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怕他這樣的,太勾引人犯罪了。
她佯裝回頭去翻書:“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改好了嗎?”
“你現在是我老板了?”他揶揄她,“幫你改這種小學生東西,還有時間限製?”
虞惜臉頰微紅,知道自己造次了。
之後沈述不逗她了,低頭認真幫她改。
過了一個小時,他又潤色了一遍,雙目微闔,有些酸乏地按了按眉心。
“好了?”她鑽過來看。
沈述將改好的紙頁推到她麵前。
虞惜雙手拿起來看,認認真真看了老半晌:“……這寫的真的是我?你這樣替我吹牛逼,到了麵試的時候我要怎麼說啊?”
真尷尬啊,什麼參加過ER項目,那個是孟夏翻譯的,她就是個幫忙改書麵作業的跟班。
還負責過什麼活動……
乍一看倒都是事實,仔細一看,全都是誇大其詞,用詞模棱兩可,稍微沾點邊都被他拿來大做文章。
“……這不太好吧?”
“你對自己的專業水平沒有信心嗎?”沈述問她,“麵試的時候,人家問你專業方麵的知識,你能答的上來嗎?”
她點頭:“這個沒有問題。”
“那不就行了。這些都是門麵,隻是包裝而已。可沒有華麗的包裝,彆人根本看不到你的內在水平,所以適當吹牛也是必要的。”
虞惜仔細思量了一下,好像還挺有道理,硬著頭皮重新投了一份。
晚上他們是出去吃的。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沈述回來就不舒服了,弓著身靠在沙發裡,眉頭一直皺著。
“我去給你買藥?!”她手忙腳亂,都快哭了。
“隻是胃病犯了,又不是要掛了,你這麼緊張乾什麼?”他好笑地看著她。
這種時候了,臉色蒼白的他居然還在笑。
虞惜狠狠給了他一個眼刀子:“等著啊,我去去就來。”
沒等他說話就關上了門。
虞惜出門沒多久就倒黴地碰上了下雨,偏偏樓下的藥店還關了門,她情急下打了個車去買。
回來時,身上都淋濕了。
她手裡捏著裝著胃藥的袋子,在門口躑躅了很久,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怕被沈述看到她這副樣子。
他肯定又要說她了。
正糾結著,門就從裡麵打開了。沈述扣著門框,皺眉瞪著她:“你在乾什麼啊?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要不是他看到下雨了想出來看看,她打算一直杵門口?
沈述不由分說將她拉了進來,要去拿毛巾給她擦頭發。
“我自己來,你還不舒服呢。”她忙拉住他的手。
沈述回頭,她定定望著他,眼睛裡都是擔憂。濕漉漉的頭發貼在白皙的麵孔上,顯得極為狼狽。
她一急就容易大腦空白,也難怪會一個人杵在門口不敢進來。
但沈述也是真的生氣:“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他板著臉的時候非常嚴肅,虞惜有點被嚇到了,加上淋了雨,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
他的神色這才緩和,替她擦了頭發又換了乾淨的衣服。
胃倒是沒有剛剛那麼疼了,沈述吃了藥,臉色也好看多了。
兩人麵對麵坐在沙發裡,虞惜頭上還蓋著乾毛巾,手下意識抓緊毛巾的兩頭,很拘謹的樣子。
沈述不說話,她也不敢說話,直覺自己做錯了事情,訥訥的。
對視了會兒,沈述忍不住笑出來:“行了,彆擺出這副表情了,我又沒說你。”
一句重話沒有,把她嚇成這樣?
以至於他都覺得自己過分了。
虞惜小小聲:“你不生氣了嗎?”
他是真的啼笑皆非:“我生什麼氣?你冒大雨替我去買藥,我還生氣?我是擔心你!笨蛋,下這麼大雨,你不會讓人送上門啊?”
虞惜靈光一閃。
對啊,她可以讓人送上門的。
“……是我太笨了。”
沈述語重心長:“以後做事情彆這麼著急,冷靜一點,這習慣要好好改,沒的真出什麼事情。”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又鬱悶地看他一眼:“教育完了吧,沈老師?”
沈述忍俊不禁,伸手就過來撈她。
虞惜忙往旁邊閃。
可沈述動作很快,一下就把她撈到懷裡,狠狠按在腿上。
他仰頭,扣著她的下巴:“不開心了?嗯?”
“沒有。”哪裡那麼嬌氣了?
“真沒有?”
她搖頭,問他:“你好點了嗎?”
沈述鬆開了她,點頭:“好多了。”
虞惜:“你胃也太矜貴了,又沒吃什麼。”
沈述聳聳肩,挺無奈的:“遺傳,沒辦法。”
“以後要多注意。”
沈述覺得樂:“剛剛還說我教育你?現在呢,你這算不算是教育我?”
