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過的精致美食,還有爹說的冰糖葫蘆,沒走個幾步就有個人在吆喝著,磚磚瓦瓦都彰顯著富貴。
這裡很繁華,可我已經不想長大了。
在這裡,我跟娘沒有住的地方,隻能在城外找個破舊的寺廟呆著,這裡破舊的很,屋頂的窟窿一個連著一個,外麵時不時吹著呼嘯的風,但我對這兒沒什麼挑剔的。
京城晚上的天空一片黑,若是不點燈,幾乎就是伸手看不清五指,跟草原上完全不同,從逃亡的第一天開始,我就開始想草原那星河璀璨的夜晚了。
可在經過這些天之後,我覺得有個能安身的地方,這個地方又有娘在陪我,就已經很好了。
這寺廟經常來人,且都不是什麼好人,娘親漂亮,他們便纏著她,可我娘親也不是吃素的,幾套拳腳下來,他們便倉皇而逃。
我那時發誓,一定要好好練武,將來要好好保護娘!
娘也是這麼想的,從離開家之後,她便更加嚴苛地教我武功。在破廟的這些日子,娘似乎在京城裡找了份活乾,每天天還不亮就離開,天快黑了才回來,還會帶一些好吃的,順帶督促我練武。
同時,娘親也等著爹爹出現。
……
這樣的日子過了差不多大半年,但這大半年裡,娘親好像老了不少,眼中的希望一絲絲,一點點的消失了,娘開始咳嗽了,臉逐漸消瘦了,甚至到最後,連京城裡那份兒活也不去做了。
嘴裡也不叨念著爹爹了。
我有時候會去山野裡打些兔子,挖些野菜,但隨著天氣的逐漸變冷,大地都枯死了,兔子也看不見了。
路過的商人說,今年京城的冬天會格外得冷,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熬不過這個冬天。
娘親乾活賺來的銅錢沒了,天上又下起了大雪,寺廟裡麵好冷,即使生了火,也好冷。
突然某一天,娘又去京城了,她這次回來帶回了好多錢,還說要帶我去城裡好好看看。
那天,娘帶我去城裡到處玩,去京城的酒樓吃了頓大餐,還買了一身的新衣服,最後還給我買了甜甜的冰糖葫蘆。
“阿月,好吃嗎?”
“好吃,娘親,你也吃!”
“娘親病了,就不吃了。”娘又咳嗽了,“娘等下帶你去個地方,你不許哭也不許鬨,知道嗎?”
“嗯,都聽娘的。”
娘帶我來到個好偏僻地方,那裡的人個個都三大五粗的,且長相很凶,我害怕地牽著娘的手,躲在娘的身後。
娘的手好冷,且在發抖,娘在害怕什麼嗎
最後到了個大堂裡麵,裡麵的人見到我,走過來用手捏著我的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我感覺很不舒服。
“確實長得不錯,崔娘子,你可想好了。”
娘親笑了一聲,“錢都已經收了,哪有反悔的。”
我愣在二人中間,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這長相,不愁找個好人家,來人,帶下去吧。”
那人說著,旁邊就來了個一個人想要拉我走,我瞬間撇開他,朝著娘親跑過去,可娘卻一把推開我。
“娘,彆走,你彆走……”
緊接著,我就被人給按在地上,嘴裡一直在喊著娘,可不論我怎麼喊,娘親都沒有回頭,她走的很急,似乎很不待見我……
“彆叫喚了,小子,你娘已經把你給賣了。”那人說著。
我不相信,我覺著娘不可能不要我的,那天我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嗓子啞了,眼淚流乾了,可都沒能再見到娘了。
娘,我不吃冰糖葫蘆了,你回來好不好……
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娘了。
後來,我隻知道,那年的冬天,京城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餓死,凍死,病死了好多好多人。
第22章 花街小廝
花街,眾所周知的灰色產業,白天鮮有人來,而到了晚上就是另外一副模樣,燈火酒綠,車水馬龍,所來之人要麼是躲著自家夫人的熟客,要麼就是被人帶來長長見識的新客,不過他們都得有一樣東西,那便是白花花的銀子。
京城的青樓競爭更是激烈,晚上天還沒黑,姑娘們便一個露的比一個白淨,那衣服就跟塊布料似的耷拉在身上,隨時隨地就要掉下來似的,拉客的時候更是起勁,在樓上不停地給路過的人暗送秋波,而站在門口更是左右夾擊,恨不得貼上去似的。
“各位爺,來玩呀~”
這種話,青樓的姑娘們每天都要變著法的重複上百次,而客人就像是姻緣廟中的上上簽一般難求。
而在這裡生意最好的,當數花街上頭家的醉生樓,大魏四大名妓,它一家就占了兩個人,而且位置絕佳,彆的青樓想要拉客,都隻能要醉生樓挑剩下的。
“呦,這不是高大爺嘛,多日不見,咱可想您的緊兒啊。”
醉生樓的老鴇,雖看著是個半老徐娘,可該有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少,臉上畫著濃妝,一扭一扭地朝著門口走去,手提著煙杆,整個人煙霧繚繞的,但那些男人就是喜歡。
門口停著輛奢華鑲金的馬車,一大腹便便,看著約莫百來斤的大胖子緩慢地走下來,臉上還帶著猥瑣的笑,“陳媽媽,我今兒可是特地來看煙姑娘的,你可不能給我找借口啊!”
