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古怪,又有些探究,但沒多問什麼,飛快合上門出去了。
虞惜如坐針氈,感覺不太自在。
“不好意思,這兩天事情太多了。等煩了吧?”沈述撈起自己的外套走到她身邊,“走吧,我們去吃飯。”
虞惜這才站起來,跟著他走出去。
餐廳在樓下,中餐和西餐都有,他們吃的是中餐。
“你是做翻譯工作的?”他挺意外的。
虞惜點一下頭。
他沒問過,她也就沒有提過。
可能他也想不到,一個啞巴會做翻譯吧。
但像這樣的口譯場合,她隻能做助手。
似乎是覺得氣氛有點悶,沈述打了個電話給謝浦。不一會兒,謝浦就拎著一個小袋子過來了,沈述接過放到她麵前:“我在國外陪合作夥伴看展時看到的,感覺很適合你。”
虞惜怔了一下。
他笑:“不打開看看嗎?”
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從袋子裡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又珍而重之地打開。
是一隻鉑金的女士表,玫瑰金表盤,嵌著兩圈鑽石,細細的暗紅色皮質腕帶,婉約又奢華。
這是……送給她的?
虞惜是有點怔然的。
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還達不到需要送禮物的地步。
“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太忙了。”沈述解釋。
虞惜懂了,這是在表達歉意。
可能他覺得冷落了她,而她代表的是虞家。
她給他發消息:[謝謝你。]
他笑了一下,接過她的手:“我替你戴上。”
虞惜愣怔地看著他的動作,等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表帶按在了她的手上,因為扣帶位置緣故,又翻過她的手腕耐心地替她扣上。
男人的指腹溫熱,帶著一點兒粗糙的質感,虞惜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立刻把手抽回來。
但想了想,他們已經領證了,雖然是毫無感情的聯姻,她這樣也挺失禮的。
於是,她忍著沒有逃開。
好在沈述很有分寸,戴好後就收回了手,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虞惜多看了他一眼,他已經低頭開始吃東西了,細嚼慢咽,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
連吃飯都這樣斯文矜持,禁欲得讓人心猿意馬。
穿西裝的他比平時的氣質還要出眾,坐姿筆挺,深沉清雅,讓人移不開眼球。
沈述吃飯時話不多,不過,可能是怕她無聊,他偶爾也會跟她搭兩句,避免她過於尷尬。
虞惜看得出來,他已經很努力在照顧她的情緒了,但其實,她倒是希望他不要跟她說話,那樣她還更加自在些。
一頓飯終於結束,虞惜在心裡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口氣還沒下去,就聽得他起身說:“我送你回去。”
虞惜隻覺得天剛放晴,下一秒就陰雲密布了。
她不是個能隱藏情緒的人,失落和沮喪都表現得很明顯。沈述好笑地看著她,也有那麼幾分挫敗,第一次被女人這麼嫌棄。
他雖然沒自戀到覺得自己所向披靡,什麼女人都會喜歡他,可向來也是被追捧慣了的,什麼時候被這麼嫌棄過?
“走吧。”斂了不必要的情緒,他溫聲對她說。
路上,虞惜也很安靜。
沈述也沒再同她說話了,隻是將她送到海瑞所在的寫字樓下才離開。
……
虞惜總感覺孟夏回來後就對她各種看不順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過她也沒放心上,低頭繼續趕工作。
“虞惜,你的表好漂亮啊。”柳萍萍從旁邊湊過來,聲音夾著驚呼,“Z家限量款啊!這個是真的嗎?”
“她又不會說話,你讓她怎麼回答?”孟夏經過,冷冷一笑,踩著高跟鞋大踏步離開。
柳萍萍聳聳肩:“她是不是來大姨媽了?這麼大火氣?”
虞惜抽回手,沒答,她的思緒已經飄到彆的地方了。
這才知道沈述送她的這塊表很貴。
下班後,她隨便上網查了一下,看到後麵的一連串0陷入了苦惱。
要不要還給他?
可要是還回去,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冒犯?覺得被拂了麵子?
她糾結了好久,還是決定算了。
……
乘地鐵回到家,已經是晚上7點了。
她掏出鑰匙要去開門,門已經從裡麵打開了。
沈述站在門口,含笑望著她:“以後直接按指紋解鎖就行了,一會兒我幫你錄一下指紋,你就不用老是拿鑰匙出來開門了。”
虞惜怔了一下,手足無措地將鑰匙收起來,不忘悄悄打量他。
沈述穿得很居家,一件寬鬆的米色高領毛衣,修長的脖頸往上,下頜線流暢,骨骼分明。
虞惜不敢盯著他一直瞧,忙收回目光,小心地站到室內地毯上換鞋子。
他彎腰從櫃子裡拿出一雙全新的女士拖鞋,單膝下`身,托起她的腳給她穿上。
虞惜無措地站在那邊。過了會兒,又覺得有些古怪。
她隻是不能說話,又不是殘疾人。
他怎麼……好像把她當小孩子一樣?
換好了拖鞋,虞惜走到客廳裡坐下,回頭見他已經在戴手套了,他問她:“有什麼忌口嗎?”
虞惜沒懂。
“吃過飯了?”沈述挑眉。
虞惜這才明白過來,他這是——要給她做飯?
她一麵搖搖頭,一麵又覺得不可思議。他會做飯?
