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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忘光也比什麼都不知道好。”管事嬤嬤歎了一口氣,這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現在來不及教你旁的,你跟眾人學學,等會兒上場就站在最後,彆往前湊,知道嗎?”

“是。”

……

舞姬的領舞姑娘剛將一些注意動作說完,便來了傳喚他們入場的太監,說等現在的節目結束,他們就要立即上場。

顧樓月咽了咽口水,默默地跟在隊伍的最後麵,儘量讓自己的存在感少之又少,說實話,這不是他第一次穿女裝,也不是他第一次表演,可前麵幾次那都是在帷幕之後,客人都看不見他的存在,可這回不一樣啊,不僅是當中露麵,且還是在皇上的麵前,一個不小心那就是要被殺頭的……

顫顫巍巍地想了一臉,可該來的終歸還是得來。

上一場表演即將接近尾聲,顧樓月悄悄抬頭看了眼宴會廳內,或許也隻能用奢華至極來形容,舞台中央奏著曲兒,皇上一襲明黃色的衣裳格外亮眼,左側坐著皇後妃子們,右側則是滿滿的書生,皆是在殿試中突出重圍的學子。

在這些人當中,顧樓月瞧見了個熟悉的身影——鐘賢。

第35章 初獻

春闈宴是大魏曆朝的傳統,是皇帝為殿試拿取名次的學子而特意舉辦的宴席,可以說,除了金榜題名,這是寒窗苦讀十餘年的學子們,最榮譽的一刻了。

且春闈宴的座位也是同樣有講究的,後宮妃子的座位跟自己的品階掛鉤,以皇後為首,貴妃依次排下去,而學子則是以在殿試當中的排名,現在殿試的成績還未放榜,可從座位就能看出皇上的心儀人選。

鐘賢是右手位第一名,顧樓月心裡暗自高興了一把,這說明他不是個狀元,也是個探花!

這算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所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如此想著時,大殿上的奏曲已是結束,幾個姑娘抱著自己的樂器對著皇上行了禮,隨後便退了下去。

老太監上前:“司樂坊獻舞一曲,長安舞!”

話音落下,舞姬小姐妹們便邁著小步子上前,顧樓月捂好自己的麵簾,在隊伍後麵跟著走進大殿,眼前一下子亮堂起來,鼻尖的酒味更加濃烈,比醉生樓有過之而不及。

優美的音樂隨之響起,舞姬們翩翩起舞,用柔美的身姿為這一場晚宴錦上添花,顧樓月也在極為謹慎地跟著周圍姑娘們的步伐,儘量讓自己不會出什麼差錯。

縱然顧樓月他們再如何賣力地在跳舞,可真正看的人都沒有幾個,書生們相互敬酒,為以後官場上的人脈打好關係,妃子們低聲說著家常,偷偷議論著哪個妃子的壞話,皇上懷中還寵著位小主,二人嬉嬉笑笑,估計連下麵換節目了都不知道。

他們看似賣力的表演,在這些權貴眼中便是浮雲。

殊不知,一雙眼睛卻緊盯著舞池中的某人……

一舞畢,顧樓月鬆了口氣,雖然中途有時也跟不上節奏,總算也是把這舞蹈給跳完了,這可費了他老鼻子勁兒了,現在隻要等老太監說退場,他就能圓滿完成任務了。

可就在這檔口……

“皇上,侄兒瞧著這些舞姬裡,有位好像不太一般,可否讓侄兒叫他上來瞧瞧?”

顧樓月一愣,這個聲音莫名的熟悉,抬眼望去,在右側眾妃嬪的位置中,赫然站出個頭貼著膏藥的少年。

即使被膏藥擋住了一隻眼睛,那少年的模樣還是依稀可見,顧樓月心裡當即警鈴大作,心裡生出來個不好的念頭出來,這,這小子莫不是看到他了吧……

顧樓月摸了摸臉上,自己還帶著麵簾呢,隻露出了個眼睛,難不成對方能憑著這點就看出來嗎?

