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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沈澗杳, 單純,沒有心機,一眼就能看透, 所以她從未懷疑過沈澗杳會說謊。

一雙偏硬的手忽然按上她額%e7%a9%b4, 司娉宸仰頭對上晏平樂黑瞳,他低聲問:“還痛不痛?”

此時屋外夕陽儘退,隻餘淡淡餘暉,薄雲熏醉, 在暮色裡泛著微紅。

屋裡的燈早已點燃,光暈打在晏平樂背上,描繪著身形輪廓,他身前是暗淡的影,可眼睛卻明亮得厲害。

驟然間,她想起齊物的話——

他不在時, 你的精神波動不穩定。

司娉宸伸手向前, 抱住晏平樂的腰, 臉頰在他%e8%83%b8`前蹭了蹭,晏平樂動作頓住, 有點不知所措問:“哪裡疼?我去找朱野。”

說著就要走,司娉宸沒讓,牢牢抱著他的腰, 聲音溫軟:“你幫我按%e7%a9%b4, 按了就不痛。”

晏平樂就不動了,伸手認真幫她按%e7%a9%b4。

她想,怎麼可能不喜歡, 又要怎樣不喜歡?

在所有人眼裡, 司娉宸三字, 和神技有關,和司關山有關,和單枕夢有關,可隻有在晏平樂這裡,司娉宸是她,隻是她。

陷入黑暗的三年,在她快要瘋掉的日子裡,她抱著心裡的愛和恨熬過來,可她的愛和恨也變得異常極端。

走出三千後,她正常地說話,正常地思考,理智地規劃下一步,和從前一樣堅定地走下去。

她要殺司關山,要殺達奚暘,她也要愛晏平樂。

可她好像隻剩下愛和恨了。

不該隻有這兩樣的,司娉宸努力回想,在一切還未發生時是怎樣的。

啊,她記起來了。

是將軍府的某天夜裡,她又一次觀察完司關山書房的契印後,躺在床上睡不著。

思緒總是在夜晚長得飛快,她漫無目的地想了很多,也想到離開將軍府後的日子。

沒有司關山,沒有司蒼梧,花不憐在浮郤嶼租下鋪子,朱野帶著一群小孩哼哼哈哈地修煉。

有人偷懶被朱野逮到,然後被打兩巴掌加重訓練,其他小孩偷著笑。

她就趴在窗前笑眯眯看著,晏平樂從外麵回來,買回新蒸好的米花糕,熱氣騰騰,她吃一個,晏平樂吃掉其他的。

他們在歡聲笑語裡走過四季,然後看著小孩們一個個%e8%83%b8懷大誌地離開,又隻剩他們幾人。

太陽落下會升起,樹葉飄黃又染綠,燕子逢春銜泥築巢,就在他們悠閒度日的屋簷下。

隻是想想,心裡就會生出感動來。

司娉宸從他%e8%83%b8膛裡仰頭,下巴貼著他心口,輕聲說:“等這裡了結了,我們去其他地方轉轉。”

“詹月適合養花,那裡成片成片的花海很漂亮,北陵也不錯,醫術勝地,有很多稀有藥材,我們也去淘些回來,朱野肯定能用上,就是蛇蟻多,要多帶些解毒丹。”

“還有太祁,聽說那裡有傀儡大賽,你也參加,我們拿個獎回來。如果不想走了就置一處宅子,種滿院子墨蘭,清晨就能在蘭花香裡醒來。”

她說這些時眼裡閃著碎光,神態和語氣很溫柔,好像就已經來到這天,計劃著他們的未來。

晏平樂的心臟陡然悸動起來,揉捏的大手順著額角向下,小心捧著她的臉,低頭在額上親了下,異常認真地拒絕:“不行。”

司娉宸抱住他腰的手用力,還沒來及質問,晏平樂咽了下,抿唇說:“你喜歡我,我們成親。”

司娉宸說,我喜歡你才能成親。

晏平樂等著她說喜歡,等了很久,他等到了。

可司娉宸事情太多了,他就藏在心裡,有事沒事擦一擦,說出來的時候才是高興透亮的。

漆黑眼睛隨著心跳堅定下來。

他說:“我們成親。”

司娉宸抬眸看他,半晌點頭:“嗯,那我們先成親,再去逛。”

話題開了個頭,晏平樂就控製不住地想下去,想著想著滿臉通紅,看得司娉宸忍不住伸手摸他臉:“這麼紅,在想什麼?”

