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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的苦。

二人默了一會兒,等秦煙稍許緩和了情緒,顧樓月才道:

“師姐,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此話一出,秦煙一下子呆住了,第一反應是震驚,然後是不知所措,沒有一絲一毫得知自己懷孕的喜悅。

“師姐,這個孩子,你想要嗎?”

第75章 離開京城

“孩子……”

秦煙撫上了自己的小腹,普普通通很平坦,根本想象不來這裡麵一個小小的生命在裡麵。

可這孩子是徐家的,即使生下來,徐家說不定都不會認這個孩子,而且算算時間,似乎徐長稚喝多了酒,誤闖入她院落的那個晚上……

“他是大家公子,用不著我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幫他綿延子嗣。”

秦煙的話聽著似乎擺明了關係,可眼神閃躲,手一直護在小腹上,看著似乎又很在意這個孩子。

顧樓月起身,就著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秦煙哭花的臉,說著:“師姐,你好好考慮一下,這孩子在你肚子裡麵,如果你生下它,那也跟徐家沒有任何關係,我現在錢多,養個孩子也是能養得起的,如果你不想要它,也就是一碗湯藥的事情。”

秦煙沒了回話,顧樓月也不繼續追問,帶著毛巾離開,順帶還不忘關上房門。

一出了門外,便瞧見秋姿在外麵,雙手交叉地候著,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似乎是第一次見他。

“你真是上演一出師徒情深的好戲碼啊,怎麼,想讓這孩子叫你一聲爹啊。”

顧樓月皺眉,“師徒不通親,這孩子還跟我同輩,而且我師姐是個情種,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人。”

“那你剛剛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彆告訴我,你跟秦煙相處這麼多年,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秋姿美眸怒瞪著,卻也壓低了聲音,不讓裡麵的人聽見。

“你分明知道以秦煙她的性子,肯定會生下這個孩子!”

“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那是她的身體,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她的,我沒權利乾涉彆人的命!”

其實,說實話,顧樓月是後悔的,他當初聽了師姐的話,連夜帶著她離開,可師姐卻落了個如此下場,顧樓月也叛逆過,之前沒有聽秋姿,隻身涉險帶著謝陽離開,可最後謝陽的墳頭草都快半米高了。

他似乎做的所有事情,所有決定都不對,顧樓月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重來一次,換一種選擇,那結果會不會就不一樣?

可惜,人生不會從頭再來的。

“你們師徒都是一根筋的人,這孩子生下來你要怎麼養?花街出生的孩子,連個最普通的書院都進不去,而且他還是個賤籍,即使將來長大了,命都不一定有你的好!”

“所以你讓他生在這個世界上乾什麼?受苦嗎?滿足你對秦煙的一片孝心嗎?”

“……它不會是個賤籍,我有能力去解決這件事!”

顧樓月沉默了兩秒,態度很是堅決,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你要去找誰!”

“信王!”

…*…*…

“什麼,你要離開京城!?”

信王聽聞,臉上的震驚比秋姿還要重,不等顧樓月確認,便質問道:

“這京城有什麼不好,你知道多少世家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你嗎?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一個個都是吃人的老虎,多少人想要你的位置,取而代之,你這個時候要離開,那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

就連顧樓月自己都沒想到信王的反應會這麼大。

確實如他所說,顧樓月的當紅在京城引起不小的水花,曲藝世家,司樂坊的生意被一個下九流的青樓給搶走了,雖然這些並不算上流,可他們的背後也交錯著京城各方的勢力。

動了彆人的錢袋子,注定會被針對。

“在京城中,有本王,再不濟還有周家,你沒必要擔驚受怕。”

“信王大人,那北寒王世子不也是權貴,他最後是什麼下場?”

顧樓月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當即把信王接下來的話堵的死死的。

是啊,背後勢力再大,能大的過京城這個鳥籠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什麼事是在京城裡做不了的?”

顧樓月道:“我沒什麼想做的,我的家人回來了,我想護他們周全,我不想再失去什麼了。”

娘走了,是因為他太小,謝陽離開了,是因為他力量太少,眼下活在世上的,他隻剩下師姐和醉生樓了。

他害怕老天爺狠心,什麼都不給他留下。

“好吧!”信王深深地呼吸兩下,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道:

“我同意你的要求,但至少不是現在,這半年京城的變化複雜,你暫且留下來的,幫我做半年的事情再走。”

“沒有問題。”

顧樓月淡淡的回應道。

他是信王的一顆棋子,自然不可能說走就走的,今天能讓信王放他離開,已經算是的意料之外了。

“你說要離開京城,想好去哪裡了嗎?”

顧樓月一愣,想了又想,道:“暫時還沒決定,可能是蜀地,或者臨海一帶吧。”

“既然還沒決定,那不妨去邊塞吧。”

“邊塞?”

“邊塞六洲是我的領地,雖然不是什麼富裕的地兒,好歹在那裡你不用擔心被仇家盯上,而且物價低,人也不多,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信王的誇詞並不多,可總帶著些不容拒絕的味道。

“北寒一黨差不多剔除了乾淨,流放之地大多是邊塞,我知道你也忘不掉謝陽,到時候若是缺些人手,去邊塞的人口市場看一看,就當是還他的恩吧。”

顧樓月神情有些恍惚,心裡產生了一絲悸動,自從謝陽死後,已經好久沒從旁人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聽旁人說,他的生日在春天,若是他還活著,應該已經十四歲了。

“好,那就這麼說,約莫半年後啟程,還望信王大人信守承諾。”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爽約的人。”

李承說罷,一口喝下手邊的熱茶,似乎茶有些熱,下肚了之後,腦門上起了層薄汗。

“謝陽的墓,你多久沒有看了?”

