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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來,為的就是向顧樓月要一個答案。

“鐘公子,上來再說吧,你應該也累了。”

……

醉生樓廂房內

以往這裡都是給達官貴人準備的風流場所,可今兒卻換了副模樣,沒了鶯鶯燕燕唱歌的妓子,也沒了撩人不休的情話,隻有兩人一桌,幾道茶點,和一壇剛燒開的檀香。

顧樓月熟練地做茶,鐘賢看著他一直都默不作聲,想開口詢問顧樓月為什麼瞞著他和呂老這麼多年,可話到了口邊,他又想起來,似乎呂老和他都沒詢問過顧樓月的生平往事,一時間又不知道從哪裡下口才好。

“鐘公子,你是第一回 來這兒吧?”

顧樓月沏好了一杯茶,看似是在詢問,可心裡早就知道了答案。

“都看出來了,還問什麼問。”

顧樓月笑了一聲,“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鐘賢深呼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你還好意思跟我提這?你在朱雀大街默默無聞,可在這花街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就我差點被兩個姑娘拉進那風月場所時,關於你顧樓月的事可真是聽了不少。”

越說越氣,以前到也不知道他是這樣一個人,自己和呂老被他蒙在鼓裡這麼多年,竟然絲毫不知。

“都是要當官的人了,說話收斂點,喝點茶消消氣。”

顧樓月心裡跟明鏡兒似的,自己既然瞞著,就知道將來會有暴露的一天,鐘賢今天沒打他,那說明倒也不是沒法原諒他嘛。

鐘賢是生氣,但也覺著這氣生的沒厘頭,直接一口茶喝見底了。

可也不等他問,顧樓月便自問自答起來:

“你想知道的,無非是我為什麼一直不答應呂先生,可你也看到了,在花街中,我名聲是很大的,倘若應了呂先生,答應他去科舉,若落榜那還好說,若是中了,稍微彆有用心的人一打聽,然後檢舉,不光我受責,連呂先生都得晚節不保。”

說到這裡,顧樓月突然就笑了一下,“那到時候,你還會像今天這樣,毫無顧忌地跑來質問我關於身份的事嗎?彆說我,就連呂老也肯定會叮囑你,要明哲保身。”

這一席話,說的鐘賢無話可說,他很想反駁,可自己的無力卻是顯得非常蒼白的。

第39章 禍不單行

所有事情,顧樓月都說的毫無差錯,甚至他自己都覺著是對的,可心裡就是有股不甘心的味道。

鐘賢一直把顧樓月當成對手,呂老說了,他和顧兄是這輩子最出色的兩個弟子,無論是學識還是自身的參悟,二人各有特色,不相上下。

他勝負欲強,經常暗中較勁,甚至也期待顧樓月能參加科舉,與他一較高下,可對方卻在最開始的地方,完完全全地輸給了他。

良久,鐘賢低聲喊了句:

“有酒嗎?”

顧樓月微愣,隨後對著門外大喊一聲:

“小二子,上酒,拿最好的酒來!”

……

鐘賢一心隻讀聖賢書,哪裡碰的酒這類俗物,裝模作樣的喝了兩口,耳根子都紅了個透徹。

都說酒後吐真言,鐘公子還嘟嘟囔囔說了好些平時憋在肚子裡沒說出來的話。

顧樓月酒量早就已經練了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聽了好些話,都一一記在心裡了,突然想到什麼,問道:

“對了,你這次殿試如何?”

“老,老子殿試第一!三元及第!光宗耀祖!”

鐘賢昏昏呼呼的,說這話時,卻是將高興二字全都寫在了臉上。手張開且向後仰,一個沒站穩便摔坐在地上,打翻了好幾個空酒壇子,且兩眼一閉,竟睡了過去。

“真棒!”

顧樓月忍住沒笑出口,瞧著鐘公子這毫無防備的模樣,呂先生若是看見,估計胡子都要氣歪了。

想到這裡,他便不留人,拽了拽門鈴,將先前鐘賢身邊的小廝給叫來,一起把鐘賢給抬到馬車上。

鐘賢如今三元及第,雖還未帶上狀元帽騎馬遊街,可暗地裡已經是皇上的人了,身邊自然派了不少人來保護他。

“等你們大人酒醒了,幫我轉告他,以後少來這裡,也少喝酒,不過若是想跟我喝,記得他請客。”

小廝聽得莫名其妙的,但鐘大人很重視對方,自然不敢反駁,應下之後,便駕馬離開了。

顧樓月目送馬車離開了花街,然後便回了醉生樓。

這個時候,是花街一天之中最為安生的時刻,醉酒的嫖客沒功夫鬨事,點了姑娘的老爺大多都完了事,倒在溫柔鄉裡,等著明兒一早被人伺候著起床,青樓的後院還在倒昨晚剩餘的食物殘渣,賬房先生算著一晚上的收入。

等這些結束,差不多就是第二天的開始。

……

三天高度緊張的神經,顧樓月本以為自己會睡個好覺,可迷迷糊糊地睡到一半,就被人給推醒了。

“月哥,你快醒醒啊!出事了!”

“出什麼事啊?”顧樓月一臉煩躁地起身,身上還帶著不少酒氣,頭也暈沉得很。

小二子連忙道:“陳媽帶著你昨天給的那些錢,跑了!”

“什麼!?”

