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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對你和路楊一點好處都沒有。是,你是大學畢業自己會賺錢了,但是你結婚不還得要買房子、車子?你弟弟就更加了,現在才剛剛上高中,以後花錢的地方多得是!”路父苦口婆心,說了一大串。

這態度,果然是生意場上的老江湖,哪怕是對著自己的女兒也能屈能伸。

又或者說,路父同路楠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對對路楠卻有足夠深的了解:長女吃軟不吃硬,幫理不幫親。

路楠真的、真的不想承認自己上輩子在父親這裡吃過這一招的虧。

事實就是,吃過且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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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裡默默吐槽:好了我知道當年的我就是個大傻逼。他現在信誓旦旦,確實抱著在周轉過來之後打生活費的心,但是他沒有預料到,這個周轉、緩口氣兒的時間過長,拖了好幾年,最後要打的錢成了一筆不小的款子,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內外部因素,他就舍不得了。

如此不守信譽,不僅路楠沒想到,就連和他夫妻二十年的黃女士都沒想到。

↑充分詮釋:人都是會變的,而且一旦開始失去底線,就會變得麵目全非。

“我知道您現在比較難,可逃避不是個辦法,所以我還是建議您同老媽見一麵,好好談一談吧。”路楠補充,“既然她帶了律師和會計,就必然不會在外人麵前有過激的言語和行為的。”

路父沒想到,自己一番訴苦之後,長女完全不為所動。

他想:我現在擔心的是前妻的過激行為麼?我是擔心她來查賬啊!

“不行,她現在同公司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如果我這次答應她查賬,以後她折騰我的機會就多了。”

路楠聳聳肩:“是否有權利查賬這一點自然有律師去評估。不然,您也請一位律師,這樣你們就不用麵對麵交流了,也避免尷尬。”

對方啪嘰一聲掛斷電話。

路楠無所謂地笑了笑,收起手機,然後敲了敲車窗玻璃引起陳驍的注意。

陳驍這才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楠楠的臉色,然後問:“還好麼?”

“挺好的,接著看吧。”

但是今天這部電影顯然是看不成了。

十幾分鐘後,路楠的手機再次振動。

這次來電的是黃女士。

還沒等路楠接電話,陳驍就摸了摸她的腦袋,主動出去了。

“你還沒睡吧?”黃女士張口就問了這一句,“剛才你爸給我打電話了,聽語氣,他找過你?”

路楠輕咳一聲:“嗯。”

“嘖,現在想要你站他那邊。早乾嘛去了?”黃女士十分不屑,“他和你告狀了吧?說我乾的好事?”

路楠完全不在意親媽語氣中的嘲諷,十分肯定地說:“說了。我必須誇一誇親愛的黃總,您乾得漂亮。”

黃女士被女兒這麼直白地誇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哦哦,這事兒。其實是嚇嚇他的。我就想去探一探他現在經濟情況怎麼樣,是不是真的一點活錢都擠不出來了。並不是真的要整他。”

“嗯嗯。”路楠當然知道。

畢竟路父那種規模的小公司,沒點兒偷稅漏稅的行為才叫不正常。

比如對公和對私賬戶同時打款收款、比如部分采購和銷售行為並不開票、比如發票金額和實際銷售金額不一致諸如此類,基本上稅務一查一個準,隻看政府部門對這些小企業是否較真而已。

就算黃女士早年回歸家庭,不太清楚公司財務狀況,但是能找到前夫這方麵把柄的自信還是有的。

所以,綜上一句話:黃女士依舊不夠狠而已,依舊要考慮兩個孩子的名聲和未來。不會選擇玉石俱焚這條路。

“但是我和公司的人一打聽,是真的生氣啊!”黃女士作為前老板娘,人緣不錯,這次就連路父的司機也同她說了不少事情,“我想到原本該是你和你弟弟的錢,結果你爸花到小三母女身上,我就火大。”

路楠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那,老媽,你想出口氣麼?還是覺得看到他們就惡心,折騰完這一趟就眼不見為淨?”

第464章

路楠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和客戶談判的語氣:溫和、篤定又有誘惑力。

基本上每次她這麼提建議, 十拿九穩的客戶就變成十成十穩了。

但是今天,她麵對的不是可以以常理推斷的客戶,而是, 親媽!

女兒這麼問自己的時候, 黃女士愣了一下,然後條件反射地左顧右盼了一下, 十分小聲地反問:“怎麼出口氣?路楠,我跟你說,違法的事情咱不能做啊!”

“媽你想到哪兒去了。”路楠忍俊不禁。

黃女士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從小記事情就記得特彆牢,好事情記得久、壞事情記得更久, 剛剛上小學字都認不全,就用拚音寫記仇本。”

路楠小聲嘀咕:“還不是因為那時候班裡的男孩子總喜歡欺負女孩子, 扯辮子多疼啊!再說了, 記仇本不是被你用橡皮擦乾淨了麼,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吧。”

“我擦乾淨了,結果過了幾個月老師和我告狀說你把哪個哪個男孩子嚇哭,那幾個不都是你記仇本上的人?”

