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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都不夠使喚了。”

小桃仙突然想起前幾日的書信,邊幫著乾活邊問道。

“就今天的吧,出門在外一次性把事情都辦了。”

醉生樓的大家夥都是分批次來的邊塞,沈媽是自小照顧他們的老婆子,幾天前就已經先到了,他們是第二批,在過幾日還有一批。

原本他可以不用來邊塞這糟粕地兒的,但這都要拜某個已死的王八蛋所賜。

兩年前,顧樓月在京城名聲鵲起,一時間成為京城家喻戶曉的名伶,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他這一紅,便被人盯上了。

當時的北寒王世子可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歲數不大,吃酒耍混的事兒樣樣都沒少乾,當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兒不對勁,竟然看上他了。

顧樓月當時也不想理這人,以為他是小孩子心性,過段時日就沒了,誰知這混賬玩意還纏著他不放了,送禮和拜帖更是接二連三的上門,不過他都沒回應就是了。

後來,他們二人便各看各的不順眼,最後竟成了一對死對頭!

再然後便是北寒滅族,顧樓月由於跟謝陽過於‘密切’,錦衣衛上門來了好幾趟,所以他便在事情鬨大之前,帶著醉生樓的男女老少來到了邊塞。

也幸虧他這些積攢了不少錢,要不然連路費都拿不出來。

…*…*…

“班主,到了。”

兜兜轉轉饒了大半個邊塞城,顧樓月還沒下馬車,便能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而且不出他的所料,他們人還沒有進去,便有人抬著一襲裹著草席,還招著蒼蠅的屍體從裡麵跑出來,嘴上還說著晦氣一類的詞。

領頭的是位身姿傲慢的女子,她用手絹捂住了口鼻,一臉嫌棄地看著被抬走的那人,忽然瞧見了顧樓月,便扭著腰朝二人走了過來。

不等顧樓月開口,她便說道:“我叫紅袖,是這裡的一名生意人,剛才讓二位見笑,我瞧著你們不像是邊塞的,從京城來的嗎?”

小桃仙:“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哈哈,二位衣著不凡,錦繡也是邊塞沒見過的樣式,除了京城,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能有這般貨色,怎麼樣二位,若我說中了,不妨賞個臉,看一看我家的貨?”

紅袖似乎很是熟悉生意場上的那套,話語之間,還不忘自我推銷一番。

顧樓月也稍許點頭,“紅袖小姐說的確實不錯,既然相逢既是緣,那便請帶我們看看吧。”

“哈哈,請。”

紅袖很是客氣,二話不說便帶著顧樓月和小桃仙二人逛了起來。

裡頭很大,此時人不多,但是那味道卻一點也不少。

這裡的人大多都是邊塞的流放人士,邊塞遠離京城,又是三不管地帶,經常有官兵將流放的犯人賣到人牙子手上,若是命好,或許能被官家老爺挑走,若命不好,下場就是一個死字。

“這最外層啊,都是弱不禁風的人,顧公子若是想挑些勞動力,還得往裡麵走才行。”紅袖邊走邊說,語氣裡還帶著些傲慢與藐視。

“紅袖老板,我倒是有個問題。”

“您說。”

“不知您這兒有沒有來自北寒的?”

話音剛落,紅袖神色一愣,“顧公子為何想要知道這些?”

“這不是因為……”

“班主!”

小桃仙突然跑過來的,有些害怕的抓住顧樓月的衣袖。

“怎麼了?”顧樓月皺眉問道。

“我感覺有人盯著我看。”

“有人盯著你?”

顧樓月到處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心裡更覺著小桃仙是害怕了,於是便半蹲下來,哄道:

“那我們挑完人就回去,好不好?”

小桃仙:“嗯。”

剛剛顧樓月的話還沒說全,可紅袖倒是並不在意,反倒是說道:“這裡的人大多不問來路,若是想要挑些帶條件的,恐怕隻能靠銀子了。”

言下之意,花錢就行。

顧樓月嘴角抽了抽,“那還是算了,我還是靠運氣吧。”

就這樣,顧樓月便加快了速度,最終選了四個壯漢,和兩個廚娘,最後結賬畫押的時候,整整花費了五十兩白銀,看著紅袖那笑嘻嘻的模樣,顧樓月的心那叫一個肉疼啊。

“您簽字畫押後,這些賣身契便是您的了,若是覺得不滿意,還可以來退換,若是覺著不錯,歡迎下次光臨。”

紅袖很是高興啊,大早上就成交一筆這麼大的單子,都出去都怕彆人嫉妒死。

顧樓月數了一下賣身契,見沒什麼錯,便打算走了。

然而突然,一黑影從眼前閃過,緊接著,便是一陣鬼哭狼嚎的巨響——

“大人啊,求求您行行好,帶我走吧,我能吃苦能乾活,而且吃的還不多,求您把我帶走吧!”

顧樓月神兒還沒緩過來,便覺著右腿一重,仿佛陷入泥潭裡麵似的,怎麼拽都沒用。

低頭望去,一個黑不溜秋,臟不拉幾,口中還鬼哭狼嚎的小孩死拽著他的腿,原本被他抱著的地方是一片白色的綢緞,現在卻被抹上了一層灰,看起來不要太臟,連小桃仙都露出的嫌棄的目光。

“你這個狗東西,給我過來!”

