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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陰沉極了,他到時電梯正好開著門,柏舟已經站在了裡麵,按下了關門鍵。

電梯門正要關上的一瞬間,楚子鬱伸手卡住了門縫,隨後電梯門彈開,楚子鬱走進去,電梯裡空間很大,楚子鬱卻步步緊逼,把柏舟推到角落裡。

“……”

“又有什麼事?”柏舟略垂著眸,漫不經心地問。

楚子鬱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氣得不輕,連指骨都捏得哢哢作響,手裡的房卡更是一下就被折斷了,柏舟無意識地抿緊了唇,閉上眼睛等待暴力的發生。

如果楚子鬱還是不能控製自己,那他就把他送回溫氏醫療大樓,什麼新的開始,新的家,家是很神聖的,一個連暴力傾向都控製不了的風流混蛋不配有家。

“房卡折了。”

柏舟閉著眼睛,卻沒有等到拳頭。

“寶寶,求求你,讓我和你睡一間房吧,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做,我就是想抱抱你,想和你待在一起。”

“去補辦一張就好了。”柏舟緩緩睜開眼睛,說話時喉結微動,楚子鬱忍不住伸手觸碰他脆弱的喉嚨,手指勾下毛衣的領口,指腹輕輕蹭他頸邊的小痣和細密的咬痕。

他曾在這裡留下無數道傷疤。

楚子鬱回想起幾年前的事,不覺有些恍惚,等回神時他已經埋在柏舟頸間,牙齒抵住泛著薄紅的皮膚,柏舟柔軟的頭發掃在他的臉側,他沒抗拒,但楚子鬱心裡猛地一沉,連忙退了兩步。

叮咚一聲,正好到35樓。

柏舟從電梯走出去,拿出房卡刷開了門,楚子鬱喉嚨發緊,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挫敗地望著柏舟的背影,煩躁,憤怒,悲傷,無力……他忽然覺得溫垣的研究像個笑話,而他自己則像個傻瓜。

事到如今,他還是想把柏舟——

“不進來嗎?”

柏舟取下墨鏡,那雙茶色的,明亮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好像隻要他說一個不字,那扇門馬上就會關得嚴實。

楚子鬱心裡什麼想法也沒有了。

他甚至原地轉了一圈,瘋狂按下電梯的開門鍵,電梯門還沒完全打開,他就已經跑到3502的房門口,握住剛剛被柏舟握過的門把手。

“……可以嗎?”

“隨你。”

柏舟打開燈,取下口罩和帽子,放在玄關的櫃子上,楚子鬱突然從背後撲過來,像個癮君子一樣把他壓在櫃子上深深地嗅,動作粗暴,神情急切,好像一路上這樣忍著氣著讓他很憋屈,柏舟不太配合地掙紮起來,最後甚至輕輕扇了楚子鬱一巴掌,並不痛,可楚子鬱卻怔怔地不動了。

柏舟長長地歎了一聲,錯身走過去把門鎖上。

他可不想被人圍觀。

第62章 晚安晚安

“我先去洗澡。”

柏舟扔下這句話, 一個人進了浴室。浴缸很大,幾乎是一個小型的泳池,他脫掉毛衣和西裝褲, 好好地掛在置衣架上,等水放得差不多,就關上水閥泡進水裡。

他的脖子上戴著一條項鏈,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的, 很樸素的一條925銀,卻墜著一枚價值連城的墨翠戒指, 溫潤的,沁透著深沉的光,暖調的燈光下, 他拎起那枚戒指,鬼使神差地往無名指上戴了戴,那一瞬間戒指和指根的白痕完美契合, 好像靈魂回歸禸體一樣,令人渾身震顫。

浴室門哢噠一聲, 被楚子鬱拿鎖從外麵打開了,柏舟取下項鏈,放進水裡,戒指帶著銀鏈墜到浴缸底部,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難道你以前也是這樣進那些前男友的浴室嗎?”

