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1)

勺的姿勢,分明要比上次熟練多了。

虞惜心情複雜。

“嘗嘗,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他把一碗海鮮麵端放到她麵前。

虞惜猶豫一下,用筷子挑起了一根麵條慢慢吃起來。

看她這麼小心翼翼的,沈述都笑了:“怕我下毒啊?”

虞惜也跟他笑了一下,“吸溜”一下把麵條吸進嘴裡。

味道確實比上次好多了,他是練習過了嗎?

很多男人對廚藝沒有什麼天賦,她估摸著沈述也是,之前那次吃他煮的東西,她已經領教過。

不過,顯然他的學習能力很強。

好像還真沒有什麼能難倒他。

果然,沒有什麼是學不會的,隻在於他想不想學,願不願意去學。

“明天早上我做厚蛋燒給你吃?我剛學的。”他說。

虞惜點一下頭,比劃:[我都可以。]

沈述望著她清澈分明的眼睛,不禁笑了:“虞惜,你怎麼這麼好說話?”

虞惜停下來看他,不明白他此情此景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沈述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好像很少提要求,都是我在提,現在想起來,其實挺不公平的。”

虞惜連忙搖頭:[這樣挺好的,我其實很怕彆人要我提要求。]

“選擇困難症?”沈述笑,“還是社恐?”

糟糕,兩個不怎麼光彩的點,被他一口氣說了出來。

虞惜有點小小的鬱悶,替自己挽尊:[也沒有啦,我隻是在不熟悉的人麵前有點拘謹,我有點慢熱。]

沈述覺得她這樣笨拙地維護自己麵子的模樣也很可愛,情不自禁地說:“晚上不走了好嗎?”

虞惜的臉頰有些燒了,實在沒料到他會這樣問。

其實,她搬著行李回來,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

給彼此一個台階。

他這樣問,她倒有些局促了。

不過,沈述有沈述的考量,他確實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跟她溝通。

有些事情不說開,就像是日益化膿的瘤子,不斷壞死。

“你先吃吧,我晚點再和你說。”沈述說。

……

吃完飯,虞惜去洗了一個澡。洗澡的時候還有些忐忑,不知道沈述要和她說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洗得不能再洗了,她才關掉水龍頭,擦乾淨換了件睡衣走出去。

沈述坐在床邊看書,是一本法語書,虞惜之前也看過,是講戰爭與愛情的。

她很意外他也會看這樣的書,腳步在原地停了一下。

沈述將書合上,對她笑了笑:“怎麼不過來?怕我啊?我又不吃人。”

虞惜咬了下唇。

誠然他的表情很和藹,但每次他要跟她聊什麼的時候,她其實是最害怕的,有種小時候考砸了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聊天的感覺。

是禍躲不過,她在心裡歎了口氣,還是挪著步子坐到了他旁邊。

但是,也隻是屁股微微沾著床沿,有些不安的樣子。

沈述很無奈,將房間的燈關了,隻開了盞小夜燈。

黯淡的光暈緩和了她心底那種緊張感。

沈述握住她的手,掌心寬厚而有力,好似要傳遞給她力量:“你不要害怕,我隻是隨便問問。”

虞惜點一下頭。

沈述躑躅著,但他到底不是瞻前顧後的性子,終究還是開口:“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和江鬱白的事情嗎?”

聽到這個名字,虞惜的手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從他掌心抽離。

沈述:“彆誤會,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想更多地了解你的過去。”

虞惜悶著頭沒有吭聲。

顯然,這是她不願意提起的。

除去工作時間,沈述不是個咄咄逼人的人,但今天他似乎很堅持。

“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嗎?”他淡淡問。

虞惜啞然。

心裡也明白,自己隻是一昧地在逃避。

沈述將她拉到懷裡,右手輕輕扣著她的腦袋,力道不算大,卻還是給她一種很沉重的感覺。

因為她聽見他在她耳邊微微歎息了:“我隻是心疼你。你能明白嗎?”

沈述:“那天剛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很憤怒,但更多的,其實是嫉妒和難堪。”

“我真的很難以接受,我三十一年以來唯一喜歡過的女孩子,竟然那樣深切地喜歡過另一個男人。”

“這讓我很受挫,你能明白嗎?”

虞惜沒想到沈述會跟她說這些。

印象裡,沈述是淡定的、從容的,高貴的、驕傲的……總之不是個會輕易低頭的人。

這人外表隨和,但也僅僅隻是外表罷了。

虞惜真的沒想到,他會這樣跟她說。

沈述的懷抱很滾燙,他扣著她的手也有讓人無法撼動的力量,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以前覺得他是理智的,冷靜的,客觀的,想不到也有這樣炙熱的時候。

可能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失態,自嘲一笑:“算了,不說這些了,多說多丟人。”

沈述鬆開了她,目光柔和望著她,“其實,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再說話。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希望你能告彆過去,從過去走出來。”

“哪怕很難,我都會陪著你。”

沈述垂眸,深切地望著她,眼中有很深很深的痛惜。

這目光太濃烈,幾乎要將她淹沒。

虞惜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垂下頭,雙手緊緊地交纏在一起。

“沒關係,你暫時不願意跟我說沒事,我們可以慢慢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果然不再追問了。

