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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麵又被她無害的笑容所迷惑,你總也察覺不出她的真實情緒。

但現在似乎半點不在意。

或者說,是心中的情緒再也壓製不住了。

這話褚孤舟自然不會說出來,往旁邊離他遠點,嫌棄道:“因為你太沒用,這麼點路就要休息,要是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孫諳湊上前,笑嘻嘻問:“什麼計劃?也許我能幫上忙呢?”

褚孤舟說出這話就後悔了,又往後退了幾步,走到褚春渡身邊,一副“莫挨老子,莫跟老子說話”的架勢。

孫諳隻得聳聳肩,痞裡痞氣斜斜站著,目光四處飄,不過片刻,又不自覺被靜立的少女吸引。

金色蘆花洋洋灑灑,晨光給精致漂亮的少女籠上一層淡金色微光,身後是綠色的蘆葦和映入水麵的天空雲霞,似這方天地的精靈,明%e5%aa%9a透亮,又靈動耀眼。

和那些嬌養出來的貴女們沒什麼兩樣。

司娉宸沒什麼情緒地朝孫諳輕輕一瞥,又很淺地收回了視線。

很輕淡的動作,卻讓孫諳覺出殺意。

她要殺他。

孫諳挑了下眉,齜牙無聲笑了下,要殺他的可不少,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若真怕了,這些年也白混了。

稍作整歇,幾人重新出發。

待到夕陽即將落下時,他們趕到水澤儘頭,找到了蘆葦儘頭的一大塊白玉。

白玉無瑕,周圍有氣縈繞,帶動的風卷起雪白蘆花,形成一個天然的遮擋物。

司娉宸撥開蘆花走進去,其他四人站在白玉上時,隱在玉上的陣線忽然亮起,無數雪白陣線連成一片,亮光大盛,消失之時,上麵的人均不見了蹤影。

……

關鴻站在大樹後往外望去,生怕有人朝這邊來,忐忑又糾結,忽然察覺有動靜,剛回頭眼前掠過一道黑影,等他順著黑影的方向望去,隻能看到一個消失的人影,和一頭黑狼?

褚孤舟舒展了下四肢,其他人也感受了下,果然,還是能使用術法讓人心安舒坦。

關鴻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猶豫問:“那是,孫諳?”

褚孤舟擺擺手,不悅道:“不提他,晦氣。”

關鴻點點頭,沒說什麼。

司娉宸朝四周掃視了圈,發現他們在山底的樹林裡,穿過樹林間隙,依稀能見遠處的大湖上波光粼粼。

瞧見司娉宸的目光,關鴻說:“這是銅鼎湖,聽說裡麵有龍。”

褚孤舟饒有興致問:“真的有龍?”

關鴻搖頭:“不知道,不過這湖會生出雷和風,現在看著風平浪靜,夜晚就會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褚春渡朝悠靜的湖水多看了幾眼,還真看不出來。

幾人聚在一起了解現在的情況,忽覺有人朝這邊來,關鴻連忙過去將人引開,司娉宸聽到聲音卻挑了下眉。

達奚薇也進來了。

銅鼎湖在東南嶺前麵,這是第九天,大部分人已經過了東南嶺往前走,達奚薇現在還在銅鼎湖,看來是不打算衝去終點四守池。

夕陽逐漸落下,晚霞浪漫,溫度隨著光線的暗淡逐漸降了下來。

關鴻將人引開後,褚春渡召出三枚逐天錐在一旁戒備。

褚孤舟整個人趴在地上,閉上眼側耳傾聽,睜眼的瞬間,一抹金色蔓延至眼球,他嘴裡發出似哨聲又似竹笛的聲響,片刻後,平靜的林木花草間響起窸窣聲,貼在地麵的耳朵細微動了動,似在聆聽萬物回音。

褚孤舟眼裡的金色褪去後隻餘滿目通紅,眼球上細小的血管破碎,血水從眼角直落。

他起身時晃了下,褚春渡上前將人扶住,從他的玲瓏盒中熟練取出傷藥,按著他的腦袋塗藥。

褚孤舟說:“夜間不適合趕路,很快毒瘴會籠罩這片,東南嶺距離這裡不遠,大部分路障都可以避開,快的話三個時辰。”

