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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這些個好聽的話,你上門提親了對吧。”

“對。”

直白,坦誠,且回答地理直氣壯。

對方這實在的態度讓顧樓月把準備了一下午,想拿來質問的話都憋了回去,借著月光,盯了他半晌,才無奈地道: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對,我不想等了。”

顧樓月皺眉,“你就算再如何急切也不能剛入城就提親啊,而且……而且還是信王走的第三天……”

他都不禁懷疑,當時進攻邊塞城分了三支小隊,除了他和謝陽這一支主力軍外,是不是另外兩隊都是謝陽提親的隊伍。

若真的如此,那他也藏得太好了。

第147章 出去混都是要還的

謝陽不解:“第三天?第三天怎麼了?”

顧樓月解釋道:“紅白二事不能同時辦,這是民間的規矩。”

謝陽依舊不在乎地道:“我知道啊,所以我隻是上門提親的,若不是因為信王,你我今天都入洞房了,何苦還要再等三個月。”

顧樓月一時間,教訓的話到了嘴邊,也隻能生硬地咽了回去,眼前這混蛋,究竟是有多想娶她啊?

“為什麼是三個月?”

“民間白事不足百日不能婚喪嫁娶,所以是三個月後,正好這段時間可以做些成婚的準備。”

顧樓月有些放鬆了警惕,而謝陽再一次將這個小人環入懷中,他的雙肩足足比顧樓月寬一個臂膀,似是這半年過去,他又長高了一些。

“你啊……人都說君子當以國事為重,先成國之大家,再就自身小家,你倒是好,先反著來。”

“古人不還說嗎,成家立業,成家在前,立業在後,也沒毛病啊。”謝陽打著貧嘴。

顧樓月故作生氣地哼了一聲,“你這個時候倒是不聽我的了。”

月色幽明,伴著去了寒氣的夜風,顧樓月原本還有些睡意,被謝陽這一攪和,現在全無,抬眼,手不正經地描著他下巴的輪廓。

謝陽生的好看,眉眼間像當年那位長公主,雖是像母親,那種英氣和不羈倒是自身獨有;當年在京城時,不少人稱他為北寒的小狼崽,如今模樣長開了,狼族的血性一點不少。

顧樓月明白當一個反賊的下場是什麼,可如今世道如此,若是不予以反抗,或許下場就如信王一般。

所以,他甘願同謝陽一起,為自己謀一個未來。

“謝陽,三個月後,我會帶著阿寧去江南,你軍中事務繁雜,就……”

“我同你一起去。”

顧樓月被謝陽嗆了一番,話都沒說完。

轉過頭看向他,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三個月後成親,哪有剛成親完就相隔數裡的?況且上次在江南,你我離開地太匆忙了,這番去,可要好好待上數日才是。”

“那……邊塞這些,你都不管了?”顧樓月坐起身,臉上透露著不解,“你就不怕朝廷派兵過來?”

“我保證在新皇上任之前,他們不會管我們這兒的。”

謝陽輕笑一聲,故作神秘地拿出一份卷軸,與一份密函。

顧樓月有些急切了,“你快說啊,到底是什麼意思!”

“樓月莫慌。”謝陽先將卷軸攤開,裡麵寫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屋內尚未點燈,有些看不清,但借著月光能瞧見卷軸右下處的玉璽。

這是……聖旨!

“京城裡的家夥知道信王守不住邊塞,便早就準備好割地的聖旨,將邊塞六洲全都割讓給我,雙方休戰五年。”

顧樓月心裡掂量了一番,“也是,京城裡,五皇子大勢已去,二皇子秉挾天子,對於李長頌來說,隻要除去遠在江南的大皇子,那麼皇位就是自己的,這時出兵邊塞討伐我們,得不償失。”

說來也是愧疚,他們也是利用起這一點,才過了信王這一難關,若是二皇子派兵支援信王,恐怕他們現在還沒這般順利。

“那另一份呢?”

“另一份是江南的大皇子李長爀寄來的,希望我們跟他聯手,同他一起起兵救駕,事後還說要封我個異姓王。”

或許因為沒多大的可信度,謝陽說著時,都是帶著笑的。

“他倒是算盤打得響。”顧樓月了解兩方的條件,總結了一番:“現如今天下三方局勢,二皇子李長頌處於京城,他心眼多,不敢與我們過多合作,大皇子李長爀如今處於戰亂的江南,無權無勢,想回京城至少也得有自己的軍隊,剩下就是咱們……”

敵人的敵人就是夥伴,未來才能給予的承諾都是不要錢的玩意,李長爀很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書信千裡之外的他們。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若想拿下皇位,京城的黨派是指望不上了,唯有舍近求遠,去求拿下邊塞的謝陽才有一絲可能。

“所以,你是打算站派大皇子?”

“不不不。”謝陽三連否認,“倒不如說,大皇子是沾了你的光。”

顧樓月皺眉:“什麼叫我的光?”

“如若不是班主想著離開我,帶著阿寧去江南,我又怎麼可能會在乎那兩個傻子?”

顧樓月撇開眼,“你還全怨在我的頭上,我可讓你跟著了?”

“好好好,是我死皮賴臉,是我厚顏無恥,是我糾纏不休,還望樓月哥哥你行行好,收了我這沒人要的混蛋吧。”

膩死人的話說得多了,顧樓月倒也就習慣了,“罷了,準奏!”