沈述似乎是看懂了她懷疑的眼神,也不解釋,隻淺淺一笑,走入了廚房。
很快,廚房裡傳來蔬菜入油的聲音。
不過,油煙機功能強大,沒有聞到什麼油煙味。
沈述背對著她在煎牛扒,背脊挺拔而舒展,肩膀寬闊,看著就很有安全感。
而且……這身材真漂亮,比她電視裡見過的男模還要漂亮。
虞惜忍不住走過去,在他後麵張望。
沈述回頭,笑道:“我在國外求學的時候經常自己做飯,不過,手藝一般,希望你不要介意。”
虞惜拿出便簽字寫字:[乾嘛不叫阿姨?]
沈述說:“我不喜歡彆人進入我的地盤,碰我的東西。”
虞惜怔了一下,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隨即又想到,這幾天她沒少在屋子裡轉悠……
“你不是外人。”沈述失笑,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很簡單的一句話,虞惜卻覺得臉頰燒紅。
這話有點過於親昵了。
不過——她回頭悄悄看他的側臉。
沈述的神色和往常一樣平淡,做菜時也像是在開會時一樣專注冷淡,料想他就是隨口一句。
她心裡鬆了口氣,又有些些許不易察覺的失落。
不過她的情緒向來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甩甩腦袋不去想了。
沈述沒有瞎說,他的手藝確實不怎麼樣,味道——隻能說不難吃。
虞惜默默吃著,不評價。
“……不好吃嗎?”沈述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表情有些尷尬。
虞惜不敢真的笑話他,但是又做不到昧著良心說,隻能保持著臉上平靜的表情,將手邊的一盤炒豆芽推到他麵前,示意他自己嘗嘗。
沈述用筷子挑了點送入嘴裡,隻吃一口,筷子就停住了。
他這樣平時吃慣山珍海味的,肯定嘗不慣,就連她都覺得不好吃呢。
虞惜憋著笑,實在沒有忍住,唇角微揚。
他掃她一眼,忽然板起臉:“很好笑嗎?你竟然敢取笑我?”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她臉上的笑容下意識收住了,有些忐忑。
他囅然,低頭繼續挑菜。
虞惜這才知道,自己被他給作弄了。
她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這種情況下她應該生氣的,可悄悄瞧他一眼,她根本就沒有這個底氣,於是乖乖低頭吃自己碗裡的東西。
沈述忽的伸手過來,虞惜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
“彆動。”他說。
她不敢動了,看著他手貼近,替她摘去了唇邊的一粒米飯,動作是難得的妥帖和溫柔:“好了。”
虞惜扒了兩口飯,又看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好像隻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過的小事,心裡有些怪異又微妙的感覺。
第5章 %e5%90%bb我
吃完飯,沈述把碗放進了洗碗機,去洗手間洗了手。
出來時,他看到虞惜坐在沙發裡看電影,很專注的樣子。她已經洗過澡了,換了一身粉白色的睡衣,腳光著踩在沙發邊緣,腳趾是粉白色。
她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電視機,手裡還捧著一袋糖果。
幾張透明的琉彩糖紙被隨意扔在桌麵上。
沈述走過去,彎腰問她:“不喜歡陽光嗎?怎麼把屋子裡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
他剛回家時就發現了這點。
虞惜猶豫了一下,在手機上打字:[我有點恐高,而且屋子太大了,我害怕。]
沈述怔了下,萬萬沒想到是這個道理,他歉意道:“是我不好,沒考慮清楚。如果你不喜歡這兒,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住。”
虞惜忙搖頭:[不麻煩了。]
今天她是見識過他忙起來的樣子的,這種小事,怎麼好占用他的時間?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要是為了這種事情麻煩他搬家,傳到虞家人耳朵裡,會覺得她不懂事的。
虞清就肯定會嘲諷她“矯情”。
“喜歡吃這個糖?”沈述拾起一張半透明的糖紙,翻開,修長的手指將上麵的褶皺緩緩撫平。
他的手太漂亮,手掌寬大,指骨修長,有略微凸起的青筋。
不顯猙獰,反而彰顯成熟男人的荷爾蒙。
鼻息間嗅到一股淡淡的雪鬆味,有點冷,也有點灼燒的刺人,混著若有似無的辛辣的煙草味,毫無預兆地侵入她的鼻息。
這股侵略性來得直白而不講道理,頃刻間將她席卷進去。
她的心跳動頻率忽然加快,深吸一口氣才勉強鎮定住,遲疑地去看他。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沈述已經挨得她很近很近了。
虞惜告訴自己要鎮定一點,但還是掩不住眼底的那一絲慌亂。
沈述饒有興致地望著她,覺得她此刻像極了受驚的小鹿,仿佛乍然撞見獵手,無措地望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四周太昏暗的緣故,他覺得身體裡好像有一把火在燒,急欲宣泄出來。
電影還在播,是上個世紀的老電影,喜劇片。
可能是不能說話的緣故,虞惜很喜歡看這種黑白無聲電影。屏幕上,兩個主持人倒在地上捧腹大笑,偏偏四周闃無人聲,靜得不可思議。
虞惜定定地看著沈述,手還緊緊抓著手裡的袋子。
塑料封紙被她抓得起了幾道褶皺。
她說不上來此刻自己在緊張什麼,但又似乎好像有什麼會發生一樣,%e8%83%b8腔裡那顆心不受控製地震動著。
沈述收回目光,去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