司娉宸低眸沉%e5%90%9f片刻,點頭道:“今晚找地方休息,明天再走。”

銅鼎湖旁有一座小山,裡麵人為地挖了個山洞,附近昏死過去的學生被暫時送到這裡,關鴻就在山洞看著這些學生。

四周偶爾會來往人,為了避免麻煩,司娉宸三人往前趕了小段路,隨後找到一處樹洞躲進去。

大樹遮天蔽日,樹乾需要幾個人合抱才能環攏,這樹洞看不出是人為還是天然,裡麵有被丟棄的帶血藥布和瓶罐,看得出來還是有不少人選擇這裡作為暫居地。

褚春渡撿了些樹枝生火,隨手撥弄著火種,火苗大了些,溫度一點點攀升,驅趕寒氣。

側目見褚孤舟縮成一團睡覺,褚春渡取出件衣裳給他披上,朝司娉宸小聲說:“你睡,我來守夜。”

司娉宸蹲坐在地上,下巴擱在膝上發呆,聞言抬眸望過來,黑眸映著紅色的火光,顯得格外明亮,可無意間露出的神情卻很落寞。

她目光柔軟,輕聲說:“我在外麵睡得少,你睡,晚點你換我。”

仿佛錯覺般,那種落寞蕩然無存。

褚春渡透過閃爍的火光看她片刻,點頭說:“記得叫我。”

每個人都有不可言說的秘密。

更何況一個以叛國將軍之女身份活下來的女孩。

閉眼的瞬間,褚春渡想起剛出“身臨其境”,褚孤舟下意識點燃火光時,他看到的司娉宸。

冷戾的,失控的。

相較於有事可做的白天,司娉宸更習慣夜晚。

她經常睡不著,夜晚就會變得漫長,也會很難熬。

所以夜晚比白晝要長很多。

她應該像往常一樣,找個能讓她費解或者沉浸的問題想下去,司關山的目的、達奚暘的手段、單明遊的想法,這些都夠她分析又分析,琢磨再琢磨。

可她的思緒卻仿佛凝固了般,極難思考其他事情。

晏平樂。

晏平樂。

晏平樂。

她在心裡一遍遍喊出這個名字,每喊一遍,心裡便難過一分。

不該的。

她想,怎麼會是晏平樂呢?

她對這個世界沒有愛,也沒有期待,撐著她走到如今的,不過是滿腔的不甘和怨憤。

憑什麼犧牲的是我?憑什麼要殺我?憑什麼呢?

她的心裡隻有仇恨。

每一個對她不懷好意的人,她都想對方死。

達奚理的喜歡很好,可不夠,單明遊偶爾的善意也不行,所有人都阻止不了她複仇的決心。

可晏平樂……

如果是晏平樂。

司娉宸想了很久,見過了真正讓她惶恐的一幕,這時候回憶起以往的點點滴滴,卻像是撿到的糖,還帶著甜絲絲的味道。

等到天邊夜色逐漸褪去,褚春渡醒來叫她,司娉宸還沒想出來。

褚春渡眉頭蹙了下,朝司娉宸道:“你昨夜沒叫我。”

司娉宸朝他眨了下眼,褚春渡就說:“你先睡一覺,醒來我們再走。”

她沒反駁,隻攏著衣裳躺在乾枯的草上閉目養神。

太陽完全升起時,三人重新趕路。

大部分的機關和陷阱已經被觸發過,路上到處都是打鬥後的痕跡,草木截斷,大樹橫道,土石飛濺,隨處可見劍痕和半截武器。

幸運的是他們隻在中途遇到一隻藍麵傀儡,三人發揮出從傀儡王手下逃跑的速度,成功甩掉藍麵傀儡,前往東南嶺。

東南嶺被遮天蔽日的毒瘴籠罩。

無數綠光在毒瘴中閃現,仿佛數不清的眼睛盯著他們。

褚孤舟感覺頭皮發麻,搓了搓手臂,問:“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司娉宸從玲瓏盒中取出一隻玉瓶,打開瓶塞,裡麵的粉紅色液體瞬間變成霧氣,調用氣包裹住身體。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司娉宸的聲音從淡粉色霧氣中傳來:“千霧不夠三人,你們在附近等我。”