心裡依舊抱著一絲不可能的想法。

“呦,陽兒,你臉上這是?”

少年摸了摸臉上的膏藥,道:“侄兒下午頑皮了些,遇到一隻性格極差的貓兒,一不小心被抓傷了。”

“你瞧瞧你,長公主為你都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啊。”連皇帝都搖了搖頭。

少年換名謝陽,尚未取字,是長公主和謝大將軍的獨子,自幼在宮中長大,可愣是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番對話,都惹得不少人笑出了聲,畢竟這位小世子可是出了名的淘氣,連皇上有時候都拿他沒有辦法。

“你說你瞧上個舞姬,你這孩子平時不是對這些東西最不感興趣嘛,怎麼突然就瞧上眼了?想帶就帶上來吧。”

“是。”

謝陽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直接指著舞姬隊伍的後排位置,幾個小姐妹爭相上前,就等著一個不小心被世子殿下給看上了,可一個個都沒入他的眼,甚至一旁的侍從都將謝陽排除掉的人給拉到了一旁。

沒幾秒後,在場上孤零零地隻剩下一個人。

“這人,有何處特殊之處?世子殿下莫不是眼拙了吧。”貴妃娘娘在一旁說笑著。

舞女蒙著麵簾,隻能看清楚一雙桃花眼,身姿平平無奇,甚至比普通的舞姬還高挑不少,單這一點,便是瑕疵。

嬪妃們還以為是誰要爭寵才惹得這麼一出,可這女子算不上風華絕代,放在一堆舞姬裡麵也難以出眾,估計就是謝陽想玩一玩而已。

可一旁坐著的鐘賢有些不淡定了。

顧樓月一句話都不敢說,且信王也在場,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終歸不是什麼好事,然而就在他膽戰心驚的時候,謝陽又發話了。

“把麵簾去了。”

該死!

顧樓月心裡怒罵,但也明白,眼下他是不得不從,否則就是抗旨不遵,隨隨便便一個罪名就能將他殺頭。

於是乎,便單手摘下了麵簾。

遮擋巫山的濃霧一去,便能瞧見世間難遇的美景。

不輸於後宮粉黛的容貌,且未素顏朝天,一絲汙垢都見不著,令所有人都為之一振,似乎很久未見如此脫俗的美人了。

睫毛撲閃,眼眸卻微微垂下,不敢抬眼。膚白勝雪,眉眼如畫,誰也想不到在普普通通的麵簾之下,竟有如此一位美人。

皇上頓時覺著身旁的寵妃沒了什麼滋味,或許是山珍海味見的多了,突然來了個不一樣的,一下子便激起了他的興趣。

鐘賢倒是愣住了,這名舞姬怎麼長得如此像顧樓月?彆說是像了,就是一模一樣,可關鍵是,顧兄從來都沒跟他說過,他有個妹妹啊……

“侄兒,你倒是好眼光,宮廷舞姬裡好像很久沒見到如此佳人了。”

皇上看著癡迷,卻沒注意到台下妃子們的表情,趙貴妃倒是第一個站出來,道:“皇上,這位姑娘舞跳的好,又入了世子的眼,要不就給他當個侍女,您看如何?”

言下之意,反正不能進宮!

“趙貴妃,你著急什麼,人家姓甚名誰都還沒說呢,哪有不問清楚來曆就談賞罰,未免太草率了些吧。”一直沉默寡言的皇後開口了。

而皇帝則一直看著顧樓月,對二人的對話充耳未聞,說道:“孩子,你叫什麼?”

顧樓月心猛地就提了上來,瞧瞧抬頭,發現謝陽也在等著他的回答,深知自己是躲不過這一劫了,便硬著頭皮說道:

“草民阿月,是司樂坊的一名舞姬。”

第36章 戲言

“啊?男的啊?!”

