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1 / 1)

他想,等拍完這部戲,就暫時淡圈,等針對楚子鬱病情的聯合靶向藥物真的研究出來,他再考慮繼續接戲。

溫年完全不理解他的選擇。

在他看來,柏舟這樣有天賦的人根本沒必要說這些喪氣話,隻要他願意演,遲早會有載入影史的那一天。

兩人都沉浸在情緒裡,沒有注意到休息室門口開了一條縫隙,一枚攝像頭輕微地轉動聚焦,借位定格下兩人肩膀相靠的畫麵,從照片上看,兩人的手似乎交疊著,兩張完美無瑕的臉挨得很緊,像是下一刻就會%e5%90%bb在一起。

楚子鬱知道,如果當初先撿到柏舟的人不是他,而是溫年的話,柏舟一定會愛上溫年的。溫家也有錢,可以幫他還債,資助他醫藥費,以溫年的人脈和手段,也足夠讓柏舟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

如果比彆的,楚子鬱根本瞧不起溫年這號人物,甚至連溫氏醫療集團也瞧不起,但是溫年身上有一點,他永遠也比不上,那就是他會對柏舟好,特彆特彆好,不會欺負柏舟,更不會把柏舟弄得遍體鱗傷。

有時候他真的很嫉妒溫年,憑什麼他就能擁有這麼正常的人生?

他已經這麼幸福了,為什麼還要搶走他唯一的寶貝?

——

“晚安,明天見。”

溫年對柏舟說。

柏舟衝他微微笑了笑,回了聲晚安。他穿著楚子鬱給他買的厚風衣外套,夜風吹過來時衣擺翻飛,像優雅的長裙。他戴著圍巾和墨鏡,長發藏在圍巾和帽子裡。

從片場回到公寓,兩個小時的車程,今天陶竹有點事先回公司了,新的助理也還沒委派,他沒有給楚子鬱打電話,而是坐了溫年的車回來,是想突然回家給楚子鬱一個驚喜。

他垮著包,快步通過門禁往7幢走去,禮貌地和警衛問好,從這裡到7幢會經過一條長長的綠道,平時燈火通明的,但今天有一截路燈壞了,一閃一閃的,有些直接就沒亮了。

這樣的夜路他走過太多了,也不怕黑,甚至沒有打開手機電筒就往前跑了,他興衝衝地趕回去,像第一次出遊歸來的孩子一樣渴望回到溫暖的家,他沒有注意到路燈背後的人影,一記悶棍落下來,柏舟隻感到眼前一黑,一股寒意從腳心竄到頭頂。

如果楚子鬱使用迷[yào],柏舟一定能從熟悉的作案方式懷疑到他的身上,但他這次狠了心,一棍子直接把他敲暈了。背到7幢的另一間閒置公寓裡,就在他們的家的旁邊。

柏舟被捆住了手腳,蒙住了眼睛,鐵製的項圈牢牢地禁錮住冷白的脖頸。楚子鬱謹慎地換了一種香水,戴上假發,換上他平日裡從來不穿的短裙和白色絲襪,上衣則穿著毛茸茸的貓咪睡衣,不露出任何具有標誌性的特征,比如側腰的痣和被柏舟撫摸過很多次的肚臍。他架好攝像頭,給柏舟噴了rush,再解開他的風衣。

事後,他扶著牆,姿勢怪異地到浴室清理身體。那套衣服被扔在牆角,不久後,穿著同樣一身衣物的男人站在了7-402的門外。

楚子鬱經過床邊,看見那條黑色的蒙眼帶,那麼厚那麼寬,卻已經完全被淚水浸濕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柏舟哭。他掙紮過,脖頸紅得似乎要斷了,手腕上的死結因為右手無法用力,怎麼也掙不開。

他不會罵人,就隻是哭,咬著嘴唇隱忍地流淚,那淚水不是酸澀的,而是苦腥的,好像是從眼眶裡流出來的血。

楚子鬱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坐在床邊,虛虛地撫了撫他的眉心。幫他把貼身衣物穿起來,蓋上被子。