晏平樂低聲說:“成親。”

司娉宸撲哧笑出聲,抱著他笑得兩人一起晃,她邊笑邊說:“那你好好想,成親可麻煩了。”

晏平樂就真的認真想,還打算去問人。

司娉宸笑完坐好,向後靠在床頭問他:“為什麼不喜歡沈澗杳?”

相較沈澗杳,她接觸更多的褚家兄弟、關鴻、談千響,晏平樂從沒表達過不喜,開始她以為是吃醋,但近來沈老和沈澗杳的不對太多了,她忍不住深想。

晏平樂:“我吃醋。”

司娉宸莫名哽了下,問:“其他的呢?”

晏平樂:“他看你的時候偷看我。”

司娉宸:“?”

晏平樂:“兩次。”

司娉宸:“???”

晏平樂確定般點頭:“所以我不喜歡他。”

出乎意料啊!

司娉宸摸著額頭想了許久,又來回看晏平樂,最終隻能叮囑朱野和安驛多盯下沈澗杳和沈老。

沈澗杳的命由朱野吊著,至少還不是敵人,司娉宸要在短暫時間內掌握精神用法,並收斂情緒,很快就沒空再管這些。

司娉宸陷入訓練的兩天裡,浮郤嶼各種消息肆意流傳,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詹月兩位聖者之間的恩怨。

逾白聖者在詹月對見君家的動作稍一打聽就能知曉,緊接著逾白聖者暴露見君在的身份,說兩者沒仇誰信?加上前不久幾位聖者打鬥,更讓人深信不疑。

有人希望兩位聖者自相殘殺,有人希望他們和平共處。

希望和平共處的魚幼尋聯係妹妹魚幼緗,讓她勸司關山將運去浮郤嶼的見君家人送回來,卻被魚幼緗反勸說見君家留不得。

沒法,魚幼尋隻能去勸司關山,讓他不要與見君在產生衝突,國家為重,司關山笑著應付幾句,然後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他頭也不抬問:“幾日到?”

魚幼讓垂眸站在一旁:“見君家的人已經快到護國大陣,預計明日到。”

頓了下,他說:“最近浮郤嶼的謠言是赤天和祁台在散播。”

司關山笑得和煦:“青冥沒動靜?”

魚幼讓:“是。”

室內安靜片刻,司關山抬眼看他:“在怨我?”

魚幼讓沒抬頭,隻說:“沒有。”

“你和你娘在詹月受苦這麼多年,生怨是應該的,”司關山眉眼溫和,語氣平靜問,“你接觸過蒼梧和娉宸,覺得如何?”

沒意料到他問這個,魚幼讓看了他眼,又低下頭去:“都很優秀。”

“優秀?”似乎聽到什麼笑話,他周身氣質溫潤,如同點評彆人家的孩子般,詞語犀利,“蒼梧沉不住氣,心氣兒隻困在眼前三分,心比天高,但沒這個命,至於娉宸……”

提到這個小女兒,他意味深長笑了聲,想到點有意思的事般:“單家女子多心計,她倒是被單明遊教得和她娘一樣,沒實力,再多的心思也是籠中鳥。”

聽他冷漠異常的態度,魚幼讓不知道哪裡來的怒火,忽然抬頭問:“激活相裡一族的神技也算沒實力?”