柏舟盯著他, 似乎不太高興。熱水將他的臉頰蒸得微紅,睫毛沾染了一層水汽,顯得更重更亮了些, 發尾浮在水麵上, 像海藻一樣舒展。

“不是。”楚子鬱把手上的紙袋拿給他看, “酒店的工作人員送了些水果和牛奶過來,我打算把水果洗一洗,等會兒一起吃。”

“……你應該去廚房洗。”

楚子鬱試探道:“沒關係吧?我們結婚都這麼多年了,還在乎這個嗎?”

“可是我們分開也已經好幾年了。”柏舟偏開頭,“我不習慣,請你出去。”

“……”

“好。”

楚子鬱努力擠出一點笑容,但柏舟哪怕用餘光都能看出他的笑容有多麼勉強,他拿著紙袋,背沒有一開始那麼挺直了,開門關門的動靜很小,很慢,好像在期待背後的聲音,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透過霧化玻璃能看見門外的身影慢慢蹲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動。

柏舟在水裡待了很久,他很想知道楚子鬱忍耐的極限在哪裡,會不會像以前那樣把門踹破,闖進來,扯著他的頭發讓他道歉。

柏舟一隻手臂搭在浴缸邊緣,手指無聊地輕觸著自己的臉頰,水冷了,好像是一種信號,他也願意遵循著這個信號給餘生一個善意的指令,他從水裡出來,重新放了一缸熱水。

楚子鬱聽見浴室內一串腳步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猛地站起來,可能最近吃藥太頻繁,體質變差了,一瞬間他眼前發黑,差點一下栽過去,卻被開門的人穩穩地撈進懷裡。

“呼……嗬……”

楚子鬱緩過氣來,顧不上身上沾滿了水,貼著柏舟不願意放。

“本來想讓你幫我洗頭發的,還是算了。”

柏舟皺著眉,漂亮的茶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楚子鬱身體素質一向是很好的,那個藥幾乎把他給熬透了,因為有頂尖的療養團隊和設備,所以氣色也好,身材也好,都還沒有特彆羸弱,但是總有一些時候,他覺得楚子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有什麼難的?我幫你洗。”楚子鬱連忙牽住他的手,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半推著他進了浴缸,取下手表,讓他靠著邊緣仰起頭,按下幾泵洗發水打出泡沫才往柏舟頭發上抹。

他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少爺,從來不會這樣伺候人的,哪怕是以前他也隻是喜歡給柏舟吹頭發,很少親手給他洗頭,不是多難的事,柏舟也不好意思讓他幫忙。

但是現在這樣做著伺候人的事,楚子鬱卻覺得心裡很舒爽,柏舟閉著眼睛仰頭躺著,腦袋的一部分重量托付在他的手心,泡沫混合著發絲帶來奇妙的觸?感,頭發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稍微再用力一點柏舟就會痛,會生氣,會離他而去。

楚子鬱銳利的隼目慢慢黯淡下去,他打開水閥,輕輕衝刷掉柏舟發間的泡沫,本該重複一次這樣的步驟,楚子鬱卻從凳子上站起來,連衣服也不脫,就鑽進水裡。他水性很好,能毫不費力地在水裡睜開眼睛,尋找到曾經嵌進過他深處的東西,想要給予柏舟筷感,想讓他像以前那樣,那麼喜歡自己。

……

楚子鬱就這樣失去意識了。

以前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他的身體本來就敏[gǎn],但從來沒有這樣直接暈倒過。是年紀大了嗎?還是那個藥副作用太強了?

他不了解這種人體實驗的程序,正規嗎?合法嗎?有安全保障嗎?一定要參與嗎?

還有……為什麼要瞞著他?

