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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狩 尤四姐 4285 字 6個月前

關。”

藥藤赧然,擰著身子說:“小娘子,我的脾氣隨主,喜歡溫存的男子。蔣侍醫是做侍醫的,說話的時候知冷知熱的,我就覺得那人很好。”

候月和她打趣,“原來你不聲不響的,已經給自己物色好郎子了。”

大家笑成一團,還要打趣,聽見外麵通傳,說太子殿下回來了,藥藤和候月忙正色退到一旁,待太子入了內寢,放下金絲絨的垂簾,卻行退出了大殿。

淩溯倒在床上便抬起腿來,嘶嘶地倒吸涼氣。

居上替他拽下鞋,蹲在腳踏上查看,其實這腳踝如常,實在看不出有任何腫脹。

“果真疼嗎?”她吹了兩下,“不會是裝的吧?”

他擰著眉,哀戚地說疼,“娘子替我揉揉就好了。”

好吧好吧,娶了妻的男子,生來就比單身漢的時候柔弱些。居上坐上床,把他的腿搬過來,兩手在他腳踝上輕輕揉捏。

“好些沒有呀?”

他說沒有,一麵自暴自棄地說:“真是不爭氣,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偏偏扭傷了腳。”

居上道:“洞房花燭夜又用不著你到處跑,扭傷了腳怕什麼?”

然後淩溯的目光就變得欲說還休起來,“不方便,隻能仰天躺著了。”

“那就躺著吧,不躺著還想坐一夜嗎?”

所以這女郎,就算嫁作人婦了,還是有腦子轉不過彎來的時候。淩溯覺得自己現在就比她懂行,於是諄諄引導著:“洞房花燭夜不能相安無事,一定得熱鬨起來,要讓這夜過得名副其實,你懂吧?”

居上訝然道:“你都要瘸了,還想那事?”

淩溯道:“我是崴了腳,不是崴了那個啊,怎麼能不想?”

“那怎麼辦?”居上道,“你不便,就老實些吧,我不會挑眼的。”

“不成。”他堅定地說,又換個哀懇的語調扒住了她,“娘子,你可是事事要強的女郎,就說你這名字,辛居上,居上啊……千萬彆白費了嶽父大人取名的一番苦心。”

居上聽他話中有話,氣得直咬槽牙,捏住他的鼻子說:“你一早就對我的名字不懷好意,好啊,今日總算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被我抓住了。”

他哀哀地叫,好不容易把鼻子從她手裡搶了出來,然後一把撈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顛一顛,骨頭都酥了,這是他肖想很久的事,今日總算能夠知行合一,不枉他裝了半日崴腳,辛苦終有回報。

第82章 正文完。

三朝回門, 居上還是很快樂的,趁著聖上還沒有退位,趁著還能當兩日太子妃, 就算在待賢坊住上一夜, 也沒有什麼壓力。

居安這兩日突發奇想做了個風箏, 表示長姐一個人在宮中要是寂寞, 就放一放風箏,她在家看向東宮方向,就知道長姐在想家。

禮物送出去之前, 總要,親自測試一下,可惜架子太重, 飛不起來,一下栽在了牆頭上, 還得架梯子上去拿。

淩溯作為姐夫, 總不能看著小姨子上牆,隻好自己上去取。因為個頭高, 一蹦就把風箏取下來了, 拿在手裡翻看, 一個黑乎乎穿著玄端的大老粗, 還帶著爵弁,便問居安:“這是誰?閻羅王?”

這一問, 立刻招來太子妃並小姨子的鄙視, 居上道:“明明是秦始皇好不好!”

簡直了, 誰家秦始皇長得這模樣!淩溯搖搖頭, 覺得自己實在難以理解女郎們的眼光, 他還是去找老嶽父和大舅子們商談政事吧, 也比在這裡受她們鄙夷強。

於是他負著手,搖著袖子走開了。居安低頭看她的風箏,悲傷地說:“壞了,紙都破了,等我重新糊好再給阿姐。”

居上說不打緊,“下半晌閒著,我陪你一起做。”

這裡正說話,那廂韋氏喚她們進花廳吃點心,居安便放下風箏,牽著阿姐的手過去了。

今日居幽不在家,恰逢越王妃生辰,一早就被獨孤儀接到越王府上去了,姐妹兩個並阿嫂們團團坐下,花廳的窗半開著,能看見外麵柰樹的枝丫崎伸過來,韋氏笑道:“下月就輪到二娘出閣了,這幾日長嫂也著了床,眼看要生了,咱們家的喜事真是一樁連著一樁。”

婢女絡繹送進新出籠的糕點來,有野駝酥、糖酪櫻桃、貴妃紅等,滿滿當當鋪排在食案上。

這些都是居上愛吃的,換了平時,配上一杯紫筍茶,她能吃個半飽。可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好像胃口不佳,阿嫂們讓她吃,她搖頭道:“出門前吃了晨食,囤在肚子裡了,一點也吃不下了。”

韋氏道:“想是前兩日預備昏禮,累著了,不要緊,休息一陣子,緩緩就好了。”

本以為這些東西不稀奇,引不起她的興趣,可後麵冒著挨訓風險準備的酥山送上來,居然也沒得她的垂青。

居安舀起冰酪填進嘴裡,納罕地說:“阿姐怎麼回事,連酥山都不吃,彆不是生病了吧!”