顧樓月一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的有些恍惚,“自從清明節後,就沒去了。”

“臨走之前記得去一趟,順帶幫我給他和長公主燒一份紙錢,就當是我之前欠下的。”

“好的,我知道了。”

顧樓月沒細問,可心裡已經有了個底兒。

當年北寒王被緝拿,多少有些信王的手柄。

第76章 初到江南

“閒夢遠,南國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麵淥,滿城飛絮輥輕塵。忙殺看花人!”

江麵上,一艘船舶伴著霧氣南去,甲板上的工頭來來往往,這倒也不影響床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的%e5%90%9f詩背誦,就是小孩的神情倒有些痛苦。

“不錯,下一句呢?”

問話的主人是個麵容清秀的男子,一襲白衣長袍,看著很是俊秀,手上半卷著的書文又多填了一絲書卷氣息。

“閒夢遠,南國正清秋。千裡江,江……”

小家夥卡殼,剩下的半句詩愣是想破了頭腦都沒能想出來。

白衣公子歎了口氣,愣是恨鐵不成鋼的道:“千裡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笛在月明樓!”

“秦之寧,算上今天,這首詩你已經背了有五天了,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我看在你保證會好好背書的份兒上才同意你一起來江南,你看看你是怎麼做的?”

白衣男子眉頭微微皺起,本不想著發火,可眼前這小子著實氣人,反正他也是第一次當教書先生,乾嘛忍氣吞聲虧了自己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該罵就得罵啊!

“小舅舅,我真的背不下來,你就放過我這一回吧,我肚子餓,我們去吃魚好不好?”

阿寧看著不到成人的大腿高,臉上帶著胖嘟嘟的嬰兒肥,水汪汪的大眼睛,這可憐兮兮求人的模樣彆提有多可愛了。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吃這一套的。

“你還想著吃魚?”

白衣男子%e8%83%b8膛被氣得起伏了幾下,“你欠下來的功課摞起來都有小山那麼高,兔崽子,你真以為我不會把你丟到江水裡頭去啊!”

“哇哇哇,娘親,小舅舅他欺負我!”

“詩還沒背完,你倒是先哭起來啊,你還有理了啊!”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船頭吵鬨著,這個時候從船艙中走出了個夫人,對著這兩個身影說道:

“都彆鬨了,天都要黑了,快進來吃飯!”

阿寧聽到這聲音,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快步朝船艙跑去,還不忘嘚瑟道:

“聽見沒有,你師傅叫咱們回去吃飯了!”

“沒大沒小!”

這白衣男子便是顧樓月,而剛剛喊他們進倉吃飯的,也就是秦之寧的母親,秦煙。

顧樓月走進船艙,拍了拍自己發皺的衣物,屁股還沒來得及坐下,便道:

“師姐,你彆太慣著這小子,背個書都背不下來,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玩玩玩!”

秦煙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溫聲細語,順帶在桌子上多加了一道菜。

“小孩子嘛,愛玩是天性,平平安安的就行。”

顧樓月嘴角一抽,眼神瞥了一眼滿嘴油光的秦之寧,不忍說道:

“師姐啊,咱們的目標可以不用定的太高,但也不能連個底線都沒有啊。”

阿寧剛剛下肚一個大雞腿,如好奇寶寶一般問道:“底線是什麼,好玩的嗎?”

顧樓月:忍住,不能動手!衝動沒有好下場!

沒回話,端起飯碗,夾了幾口菜,突然地板一震,緊接著就聽見船麵上的漁夫喊著:

“停船嘍~”

想必是已經到了,顧樓月放下碗筷,三步並兩步地走出船艙,正對方的方向剛好就是江南最大的碼頭。

太陽已落入西方,灑下縷縷橙色的光芒,遠處幾縷炊火嫋嫋升起,碼頭上的工頭來來往往,爭取用這白日裡的最後幾分鐘,賺一些來日的期望。

水霧依舊蔓延在江麵上,籠罩如畫般的煙雨江南。

“師姐,我們到了。”

船夫在碼頭上係了繩子,幾個人合力將船隻拉了過來,碼頭上大家夥見來了艘大船,都紛紛揣測這又是哪個大商人來江南遊玩了。

阿寧到底是小孩子的性子,木板子一搭上便噔噔噔地跑了下去,身後跟著幾個醉生樓的夥計,各個都喊著慢點慢點。

“這孩子,倒是不怕生啊。”

顧樓月無奈,他是受信王所托,來江南調查一些事由,本來隻是說要去江南,卻不知是哪個環節說漏了嘴,竟讓阿寧這小兔崽子給聽到了,吵著鬨著要來,連秦煙也治不了他,隻能讓他跟著。

“他哪裡是怕生啊,恐怕是骨子裡的落葉歸了根兒。”

秋姿被攙扶著走下船,這些年穿衣風格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