虞惜皺皺小鼻子,笑得開懷,覺得自己找補回來了。
……
沈述替她改的應聘書很管用,很快就有幾家公司聯係她,讓她過去麵試。
虞惜第一時間就打了電話給沈述。
沈述那時候在公司接見JSC的高層,探討這次在南非開礦的事情。
柏雅一直和他說話,聊到一半,他的手機就響了。
然後,她看到沈述微微起身劃開屏幕,目光定格了兩秒,唇邊不覺就含了兩分笑意。
他跟她作了個抱歉的手勢,舉著手機去了另一側的落地窗邊。
屋子裡很安靜,儘管隔得遠,柏雅還是能聽到,另一頭隱約是清甜嬌嫩的女聲,聽著年紀應該不會很大。
她不由挑了下眉,抿一口茶,目光落在對麵的鐘婷身上。
鐘婷也是一臉饒有興致的表情,低頭慢悠悠吹了吹茶麵,卻沒說什麼。
她不開口,柏雅自然也不好先開口,免得落了下乘。
鐘婷對沈述也有想法,當年為了他從香港追到內地,有一次因為一個融資項目同住在一家酒店,據說她喝多了半夜還穿著睡衣去敲沈述的房門,結果還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絕。
難為她還能這麼泰然地坐在這邊。
柏雅心裡不屑。
沈述就不喜歡這一類女人,尤其是自作聰明上趕著的。
她的大老板聞定就評價過他,說沈述這樣的男人都是受虐狂,喜歡征服、追求刺激,越是上趕著的他越沒興趣,越是能讓他痛讓他傷的,才更讓他刻骨銘心。
當然,前提是他得喜歡。
那沈述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這也是個謎。
男人到了這樣的身家地位,身邊從來不缺下餃子似的往前下撲的女人,但他待所有人一樣客氣,也一樣冷淡,說直白點就是不假辭色。
柏雅之前很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入他的法眼。
也難以想象。
今天算是遠距離地見識到了。
隔著話筒,那個女孩的聲音是清亮的,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晰,聽著就非常悅耳,像一陣清風徐徐拂過心間,讓人莫名舒適。
女人總是有一些比較的心理。
至少這一刻,柏雅對虞惜非常好奇,好奇她長什麼模樣,是什麼樣的性格,才能讓沈述露出這樣發自內心的微笑。
“好……回頭聊。”沈述把電話掛了,重新落座,“不好意思,一點私事。”
又聊了會兒,鐘婷就知道他們公司這次沒戲了,起身告辭:“沈總,下次見。”
沈述起身送她到門口:“慢走。”
回到沙發裡,他啜了口茶:“剛剛說到哪兒了?你繼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柏雅卻沒有繼續的意思,玩笑似的說:“沈總如果佳人有約,可以繼續,我沒關係的,反正也談得差不多了。”
沈述隻是淺笑,信手撥一根煙。
他佯裝聽不出她話語裡的尖刻,或者說是不在意。
這讓柏雅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委實不得勁。
這個男人,激將沒用,挑釁也沒用。
他沉得住氣,不會為了不必要的爭端而起爭執。
此類挑釁,他隻當玩笑話,她在他眼裡也許和那些幼兒園裡牙牙學語的小朋友沒有什麼區彆。
這讓一向自詡高知女性的柏雅十分受挫。
沈述就是她心裡那座無法攀越的高峰,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她女性魅力的失敗。
氣氛不太好,至少她此刻是這麼覺得的。
好在此時她接到了一條短信。
柏雅拿出手機看了眼,是江鬱白發來的,她回了個“你上來吧,我跟沈總說過了,我們在頂樓的辦公室”。
關了手機,柏雅對沈述笑道:“江鬱白來了。”
“江鬱白?”沈述點煙的手停頓了一下,斜斜看她,指骨摩挲了一下下頜。
柏雅不疑有他,笑道:“是啊,前幾天聞總不是和你說過嗎?就是那個我們JSC在遠東區的代表,這次他申調回來,一直申請了很多次。聞總本來不想批,覺得他挺適合待在遠東那邊的,您倒是體恤人,說年輕人想家也是人之常情,聞總就批了。”
柏雅也挺意外的。
沈述這樣的人怎麼會關心他人的死活?
竟然還開口為素昧相識的江鬱白說話,實在匪夷所思。
沈述稍默了會兒,笑說:“可能是覺得這個名字挺投緣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沈述抬眸,將煙一下摁滅在煙灰缸裡,朗聲道:“進來。”
進門的是個容貌很出挑的男人,身形修長,氣質清俊,笑起來時頗有些書生氣。
他手裡攜著文件,對沈述和柏雅點頭致意,態度大方:“沈總、柏總,下午好。”
沈述看到江鬱白本人才有些恍然,原來他不久前已經見過這個人。
那是在一次酒會上,江鬱白是和聞定一道出席的,期間一直站在聞定身邊,言笑晏晏,替聞定擋著酒。
挺圓滑世故的年輕人。
哦不,他今年應該也有30歲了,隻是長得比較年輕。
和照片上其實不太像,照片上的他雖然也溫和,能看出棱角和銳氣,但遠沒有現在這麼……八麵玲瓏。
之前聞定提到他時,意思很明顯,不願意讓這個得力乾將回到北京,他在遠東替聞定將事務打理得很好,那邊也很缺人,北京這邊卻是飽和了。
不過,江鬱白一直堅持要回來,聞定也無可奈何。
沈述很難說清自己當時的心理。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想要會一會這個江鬱白。
許是男人的自尊心和好勝心作祟吧。
沈述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笑著起身招呼他:“坐。”一麵弓著腰,替他倒茶,“這是祁門,還是難得的春茶,替我嘗嘗。”
茶香嫋嫋,若有似無掠過鼻尖。沈述靠得近,江鬱白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很淡的一種香味。
女士香水。
遙遠的記憶深處,有個女孩子也喜歡用這種味道的香水。
清甜的,又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