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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拉著遠離打鬥中心:“現在不是打的時候。”

淡金色長箭照亮天空之時,伊拂色身上的契形也遊動著擴散,勾連著空氣中無形的氣。

同時,所有人都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驟然加快,天地在瞬息間黯然失色,隻有猶如神女的伊拂色耀眼璀璨,一顰一笑直擊人心。

殺氣消退,愛意四起。

……

東南嶺上籠罩著毒瘴,裡麵隻有各種毒蟲毒物,除了少數人誤闖進來,很少會有學生主動來東南嶺,不過山下生長著不少藥用價值不錯的藥草,可兌換的學分也不低,這樣一來,倒是便宜了褚孤舟兩人。

司娉宸走出東南嶺時,見兩人挖草藥挖得正起勁兒,便在一旁等了會兒,等身上的粉色霧氣散得差不多了,三人禦風往銅鼎湖去。

三人前腳剛走,達奚理麵色沉冷地禦風趕來,伊拂色神技的作用還在,這種心跳被彆人控製的感覺,真讓人厭惡。

常殊雲在後麵趕來,好心道:“快進快出,我還能給你檢查下中了哪些毒。”

他們剛搶完靈技,左右還有不少時間,就跟著達奚理過來看看。

達奚理沒理兩人,徑直走向毒瘴,無視猙獰要撲上來的毒蟲毒蛇,燃起的護體氣向外擴散著鋒利的氣刃,將所有試圖圍上來的東西斬碎。

達奚理進去後,談千響拎著玉瓶看裡麵流動的墨汁。

常殊雲心情好,兩人得了神技,也幫談千響拿到寒墨,方才談千響也沒受伊拂色的影響,於是她眉眼舒展道:“出去給你調製新的墨。”

談千響還沒說話,就見達奚理一身冷氣出來,麵對常殊雲詫異的神情,他壓著情緒沉聲說:“被人拿了。”

常殊雲皺眉:“什麼人會拿走陌水?”

陌水有毒,尋找十分麻煩,必須是變異植株孔雀焦才可能誕生,即便是醫術學生要製毒,比它厲害的毒多得是,尋常不會用它,其他術法學生更不會,所以他們才會先解決完寒墨和靈技的事情再來東南嶺。

達奚理指尖聚了團細微得幾乎不可見的霧氣,這霧氣經他驅使,開始朝著東南嶺山下飄去。

常殊雲挑了下眉:“千霧。”

談千響朝常殊雲看了眼,顯然想到了什麼。

常殊雲意味深長地看著達奚理追著千霧離開,朝談千響道:“走,去看看。”

……

銅鼎湖的情況有點麻煩。

湖麵向外擴散的一圈都籠罩在一片厚重的陰雲之下,雨幕連接天地,猶如一道透明的水簾,狂風肆虐中,大雨傾斜,電閃雷鳴。

衛辭盯著翻江倒海地湖麵,神情不太妙。

現在並非夜晚,銅鼎湖卻出現異樣,不太對。

不遠處,達奚薇身上燃起護體氣屏蔽雨水,一腳踢在孫諳身上,冷笑道:“敢闖大術生境,你一個白級學生也敢進來?”

孫諳被困成粽子,躺在地上被雨水砸得眼睛都睜不開,心裡自認了一聲倒黴,卻還要張口回上幾句:“這可是誤會啊!我一個白級學生,怎麼會闖大術生境。”

達奚薇是趕上大術生境前剛好升至藍級的,但大術生境裡有實力的比她多的是,也沒有合適組隊的,便沒想著跟其他人爭四守池裡的靈技,權當試煉。

沒想到遇見被七頭擬獸巨蟒追趕的孫諳,直接將人捆著打了頓,然後就遇上銅鼎湖發生異象,衛辭趕過來觀察銅鼎湖的情況。

見孫諳隻能逞口舌之強,便將人丟在一旁,走到衛辭身旁,皺眉望向被雨水激起無數水花的湖麵:“這是怎麼回事?”

