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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塞的那一晚上,他們之間似乎還有過交手。

屠爺對顧樓月不避諱,點點頭而已。

謝陽聽聞,稍許皺了皺眉,起身,將近一米九的個子看著就高大。

三年不見,他的樣子變化真是太大了。

顧樓月有些好奇,如果謝陽把這一大把胡子剃掉會是什麼樣?是曾經的小世子?還是邊塞城中那個掃地小徒弟楚辭?

“不好意思,班主,我這裡有點事,我們改日再續。”

“沒事,你先忙你的就是。”

謝陽點頭,大步流星地跟屠爺離開,臨走時不忘多說一句:

“關於徐家,我會好好教訓他們的,班主你放心。”

說罷,便離開了。

顧樓月一時間有些語塞,他似乎還沒說是因為什麼事,謝陽就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一邊了。

不過這種明目張膽的偏心,他很喜歡。

第82章 小姑娘卻當了真

顧樓月回到客棧的時候,月亮已經掛上了高空,他又是伴著月色獨自一人回去。

周家的小廝換班去了,臨走時還不忘罵罵咧咧,說他的想法有多麼離譜。

又是上街買女裝,又是打通酒樓的人,而且花的都是他們公子的錢,他算是對顧樓月的不要臉又升了台階。

回到周家酒樓時,裡麵很是熱鬨,裡裡外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店小二在吆喝著什麼,可周圍的聲音太大,什麼也聽不清楚。

顧樓月聳聳肩,看來今天沒有堂食吃了。

剛想換個方向上樓歇會兒,阿寧這小家夥噔噔噔地就衝下來,若不是他護著,能直接摔下去!

“走樓梯看著點啊,小心大門牙給你摔沒了!”

阿寧掙紮了一下,看到是顧樓月後,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他一眼,好奇道:

“小舅舅,你怎麼穿著女裝啊?”

這時,秦煙恰巧也走下來,瞧見顧樓月這樣子,就跟看到什麼稀罕玩意兒一般,打趣地說道:

“今兒怎麼有空穿女裝了?以前在邊塞可是喊你穿,你都不穿的。”

“師姐,彆打趣我了……”顧樓月一頭黑線,心裡覺著還是不要將遇見謝陽的事情說出來,轉移話題道:

“今兒是怎麼了?這個點你們還不睡覺的嗎?”

秋姿正好從樓下的人堆中擠出來,回答道:“明兒周家小姐大婚,都是來送喜糖,散福氣的,那周家也是會做生意,借著這個由頭,各種店鋪大酬賓,今天點菜還能打八折呢。”

說著,秦煙把周中的布袋子打開,給了大家夥幾個一人一把喜糖。

“哇,是喜糖!”

阿寧現在就是愛吃糖的年紀,當即便吃了一個,說道:

“娘,小舅舅,你們也吃,我從來沒吃過這種味道的糖,好好吃。”

阿寧激動的神情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顧樓月打量著,這糖是大紅色,外麵是油紙,看著就很是喜慶,放入口中,嚼了幾下,雖然有些粘牙,但確實是好吃。

“這倒像是京城糖糕的味道。”

轉念一想,周家是京城皇商,有花錢大手大腳,自然喜歡拿京城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出來招待。

“哎,周家的那小姑娘都要結婚了,你都沒什麼要表示表示的嗎?”

秋姿歎了口氣,目光瞟向顧樓月,這一番話似乎就是對他所說的。

顧樓月攤手,表示很無辜啊“我表示什麼?又不是我結婚,難不成我還要隨份子嗎?”

秋姿翻了個白眼,從袖口處掏出一份信,啪的一聲拍到顧樓月的%e8%83%b8膛上,囑咐道:

“今天周家的人送來的,你瞧瞧你當年做的事情。”

顧樓月木楞地接過,聽聞是周家送過來的,當即稍許謹慎了一些,快步上樓打算拆開來看一看。

樓下依舊熱鬨非凡,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刻的不對勁。

“什麼事啊,你怎麼連我都不說啊?”秦煙有些好奇。

“沒什麼,就是當年你走了後,顧樓月這小子欠下的桃花債。”

…*…*…

樓上,顧樓月點起了一盞油燈,將信上的內容一目十行的看完後,差不多了然了。

信紙上字不多,也就寫了兩張,字體很是娟秀,信紙周圍有被水滴浸過的痕跡,估計是寫信的主人,邊哭便寫的。

信上沒寫什麼重要的事,亦或許寫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事。

大致上就是周卿卿要成親了,覺著對不起當初跟他的海誓山盟,還說什麼下輩子寧願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不願被家裡的人安排婚事什麼的……

顧樓月讀到最後,都覺著自己當年有些不是人了,當年他不過是為了應付周家的要求,讓周卿卿死心塌地回家,不要想著什麼私奔,才與其定下的約定。

連顧樓月自己都快忘了,可人家小姑娘卻當了真。

咚咚——

“顧公子,我進來了。”

周家換班的人來了,顧樓月趕忙將信藏在袖口,不讓他們發現異常。

“那個,你們家大小姐,明兒就要結婚了是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這不是你應該問的事情。”

小廝推開門,便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這幾日周玉簫派來的人幾乎都守在這一個地方。

這個小廝看著是個新麵孔,做事看著也謹慎的很,問了幾句後,幾乎套不出來話。

“你問這麼多想做什麼,這都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顧樓月無奈,“好好好,當我沒問過,我睡覺去了。”

