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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看到司關山的那刻, 司娉宸以為她會憤怒,憎恨,甚至連殺意都無法控製, 可她隻覺得心落了地, 隻有“終於到了這一刻”的解脫。

為了這一天,她在大火裡重生,掙脫無儘的黑,用儘一切走到這裡, 走到司關山麵前。

也該結束了。

淺薄雲霞裡,司娉宸揚首,目光清明問:“那我該如何?”

司關山目光輕淡,向來乖巧的女兒露出有脾氣的一麵,這會讓他想起和尚自清打鬥那天,火焰隨著她神技的覺醒蔓延, 他站在半空, 卻能感受熱氣灼進五臟的痛感。

單枕夢瞞他十六年, 什麼心思一清二楚。

他目光微眯,溫和氣質變得森寒, 威壓鋪開的瞬間,地麵石子哢嚓碎裂,可司娉宸卻麵不改色, 一張精致臉蛋仰麵看他, 沒有絲毫退怯。

“既然找了好借口,那就繼續裝下去,鬼器的製作方法確實不錯, 還是說要我抓來晏平樂問問?”司關山神情似笑, “看來單明遊給你灌輸不少沒用的東西, 讓你覺得,單用神技就能殺死聖者。”

司娉宸卻認真搖頭:“姨母什麼都沒跟我說。”

司關山淩空踏步,每往前一步,司娉宸周身的碎石就會碎裂一分:“這麼說來,你不是為單枕夢報仇來的?”

司娉宸說:“我隻為我自己報仇。”

“你?”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司關山難得給了她一個正麵眼神,“你的什麼仇?”

他神情淡漠問出這話時,司娉宸已經知道,她沒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若司關山還有心,哪怕一點為人父的良知,她也能將自己受的苦難和折磨訴諸於他,讓他內疚,讓他悔恨,讓他生愧,可他沒有心。

他沒有心,司娉宸說再多也沒用。

於是她問:“今日我的下場是什麼?”

司關山落至她跟前,輕淡吐出一字:“死。”

司娉宸便說:“那就是為今日報仇。”

周圍的石頭全被威壓碾成齏粉,卻不沾少女分毫。

司關山已經沒有耐心繼續同她聊下去,極為好看的麵容顯出冰冷,他伸手的動作刻意放慢,在司娉宸眼裡十分清晰,卻讓她無法避開。

司關山顯然一直知曉司娉宸的神技是消除術法,但與之相對的,對物理攻擊無效,而無論身手,劍術,司娉宸都無法抵擋。

這麼輕易地,他就能殺死她。

司關山目光漠然,五指成爪要捏上司娉宸咽喉,卻被她迅速後退,甚至快過司關山追趕的速度,很快,司關山察覺第三人的氣息,收手停下來。

不遠處,傳送陣的光芒暗下來。

司娉宸剛站穩身形,另一人落在她身前,是齊物。

與此同時,遊離的氣激烈起來。

朱雀在空中翱翔,尖唳聲聲,所到之處熱意灼灼,緊接著四周水汽彌漫,空氣濕熱,腳下震動不已,碎石地麵裡顯出一麵龜殼,玄武現身。

下秒,青龍騰雲駕霧,攜著閃電而來,白虎金目穿透無形之物,直視司關山。

司關山溫和笑問:“這就是你的底氣?”

司娉宸語氣挑釁:“你要逃嗎?”

司關山成功被她激怒,身形瞬間消失,同時,滿臉邪氣的劍靈閃現在她身後,司關山隱現而來的身影被齊物中途攔住。

齊物身前白字浮現:“你的對手在這裡。”

