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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知道這些是否真的出自司娉宸之手,但今日的大婚,你就算不願意也要給我辦下去!”

“你若是忘了自己太子的身份,那我就提醒你,”達奚薇兩指陣線隱現,是個準備攻擊的姿態,“這訂婚是父皇定下的,由不得你任性!”

達奚玨沉著臉運氣,顯然不會如她所言那樣做。

司娉宸忽然抬手拽了拽達奚薇裙擺,達奚薇皺眉望過來,就見司娉宸滿臉淚水,眼角鼻頭哭得通紅。

不該的,她想。

司娉宸小聲哽咽著說:“太子要殺我,薇茗公主也還要我繼續做太子妃嗎?”

她不該將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的。

司關山不可能。

司蒼梧她儘力了。

單明遊,她也努力過了。

這些她都已經接受,可還是忍不住帶著細微的希望,試探著問出口。

她對自己說,試試吧,也許呢?

達奚薇仍舊神色倨傲,看向司娉宸的眼神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很輕淡的一眼,她收回目光,說出那句不知道說過多少次的話。

“司娉宸,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會跟你做朋友。”

冷傲的話從前方傳來,達奚薇道:“你是太子妃,達奚玨若敢殺你,你爹也不會放過他。”

看吧,還是這樣。

她該想到的。

司娉宸鬆了手,指間淡金色裙擺落下去。

此時達奚玨已經禦風攻來,達奚薇迎麵衝上去,兩條陣線交錯朝他襲來,可達奚玨的目標不是達奚薇,而是司娉宸。

眼見數十條小細蛇朝著司娉宸快速遊來,達奚薇十指翻轉,攔下大半,仍舊有兩條靈活竄來,最後一刻,司娉宸被人推開,達奚蓼擋在她麵前。

一隻雪白的老虎擋在兩人前麵,被細蛇咬中後老虎身形若隱若現。

達奚蓼聚氣凝實,老虎嘶吼一聲將細蛇咬碎,低頭%e8%88%94了%e8%88%94被咬的地方。

司娉宸被推得後退兩步,站穩後朝達奚蓼望過去。

“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達奚蓼朝司娉宸笑了下,抬手擦了下額上的汗珠,轉向衝過來的邵臨文幾人時,眉眼沉靜下來,抬手凝氣,“但我相信那些不是你做的。”

“從前我對你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可你總是好脾氣地包容我,你不想嫁,那就不嫁,我幫你擋著!”

老虎嘶吼著衝了上去,對上邵臨文的小刀,又去阻攔另外幾個試圖越過達奚蓼的人。

女孩抬手又聚了隻老虎,聲音都在發顫,卻說得異常堅定:“司娉宸,你快走!”

司娉宸看著擋在她麵前的達奚蓼,又轉向數次攔住達奚玨攻擊的達奚薇。

多好啊,不想做,就站出來抵抗。

有實力的人,做什麼都是有底氣的。

可是啊,來不及了。

巡邏的侍衛察覺不對,已經在往這裡趕來。

江柳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將軍府。

府外沉重壓抑的步伐朝著將軍府而來,連綿的契印仿佛點燃的星火,從一頭,蔓延至另一頭。

是戊林軍。

她沒有機會了。

司娉宸看著亂成一團的將軍府,低聲笑了下,綢繆了這些年,卻隻換了個這樣的結果。

不甘心。

向後退了一步,忽然撞進一個冰冷的%e8%83%b8膛裡,瞬間怔然。

達奚玨餘光瞥見什麼,滿目通紅,朝這邊衝來:“你給我站住!晏平樂你給我站住!是你殺死映竹的對不對?!你憑什麼殺了她!”

發瘋的達奚玨又被達奚薇一把攔住,趁他不備陣線將人捆著丟了出去。

她轉向司娉宸,皺眉道:“你要逃婚?”