衛辭單手握住腰間佩劍,語氣沉穩嚴肅:“公主還是儘早離開這裡。”

達奚薇還沒具體問什麼情況,餘光瞥見有人往這邊來,扭頭見是達奚理。

她原本是想要讓達奚理帶她闖四守池的,但達奚理有安排,便放棄了。

此時見他一臉冷肅過來,不由驚訝:“皇兄?”

衛辭也望過來。

達奚理掃了眼地上的孫諳,直接問衛辭:“有人過來嗎?”

衛辭指了指孫諳,然後問:“找人?”

達奚理目光審視了遍,搖頭:“不是他,身上有千霧氣息,我一路追到這裡沒了。”

說著他朝銅鼎湖虛點了下,問:“又是四聖獸?”

衛辭來大術生境的其中一個任務就是看守四聖獸。

“嗯。”他應了下,也沒問他為什麼找人,指向銅鼎湖旁邊山腳的洞口:“去那裡找找,可能會去那裡避雨。”

趕來的常殊雲瞧見這邊電閃雷鳴,拉著談千響不想過去,見衛辭都在,想到他一直暗中調查的事,兩人找了個較高的視角看熱鬨,又能看到烏雲之下的湖澤,也能看到山洞的情況。

談千響跟著坐在一旁,不由問:“取走陌水的會是司師妹嗎?”

達奚理提到千霧的那刻,談千響就想起之前,司娉宸來醫館找常殊雲給穀梁梔請假那晚。

但她當時問的問題很多,千霧隻是很淺地提了下。

常殊雲倚在樹乾上問:“你覺得是她?”

談千響搖頭:“應該不是。”

常殊雲卻隻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不再說了,望向前方山洞。

達奚理進了山洞就撤了護體氣,身上一點濕氣未沾,還沒往裡走就看到一個麵露不安的少年。

少年猶豫著上前喊人:“師兄,銅鼎湖怎麼忽然這樣了?”

達奚理不動聲色往洞內掃了眼,沒什麼情緒開口:“誰知道。”

他問:“有其他人過來嗎?”

少年關鴻搖頭:“昨晚昏迷的師兄師姐一大早就被教習帶出了大術生境,現在還沒有人送來。”

達奚理的掌心背在身後,小團粉色霧氣安分地在手心待著,不在這裡。

達奚理握住掌心,燃起護體氣準備離開,卻見關鴻有些焦急,又顯出糾結,達奚理頓住腳步,下巴沒什麼耐心輕點他:“什麼事,說。”

關鴻上前一步,朝不太平的湖麵道:“剛才湖水突然發狂,將岸上的三人卷了進去,他們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他猶豫著要不要說,說了就會暴露司娉宸幾人擅闖大術生境的事,可不說,若是殞命在銅鼎湖裡……

但這個師兄他見過,好幾次跟司娉宸走在一起,關係也不錯,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

達奚理問:“你看清人了?”

關鴻連忙搖頭,要是牽扯上私自帶人來大術生境,他以後也不用打工了,可能直接滾出書院。

達奚理冷眼朝銅鼎湖望去,禦風掠至湖麵,一頭鑽進湖水,衛辭都沒來得及阻止。

達奚薇滿臉錯愕:“皇兄他……”

遠處的常殊雲搖頭輕嘖了聲,聽得談千響望過來,就聽她饒有興味道:“若是將那晚的事情在他麵前稍稍提一下,你說他會怎麼做?懷疑還是會當麵質疑?”

談千響卻好奇問:“若是你,會如何?”

常殊雲回頭朝他道:“我不喜歡隱瞞。”

她說:“千響,不要瞞我。”

“嗯,”談千響笑得溫和,解釋說,“阿殊,這隻是比喻。”

第92章

你是晏平樂?