不等他反應,朱雀烈火橫掃,司關山瞬影後撤,長鳴一劍而出,劍氣劈開火焰,朝著司娉宸飛去,卻在靠近她百米內驟然消散。

司娉宸在司關山動手之時就張開以虛化實,此時“可逆”縈繞在她身前,掠至她身後的劍靈凝聚著無數劍氣飛來。

劍靈咧著嘴看被萬劍包圍的少女,卻在下刻,笑意頓住,萬劍形成的球形包圍圈,正在由內而外地消失。

劍靈正欲再出招,卻被踏著雲霧白虎金目直射,用同樣的招數圍困住劍靈,無數金箭將劍靈圈成球形,簌簌破空聲接連不斷。

金箭從四麵八方射出,劍靈被射穿,消散不見。

司娉宸透過消失在她眼前的金箭,尋找重新凝聚的劍靈,身後傳來細微聲響,回頭就見偷襲的劍靈正被瑩光點中,身形退散。

瑩光被控製在以虛化實百米的範圍內,因為不可見,劍靈不是撞上瑩光被“可逆”消散,就是被虎視眈眈的白虎打散。

明白無法奈何司娉宸,劍靈回到主人身邊,司關山劍威大漲,直接劈開滾滾驚雷,越過烈火直擊齊物,又被玄武張開的水幕卸掉。

天邊早已暗淡下來,此時天空烏雲籠罩,滾滾紫電閃爍,青色巨龍翱於其中,撕扯下來的雷電欲張網纏上握劍之人,可長鳴劍銳不可當,將聚集的雷形劈散。

司娉宸按住亂飛的發絲,“蒼天有眼”裡,氣混亂無序,磅礴的力量相互撞擊,爆出的星火不單在夜色裡,氣的世界也到處都是。

劍靈被玄武的滔天水幕和白虎的萬千攻擊攔住,南明離火和青龍雷罰也被長鳴劍克製,一時之間,兩人對峙陷入僵持。

司娉宸仰頭望向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的兩人,施展禦風術上前,玄武一口咬碎劍靈,不等劍靈再次凝聚,白虎默契飛來,司娉宸一躍而上,坐在白虎背上,壓低身形衝向司關山。

以虛化實無聲張開,點點瑩光聚集。

與此同時,齊物也一同衝向司關山,司關山身後劍靈逐漸凝聚,司娉宸沉眉盯著逐漸靠近的距離。

五百米。

白虎克製住劍靈的攻擊,齊物召喚朱雀截斷司關山後路。

司關山麵容沉冷,也沒有後撤的意思,他握劍一劃,掌心的血從長鳴滴落,仿佛吸食了血氣般,長鳴劍尖凝聚紅光。

那光越發猩紅,透著不詳的氣息。

兩百米。

司娉宸頭發被大風刮得拍打臉頰,可她絲毫不顧,目光死鎖司關山。

一百米。

以虛化實籠罩司關山的瞬間,司娉宸大喊:“就是現在!”

齊物身後雷電閃爍,青龍叢雲間衝下,朱雀高昂亢麗,火光衝天,這一片天空紅光紫光交纏,仿佛末日降臨。

也是這時,長鳴劍身被猩紅覆蓋,引動無數氣形成狂風,天地間無形煞氣擴散,無數血色劍光猶如雪花飛射而來。

至高級靈技·煞血破。

整片空間籠罩著血腥氣,漫天劍光仿佛切開水流般,將司娉宸的以虛化實破開,毫無防備的齊物快速閃退,卻還是中了兩劍。

司關山使出煞血破後,瞬影躲過飛撲而來的朱雀烈火,卻被青龍掃尾擊飛出去,他在半空中禦風穩住身形,按下%e8%83%b8膛的氣血翻湧,沉著臉回頭望去。

司娉宸重傷墜落,白虎疾馳俯衝而下,接住她衝到齊物身旁,傷口正是心口。

齊物想要給她治療,可司關山不會給他機會,數道劍光擊退三隻聖獸,司娉宸瞥見長鳴劍朝齊物砍來,低聲開口:“現在。”

點點瑩光衝向司關山,長鳴劍觸碰到瑩光,猩紅褪去,變成普通利劍刺中齊物。

齊物不躲不閃,任由長鳴劍從後背穿透心口,也在同時,他抓住近身機會,破掉司關山升起的護體氣,手中金箭精準無誤插入他鎖骨下方。

契印,裂開了。

司關山踢開齊物,鎖骨處的金箭已經消失,血液瞬間將月白華服染紅,身體失衡下墜,他凝聚氣卻在下秒消散。

他的修為沒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那刻,司關山抬眼望向兩人,目光幾欲撕碎人,怒聲道:“你怎麼敢……”