柏舟儘量簡單地收了尾,給楚子鬱穿上浴袍,放到臥室裡睡,他在客廳吹頭發,一邊吹一邊發呆,差點把頭發纏進吹風機裡。要是楚子鬱看見了,肯定又要大驚小怪。

柏舟及時關了電源,收好吹風機,拿出包裡的煙盒,抽出一支香煙。

這次是一盒女士香煙,蜜桃味的,味道很淡,有股果調香水的清甜。他戒煙很久了,上次抽了一支,覺得很不舒服。

煙霧繚繞,此時某娛樂公司的狗仔接到小道消息,說再度銷聲匿跡的柏舟入住了這家酒店,長焦的鏡頭對準3502,透過窗簾的一丁點縫隙,拍攝到柏舟側臉的高清畫麵,飄散的霧,指間的女士香煙,披散的發,畫麵中柏大明星靠在沙發上,點著煙,卻等它燃儘,目光漫在虛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極其複雜的問題。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隨後,他熄掉煙,看樣子打算回臥室,卻突然發現窗簾沒有拉緊,於是走到窗邊拉好窗簾,那窗簾阻光性很好,從外麵看不到裡麵的影子,狗仔已經拿了有關柏舟的最新資訊,也不再執著於後麵的事,扛著相機跑了。

房間裡,柏舟沒有開燈,站在門口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一會兒之後,像是認了命,又像是服了軟,認了輸,他走到寬大的雙人床邊,脫下浴袍上床睡覺,兩人之間本來應該相隔很遠,但夜很漫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柏舟就已經靠在楚子鬱沒受傷的那邊肩膀上睡著了。

他想,楚子鬱欠他很多句晚安。

以後每天晚上的晚安都必須問兩遍。

第63章 窒息的愛

正值深秋, 夜很漫長,但也就這麼到了黎明時分。柏舟一直能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硝煙過後, 萬物生長的氣息,甘霖再次降落到這片土地,滲透到厚厚的草木灰深處,滋潤著那些燒不儘的殘根。

柏舟覺得自己的骨骼很痛, 連帶著血肉,皮膚, 牙齒,發絲,都痛得要命, 他努力地掙紮,像一顆深埋的草種,一截斷掉的樹根竭儘全力衝破土壤一樣, 朝著黑夜的儘頭奔去,他已經不想再承受疼痛, 不想再次失去,不想再次被遺棄……

終於,在草木生長的餘香中,他嗅到了彆的氣味。他停下腳步,往回望去, 卻跌入一團深不見底的雲裡,不斷下沉,下沉, 忽然, 眼前一片白光,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使心跳空了一拍,柏舟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彈坐起來。

“怎麼了?”

聽到背後的動靜,正在拉開窗簾的楚子鬱停住了動作,走到床邊,捧起柏舟驚魂未定的臉,前額抵著前額,溫存般地在嘴唇上廝磨。

“做噩夢了?”

柏舟回過神,兀自盯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收回目光,偏了偏臉,楚子鬱的%e5%90%bb落在他的側臉,也不生氣,站起來在他眉心碰了碰,像結婚十年的夫妻一樣自然:“出來吃早餐吧。”

柏舟下床,把窗簾拉上了。

楚子鬱似乎往外望了一眼,那表情說不上失望,也不能說不失望,原地愣了幾秒,什麼也沒說,隻是走上去毫無征兆地抱住柏舟的腰,輕%e5%90%bb他頸側的痣。

“怕被人發現?”

吐息是溫熱的,卻像蛇信一樣,給人冰涼%e8%88%94舐的錯覺。

“我不喜歡彆人圍觀我的私生活。”柏舟語氣平淡,毫無波瀾,“就這麼簡單。”

“我要是怕被人發現,就不會跟你來開房了。”

楚子鬱伸手挽了挽柏舟耳邊柔軟的發絲,靠這麼近,他當然能聞到酒店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於是他問:“昨晚有好好吹頭發嗎?”

“嗯。”

“乖寶寶。”楚子鬱的手滑到柏舟的後頸上,輕輕按著他,微微啟唇想和他接正兒八經的早安%e5%90%bb。

“不要,沒刷牙。”柏舟捂住自己的唇,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