“得令。”

謝陽的大腦袋在顧樓月的頸窩裡蹭了蹭,許是有些受不住謝陽的大塊頭,雙雙倒在了床鋪上,二人之間的動作將絲質的寢衣弄出些褶皺來,月色伴著蕭瑟的風,似是催人入睡。

“對了,說來還有一件事。”謝陽躺在床上,突然道。

“何事?”顧樓月兩個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了。

“南洲已經被我拿下了。”

顧樓月突然坐起來,“那不是烏氏領主才去的嗎?怎麼成了你的了?”

謝陽道:“說來也是巧,那烏氏領主攻打了三日,落了個兩敗俱傷的下場,我當時也是突發奇想,派人帶著那封聖旨過去,結果他們就歸降了。”

顧樓月:!??

其實說來,信王當時敢在城外自刎,估計有一般的原因是他將自己的兵派遣至了南洲,南洲城內儲糧,又是糧道運送的必經之地,信王可以舍下邊塞其他五洲,甚至是邊塞城,但唯獨南洲不行,那是邊塞的命根子。

“不對啊,你這聖旨未接,鎮守南洲的將士也不是傻子,敢隨隨便便就聽你的嗎?”

謝陽輕笑一聲:“這倒也不是,這些將士大多都是老人,有一大部分還追隨過我爹,我把我爹的名號拿出來,再打一打感情牌,他們就同意了。”

顧樓月聽著都無語,敢情一道聖旨還沒旁人的麵子好使。

“你明天記得給你爹燒燒紙。”

“燒紙乾嘛?”

“出去混都是要還的!”

第148章 上妝

三個月的時間並不短暫,尤其是在今年,自過完年以來,所發生的事估計能給史書多寫上十來頁。首當其衝的便是信王自刎於邊塞城,天下萬民同悲,隻是礙於戰亂,這哀思隻能在口邊說說;而後初春,原本太平了兩年之久的江南再一次爆發大規模的叛亂,李長爀被斥責賑災無能,延長了他的調任期,據說是皇上發話,不解決江南的事,永世都不得回京!

期間大大小小的事不少,相較於中原地帶,一直戰亂不斷的邊塞倒是成了個太平地。

謝陽三個月內,不光是整頓軍隊,順帶去收拾了一下西域的雜亂部落,西域經此一遭,實力早就大不如前,謝陽手上不光有北寒的隊伍,更有信王留在南洲的部下,對付他們,就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思←兔←網←

約莫再過兩個月,破碎了不知多少年的西域便能實現大一統,如今大局將成,他更是將此要事交付給阿依拉和屠爺,而他嘛,自然要去當他的新郎官了。

…*…*…

待嫁的這三個月,顧樓月倒也沒閒著,入春了民間事隻多不少,謝陽又去了西域整頓部落,那麼邊塞和北寒自然得有人來打理。

謝陽的部下武將偏多,可熟知民事的管事沒幾個,吳縣令算一個,顧樓月頂多隻能道上一二,多的話他就該露餡了,可偏偏吳縣令說:

“顧大人啊,您不用操持這些,等事成了之後,您就算北寒半個主人了,要操勞的事可比這些重要多了。”

顧樓月拗不過吳縣令,但也不想做個乖乖待嫁的小娘子,多少還是會幫一點忙。

可等到約好的成親這日,他是什麼忙都幫不上了。

“快快快,今兒可是班主大喜的日子,龍鳳燭,同心鎖都給我擺上!”

“蓋頭,我昨天剛帶來的大紅蓋頭呢?”

“哎呀不用,肯定是咱們班主挑那家夥的蓋頭,讓他們自己準備去!”

“怎麼是挑我們少主的蓋頭,明明是我們少主娶顧大人,彆搞錯了!”

“不對,咱們班主大你們謝少主那麼大歲數,怎麼是娶?你彆汙蔑我們班主清白!”

……

眼前這場麵,都快要打起來了。

來的要麼是醉生樓的小姑娘,要麼就是雪華宮的侍女,都為自家主子吵得不可開交。

北寒曾是荒地,多少年都沒辦過喜事了,如今不僅要辦,還是為自家主子辦,雙方還都是男子,連喜娘都不知該如何下手,謝陽就更為爽快,直接留下一句話——

樓月哥哥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顧樓月當時聽著都無語。

反正兩個男子成婚已經違背了世俗常理,大婚什麼又何必照著常態,怎麼開心就怎麼來吧。

“班主!”

外頭天還未亮,秋姿姐這時突然進門,身後的隨從還帶著兩個大箱子。

“看看,這可都是好玩意!”

秋姿姐說話間帶著一絲絲興奮,這不免勾起了顧樓月的好奇,可箱子一打開,他那笑容全都僵硬在臉上。

全是一些長佩審核不讓過的玩意兒。

秋姿一連拿起兩個來推薦道:“班主,民間都說西域人豪邁,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信王生前就愛玩這些,這箱子東西可是我特意定製的,你跟人家好好享受享受。”

“……那我真是謝了你的恩啊……”

顧樓月老臉一紅,也不管周遭小姐妹傳來多少驚呼的聲音,當即奪過秋姿手上的玩意兒,以迅雷之勢塞到箱子裡,然後鎖好,叫人抬下去。

秋姿調笑一聲,“怎麼了這是?都是青樓長大的,害羞什麼,我當初問謝陽這個用來送禮可不可以,人家答應地可比你爽快。”

顧樓月瞳孔地震,想不到謝陽竟是這般,“你怎麼問他的?”

“我說要不要來點醉生樓特有床上/用品,當年花魁用了都說好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