?我們還會有寶寶,我們會看著他們一點點長大,然後牽著手一天天老去,我努力比你多活一會兒。”

她說:“晏平樂,你不會有這一天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晏平樂抱住她,輕輕“嗯”了聲。

他們在人群裡擁抱,仿佛一個心臟觸碰到了另一個心臟,坦誠,濃烈,且真摯。

婚禮的籌備如火如荼進行中,司娉宸偶爾去解救下被晏平樂逼得快要跳腳的眾人,更多時間是走出護國大陣,淨化嶼外的鬼氣。

太阿大陸上無人居住的領土比四國總麵積大上百倍,她要淨化所有鬼氣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於是她給自己定下朝九晚五、做五休二的規矩,就當上班好了。

大婚的前兩天,司娉宸剛從嶼外回來,見到鄔常安站在汀州前,同那雙紅目對視時,司娉宸知道,他的時間到了。

鄔常安同旁人不一樣,他控製不住紅了眼睛,那就是鬼氣再也無法抑製了,他眉心微蹙,按著太陽%e7%a9%b4抱歉道:“本來想等你們婚禮後,但我沒法到那時了。”

司娉宸沉默一瞬,說:“我可以試試幫你暫時驅散鬼氣。”

鄔常安好半晌才反應她話裡的意思,緩慢搖頭:“聽說你在淨化嶼外鬼氣,我很羨慕有人能幫他們解脫。”

鄔常安累極般,沒力氣地耷拉著腦袋:“我期待這天很久了,死亡不痛苦,活著才是。”

司娉宸不再勸說:“要見一見晏平樂嗎?”

這次他反應了更長時間,仰頭看她良久,清瘦的麵龐無牽無掛說:“不了,走吧。”

這一天,司娉宸回得很晚,她披著漫天星辰回到汀州,推開房門時發現晏平樂也在,走上前抱著他,臉頰親昵蹭了蹭他臉側脖頸皮膚。

晏平樂安靜埋頭在她脖頸裡。

鄔常安的事他們都知道,卻沒人沒開口。

燭光靜悄悄燃燒,在依偎的兩人身上披了層暖光,畫卷般的畫麵仿佛能定格到天長地久。

兩天後,一場漫天漫地的花瓣雨拉開了婚禮的序幕,紅色花瓣落在浮郤嶼的每一處。

數十對身著紅衣的隊伍敲鑼打鼓,從內嶼行至外嶼,鑼鼓喧天聲從破曉響到日暮,但凡遇到的路人隻要上前說一句吉利話,都能討到喜糖喜餅。

小孩子們奔走相告,大人老人歡笑著走出門,上前送出祝福,因為接連發生大事而頹靡的浮郤嶼,因這場喜氣洋洋的婚禮而充滿活力。

浮郤嶼到處熱鬨不已,婚禮現場更是人聲鼎沸。

喜堂前的長街上,拜訪送禮的客人絡繹不絕,賀禮往裡抬了五十箱還不止,光是宴席都有八百桌,汀州所有人出動還不夠用。

縱使花不憐如何八麵玲瓏,也還是被弄得焦頭爛額,她捏著帕子擦了下額角,側頭和同樣笑得臉都僵了下朱野道:“這種婚事一次就夠了,你的要是也這麼大排場,不要叫我幫忙。”

正在喝水的朱野“噗”地噴了滿嘴水,他咳著剛要說什麼,花不憐將他往前麵推了推,指著朝這邊走來的溫柔女子道:“你去。”

說完臉上再次浮現得體的笑,轉身迎著其他客人往裡走。

薑素琴穿過人群,見到朱野朝這邊走來,聲音柔和問:“有什麼我也能幫上忙的?”

朱野清了下嗓子,帶著她往裡走:“這裡客人來往,你去幫曲照,她正在婚房裡陪小姐。”

婚房裡,曲照站在司娉宸身旁,新娘不能隨意走動,她候在這裡提供幫忙,沒一會兒薑素琴也來了,同曲照小聲交流幾句。

司娉宸的視線被紅蓋頭遮住,她端坐在床前,聽著屋外的喧囂以及兩人的交談。

真到了這天,她比想象中的要平靜,沒有激動,也沒有害怕,就像是趕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