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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大紅色長擺刺繡舞服,布料雖少的可憐但能展現出他婀娜的身姿,流風回雪,體態輕盈,那腰更是纖細的仿佛不堪一握;麵上略帶了些妝容,可更令人矚目的,那是流蘇麵簾。

那麵簾由珠寶玉石串成,從鼻尖一直蔓延至肩胛骨處,帶著那勾人的眼眉,活脫脫就是一個勾人的妖精。

台下眾人就算沒看呆,也看得癡了。

這確實是他們認識的班主,但也似乎是他們不認識的另外一麵。

雌雄莫辯,絕色傾城。

楚辭看得癡癡的,在此之前,他因為每天做的是戲樓子的雜活,所以顧樓月的每場表演他都默默的在戲台子後麵,或者觀眾角落的不起眼處的看著,幾乎一場都沒有落下。

這一次,是他第一次正經的坐在觀眾席的正中央,觀看顧樓月的表演,而且還是他之前從未見到過的。

楚辭心裡突然有了種後悔,後悔沒有早點知道世上這位佳人的存在,但也慶幸,在他風姿未褪時,認識了他。

隻可惜,這樣的美景,今天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樂器的聲音再次響起,台上的佳人慢慢擺動身姿,以惟妙的舞姿在舞台上遊走,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起身高跳,說是舞者,但又猶如一位畫手在舞台上描繪著丹青,再配上那悅耳的伴奏。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眾人如欣賞一副古典畫作般,沉醉於其中無法自拔。

……

一舞畢,在場安靜了幾秒後,瞬間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可惜啊,京城那些小姑娘不懂舞,隻知班主唱曲是絕唱,不曉他舞蹈也是天下一絕。”

秦煙一邊鼓掌,一邊讚歎道,話語裡或許還帶著少有的惋惜。

秋姿笑了,“秦煙,班主唱曲可以說有你一半功勞,可這跳舞……醉生樓可是沒有一個人會啊。”

“對啊,班主這跳舞是跟誰學的?”

秦煙聳肩,“誰知道呢,可能人家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畢竟當初誰也不知道顧樓月一個掃地小廝竟然能力壓花街一眾豔花,以男子的身份登頂花魁,且身份地位都是京城曆代花魁無法睥睨的。

在花街,一個女子想要做到一家青樓的頭牌便很是不易,更不要說顧樓月還是個男人。

或許真應了秋姿所說,老天爺就是在賞飯吃。

“一個個,就知道鼓掌,不知道給賞錢嗎?”

顧樓月一舞結束,一個接著一個的教訓著,“都不知道老子一舞千金嗎?”

“班主,您過年的工錢還沒結呢,咱們手上哪裡有錢啊!”

“對呀,要不您這個月工錢多給些,咱們下次一定給賞錢!”

眾人也知道顧樓月是在跟大家玩鬨,自然也就一起樂嗬樂嗬。

“這一個個白眼狼啊,這個月才出頭還敢要賞錢,行不行我給你一巴掌!”說著,顧樓月揚起手似乎就要打過去。

“媽呀,班主打人啦!”

“快,下個節目怎麼還不上場,快換人!”

……

場麵一片慌亂,但好不熱鬨。

顧樓月罵罵咧咧退到幕後,準備下一場的服飾妝容。

他走了之後,在場的人還是對剛剛的舞姿討論紛紛。

“誒,你說班主怎麼就不是個女的呢?”

“怎麼,你想娶他?男的和男的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脾氣,你確定你受得了?”

若說優點,顧樓月數不勝數,而缺點也有兩個極為有名,那就是摳門和暴脾氣,關鍵還偏偏沒人治得了他。

那人仔細一想,還是歎了口氣,“算了,估計以班主的性格,連我在哪裡藏錢都能知道。”

“嘿,兄弟,你還真敢想啊。”

楚辭偷聽著二人的對話,沉默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在大魏,男人與男人在一起並不違法,但極少有人會將其搬上台麵,也就一般的官老爺或有權有勢的大家少爺會在外圈養幾個男眷。

當初在京城,也有不少人看上了顧樓月,想要收了他做小,可礙於有信王這一層關係在,也沒幾人敢動他。

咚咚咚——

眾人正談笑風生著,門突然打開了,跑來一個小廝:

“如意坊差人送信來了,說紅袖姑娘那兒等會會來些名貴貂皮,請班主差人去拿。”

話音未落,便有人揣摩出幾番令人琢磨的意思了。

“你們說紅袖姑娘是不是喜歡咱們班主,要不然怎麼會三天兩頭送禮?”

“你拉倒吧,咱都搬這兒小半年了,也沒見之前紅袖姑娘來過幾回。”

“沒準兒人家這幾天才看到班主的好啊。”

……

說這些話的大多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小桃仙倒是不跟她們一般見識,而是突然提醒道:

“彆七嘴八舌了,咱們誰去啊,選個人出來吧。”

此言一出,大多人都沉默了。

若是以往,這樣的差事或許想做的人不少,畢竟可以偷放半天假,可等下是班主的演出,在京城都難能一見,誰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畢竟一旦錯過這次,下次又不知道是時候了。

就連那些經常偷懶的人都有些猶豫了。

“這樣吧,正好我帶了晚上遊戲的抽簽桶,咱們抽簽決定!”小桃仙正好有了個好主意,順帶從舞台的一邊拿了抽簽桶過來。

這本來是晚上的遊戲道具,誰中簽了,誰就要上台表演個節目。

“白簽留下來看班主的表演,紅簽就是去拿貨!聲樂組要伴奏就免了,煙姐姐懷著孩子不容易,也不能去。”

秦煙不太好意思,她差不多這幾天就要生了,今兒肚子就有些不太舒服,“那我先謝謝大家了。”

“抽吧。”

小桃仙將抽簽桶拿到眾人麵前,有人閉著眼睛胡亂一模,有人是雙手合十,做了一番禱告才把手伸進去,除此以外,千奇百怪的抽簽方式數不勝數。

乾活都不見他們這般精神。

“我是白的!我是白的!”