剩下的話他沒法說出口,無數陣線在他身後驟現,穿刺身體的同時絞碎他脖頸,血花飛濺。

司關山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死於誰手。

司娉宸疼得滿頭大汗,確定司關山死去,鋪開的精神網悄然消散。

齊物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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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的人,白字問司娉宸:“他是你叫來幫忙的?”

隨即他發現不對,司娉宸氣息十分微弱,是真的受傷了,%e8%83%b8口處汩汩流著血,也一點點帶走她的生機。

而傷口,是陣線穿刺心口所致。

就是這人傷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幾乎是在瞬間,玄武操控水牆攔住瞬影欲逃的人,將他困住扔在一旁。

齊物趕緊給司娉宸止血,試圖挽留住她的生機。

他自己%e8%83%b8膛還躺著一個大洞,那是司關山的長鳴劍所致,隻是他是木頭身體,心口並不是他的致命處。

齊物僵硬著怒眉:“你在拿命換命!”

司娉宸疼得眼前一片模糊,幾乎看不見齊物的白字,卻還是虛弱說:“如果停止,司關山必然會察覺異常,就……殺不了……他了。”

計劃裡,他們準備兩次攻擊。

第一次用精神乾擾,讓司關山放鬆警惕,第二次在他鬆懈時攻擊契印,司關山不會想到,他們的目標隻是契印。

但這就夠了。

司娉宸讓司關山誤以為以虛化實隻能維持百米範圍,他們為了使出致命一擊,必定會靠近他,也是這時,司娉宸悄無聲息釋放精神乾擾。

精神乾擾通過契形展開,以虛化實的範圍都是她的契形,訓練時,她的乾擾隻能影響齊物一秒,可在司關山這裡,因為他的自大,撐了三秒。

也是這三秒,司娉宸撤回以虛化實,配合司關山,假裝以虛化實被血色劍光打碎,故意示弱。

可在這時,出了意外。

有人趁著以虛化實消失,混著司關山的劍光擊中她,但事情已經到了這裡,她沒法後退了。

司娉宸動了動眼珠,轉向被水流捆住的老頭,聲音微弱問:“沈老……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我?

沈澗杳的命還在朱野手裡,你如何能殺我?

司娉宸想不通,執著地望著沈老。

沈老無所謂地大笑,緊接著嘴角鮮血溢出,齊物想伸手救人,卻晚了,他已經沒了氣息。

司娉宸臉色蒼白,每一下呼吸都牽扯著傷口,疼得她眼前一片眩暈,生機的流逝讓她失去意識。

也就沒看到,靈從她脖頸躍出,無數光點伴隨著靈籠罩在她身上。

也就沒看到,晏平樂從遠方瘋了般衝來,將她抱在懷裡趕回汀州,拉著朱野救命。

第171章

你要跟,那就讓你跟。

清晨寒氣重, 整個浮郤嶼籠罩在稀薄晨霧裡,此時天光初泄,霧裡折射出光線散落的形狀。

汀州的一間庭院裡, 數十人站在門口緊張展望, 眼見血水一盆又一盆從屋裡端出,麵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這血不單是司娉宸的,還有朱野的。

即便昨夜晏平樂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但司娉宸被送過來時已經沒了呼吸, 朱野施展妙手回春為她治療一夜,神技一點點修複著司娉宸破碎的身體,可她仍舊沒有氣息。

朱野心神損耗巨大,“哇”地吐出一口血後草草擦拭嘴角,抓著司娉宸的手腕繼續,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

晏平樂站在窗幔的陰影裡, 一雙黑目染上通紅, 一眼不眨地盯著床上閉目不醒的人。

鬆琊在一旁走來走去, 木頭哢吧聲響個不停,好半晌他站定, 盯著晏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