小廝見顧樓月上了床,拉上了床幔,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等到了半夜,大堂裡麵的喧鬨聲早就已經沒了,外麵很安靜,晚春時節,偶爾能聽見一兩聲蟬鳴。

突然房間發出一道很小聲的動靜,小廝瞬間清醒了,腦袋還有些迷糊,屋內一片漆黑,窗戶開著,透過一絲月光來,微風拂過,紗布製成的床幔泛起整整波瀾。

小廝眯了眯眼,接著這一抹月光瞧見床上的被子窩成了一團,顯然是沒人在床上。

小廝不免發出一聲國粹,提步便上前,將薄薄的被子一股腦地扔下去,依舊沒發現顧樓月的聲音。

完了完了,人看丟了,關鍵今天還是最重要的日子,難道顧樓月他是故意挑這個時候起床,避開他的監視,然後跑去大小姐婚禮上嗎?!

不行,他得趕緊回去告訴公子!

小廝當即要轉身出門,卻莫名覺著後腦勺一重,口鼻也在同一時刻被類似抹布似的東西捂住,意識渙散之前,隻聽見耳邊傳來一聲:

“小兄弟,坐一晚上了,趕緊先睡一會兒吧。”

噗通——

小廝應聲倒地,殊不知他所要找的顧樓月就站在身後,背著月光,在確定他睡著了之後,便將人抱到了床上,還不忘蓋好被子。

顧樓月昨晚這一切後,走到酒樓自帶的梳妝鏡前,拿出自己帶來的盒子,裡麵大多都是些女兒家用的粉底,胭脂,也有些透明的磨具,看著像膠紙做成的皮套子。

顧樓月突然又想到自己今日扮的女裝,又看看手上的這一堆。

來江南不到五日,他把自己當年的老本全都使出來了。

約莫半個時辰,顧樓月在臉上搗鼓的也差不多了,此時已經臨近清晨,晚春時節天亮的早些,雖未見太陽升起,可天空已經呈現出魚肚皮的樣兒。

顧樓月換了一身衣服,用圍兜將臉隱藏了起來,隻露出一雙鋒眸在外,隨後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酒店裡靜悄悄的,無論是大堂還是二樓的走廊,皆是一片寂靜,轉過身關上門,剛要快步離開,卻突然被人拽住——

“小舅舅,我要尿尿……”

顧樓月當即心裡一懸,顫顫巍巍地轉過頭,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拽著他垂下的衣擺,另外一隻揉著肉嘟嘟的臉蛋,睡眼朦朧的,說著話還打著哈氣。

“多大人了,尿尿自己去找茅房去!”

顧樓月蒙著麵,也不好大聲說話,隻能小聲地斥責一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找不到茅房在哪裡……”

阿寧似乎有點委屈。

“酒樓後麵就是,這些天又不是沒去過!”

眼看著也不能把師姐叫起來,顧樓月隻得寄希望於這小子能自己去上廁所。

“小舅舅,你帶我去嘛……”

阿寧沒有鬆開緊拽著小舅舅的手,另外一隻還捂著褲襠子,表情看著有些個著急,

顧樓月暗罵一聲,他又豈會看不出這小子是要憋不住了,當即也什麼都不顧了,立即就抱著阿寧快步下樓,百米衝刺地跑向茅房,生怕一個遲鈍,這孩子就拉褲襠了。

…*…*…

終於,在一陣慌亂之後,顧樓月避開了最壞的結果。

想當初,他也幫過這個小子換尿布,這小子當時還非常不聽話,一點也不配合,細算他也算是一把屎一把尿地養大了這個小兔崽子。

“提褲子之前記得擦屁股,擦完屁股要去洗手手。”

茅房外邊,顧樓月如一個老媽子一般地喊道。

“知道了!”

歎了口氣,轉身看了看天,地上已經隱隱約約有了影子,氣溫稍許高了些,若今天成親,恐怕去接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吧。

“小舅舅,你怎麼又換臉了?”

愣神時,阿寧突然出現在身後,且是一張好奇寶寶的臉,如星星般的眸子盯著他,轉都不帶轉的。

“?!”

顧樓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那圍兜早已降了下來,大致是臉上的妝底太厚,沒意識到自己這張臉已經暴露在外了。

“小舅舅,你這次扮的誰啊,我怎麼都不認識?”

“你上完廁所就回去吧,我出去辦點事。”

顧樓月含糊地說著,卻不知,這小家夥倒是不依不饒了起來。

“不,這幾天都見不到你人,你說好帶我出去玩的,我那首詩都背會了!”

“彆胡鬨,我是真有事!”

“我不嘛,小舅舅說話不算話!”

“你這孩子!”顧樓月腦袋瓜子一抽一抽地泛疼,“真是拿你沒辦法……”

…*…*…

金陵一整條街都是江南富商的天下,在這裡,幾乎隨隨便便碰到一人,都能與你說談現如今做什麼最賺錢,一盞茶水的功夫,說不定就談成了一筆生意。

而今日,這條街卻異常的熱鬨,江南選鐵廠的少東家和京城皇商周家的大小姐今日成婚,二人走馬遊街便是選在這狀元街上,新娘十裡紅妝,新郎風流倜儻,這一對新人不論是樣貌還是家世,都算得上是絕配。

隊列所經之處,甚至連官府都派了人維持秩序,可見派頭之大。

踢轎門,踩火盆,新郎新娘對拜入新門。

這些常理都是走個過場,而最為重要的,是招待前來的賓客。

“少東家,恭喜啊,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啊!”

“少東家,份子錢我隨的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