達奚蓼攔在邵臨文幾人前,沒說話。

晏平樂摟住她的腰,低聲說:“我來接你。”

刹那間,因為劇烈跑步而微微刺痛的心臟緩慢而平穩地跳動著,帶著不易察覺的顫唞。

司娉宸朝禦風跑來的達奚玨看去,又轉向冷眼睨她的達奚薇,還有沉默幫她的達奚蓼。

她低聲應:“嗯。”

第63章

都死吧。

後麵發生的事情就有些失控了。

侍衛朝這邊趕來, 見到的是一群公主郡主,就連訂婚宴上的兩個主角都在,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晏平樂帶著司娉宸禦風離開, 達奚玨不管不顧地凝出巨蟒橫衝過來要攔住他們, 張開能吞沒數人的猙獰大口,卻在即將咬住兩人時被達奚薇布陣捆住。

她眉眼淩厲:“你要殺了她嗎?!”

達奚玨再也壓不住火氣,怒罵:“達奚薇你是不是有病?!司娉宸要跑了你沒看見?!”

達奚薇施展禦風術去追,達奚玨連忙跟上, 就聽她冷笑:“我當然看到了,但我也看到你要殺她,你追就追,要是讓我看到你用殺招,見一次拆一次!”

眼看司娉宸兩人要消失在樓宇間,達奚玨按下心中戾氣, 沉默地瞬影追趕。

邵臨文幾人停下術法, 朝達奚蓼道:“郡主還是不要跟我們打了, 他們已經跑了。”

達奚蓼喘熄著仍舊站在他們麵前,絲毫不讓:“你們今天誰都彆想從我這裡過去。”

邵臨文不爽地嘖了聲:“郡主這是準備和太子作對?”

達奚蓼重新召出擬獸, 纖弱的身影攔在院門前,語氣堅定道:“和太子沒關係,我隻是看不慣你們。”

不停逃竄的司娉宸晏平樂在樓宇間穿行, 剛甩開達奚薇兩人, 又要躲避朝著將軍府而來的戊林軍。

頭頂日光明亮,照在街道的紅綢紅燈籠上,顏色似乎變淺變沉, 瑰麗的紅黯然失色。

整個皇城四處散落著九境修士, 方才熱鬨洋溢的氣氛驟然平歇, 各個街道連來往路過的人也逐漸消失。

而皇宮的方向,那裡無數明亮的契印聚集,即便相隔這麼遠,透過稀薄的霧氣,司娉宸也見到那猶如白晝的光芒,無數高階術法爆炸後發出的驟然白光,如同白日驚雷,將半邊天空都照亮了。

兩道猶如太陽的身影急速變幻,在空中如同流動的熒火,隻眨眼間,便爆發出無數氣浪向四周輻射。

司關山和,聖者尚自清?

可尚自清不是重傷未愈嗎?

司娉宸來不及思考更多,就見朝著將軍府而來的契印長河分出一道,朝他們追來。

“不去城南花坊,我們去城東郊外的打鐵鋪子。”