說完他就後悔了,對上司關山似笑非笑的目光,寒意瞬間爬上脊背。

司關山說:“用神技就能殺聖者,隻有沒見過聖者真實力量的人才會深信不疑。”

曾經他也這麼深信,直到他自己成聖,才明了,九境就是笑話,他能殺見君在也是笑話,見君在的死是陰謀,他不過是見君家陰謀的一環。

既然見君家這麼做了,那他就將“司關山殺見君在”坐實。

魚幼讓被他的話驚到,但片刻後,他神情奇怪看了眼通天玉,說:“司娉宸……說她拿到鬼器製作方法,想親手交給你。”

“哦?”司關山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她還說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魚幼讓遲疑道:“今晚戌時,外嶼交環陣軌儘頭等你。”

司關山輕笑:“有意思。”

……

“你太衝動了!”齊物站在司娉宸麵前,雙目盯著她,“這個計劃太草率,我們從長計議。”

司娉宸喝了口水放在一旁,將頭發捋到一側,方便晏平樂給她擦脖子上的汗珠,她朝齊物道:“我不能這樣耗下去。”

“關鴻有消息,這兩日三國聖者正在商討來浮郤嶼,真到那時候,殺死司關山更不可能,”司娉宸說,“隻要我想殺司關山,對他的殺意就不可能消失。”

齊物試圖勸她:“你的神技能淨化鬼氣,甚至改造屍鬼,這麼做太冒險,你該知道,你是所有屍鬼和傀儡的希望,你將改善這個世界。”

“改善世界對我來說不重要,但殺司關山重要。”司娉宸說著將額頭伸到晏平樂麵前,晏平樂自覺幫她擦汗。

齊物看她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僵硬的木頭臉也能看出愁眉來,大概看出她的堅持,齊物無聲歎息,白字道:“重新說說你的計劃。”

“……司關山必會應邀。”

司娉宸說到這裡神情堅定,她了解司關山,某種程度來說,司關山和薑湫一樣,他們聰明謹慎,對自己的實力充滿自信。

從來到浮郤嶼,司娉宸唯一一次見到司關山還是在無間和邊庭對峙現場,司關山知道她和從前不同,便是知道她會玩心機,也隻會當做小把戲來看。

現在司關山的主要目光聚集在見君在身上,其他借口不一定能將他引出來,但鬼器的話,他必定願意出現。

“他知道我的神技是什麼,但距離和時長不清楚,我用距離模糊他的測算,你和我配合攻擊,”司娉宸伸手點了下左側鎖骨和第一肋骨之間,道,“他的契印在這裡。”

齊物隻能儘可能考慮其他因素:“見君在那邊?”

“鬆琊盯著。”司娉宸說:“我現在能用精神力操控以虛化實,能對你產生影響,也就能對他產生影響。”

司娉宸倒是想將地點定在護國大陣那裡,將人甩出去被鬼氣汙染,但司關山也不傻。

齊物麵色嚴肅地指出計劃裡的每一個可能存在的問題,在兩人一起思考解決方案,到最後,齊物還是不讚同看她:“還是太冒險了。”

司娉宸眨眨眼,轉身準備和四聖獸培養下默契,被晏平樂拉住:“我呢?”

司娉宸看他,晏平樂說:“我也去。”

“你不能去,”司娉宸說,“你去盯著沈老,他和你師尊有關係,暫時非敵,但浮郤嶼變化太快,隻有你我才放心。”

傍晚時分,司娉宸提前去約定的地點。

之前聖者的打鬥牽連甚廣,外嶼的林木山石幾乎掀翻,半空中的陣軌更是七零八落,還有些承受不住墜落,砸在地上炸毀,本就破爛的房屋變成殘垣。

邊庭忙於重新奪回話語權,沒人修建浮郤嶼,從前來往錯落有致的機關車也變得毫無秩序,因為浮郤嶼的混亂和不安,運輸貨物的商車不願進來,頭頂機關車稀稀拉拉穿梭著。

破壞力真強啊!

司娉宸正感歎著,忽然間敏銳地朝後望去,那裡幾輛機關車來往,她鎖定其中一輛,看著機關車逐漸靠近,隨後一人從中淩空而出。

司關山立於半空,居高臨下看她,輕笑道:“你倒是敢來找我。”

第1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