開門的聲音極輕,柏舟已經神誌不清了,根本聽不見。趙聞遠朝楚子鬱半鞠一躬,點頭示意他放心。

他走過去,坐在楚子鬱原本坐的位置上,見門已經關好,才用剪刀剪開柏舟眼前的黑色布料。

他暼著花瓶背後的微型攝像頭,剪得小心翼翼。

剪開那一刻,他差點抑製不住自己驚歎的聲音。

真的是柏舟。

淺茶色的眼眸泛著紅,像那破碎的珠寶滲出血絲,直到現在依舊怔怔地流著眼淚,望著虛空,無法聚焦。他似乎一點都不關心綁架他的人是誰,他想著楚子鬱,那個還在家裡等著他回家的丈夫,他要怎麼麵對他。

“喂,彆這樣。”趙聞遠推推他的肩膀,“我隻要錢。你是大明星,我也不多要,一個億,拿了錢我就走人。”

他晃了晃手機,裡麵有一張柏舟的不雅照,還有一張是“他”坐在柏舟身上,格子短裙遮住了緊緊相連的地方,柏舟痛苦而破碎的表情被記錄得分外清晰。

柏舟艱難地轉了轉眼珠,聲音斷斷續續的,像是要啞了:“你怎麼不殺了我?”

“你不殺了我,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我哥會殺了你……”

趙聞遠哈哈大笑,毫不在意似的:“柏大明星,彆說這些虛的了。先不說這些照片放出去你的事業就完蛋了,就說楚家,楚小少爺,他們能接受嗎?你們才剛剛結婚吧?我說了,我隻要錢,錢到位了,我一定滾得遠遠的,再也不在你眼前出現。”

“這照片我已經發到我朋友手裡了,你要是對我做什麼,他會直接將這些照片公之於眾。”

“怎麼樣?想清楚再說。”

趙聞遠叉著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煙,欣賞著柏舟顫唞著流淚的模樣,他是專門為楚子鬱辦事的,地下拳場、地下邊緣酒吧之類的事務都處理過,於心不忍,這種感情對他來說太陌生了,可看到柏舟的第一眼,他還是這樣想。

兩支煙抽完了,柏舟終於閉上眼,微弱地點了點頭。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趙聞遠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給柏舟剪開手上的繩子,他以為柏舟會憤怒地朝他揮拳,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柏舟時他那拳場中心意氣風發的樣子,他都準備躲閃了,可是柏舟沒有絲毫反應,慘白著臉躺在床上,像是悄無聲息地斷了氣。

趙聞遠不敢多說什麼,剪開腳踝上的繩索就匆匆走了:“項圈的鑰匙在床頭櫃裡。”

臨了又記起楚子鬱的吩咐,公事公辦道:“多謝款待,今天玩兒得很爽。”

“……”

過了很久,柏舟才精神恍惚地從床上撐起身,怔怔地坐了好一會兒,才在內褲邊緣發現了一張名片。他看著名片上的名字和聯係方式,終於忍不住趴在床邊難受地嘔吐起來,眼淚和胃裡的酸水在地上彙成小小的一灘,脖子上的鎖鏈依舊哐當作響。

浴室的水放著,似乎是趙聞遠的一點仁慈,柏舟崩潰地折磨身上的每一寸皮膚,直到熱水變成冷水,柏舟才失魂落魄地走出門,當他發現旁邊就是家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又讓他幾乎窒息。

他鼓起勇氣,敲開那扇緊閉的門。

他以為迎麵而來的會是楚子鬱的質問,他已經想好了,要是楚子鬱問,他就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可是楚子鬱揉著眼睛打開門,一摸他渾身濕漉漉的,心疼壞了,連忙把他拉進來,急急忙忙地去找吹風機。

