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止,太可怕了。”
她滿臉真誠:“我爹的辦法真管用,你也可以試試!”
達奚瑭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司娉宸那麼蠢的人都考過了,他堂堂王府世子,竟然兩次都沒考過,想到要留級,他回家在爹娘麵前哭嚎打滾。
達奚暉一想到兒子要再次留級,連將軍府的‘咬文嚼字’都沒考過,老臉掛不住了,難得頂著親王的名頭,去清徵書院走了一趟,達奚瑭順利升級了。
為此,達奚瑭低調了一段時間,成天跟在達奚玨身後,在班上也老老實實的。
司娉宸支著下巴,看遠處射箭的少年們。
晏平樂已經在戊林軍待了一年多。
聽單明遊的意思,晏平樂骨骼清奇,是個修煉奇才,蘇林下拉著人不讓走,原本學三年的基礎修煉他一年就完成,於是又拉著他修煉其他,想趁著這些時間說服人留下來。
司娉宸去鳳鳴殿時見過他一次,倒是不擔心,他想學更多,司娉宸便讓他學。
今天射箭課,司娉宸慣例找了個陰涼的亭子坐下,看遠處的其他學生。
達奚薇身邊圍了一群女孩子,她姿勢標準,三箭正中靶心,幾個女孩子興奮歡笑,達奚薇仰著腦袋驕傲地看向其他人。
今天的射箭課程同高年級的一起。
司娉宸看到司蒼梧時,以為他會跟自己一樣休息,卻沒想到他挑了把弓往射箭場走,一改平時弱不禁風模樣,兩手挽弓拉箭,眉眼銳利,目不轉睛地盯著靶心。
下刻,箭脫手,正中靶心。
司娉宸按了下眉眼,黑色眸子一片沉靜。
陽光下射箭的司蒼梧,像一柄出了鞘的劍,鋒芒俱盛。
三箭射出後,他轉身放了弓,又恢複一副病弱之態,咳得腰都直不起來。
“你還好吧?”
司蒼梧捂著嘴抬眼,一方絲帕遞過來,對方帶著點不好意思:“我看你好像很難受,這個給你用。”
司蒼梧握拳抵在唇前,接了絲帕,道謝轉身欲走。
“那個……”達奚蓼有點臉紅,還是問:“我看你射箭很厲害,可以教教我嗎,我還沒學……”
說著指指正在被人圍著講解的教習:“沒有空閒的了!”
司蒼梧一怔,隨後點頭:“可以。”
誒?
司娉宸望著兩人的背影,歪了歪頭,這是什麼情況?
達奚蓼麵上帶著紅,小聲問司蒼梧,而司蒼梧眉眼溫和,笑著點頭,時而拉著弓,講解拉弓射箭的要領,詳細又有耐心。
司蒼梧講解一會兒便會一陣咳嗽,引得達奚蓼擔心又慌張。
看著看著,忽然察覺身後有人來了。
司娉宸不經意往後瞥了眼,在叢林裡看到亮起的契印時眨了下眼,隨後裝作不知情地望向射箭場,抬手將滑落的鬢發撩在耳後。
不多時,窸窣草葉聲響,兩個少年忽然出現。
看到亭子裡孤零零的小女孩,達奚理頓了下,衛辭從他身後探腦袋看,主動打招呼:“將軍府的司小姐。”
司娉宸仿佛才發現有人來,轉眸望過去,笑顏道:“大哥哥,好巧呀!”
隨後望向衛辭,說:“你也好呀!”
在衛辭挑眉疑惑的表情下,達奚理麵不改色介紹:“他是衛辭。”
“衛公子好呀!”司娉宸眨眸,好奇問:“衛公子和衛凝哥哥認識嗎?”
衛辭從達奚理身後出來:“衛凝是我弟弟,衛蕪是我妹妹,我聽衛蕪提過你。”
司娉宸點頭,主動問:“大哥哥也是來射箭的嗎?”