人牙子當即就過來了,拿著皮鞭在旁一聲嗬斥,直接把這個小屁孩拽了過去,鞭子狠狠的打在這孩子的身上,一下似是不解氣,又多打了幾次。

“停下!”顧樓月怒聲說道。

“宋老板,可以了。”紅袖皺眉,出聲阻止道。

宋老板停下了手,道:“二位,實在是抱歉,這孩子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奴隸堆裡跑出來的,驚擾了您。”

“無妨。”

那名少年被鞭子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衣物破爛不說,蓬頭垢麵的,唯一能看的便是一隻漂亮的眼睛,而另外一隻,早就被周圍腫起來的肉堆積,根本看不清那漂亮的眼珠子。

黑色略微卻略微帶著紅褐色的眸子,如同昂貴的貓眼石一般閃爍。

可見到這眸子,顧樓月突然想到自己的某個故人,仔細瞧了瞧這個少年,卻無一絲相似之處。

內心不免有些失望。

這孩子看著不醜,若是精心打扮好,樣貌估計差不到哪裡去,顧樓月是這般想的,畢竟這孩子臉框不大,隻要五官長的不過分,定也是個偏偏少兒郎。

這孩子趴在地上喘了幾下,似乎恢複了點力氣,便抬起頭,望著顧樓月的方向乞求道:“大人,求求你行行好,求求你帶走我吧。”

他似乎隻會說這兩句話。

“還敢亂講話!”

宋老板說著,又是一道即將要落下的鞭子,不過中途半道,就被顧樓月阻止了。

“顧公子,這狗東西腦子有問題,我白送人都不要,您還是不要接近他才好。”

“不著急,我看看。”

說罷,顧樓月上前,半蹲在這少年的麵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的臉上左看看右看看。

那少年竟也安靜的很,不說話,任由顧樓月這般弄他。

“張嘴。”

少年老實張嘴。

“‘啊’兩聲,我聽聽。”

“啊!”

“不行,再高點。”

“啊!!!”

“再高點!”

“啊!!!!!”

“停!”顧樓月站起來,拍了拍手,滿意的說道:“音色還不錯。”

宋老板滿腦子問號,連小桃仙也不例外。

“這孩子我要了,正好我到了該收徒的年紀了,缺個打掃衛生的弟子。”

宋老板一聽,當即喜笑顏開,立馬拿出算盤準備賣個好價錢,畢竟能在紅袖老板手底下買東西的人,可不是俗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顧樓月頓時打住了,說道:

“你不是說白送嗎?畫押就免了,直接把賣身契拿來。”

宋老板:大意了啊!我這張臭嘴啊!

紅袖在旁勾了勾唇,“還愣著乾什麼啊,剛剛的話我也是聽見的。”

事已至此,也隻能老老實實的把賣身契給拿出來,順帶還不忘狠狠瞪那孩子一眼!似是泄憤。

顧樓月接過賣身契,掃了一眼,道:“你叫楚辭?”

少年點點頭。

“我是顧樓月,以後你就像小桃仙那樣,叫我一聲班主。”

“是,楚辭見過班主。”

第2章 音癡

“來來來,各位,我顧樓月收徒啦!這是楚辭,未來的少班主!”

回到醉生樓,顧樓月如同寶貝一般的炫耀著楚辭,看那模樣,恨不得直接給楚辭身上鑲個大招牌,好告知天下。

早在回來之前,顧樓月便帶著楚辭找過大夫看過傷,這小子倒也是個能悶聲吃苦的性子,身上的傷口新的挨著舊的,大的挨著小的,可以說沒有一處好皮,但就是不喊一個疼字。

皮薄肉骨,骨瘦嶙峋的,那張小臉更是如此,估計全身上下最多的肉,就是那處被打腫起來而遮住右眼的了。

但用紗布把右眼包起來,單看那剩下的五官,不得不說,確實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楚辭自稱才十六歲,明明是個快娶妻生子年紀,若不是被賣到這裡來,估計再過兩年,孩子都生了。

雖說顧樓月是一臉高興,可醉生樓的大家夥可都臉色各異,看向楚辭的眼光中帶著三分同情。

“班主這是發什麼瘋?怎麼又收徒了?”

“是啊,上次還說收個烏龜當徒弟,天天對著烏龜唱曲,結果那烏龜都被他唱死了!”

“班主不是說那烏龜是冬眠的嗎?”

“聽他瞎說,烏龜大夏天的冬什麼眠啊!”

顧樓月麵帶微笑,手上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一根大粗棍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你們幾個,醉生樓外那一堆破爛收拾好了沒有,在這叨叨的,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們偷懶,我就用大棍子把你們打出去!”

雖然嘴上是這般威脅,可實際上顧樓月也是這般動手做了。

“哎呦呦,班主,不是你把我們招來的嗎?”

“再說話小心我扣你銀子!”

那些人罵罵咧咧被趕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罵班主一聲‘鐵公雞’。

顧樓月收拾完這些人,剛轉過頭,便瞧見楚辭一張不明所以的臉,頓時覺著自己剛剛是不是有點嚴厲過了頭,萬一給這孩子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將來不親近他這個師傅可怎麼辦。

“那個沈媽,快拿點零嘴來,給這孩子嘗嘗,他剛吃過藥,嘴裡正苦著呢!”

沈媽連忙應道,早在他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就心疼的不得了。

雖說沈媽已經年過半百,沒有孩子,大半輩子都是在京城的醉生樓裡過的,可像楚辭,小桃仙這樣的孩子,她是怎麼都不嫌多,醉生樓裡麵的人,十個裡麵有九個半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

所謂有奶就是娘,她算是養活了大半個青樓。

沈媽剛拿來幾包京城樣式的糕點,顧樓月就趕緊拿著幾個直接往楚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