瑤台是浮郤書院的最高峰, 雲和月就在瑤台之上,掩在山頂雲霧中,是白麵聖者的居所, 不可窺見。

此時瑤台峰頂屹立於流動的雲海之上, 典雅沉重的殿群掩映在山石綠林之間,被天光描了條金色細線,添了幾分富麗輝煌。

鄔常安挑了個最適合曬太陽的屋頂躺著,隨手放在一旁的通天玉亮了幾次, 他閉眼不想理會,但通天玉一直亮,好半晌會慢吞吞伸手劃開,看了眼又扔在一旁。

很快,一個少年抱著盆花也上來,他找了個陽光充足的位置坐下, 將花盆放在自己的影子裡, 也閉眼曬太陽。

鄔常安的通天玉又亮了, 他沒點開,也不睜眼, 扭頭轉向跟過來的少年說:“大術生境出意外了,你去。”

少年當做沒聽到不理會。

鄔常安有氣無力說:“上次禁地的朱雀令牌出問題,你忙著偷花不去, 現在花有了, 青龍令牌出問題,該去了。”

少年坐得筆直:“我要看花。”

鄔常安長長舒了口氣,爬起來坐好, 耷拉著眼睛瞥了眼他的墨蘭, 好半晌才問:“它還沒死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少年扭頭瞪他, 鄔常安垂著腦袋想了會兒:“死了九十九株,這是第一百株了吧。”

少年瞪得更厲害了:“有一半是你弄死的。”

鄔常安艱難想了三秒,微微抬頭:“真的?”

他勉強想了個補救方案:“你去大術生境檢查封印,我找白教習要花開的陣法,你回來就能看到花開了。”

其實這盆墨蘭已經冒了花苞,小小的一串。

但是能早點看到花開,當然要早點。

少年起身抱著花盆躍至大殿群中的一間,放在院落大樹的陰影裡,轉身去了內殿取了塊玉牌,往殿群外走。

殿群最外圍有一片寬闊的平地,地麵上鋪就了切割平滑的沉重白玉,白玉上刻有繁複有序的陣法。

少年用玉牌激活陣法後瞬間消失在原地,下刻出現在滿是蘆花的水澤,他再次用玉牌激活陣法,直接到了樹林間。

突如其來的大雨將他淋了個透徹,目光穿過林木,朝湧起水柱的湖水望去,片刻後施展禦風術消失在原地。

……

褚孤舟很後悔,特彆特彆後悔。

如果他沒有在回銅鼎湖的路上說孫諳正在被人揍,就不會引起司娉宸和褚春渡的注意,就不會在背後看熱鬨時發現揍孫諳的是司娉宸的熟人,就不會往後躲的時候被卷入銅鼎湖,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他有罪!

褚孤舟自閉地垂頭,褚春渡靠在牆上沒說話。

司娉宸正在低頭擰濕噠噠的衣袖和裙擺。

又是一陣沉重的鎖鏈繃直聲響,還有水浪聲。

司娉宸已經不會像最開始那樣受到驚嚇了,但另外兩人顯然還沒做到。

褚孤舟連連後退,緊貼在牆壁上都沒用,和同樣貼在牆上的褚春渡道:“不會掙斷吧?”

話音剛落,山洞搖晃,哐當一聲,鎖鏈噠噠落地。

褚孤舟:“……”

褚春渡瞥了他一眼,滿眼都是“你彆說了”的請求。

司娉宸整理了下濕發,望向前方的龐然大物。

巨大的青色鱗片層層疊疊,一直向上密布,盤旋在空曠的山洞裡,最上方睜著兩隻足有成人大小的金黃色眼珠,長長的龍須垂至半空,猶如一條粗壯的藤蔓。

青龍,四聖獸之一。

沒想到真的被關鴻說中了,銅鼎湖有龍。

數十根鎖鏈穿透龍脊將其困在這座湖底,巨大的身軀盤踞在山頭而形成了這片湖底山洞。

這條青龍不知為何忽然清醒過來,每隔段時間便會積蓄力量掙斷身上的鎖鏈。

司娉宸仰頭盯著那顆金黃色眼珠,目光一點點掃過龍角,龍頭,龍身。

四聖獸的令牌具象化後,跟實物無疑。

先是朱雀,後是青龍,說是巧合都沒人信。

上次的朱雀他們沒看到真身,還沒靠近便被南明離火差點燒死,這次倒好,直接進入青龍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