“路過。”
說著,達奚理找了個石凳坐下,低頭拿出通天玉玩。
衛辭找了個避陽的位置,靠著柱子,一條腿半曲,目光掃視射箭場。
司娉宸:“……”
這……怎麼都不像路過的樣子。
忽然起了風,身後密林搖曳,似波濤陣陣。
不知何處吹來柔軟的白色蘆花,天空仿佛下了一片雪,鋪天蓋地飄蕩開來。
司娉宸眨了下眼,長睫沾上雪白蘆絮,她正欲抬手拂掉,忽而聽到一聲嬌弱的喊聲。
“玨哥哥,你等等我!”
密林另一個方向響起枝葉摩挲聲,達奚玨拂開一片青綠草葉,看清幾米外的木亭時身形陡然頓住,身後的女子聲音嬌嗔:“玨哥哥,你這麼快……”
女孩一抬眸,見到亭中三人,頓時“啊”地輕叫出聲,躲在達奚玨身後。
哎呀!
修羅場呀!
視線掃過低頭玩通天玉的達奚理身上,又瞥了眼事不關己抱臂倚柱而立的衛辭,最終落在進退兩難的達奚玨臉上。
司娉宸順了順頭發,展顏笑了下。
“太子哥哥,好巧呀!”
第22章
誰要跟它後會有期啊?!!
司娉宸這一聲招呼,將達奚玨喚了出來,他身後的溪上碧垂眸跟著,神情惶恐不安。
達奚玨朝著達奚理喊:“皇兄。”
司娉宸微微睜大眼,看向達奚理,驚訝十足的樣子。
達奚理終於抬起頭來,收起通天玉,轉向達奚鈺,笑問:“太子不去上課,在做什麼?”
這話一問,溪上碧往達奚玨身後躲了一步,伸出一隻細嫩小手攥著他的衣服,達奚玨挺起%e8%83%b8膛擋在她麵前,語氣堅定:“我隻是身體不適,出來走走。”
像隻護著可憐小白兔的傻狗子。
衛辭視線仍舊落在遠方,仿佛木亭裡發生的事,半點引不起他的興趣。
司娉宸則看看達奚理,又看看達奚玨,忽然越過他,好奇地探著腦袋朝溪上碧望去,嚇得溪上碧趕緊往達奚玨身旁躲。
“司娉宸!”達奚玨瞪她。
“嗯!”司娉宸應了聲。
又歪著腦袋望過去,指了指幾乎要躲進他懷裡的女孩,放輕聲音,仿佛怕嚇得她一般,問:“她是小鹿嗎?”
達奚玨皺眉:“什麼意思?”
司娉宸杏眸無辜:“她好像受驚的小鹿誒!”
聽不出這是好話壞話,但司娉宸說出來的,必然不是什麼好話!
判斷完畢後,達奚玨語氣不快:“你彆亂說!上碧她天真單純,聽不得你這麼說她!”
達奚理忽然一聲嗬笑,將幾人目光聚集來,他神色冷淡,居高臨下望向達奚玨,帶著壓迫感:“父皇送你來書院,為的是讓你求知修煉。”
“你知道父皇最近因何事憂愁?大徵國子民近三月經曆何種天災,如何助災民度過?邊境諸侯國又要如何牽製平衡?”
達奚理說:“你得謹記,你是太子,未來大徵國的皇帝。”
說完深深看了眼達奚玨,轉身離開。
在亭子裡裝木頭人的衛辭也往外走去。
司娉宸看看兩人背影,撓撓臉,對達奚玨說:“太子哥哥,射箭課結束了,我回學堂啦。”
隻剩兩人的木亭安靜許久。
達奚玨內心羞惱到憤怒,最後平靜下來,溪上碧被嚇得不行,他拍拍溪上碧肩膀,輕聲安慰,待到她平緩下來便帶著人離開。
射箭課的事過去許久,司娉宸並沒放在心上。
這天下課出去了片刻,回來時,達奚蓼正從她桌子裡拿出一個小木盒,被看到的達奚蓼立馬慌了,朝著走來的司娉宸慌忙解釋:“這……不是我放的,我就是……”
司娉宸視線落在她手裡的小木盒上,好奇問:“這是你的?”