臥室的燈照不到玄關,柏舟想追上去,又覺得自己臟,他不想去回憶那段混亂的強奸,可越是這樣,他就越記得自己在彆人的身體裡高過潮,可他的愛人傻傻的,什麼也不知道。

第41章 唯一的寶貝

“怎麼回事?外麵下雨了嗎?”楚子鬱牽著他走進臥室, 坐在台燈邊,用棉帕輕輕地給他擦頭發,柏舟張了張口, 話還沒說,眼淚就掉下來了,這時候楚子鬱好像才看清楚柏舟紅腫的眼眶,大驚失色, 連忙捧起他的臉問他怎麼了。

柏舟失聲痛哭起來,喉嚨裡擠出破碎的哽咽, 像年久失修的破風箱發出的聲響。可無論楚子鬱怎麼問他,他都不說話。

“在劇組受委屈了?導演欺負你了?你和我說,我去幫你出氣。”

楚子鬱上前一步, 抱住柏舟濕漉漉的腦袋,手指輕柔地捋他的頭發,似乎是一聲聲沉默的安慰, 柏舟梗著脖子,不敢往他身上靠, 也不敢抱住他的腰。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可是柏舟太冷了,他在冷水裡泡了很久,又剛從寒風中敲開家門,渾身像是一個冰塊,楚子鬱用溫暖的身體融化了他的淚水, 他不願意和他分離,要是沒有了楚子鬱他甘願死去。

“哥哥……”

“嗯。”楚子鬱癡迷地撫摸著柏舟冰冷的臉頰,像發布神諭的光明之神一樣, 對著柏舟溫柔地低語, “哥哥在這兒陪著你, 哪兒也不去。”

柏舟聞言哭得更厲害了,楚子鬱就微微彎腰,捧起他的臉親%e5%90%bb他的淚水,他沒想到柏舟會這麼難過,他很心疼,但這樣的痛楚是他們必須熬過的,很快,他們之間就不用害怕任何人來插足了。

楚子鬱抱著他,溫聲細語地哄,等柏舟的情緒稍微穩定一點,才拿起吹風機給他吹頭發,柏舟好像一看見他就會流淚,可是卻自虐般地緊緊盯著他,牽著他的睡衣,好像很怕他消失,就像他曾經怕柏舟消失一樣。

“所以今天發生了什麼事?能和我說說嗎?”楚子鬱把吹風機放到一邊,回過頭來對他正色說,好像很重視這件事情。

柏舟卻呆呆地搖搖頭,拿起睡衣去浴室換,似乎打算洗漱睡覺,楚子鬱卻並不放過他:“就在這裡換就行了,怎麼要去浴室?”

“……我、我……”

“來吧,我幫你換。”

柏舟眼睛一眨,差點又要掉眼淚。楚子鬱的指尖溫柔地褪下他的衣裳,被楚子鬱觸碰讓他很痛苦,他對他不忠,他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就像他的父親一樣。

他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楚子鬱像照顧無法自理的嬰兒一樣給他換上睡衣,溫柔地親親他的臉頰,托著他冰涼的手輕輕地嗬氣,抬眸時能看見充滿愛意與憐惜的目光,柏舟知道他最近病情穩定了好多,連脾氣都很少發了,溫柔,體貼,親密,他們隻差一點就能成為彆人眼裡的模範伴侶。

“哥哥,對不起……”

柏舟心如刀割。

“到底怎麼了?什麼都不和我說,我又不是小寶寶肚子裡的蛔蟲,什麼事都指望我猜的話是不行的。”楚子鬱坐到床邊,好像有些生氣,“不和我說的話我就隻能用我自己的方法知道了。”

柏舟跟著坐過去,粘人地抓緊他的衣袖,緊張地盯著他,兩人都沒有說話,楚子鬱在給柏舟思考的時間。

“我不想拍戲了,哥哥……我想去你辦公室當助理。”

“你說什麼呢?你知道我的助理是什麼文憑嗎?你什麼也不懂,怎麼當我助理,當我司機還差不多。”

話說得很過分,可柏舟一點也不在乎。

他身上能夠被捅刀的地方早就鮮血淋漓了。

“那我就當你的司機。”

柏舟無比慶幸自己考了駕照,還不是毫無作用。

“彆胡鬨,是不是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