路楠乾笑:“小時候不懂事麼。”

雖然長大之後心眼子依舊不大,但睚眥必報那是上輩子未經社會摔打之前, 而不是現在。

現在的她呀, 內方外圓。

“我還不了解你?後來家裡裝了寬帶,你上網查奇奇怪怪的資料還少了?”黃女士回以一句假笑, 又語重心長、言辭懇切、相當嚴肅地說, “你弟雖然還沒成年,但是今年也有十六了,他現在要是聽了你的話去做點什麼, 可是會被關進少管所的。”

路楠是真沒想到, 親媽的腦洞居然能夠開成這樣!!!

【她該不會以為我說的‘出一口氣’是鑽法律的空子教唆路楊去實施犯罪行為吧?太搞笑了!!!】

【——不!不對!】

路楠的瞳孔驟然緊縮:但嚴格說起來, 黃女士並不是杞人憂天。因為自己曾經真的有過這樣的念頭。

那是她剛剛得知父母離婚消息,並且眼睜睜看父親毅然決然地收拾東西從‘家’中搬走的時候。

就算曾經看著父親和母親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因為雙方親戚往來借錢或者人情關係等等吵鬨不休,路楠萬萬沒想到離異家庭四個字在高三這一年會哐當一下砸在她腦袋上。

再加上母親在一旁頻頻抱怨、接連咒罵,路楠不可遏製地產生了‘父親拋棄了我們’的感覺——雖然現在想想這感覺倒沒覺錯。

那一刻,路楠很想讓年僅八歲的路楊去給父親和小三下點東西,弄死他們兩個算了。

當然,最後這個可怕的計劃並沒有實施。

一來,她查過了毒藥不是那麼容易買到的、想要給他們下毒不是那麼容易實施的;

二來,就算八歲的孩子犯了法不會被判刑,她也不忍心讓弟弟做壞事、背黑鍋;

三來,理智回來了,那種十分想要把父親和小三弄死的心其實就消散了。

這是路楠深深埋在心底的陰暗想法。

多少年後回憶起來,她都覺得自己當時是瘋了,更加慶幸瘋狂的念頭隻是在腦子裡打了個轉,沒有把‘魔鬼’放出來,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可如今,路楠不知道黃女士怎麼會往這方麵想的。

【對了,老媽一直有檢查我上網記錄的習慣。我前幾年為了讓她主動去海臨市的醫院找專家做心理谘詢,特意在電腦上留下抑鬱傾向的瀏覽記錄故意讓她發現。】

路楠回神:父親搬走之後沒幾天,老媽第一次去父親公司吵鬨砸東西。以她在外人麵前那麼要麵子的性格,在家裡摔打過了,不會再去公司鬨的。所以,那個時候的媽媽是不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路楠越想,就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她試探性地說:“如果,我真的有出一口氣的法子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黃女士疾言厲色地說:“大人的事你彆摻和。你弟住校呢,彆去打擾他。”

【這事兒沒跑了。】

【他們離婚那年路楊八歲,老弟出生月份小,是秋季入小學的,當時他直接被丟到了寄宿學校。】

【我還納悶呢:就算老媽想要更多地消耗父親的錢,按她的性格,不應該在離婚之後更加牢牢地抓住孩子麼?我當時是高三,必須住校,老弟怎麼一年級就住校了——原來有部分原因是為了防著我?】

時隔這麼多年,路楠才知道這個烏龍。

她沒打算舊事重提,隻是再三保證自己現在具備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路楠再三和黃女士保證自己不會亂來,更不會去聯係路楊讓他亂來。

她在黃女士那邊的信譽值還是很高的,黃女士確認女兒答應之後,就說:“行了,你明天不是還要開會?早點睡吧。”女兒唯恐天下不亂地提議出口氣,可把更年期的她嚇得不輕,今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安穩。

結束通話之後,路楠有些哭笑不得。

而後,又怔怔地回想起那段對她來說並不算最黑暗的人生——那時候的自己,更毫無獨立的能力,弱小得讓她幾乎從不願想起。

陳驍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進來了,他遞了幾張餐巾紙給她。

路楠愣愣地接過來,這才發現陳驍在自己眼裡有些模糊:哦,原來我哭了啊。

她眨了眨眼睛,帶著鼻音說了謝謝。

說話的瞬間,眼眶裡原本蘊著的淚珠子兜不住了,從她的臉頰飛速劃過,啪嗒一下打在陳驍的手背上。

這一幕,何其熟悉。

“還好嗎?”陳驍忍不住問。

路楠略帶哀傷地想:其實不太好。被隱藏得幾乎連自己都忽略的傷疤又被揭開。不疼,但醜。剝離光鮮亮麗的現在,再次直麵了曾經的醜惡內心,然後對自己升起了深深的厭惡。

她知道,在這個處處講究人情世故、家醜不可外揚的社會中,長輩們普遍建議談戀愛的時候,不要將家中的情況徹底告知對方,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可是現在的她,卻很想對陳驍傾訴。

第一是為了解壓,調整自己的心態。

第二是想讓陳驍知道,她才不是什麼陽光積極向上的路小楠。

看吧,她就是這麼自私,就是這麼為自己考慮。

路楠以餐巾紙按了按眼角:“我父母,你知道他們已經嗯……”

她做了一個掰開的手勢。

陳驍點頭,當年在海臨市的他曾於出租車上被迫聽了路楠和他父母的好幾通電話。

“我父親的生意年初遇到一個不小的麻煩,資金鏈出了問題……”路楠略過原因直接說結果。

陳驍克製住自己想要詢問‘需不需要我幫忙’的心。

因為他知道,像他和楠楠這樣的家庭,同一般相親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