顧樓月一下子便醒了個透徹,連頭都不疼了,可還有些覺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怎麼可能,她不是……”

“哎呀,月哥你快來看看吧,陳媽人都已經跑了,還卷了不少積蓄走了。”

小二子將顧樓月一把拉起,二人直接跑到了陳媽的房間,現在這裡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了,且大家夥皆是一副發愁的模樣。

陳媽的房間如同被洗劫一番,可這裡幾個大箱子的鑰匙隻有陳媽自己知道,如今這箱子都大開,且空空如也,也不難看出,她是想捐款跑路的。

咚——

顧樓月一拳砸在門框上麵,發出一聲巨響,說來也是可笑。

陳媽昨天剛回來時,還說醉生樓是她多年的基業,可終究沒抵擋地了她見錢眼開的性子,一下斷了所有人的生路。

自己跑了,將糟粕亂子留給他們。

“月哥,這也不怪你,陳媽就是那樣性子的人。”

“等會兒高家的人就要來了,大家夥還是按之前說好的,收拾收拾東西走人吧。”

……

顧樓月不語,突然想到了什麼,徑直走到一處抽屜旁,拉開然後拿出一個普普通通的木盒子,它並未上鎖,直接就能打開,裡麵是一疊文書之類的東西。

這些都是賣身契,他之所以能知道賣身契藏在這裡,也是因為先前幫秦煙離開,找機會把秦煙的賣身契給燒毀了。

將其放在桌子上,顧樓月便對眾人說道:“你們若是想走的,來我這兒領賣身契吧,大家都是做工的,賣身契不在自己手上終歸難找東家。”

眾人應了一聲,雖然前幾日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咒罵過顧樓月,可現在這樣,他們倒也不好意思了。

“有沒有誰想留下來的?過幾日咱們把醉生樓裡的東西賣了,還可以分不少錢。”顧樓月突然問道,飽含著希翼地看著大家。

這地方好歹也是自己成長了十來年的地方,是除了那片草原之外的第二個家,顧樓月有些不希望它就這麼說散就散了……

有人動心了一下,可也有人根本打動不了,執意要走。

“得了吧,高家那些人明顯就是來抄家的,再呆下去,命都沒了,趕緊拿東西走人吧!”

一席話,澆滅了不少人想留下來的心,稍微有些不舍的,也隻是歎口氣,然後拿了賣身契,對著顧樓月道了聲謝,便背上包袱就走了。

顧樓月笑著應道,可笑不見眼底,桌子上的賣身契本來是厚厚的一疊,可沒過一會兒,便隻有十來張了。

樓內人走空了,熟人之中隻剩下小桃仙,秋姿,沈媽,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人。

平時同他玩得最好的小二子也離開了。◢思◢兔◢在◢線◢閱◢讀◢

偌大醉生樓也空了不少,人走茶涼。

“你怎麼不走?”顧樓月問秋姿,他還以為秋姿應該會一個離開才是。

“富貴險中求,走的人越多,賣東西分到的就越多。”秋姿攤了攤手,“反正我秋姿名聲在外,早就有人想挖我了,何必急於一時?”

顧樓月無言,不過這倒也是個理由。

“那收拾收拾吧,我等下……”

“阿月哥哥,不好了!”

“又怎麼了?”

這一上午就這麼禍不單行的嗎?!

小桃仙氣喘籲籲地跑上來,著急忙慌地道:“高家,高家又來人了!”

第40章 謝小世子看上他了

顧樓月瞬間沒了聲音,臉色也變得煞白,倒吸了一口氣,心裡深知是禍逃不掉,默了良久,才對小桃仙道:

“帶我過去吧,我去會會他們。”

當下醉生樓沒了主子,曾經的成員們也該走的走,該逃的逃,若是要找個負責人的話,那也隻能是他了。

來到大堂,借著門外的光,能瞧見一群人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門外,凶神惡煞的壯漢不在少數,而他們為首的位置,坐著位穿著不凡的貴婦人,她穿金戴銀,身後還有兩伺候丫鬟,臉上有些許皺紋,但不難看出她年輕時是個美人。

老婦人瞧見了顧樓月,冷笑了一聲:“喲,今兒怎麼就換人了?那位老媽媽怎麼不來見我了?”

小桃仙站在顧樓月身後,有些害怕,湊到顧樓月的耳邊小聲說道:“阿月哥,這是高府的高夫人,這些天就是她一直帶著人來要錢,桌椅板凳全都被砸了。”

顧樓月瞧了一眼,確實如小桃仙所說,醉生樓的大堂看起來比以往確實乾淨不少,甚至一旁還有未收拾完的殘廢家具,地上也有坑洞之類的東西,看來下手不輕啊。

“高夫人,陳媽媽已經離開了,有什麼事,您可以找我顧樓月,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自己犯下的事,沒什麼好逃避,即使信王給他承諾,可該來的還是得來。

高夫人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好的字眼,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連那老婦人都解決不了的事,你怎麼給個交代?”

顧樓月直言道:“是我殺了高爺,您想怎麼罰我都可以。”

這麼坦率的回答,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阿月哥哥……”小桃仙拉了拉顧樓月的衣角,心裡更加害怕了。

秋姿暗罵了顧樓月一聲蠢,這種回答跟自己找上門送死幾乎毫無區彆。

高府來的人都驚了,那些個壯漢甚至掰了掰手腕子,臉上凶神惡煞,仿佛下一步就是要上前然後將顧樓月往死裡揍!

“夫人,那個陳媽媽之前說了,就是一個姓顧的殺了老爺,現在他自己送上門來了,咱們要不要綁了?”

高夫人心情顯然沒剛剛那麼好了,倒也沒想到顧樓月這般坦率,擺了擺手,道:

“綁了又如何?信王已經來人警告過了,你難不成還想明知故犯?”

下人不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