達奚蓼連忙搖頭。
木盒裡透出契印來,是活的動物。
就是不知道這次是什麼,蛇?癩哈馬?還是小蟲子?\思\兔\網\
植物的契印是一個圓點,相較而言,動物的契印要複雜些,是個小小的圈,裡麵是幾條蝌蚪一樣的字符,開了智的動物則要更複雜。
這兩年達奚瑭倒是沒怎麼公然找她麻煩,就是時不時用這種膈應人的小把戲捉弄她。
司娉宸抬眼望過去,果然,達奚瑭正不懷好意地看她,見她望過來,齜牙咧嘴做著鬼臉。
大徵國提倡六歲測孩子資質,八歲正式開始修煉。
清徵書院的孩子陸陸續續開始接觸氣,書院隻教理論知識,術法均是由族裡的長輩或者請修士來教。
達奚瑭前兩年就開始修煉,他的資質一般,但用氣玩這種惡作劇倒是熟稔於心。
司娉宸覺得他是將自己看做練習對象。
伸手將達奚蓼手裡的木盒拿過來,她神情平靜,還好奇搖了搖,隨後朝著教室裡坐在位子上的學生走去,一個個問。
“這是你的嗎?誒?不是啊!”
“你好像很想知道裡麵是什麼,要不要打開看看?”
滿學堂學生紛紛遠離她,這種事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個混世魔王做的,但他們都裝不知道搖頭,縮在牆角看熱鬨。
司娉宸按著木盒來到達奚瑭身邊。
達奚瑭一句“不是我,有本事你拿出證據證明這是我的”還沒說出口,便見司娉宸被什麼絆倒,木盒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忽的破開。
下刻,一個冰冷黏膩的東西趴在他臉上。
“!!!”
“啊啊啊!拿開拿開啊!快把蜥蜴拿開啊!”
達奚瑭胖鼓鼓的臉蛋直顫,坐在凳子上僵硬不敢動,兩隻手想抓爬滿鱗片的蜥蜴,又驚恐得不敢碰,整個人陷入驚恐大叫中。
司娉宸撐著木桌站穩身體,捂著嘴驚訝:“原來是一隻小可愛呀!”
其他學生因為躲司娉宸,隔得太遠,趕過來時司娉宸已經伸手將蜥蜴從他臉上拿開。
司娉宸將蜥蜴放在淨白的手背上,一指壓住它的背,看向驚駭不已的達奚瑭,奇怪:“它這麼可愛,你怎麼可以怕它呢!它會傷心的!”
達奚瑭看她比看蜥蜴更恐怖,忍不住大喊:“司娉宸你個變態!”
司娉宸不解:“世子不能這麼說呀!各人有各人喜好,大徵國皇帝還喜歡大蟒蛇呢,難道你覺得皇帝也是個變態嗎?”
“你彆亂說!我沒這麼說過!”
達奚瑭抖著手指她,忍不住後退:“你離我遠點,司娉宸你給我滾遠點!”
司娉宸點頭,抬手按了按安靜不動的蜥蜴腦袋,笑著跟他打招呼:“來,我們跟世子同學說聲後會有期!”
達奚瑭奔潰大喊:“誰要跟它後會有期啊?!!”
司娉宸滿臉可惜地帶著蜥蜴往外走,經過達奚蓼時朝她友好地眨眨眼。
達奚蓼有些尷尬地點頭,再抬頭時,看到的是司娉宸往假山處走的背影,桃粉色裙擺在陽光裡翩躚消失,不知為何,她心裡有些難過。
司娉宸按住蜥蜴背上的契印,蜥蜴在她手裡一動不動裝死,走到一汪池塘,她甩手將小東西扔出去,蹲在池旁洗手。
清澈池水一遍又一遍衝刷手背。
司娉宸抑製住想用力搓手背的念頭,克製力度,不能洗出紅印,會被看出端倪。
她神色平靜地洗手,好半晌,看著微微泛紅的手背,歎了聲。
池塘裡鋪滿了碧圓的荷葉,碧色傘蓋般頂在水麵,幾朵粉白的花骨朵在一片綠水中亭亭獨立。
司娉宸蹲坐在池塘邊,下巴支在膝上,目光悠遠地望著前方,任由泛紅的手隨意擱在青草上,腕上銀白手鐲點著漆黑玉珠,水珠順著淨白手指滑落,打濕一片。
靜靜望著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