這樣一說,大家都有些擔心,坐在窗口的四嫂洛氏是杏林世家出身,隨手摘了個碧青的柰子,伸手遞給居上,和聲道:“阿妹想是積了食,這青柰開胃最好,你嘗一個。”

居上接過來咬了一口,酸是真酸,但入口頓覺打通了七竅。她“咦”了聲,笑道:“忽然就覺得餓了,這柰子好大的功效。”

然後四嫂便不說話了,朝韋氏看了一眼,起身道:“阿妹,我替你把把脈。”

居上雖然不解,還是探出了手,不忘再咬一口青柰,不以為意道:“阿嫂,我身強體壯,你放心好了。”

洛氏不曾應她,仔細分辨指尖的脈動,半晌收回手問:“阿妹,上回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

居上見她嚴肅,心忽然懸起來,仔細想想,似乎那回鬨肚子疼之後,到今日都沒來過。難怪近來總覺得少了什麼,說不上來的輕鬆,原來是省了那件事!

她支支吾吾:“約摸,兩個多月了……”

其實這樣一說,她自己就明白了,在座的除了居安那傻子,其餘阿嫂也都恍然大悟,居上頓時麵紅耳赤,“嗐,這件事,事出有因……”

然後阿嫂們露出明了的神情,韋氏圓融道:“我們都是過來人,過來人什麼事不明白?阿妹不用解釋。”

“不是……”居上忽然發現有理說不清,且這個臉是不丟也丟了,畢竟三朝回門就發現有孕的,全長安恐怕隻有她了。

居安還是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阿姐出什麼事了?”

七嫂張氏笑道:“你阿姐有好消息了,這可是國家大事,得立時回稟太子殿下與中宮呢。”

居安愈發吃驚了,“阿姐懷上小郎君了?可她不是三日前才出閣的嗎,燜豆芽都沒這麼快吧!”

居上訕訕,饒是遲鈍如居安,也看出其中端倪來了。

這個消息當然瞞不住,很快就傳到了前院,眾人表情各異,紛紛朝太子側目。淩溯隻好厚著臉皮向嶽丈回稟,“主要是為萬全,前陣子聖上要退親,是我強說殊勝懷了身孕,才保住這門婚事,所以……”

這樣便說得通了,既然是為保住婚事,那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我去瞧瞧她。”淩溯矜持地笑了笑,緩步從上房退出來,趕回內院的時候,跑得簡直乘風一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居上的小院裡,隨行的侍醫已經請過了脈,見了太子便叉手行禮,複退了出去。

淩溯礙於還有阿嫂和小姨子在,不好太過孟浪,隻是深深望著居上,按捺住興奮之情問:“娘子,這事看準了嗎?”

居上頷首,“看準了,往後在聖上麵前,我就不用心虛了。”

屋裡的人見狀都退了出去,淩溯立刻歡喜得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顫聲道:“我有孩子了,快要做阿耶了。娘子,你是我的恩人,我一輩子感激你。”

居上一躍成了他的恩人,這可不敢當。不過見他這麼高興,自己當然也要湊個趣,笑道:“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淩溯兩眼放光,“什麼?難道是雙生?”

居上說不是,“侍醫說了,孩子太小,坐胎還不穩,這段時間太子殿下可以修身養性了,最好與我分床睡。”

這下淩溯沉默了,顯然對侍醫的話存疑,隔了半晌才道:“回頭我去找醫監問清楚,是不是這侍醫學藝不精,隨口胡說。”

關乎切身利益,太子殿下也有胡攪蠻纏的本事。

居上道:“我已經問過四嫂了,四嫂說侍醫說得沒錯,一切要小心為上。”

他無可奈何,“既然如此,你好好將養就是了,不用分床睡,夜裡你要想喝水,我還能照應你。”

居上聽了,歡喜地摟住他的腰,把尖尖的下巴杵在他%e8%83%b8口上,含笑說:“郎君真好,待我生孩子的時候,你也會衣不解帶服侍我吧?”

他說:“那是自然。女官們力氣小,不能抱你,有我在,用不著你自己使勁,這樣月子裡不會得病。”

這又是從軍中學來的一套道理,那些武將戎馬一生,但粗中有細,教會了他伺候月子,也算艱難歲月中的一項進益。

隻是忽然之間真的懷上了,這個消息多少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兩個人坐在榻上思量,究竟是哪一次呢,來得這樣及時。

要是照著時間算,大約第一次就中了,果真是該托生到他家的孩子啊,如此潦草,竟也成了,不得不說緣分很深。

接下來又到了淩溯寫“正”字的時候,每天一筆一劃計算,中途順便還登了個基。

換了皇帝,年號就得改了,政事堂及三省合議,改為“正元”,新帝很滿意,立時便準了。

說起政事堂,人員還是有了調整,裴直告密雖然能免除裴氏覆滅,但秋後算賬依舊逃不了。裴直被貶了官,發送到袁州做司馬去了,淩冽的舊部及冠軍大將軍徐恢皆入罪,位置也很快便被人頂替了。

淩溯去含元殿見了退隱的太上皇,告知了朝堂上的安排,太上皇道:“我已經不管那些了,你是我最得意的兒子,我知道,你日後必定是個有道明君,必定會有你一番作為。好兒子,放開手腳去嘗試吧,阿耶不曾完成的夙願,由你接著完成。隻要你認為對的事,就算有阻礙,也要竭力辦到,不必去理會那些嘈雜之聲,將來史書上自有論斷。”

淩溯說是,才發現往日的阿耶又回來了,沒有猜忌,沒有妒恨,隻是個尋常的父親。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我們過兩日就往東都去。”太上皇後接過內侍送來的杯盞,遞給太上皇,轉頭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居上,含笑道,“我們去東都躲清靜了,卻很不放心殊勝,她懷著身孕,千萬要留神,定要平平安安待產。算算時候,大約在九月裡生,到時候讓辛夫人妯娌進宮來吧,我若回不來,就派人上東都給我們報喜信。”

居上應了,和聲道:“阿耶與阿娘要往東都去,路遠迢迢的,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