司娉宸分辨朝這邊逐漸聚攏的契印方位,從中找到間隙四處閃躲,剛躲過幾波追趕而來的修士,立馬又有另一波修士朝他們的方位過來。

幾次之後,司娉宸確定,這些人裡有特殊術法能捕捉到他們的方位。

司娉宸被晏平樂摟在懷裡,雙手抱住他脖頸肩頸,指下的肌肉緊繃結實,她視線朝著四周觀察,眉頭皺了起來。

各種契印契形在迷霧中前行,司娉宸摒除掉司關山尚自清打鬥的能量餘波乾擾,終於發現不對。

在氣的迷霧世界裡,微不可查的震動仿佛無形的漣漪,從三個不同的方位一步步擴散而來,又在觸碰到她們之後,反向擴散回去。

這種震動十分細微,如同說話引出的空氣顫動,掩藏在無數術法以及爆炸的能量中。

就見下刻,剛被他們甩掉的戊林軍仿佛得到某種信號,朝著他們而來。

必須想辦法避開這種追蹤。

司娉宸沉著分析片刻,指向另一個方向,晏平樂跟著司娉宸的指令在街巷建築間躲避。

晏平樂全程繃著臉,漆黑眼珠明亮銳利,他對氣的感知十分敏銳,即便到現在還未遇到一個敵人,但四麵八方的肅殺之氣給他帶來極強的壓迫感,渾身處於隨時戰鬥的警戒狀態。

剛落至一處無人的院落,晏平樂抱著司娉宸的手瞬間收緊,渾身汗毛幾乎要炸開。

司娉宸也戒備著,隨即發現,周圍原本平靜凝滯的氣逐漸流動起來,再一次擴散而來的追蹤漣漪仿佛被流動的氣吞噬,又在片刻後,吐出同樣的漣漪,繞過他們繼續向前。

緊接著,朝著他們聚攏而來的契印卻逐漸散開,仿佛被什麼吸引般,離他們越來越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一時無法判斷是什麼情況。

拍拍晏平樂,示意他放鬆,既然幫他們擋過了追擊,那跟戊林軍應該不是一夥的。

她指向一個沒人盯守的方位,晏平樂禦風前行片刻後,街道的出口出現了一個熟悉契印。

隻有一人。

這是前往城東郊外最快的捷徑。

司娉宸深吸口氣,決定賭一把,倘若上天真的要她亡在這天……

青年斜靠在牆角,似乎是等待已久,見到疾馳而來的兩人,終於打起精神,抬手按了按脖子。

司娉宸朝晏平樂道:“讓我下來。”

晏平樂放下她,緊緊跟在她身後,神情冰冷,周身氣環繞,一副一旦察覺異動就會動手的姿態。

司娉宸朝著青年微微仰頭,黑色兜帽下的小臉繃得緊緊的,看著越發白皙精致,可紅衣袖口裡的雙手死死攥著,雙目微睜,仿佛驚嚇過度的小貓。

她滿是戒心問:“大皇子也是來殺我的?”

達奚理靜靜看她片刻,額上描了金色花鈿,烏黑的發攏在鬥篷裡,隻用一根墨玉簪固定,黑色鬥篷裡露出紅色領口和衣袖,腰封上繡有金線鴛鴦,在敞開的黑衣中若隱若現。

這幅樣子倒是比他想象的還要好看。

三年不見,少女越發明%e5%aa%9a嬌豔,似是一朵徐徐綻放地嬌花,他沒看見的日子裡,在陽光裡熠熠生輝,如同他離開那天,少女在晨曦微光裡朝他笑著招手。

那天的場景,他記了許久。

現在這朵嬌花落在泥裡,沾了草屑和灰塵,滿臉淚痕站在他麵前時,卻忽然發覺,她總在哭,可沒一次是在他麵前哭的。

達奚理想,他在做什麼呢?

從浮郤書院趕回來那刻,他就在想,女孩穿上紅色嫁衣,是怎樣的?帶上鳳冠塗抹口脂,又是怎樣的?

他要看到她一身嫁衣的樣子。

但那是太子,他的皇弟。

她是太子妃,他的弟媳。

一路的焦灼與矛盾無法排解,卻放縱般凝眉告誡,隻能遠遠看上一眼。

可他回來時,聽到了什麼?

——司關山造反,將軍府內所有人一個不留。

達奚理輕笑了聲,比他想象的要好一點,至少不是傻傻坐在閨房裡期待著等嫁,麵對前來殺她的人不知所措。

他說:“我來討樣東西。”

司娉宸仍舊滿心戒備看他:“我不記得我欠大皇子什麼。”

達奚理閒閒一笑:“看來你是習慣對我耍賴了。”

他抬抬下巴,指了指她身後被引走還沒反應過來的追兵,輕描淡寫道:“你將東西還我,我幫你爭取一刻鐘,如何?”

司娉宸怔然看他,達奚理要幫她拖住追兵?

很快,她收斂情緒,思索片刻,瞬間得出答案。

他們之間的交集並不多,被她唯一拿走的,是三歲那年,她在射箭場偷的那根羽箭。

可她現在哪裡尋到一根羽箭。

他並沒有要抓自己的打算,也不像是來為難自己,不然從一開始就不會多此一舉地幫她吸引追兵,給他招惹一身麻煩。

所以他是要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