“我也是!”

……

喜悅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可慶幸之餘,眾人也在尋找誰才是那個抽到紅簽的倒黴蛋。

“那個,是我……”

小小的,很是微弱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出,眾人尋聲望去,隻有楚辭手上的簽是紅色的。

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出來安慰他;這孩子確實運氣不太好,醉生樓幾件倒黴的事情都被他一人碰上了。

心裡雖然有些遺憾,可事實如此,楚辭自然也不能抵賴,“那我去吧,正好我跟班主曾去過如意坊,認識路。”

“那就拜托你了,楚辭。”

“謝謝你,楚辭,你回來咱們一定好好犒賞你!”

楚辭眼裡的遺憾眾人是看得見的,但他也沒多說什麼,拿了把傘便離開了,粗略算算時間,他回來說不定還能趕上最後一場。

這麼想著,楚辭的腳步愈發加快了。

……

楚辭走後沒多久,台上的幕布再次被拉起,顧樓月又換了一身雪白的衣服登場。

台下驚呼聲不斷,音樂逐漸響起,可台上的人沒有絲毫的舉動。

顧樓月此刻沒有帶麵簾,眾人將他臉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從一開始的疑惑,到震驚,僅用了不過幾秒鐘時間,顧樓月當即一躍下台,徑直地走向觀眾席。

急切的說道:

“師姐,你下麵的水怎麼回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眾人連忙看過去,隻瞧見秦煙已經被疼痛而睜不開的雙眼,顧樓月一來,她便拽住了他的衣擺,喘幾口粗氣,似乎用儘了自己畢生的力氣說道:

“阿月,我好像要生了……”

第16章 大年三十,除夕生的

“快,快拿熱水來,快!”

“產婆呢,產婆在哪裡!”

“姑娘,你使勁啊,使勁啊,來,吸氣!”

……

一炷香前,眾人還在和和樂樂地看著表演,可現在整個醉生樓都是一團亂。

顧樓月最先發現了秦煙的不對勁,當場便將她橫抱起來,送到最近的暖閣之內,眾人也是井然有序地將一切要生產的東西拿了進來,而且將暖閣大門用罩子蓋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吹不進去。

顧樓月剛把人放下就被請了出去,雖然說他同這一幫姑娘關係好,但不代表他男人的身份就可以被人疏忽。

如今他也隻能坐在外麵乾看著。

暖閣內的人忙活個不停,熱水一盆一盆送進去,又一盆一盆的倒出來,剛開始還隻有點汙漬,越到後麵,就開始帶著血了。

秦煙的聲音一開始嗓子都要喊啞了,到最後都快慢慢沒聲了。

“班主,大師姐怎麼沒聲音了?”一旁站著幾個大小夥子,對產房的事兒幾乎一概不知,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顧樓月橫了他一眼:“沒看見送薑片嗎?都沒勁兒生了,哪裡有勁兒喊啊!”

小夥子被這麼一說,一時間覺著自己有點孤聞寡陋了。

“那這孩子可真有勁,半天了都沒出來,估計出來肯定是個調皮搗蛋的性子。”

“何止啊,大年三十,除夕生的,估計這輩子肯定有福氣著呢!”

……

顧樓月一直坐著,未曾言語。

產房的門再次打開,不過這次走出來不是倒水的侍女,而是秋姿。

秋姿快步出來後,立即叫人把門給關嚴實了,隨後朝顧樓月走過去。

“怎麼樣了?”顧樓月是男子,不能進產房,自己也幫不上忙,也隻能從秋姿的口中尋著一絲半點的消息。

秋姿表情也很凝重,道:“血稍微止住了,問題不大,可產婆說了,這孩子個頭不小,而且秦煙天生骨架子就不大,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秋姿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她跟秦煙從被買進醉生樓開始,明裡暗裡鬥的次數數不勝數,她明明是最期待秦煙痛苦的人了……

可現在看到她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的,一時間竟有些於心不忍……

“我當初就不該放過那個姓徐的!”顧樓月一臉煩躁,心裡莫名想到某個可惡的畜生!

秋姿一愣,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秦煙孩子他爸的名字。

“你這算說漏嘴嗎?”秋姿笑道,“當年可是怎麼打你,你都不說啊。”

秦煙跟外人私奔,當年鬨得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當時醉生樓的老板二話不說,想要把秦煙給抓回來,所有的奴才都招了,可沒一個知道的。

而與秦煙最親近的就是顧樓月,他當時也傻,寧死不說,活生生地挨了老鴇大幾十個的鞭子,人都快成一灘肉泥了,就是不鬆口。後來顧樓月名聲大噪,秦煙被人拋棄,自己回來,他也是一句話都沒多說,力排眾議把秦煙安置了下來,對那奸夫依舊隻字未提。

“算不上,我本來就打算等師姐生下孩子後,抄了那狗東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