千霧可阻攔毒氣毒物的傷害,卻隻能維持三個時辰。

說完司娉宸踏入毒瘴中,消失在點點綠光裡。

……

達奚理雙手覆上護體氣,指尖成刃剖開寒獸的肚子,剔透的白霜順著指尖蔓延,又被護體氣震掉,尋找的動作並未停,不過片刻,白霜再度蔓延上來。

他眉頭輕皺了下,麻煩,尋找的速度加快。

直到從雪白的脊肉中尋到一隻純黑的囊袋,小心掐下,將裡麵的墨汁擠入玉瓶,做好這些,他起身將滿身寒氣驅散,掏出通天玉給常殊雲發消息。

常殊雲此時正在四守池。

四守池一片混亂,打鬥術法到處都是,仍舊有學生源源不斷進來,加入其中。

因為高階靈技的數量有限,每次有人想要趁亂去拿靈技,立馬就被其他人合力攻擊,這麼幾次之後,大家也知道短時間內誰也無法得手,於是開始混戰淘汰人,誰進來打誰。

身形巨大的擬獸隨意橫掃,漫天亂竄的器物飛來飛去,腳下的陣法時明時滅,暗處的毒蟲毒物四處攀爬,還有加入混戰的傀儡,簡直亂作一團。

常殊雲在身前豎起一道毒霧,一旦有人試圖過來,不是被毒暈就是被隱藏在霧中的幻術迷惑,自己捏碎護心珠被淘汰。

談千響則畫虎畫蛇不間斷騰出,將空中的器物、地上的毒蟲一一擊潰碾碎,好半晌才將源源不斷進攻的人暫時擊退。

剛鬆口氣,然後見到笑眯著眼閃躲的藍鬆筠和一劍淘汰數十人的穀梁樓進來。

許森也麵色嚴肅的一步擊退一人,常殊雲歎了聲:“達奚理再不來……”

通天玉亮了。

她抽空看了眼,好歹是來了點好消息。

達奚理來時,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人,數百種術法攻擊後的地麵滿目瘡痍,仍舊有不少學生在打架,也有在一旁看熱鬨的。

姿色嫵%e5%aa%9a的女子抱臂慵懶站在戰鬥外圍,數十個男子在前方幫她趕走打過來的人,還有不少原本是敵對方,打著打著就變成女子的人,轉過來攻擊同伴。

常殊雲看得嘖嘖稱奇,立馬轉頭捂住談千響的眼睛,低聲道:“彆看那邊!”

談千響笑著說:“這樣我怎麼幫你?”

常殊雲瞥了眼朝這邊來的達奚理,繼續捂著他的眼:“幫手來了。”

另外占據一方的藍鬆筠穀梁樓和許森三人瞥見達奚理,藍鬆筠挑了下眉:“有點麻煩啊!”

穀梁樓抬手握劍:“他隻幫常殊雲拿靈技,不管他們。”

說著目光轉向站在男人身後的伊拂色。

許森神色肅了下:“這個才是麻煩。”

四守池的高階靈技隻有七個,他們來時已經被禦獸的兩人偷摸著摘了兩個,中階靈技倒是不少,但對他們這個修為來說,中階靈技已經沒太大作用。

伊拂色的神技一開,不管是誰都會受到影響,隻是影響的程度深淺罷了。

達奚理一手結界盾擋住飛來的術法,在打鬥的十幾人中穿梭,速影至常殊雲附近。

常殊雲讓他穿過毒霧,接住扔過來的小玉瓶,笑著揚眉:“謝了。”

他收了結界盾,抬手按了下胳膊,同時,一柄漆黑的長弓出現在手裡。

常殊雲知道他要速戰速決,將談千響拉至身後,五指夾著四支藥管,往前方投擲的同時擊碎,各色霧氣瞬間彌漫開來。

瞥見達奚理和常殊雲的動作,藍鬆筠第一時間向後撤退,穀梁樓還想抽劍上前一戰,被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