這個晚上,虞惜心裡是久久不能平靜的。雖然沒有開口說起那件事,那些她不願意去回想的難堪往事,其實,心尖上已經被撬開了一個口子。

至少她知道,有一個人是願意相信她的。

讓她感覺沒有那麼無力。

虞惜在黑暗裡睜著眼睛,無聲地望著天花板。

沈述從旁邊抱著她,輕輕將她擁入懷裡。

她原本是睡在一旁的,因為床很大,兩人中間還隔著半米,這樣她就完全貼著他了。

是有些局促的,但也是說不出的安心。

這樣溫暖的懷抱讓人無比貪戀,他輕柔地將她柔軟發絲攏到一旁,從背後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快睡吧,很晚了。”

虞惜的眼睛莫名酸澀。

夜晚的沈述很溫柔,完全沒有白天那種深不可測、讓人難以捉摸的氣勢。

虞惜忽然就有些後悔,自己曾經在失意時對他產生的猜忌。

她也曾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過這個人。

但其實說起來,這源於她內心極度的自卑與不安。

沈述陽光、自信,光芒萬丈到會灼燒人,她在他麵前實在是太過渺小、普通,甚至很難抬得起頭來。

實在難以置信,他這樣的人會喜歡她這樣的人。

可他的懷抱是這樣地真實而溫暖,不厭其煩地開導她,陪著她說話,拍著她的肩膀,隻希望她能早一點入睡。

“都讓你睡覺了,你怎麼還不睡?這麼不乖?”沈述掰過她的臉,眼眸微垂,指腹輕輕地碾過她的嘴唇。

虞惜楞了一下,在黑暗裡望著他。

銀色的月輝透過紗窗,靜靜灑照在地板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述微微撐起上半身,立體的臉孔在月色裡更顯靜謐,有一種冷色調的光澤。

但他望著她的目光是溫柔到極致的,似乎還有著無限的無奈,仿佛她是他最重視的珍寶,是不能割舍的那根肋骨。

他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問她:“你是不是想要我對你做什麼?”

她眼睛微微睜大,雖然是在黑暗裡,但沈述知道她肯定是臉紅了,不由笑了笑:“不想我對你做什麼,就乖乖睡覺,我也不想欺負人。”

當然,隻是嚇唬她的。

今天不適合做這些。

他們此刻的關係,還沒恢複那一步。她心裡有事兒,仍不願跟他吐露那些往事他就知道了。

她的性格,很難輕易對另一個人敞開心扉。

而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太多。

兩個人從小的生活環境、經曆和三觀都差得太多了,就算她信任他,也很難完全不對他設防,他也能理解。

“睡吧,乖。”沈述重新將她納入懷裡。

虞惜輕輕點頭,靠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這一次,是真的有些困意了。

沈述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像薰衣草的味道,漸漸撫平了她心裡的躁動和不安。

虞惜總算得以入眠。

第30章 坦誠

到了五月份, 天光明%e5%aa%9a,一掃上個月的陰霾。

虞惜晨起時起晚了, 一咕嚕爬起來洗漱, 洗到一半才想起來,今天是禮拜天,她時刻緊繃著的心弦才放鬆下來。

走到外麵, 客廳裡也沒有沈述的身影,應該是去公司了。

由中恒集團控股的某投資管理公司近日在投資一家新型科技公司,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B輪融資,角逐者眾多,且都不肯退, 現在等於是白熱化短兵交接, 中恒證券內部一直研討,幾個股東的意見不同。

而中恒證券的前身其實是一家歐資金融機構, 總部在華爾街,最大的股東曾是德國某信貸公司, 後來被中恒集團收購合並,中恒集團就成了中恒證券的最大且唯一的控股者。其旗下的中恒亞太恒泰資本在港成立了一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集資八十億美元,即將上市,據說就是為了這家科技公司的產品。

其實這隻基金初始集資目標隻有十幾億, 忽遭變故, 可以說中恒對這家科技公司是勢在必得。

虞惜有看財經新聞,雖然一知半解,但也摸出了一點苗頭。那就是——沈述這兩天應該真的很忙。

她原本想要給他發條短信, 說她下午去學車的,都編輯好了, 後來還是刪了,決定不去打擾他的工作。

吃完早飯,虞惜換了一身吸汗點的棒球服。

中袖、白底藍邊,是上次去沈家時沈述的媽媽送給她的,說是人家送她的,這款式太年輕了她穿不了,就給她了,虞惜換上後果然合適。

謝浦早將車輛準備好,在樓下等她。

車開到駕校已經10點多了,虞惜沒想到還會在這兒碰上熟人。

“你也來學車啊?”陳夢佳好奇地看著她。

他們是大學同學,還做過半個學期的室友,關係相當不錯,不過後來陳夢佳轉係了,還去了外地工作,她們已經幾年沒見。

虞惜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打字:[本來上學時就該學的,那會兒忙著考證,沒有時間。]

陳夢佳深有同感:“不過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學了兩年都沒考過,所以隻能暫且擱下了哈哈哈——”

虞惜也笑了。

好巧不巧的,她們的教練是同一個,姓劉。

劉師傅非常和藹,哪怕她們第一輪上手時把方向盤轉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