“男的嗎?看著不像啊……”

這一開口,不少人都呆愣住了,英氣十足的聲音將眾人給打醒了,有人端坐上前,仔細審視一番顧樓月,有的甚至還未清醒過來,質疑自己聽到的聲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上一時間啞口無言,甚至覺著剛剛自己那副模樣簡直就是糗態。

信王倒是笑了,接著又問道:“阿月,你是哪裡人?”

“無父無母,自幼被賣入青樓。”

……

“竟然是青樓來的,難怪一身的騷狐狸味兒。”

“現在的青樓什麼錢都敢賺嗎?男人都比女人還漂亮了,真不害臊。”

“男人又如何,臉蛋漂亮不就行了,你沒看剛剛連皇上都盯著人家不放,不過我得打聽打聽,究竟是哪個青樓的人。”

席台間議論聲熙熙攘攘,不少都是看笑話來的,有的倒也不在乎顧樓月男子的身份,而鐘賢將麵前的酒杯一飲而儘,腦中思緒紛擾,似乎以前有很多不解的事情,現在都得到解答。

暫且不提顧樓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可他口中的話應該沒有假的,單單出身青樓這一條,幾本科舉就無門了,難怪呂先生多次邀請,顧兄都直言婉拒,不是他不願學,而是這世道的苦楚啊。

皇上咳嗽幾下,將眾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舞姬阿月,你身為男子,為何要進入隻有女子的舞團當中?”

顧樓月聽到皇上這問責的語氣,當即便跪了下來,心裡又罵了那個小子無數遍,若不是因為他,哪裡還會有這些事兒啊!且這個問題一定得好好回答一番,若是有差錯,不光是他,連那些舞姬姑娘們都要受牽連。

“回皇上,草民本是琵琶樂妓,與舞姬同屬於司樂坊,本來都已經準備好,可一位舞姬突然不見了,情急之下,才不得不讓草民接替她的位置,草民沒什麼目的,隻是和司樂坊的眾人想的一樣,不能讓皇上為科舉學子的春闈宴添上汙點。”

顧樓月邊說邊聲淚俱下,滿口皆是為了皇帝而考慮,若非礙於他男子的身份,這般楚楚可憐的美人,恐怕早就已經進了皇帝的後宮了。

“既是如此,也不枉你和司樂坊一片苦心,來人!”

“奴才在!”

皇帝危言道:“將那逃跑的舞姬打入大牢!敢在朕的宴席上搗亂,確實要給點教訓!而舞姬阿月以假亂真,自然也是要罰,那就罰……”

“皇上,不如把他罰給侄兒當做侍從如何?”謝陽突然說道,他就一直沒有打斷想要顧樓月的主意,“剛剛貴妃娘娘不也是說了,要把他送給侄兒嗎?”

“是嗎?趙貴妃,你真的這麼說過?”皇帝有些生氣,質問道。

趙貴妃一臉鐵青,她怎麼能不明白皇上這是在氣什麼,若顧樓月是清白人家那倒還沒什麼,可他出身青樓,皇室血脈的宗族子弟怎麼能和青樓賤畜這類人同流合汙。

況且謝陽還是長公主的兒子,這更不能行啊。

“皇上,臣妾都隻是戲言而已,而且臣妾也是看小世子喜歡這舞姬喜歡的緊兒,哪裡知道阿月的身份啊。”

“貴妃娘娘,人說話哪裡有出爾反爾的道理?”謝陽麵帶笑容地掃了一眼趙貴妃,可最終還是將目光放在了顧樓月的身上。

對於顧樓月,他勢在必得。

顧樓月心裡都要問候這小混蛋祖宗十八代了,這明顯就是公報私仇,還光明正大的想要人,他決不能被這小祖宗給領回去,要不然自己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無辜地瞧瞧信王,估計場上能救他的,也就隻有李承一人了。

果不其然,信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