話沒說完,陳媽便收到了一份沉甸甸的錢袋子,掂量了幾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高大爺,瞧你說的,小煙就是口是心非,您幾日不來,她可是沒少跟我叨念您,這不,我們沒開張就梳洗好等您了。”
這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不知道,可高大爺卻是聽著高興的很,笑了兩聲,又給了不少的賞錢。
陳媽媽熟練地招呼著,將高爺請進來後,便安排道:“阿月,快,把高大爺的馬車停好。”
一直站在樓外的門童立即跑了過去,可他這一出現,高爺突然就注意到這娃娃。
這個看似隻有十來歲的小娃娃長得精巧不說,眼睛更是靈動,皮膚白皙又稚嫩,更為突出的是他那一身不屬於青樓這個環境的稚氣。
“這是哪來的姑娘,快來給我瞧瞧!”
高爺一時間來了興致,直徑走了出去,伸手就想摸摸阿月的小臉,可才剛碰上,手背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當即便叫出了聲。
“高大爺!”陳媽心裡一陣暗罵,趕忙瞧了上去,生怕這位爺一個不高興,就跑了。
“這混賬玩意,仗著老子多看你兩眼,還真以為自己算個東西了?”
顧樓月打高爺的手時力氣不小,且他皮還厚,自己的手也是紅了一半。
“你這賤人,你還敢瞪老子!”
陳媽媽上前,“高爺您消消氣,這狗玩意最近才買來的,脾氣還沒教養好呢,要不這樣,我今晚多叫兩姑娘陪您玩玩,如何?”
高爺一聽,一雙猥瑣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顧樓月,“玩?行啊,把這個小丫頭也叫上,我正好幫你們好好調教調教!”
高爺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會玩,上到半老徐娘,下到八九歲幼童,幾乎就沒他不沾的腥味,甚至身上還背負著幾條人命官司,可架不住他身傍權重,且又家財萬貫,京城的人沒幾個惹得起。
“高爺,這不太好吧……”徐媽臉色有些難看,“這小東西是個帶把兒的……”
“帶把?男的!?”
高爺臉色一下子猶如吃了隔夜飯一般,打量著顧樓月的眼神也帶著惡心,但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提步上前,抬腳就是重重一踹!
砰——
顧樓月雖身材小巧,但高爺身材龐大,下腳更是不輕,閃躲不及,瞬間被踹飛出去,摔在馬路牙子上,掀起好大一陣灰塵!
“咳咳……”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小家夥人還沒起來,高爺覺著不解氣,朝著他的後背又是好幾腳,口中還罵咧道:
“帶把兒的還敢長這種臉來惡心老子,呸!”
醉生樓眾人就在旁冷眼看著,沒有一個上前製止的,徐媽媽抽了幾口煙,對一旁吩咐道:
“等高大爺發泄完,把那小子丟籠子裡麵去,先餓個幾天,下次彆什麼人都放到台麵上來,影響生意可怎麼辦?”
“是。”
……
高大爺本想著踢兩下就了事,可腳下這小子一直悶不吭聲,叫都不叫,瞬間有種棒子打棉花的感覺,所以下腳便更狠了,似乎硬是要顧樓月叫出聲來才滿意。
顧樓月覺著自己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可愣是一聲痛都不叫,也不敢還手,隻要還手,就會挨更毒辣的打,甚至活活被打死。
隻要熬到這個死胖子發泄完,就可以了……
可是他的意識似乎馬上就要渙散了,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啊……
“夠了!”
在顧樓月即將要昏迷時,一聲‘夠了’及時停下了高爺的毒打。
醉生樓裡,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出來,一妙齡,麵貌嬌豔的女子從中走出,一臉埋怨的看著樓外的高爺,道:
“高爺,您不是說今天特地來看我的嗎?我都聽見你動靜了,你還不上來,竟陪這東西玩起來了,怎麼,他難道比我還要好?”
高爺當即停了腳上的動作,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碩大的肚囊子在空中畫出一個又一個弧度,順帶還不忘帶著討好的語氣說道:“煙姑娘,這怎麼會呢,我今天可是特地支走了府中夫人,找你來的,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哪兒比得上你這個小可人啊。”
高爺非常輕車熟路的上前摟住了秦煙,手還不老實上下遊走,那樣子,彆提有多麼油膩惡心了。
對此,秦煙也隻是笑笑,還不忘說幾句討趣兒的話,高爺被哄地腦袋一熱,立即將顧樓月的事兒拋之腦後,跟著秦煙一同上樓了。
眾人瞧見熱鬨結束了,自然該散的也就散了,隻是顧樓月被打得神誌不清,人孤零零的躺在馬路上。
陳媽又吸了口煙,吩咐道:“你們幾個,把他丟籠子裡去,記著彆給飯啊。”
……
顧樓月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幾乎隻要是塊肉的地方,都無一叫囂著疼痛,那高爺是怎麼狠就怎麼下手,若再來個幾下,他估計都能歸西了。
周圍一團漆黑,什麼都看不見,耳邊能聽見滴滴答答的聲音,但是很小,且還有一股劇烈腥臭味,連猜都不用猜,他就知道自己是被關在後廚的倉庫裡麵。
忍著痛意坐起來,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
顧樓月歎了口氣,剛要爬起來,卻直接撞到了腦門子。摸了摸腦門,顧樓月四處摸索著,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他被關在籠子裡麵了。
若是以前,麵對這樣的事情,他會覺著屈辱萬分,籠子是關押牲畜的地方,怎麼能關人?而在京城的這三年,他徹底的習慣了。
自七歲開始,大魏北部造反起義,他被迫和娘親從草原逃荒到京城,後來母親將他賣給人**,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