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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自己並不是上司的心腹之前,有些該避嫌的商業機密信息還是不要多打聽為好。

再以及,路楠連周磊用過她廁所、董慧進入過她房間都能夠察覺出來(前文有此情節),齊靜雖然因為工作緣故每次進入她辦公室都會和她提前打個招呼,但是這個遵守規矩的做法也沒有讓路楠放下警惕。

因為最近,她發現:

鼠標被動過了,中間的滾珠不再90度垂直指向正前方;

鍵盤被動過了,鍵盤底部沒有嚴絲合縫地挨著鍵盤抽屜;

文件櫃被打開過了,被抽出來又放回去的文件資料書脊線不是平整的;

就連打廢的打印紙也被動過了,因為路楠習慣性將它團吧成滾圓的形狀,而不是隨便捏一捏。

所以她在廢紙上寫了一句話。

今天出市辦之前和齊靜的交談是給她最後的機會。

【可惜了。】

“可惜了。”路楠感慨一聲。

“嗯?”陳驍有些擔心,在他看來,楠楠儘管常常標榜她自己‘心狠手辣’,但其實對同性總是更加寬容。

他擔心她心慈手軟。

路楠笑笑:“可惜了,本來用的挺順手,又要重新找人、重新磨合。”

陳驍鬆了一口氣,建議道:“要麼,從其他辦事處調你熟悉的人過去吧,這樣你日常也不用操心那麼多了。”新部門成立之後,路楠的職級再次飛升,足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手下了,隻要在人數規定範圍內,無論是從其他地方挖人、重新招人、還是彆的地方調動都行,最後一點隻要其他辦事處肯放人就行。

話是簡單,但是路楠熟悉的人都在岒江省,做內勤的又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貿然調動到千裡之外就和逼人家辭職沒兩樣。

“不問問怎麼知道呢?你現在可是岒江省出來的人物,未來的路總。”陳驍笑了,“跟著你,前途不會差。”

路楠想想,也是,之後的攤子越來越大,手下的人不夠用、而且還要耗費心神去斟酌他們/她們的忠誠度,實在是太耽誤事了:“那我去找吳川聊聊。”從岒江省省辦或者海臨市辦那邊薅幾個人過來吧。

“我以為你會找唐經理。”華安市的人不是更好嗎?

“不行,鄭晶剛結婚呢;林燕做業務上手了,轉內勤太可惜。”路楠又笑,“而且我已經把駱俊傑要走了,再從華安市要人,唐經理可能要和吳川抗議。”不過陳驍給的建議還是挺好的,路楠打算第二天上午晨會之後就找吳川嘮嘮。

……

在給岒江省放要人的消息之前,晨會結束。

“齊靜,你留一下。”

其餘業務們聽到這話,也毫不在意,心裡頭還在猜,路經理難道又要弄出什麼新格式的表格折騰大家了嗎?

不過沒人敢問,他們七人也沒有什麼特殊事情需要和路經理彙報,便一個個老老實實地出了辦公室門,開始一天的搬磚生涯。

辦公室隻剩下自己和路經理,氣氛過於安靜,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齊靜的內心十分忐忑。

路楠看到對方臉都白了的模樣,無奈在心底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知道我把你留下是為了什麼的吧?”

齊靜原本是想說不知道的,她甚至都在心裡模仿過唐詩一貫裝傻的模樣,但是此刻麵對路經理,她卻發現張嘴說話都變得很困難,更不要提說謊話了。

“好,看來是知道的。”路楠歎了一口氣,“扣掉假期,我們也相處了五個月。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遺憾,但是你現在確實不適合呆在我部門的了。之前我就和唐詩說過,她如果覺得和諧酒京市辦不適合她,有什麼想去的部門,我會放人。但是你這樣的情況,我倒是不好隨意把你推出去。”

“路經理,我……”齊靜聽懂了,路楠不僅要讓自己離開和諧酒京市品牌部,而且連推薦自己去其他部門、其他市場的意思都沒有。

路楠開口,“如果你的解釋沒有把握百分百說服我,那麼還是不必說了。”

齊靜的眼眶一紅。

是,市辦不出外勤的女生們總是私下抱怨大家的活兒乾得最多,但是拿的錢是最少的,就連唐詩那種嬌滴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今年都能拿到豐厚的年終獎。可是這個‘少’,也是相對本公司的業務們而言。

齊靜也不是沒有做類似工作的同學朋友,她們的收入甚至還不如她呢。

如果現在路楠要她走,她除了辭職彆無選擇了。

她忍著抽泣,坦白自己缺錢的現狀和梁希明要她做的事情。

【和我想的差不多。】

路楠看了一眼齊靜,在她的心理防線開始崩潰的時候出聲:“有將功補過的法子,你聽嗎?”

“我、我聽了,您就不辭退我嗎?”齊靜抽泣著,小聲地問。

“對。”

“那……”她想說:那我聽。

可是又怕路楠提出的要求是她做不到的。

路楠笑了笑:“是這樣,梁希明想要你透露我這邊的意向客戶,那你就按照我給你的信息透露。”

一番密談之後,齊靜的心更糾結了。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按照路楠說的話做了,得罪了梁經理,才是什麼退路都沒有了。

“可是你要知道,梁希明從來都沒有接受和諧酒品牌部人員的打算。唐詩都碰過壁了,你怎麼也被騙呢?”路楠十分平靜地笑了笑,“有點兒天真了啊。”

齊靜的臉火辣辣:“路經理,我如果按照你的吩咐做,你真的不會開除我?”

“你這事情的性質比唐詩惡劣多了。坦白說,之後你想要繼續做內勤恐怕是不行了,但是安排你轉做人事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路楠後靠了靠,“我的信用度,可比梁希明高多了。”

說完之後,路楠也不催促,隻是看著齊靜的臉色變幻。

直到片刻之後,她似乎下定了決心,抬頭對路楠說:“我按您的吩咐做。”

“很好,眼淚擦一擦。待會兒出去,同事問你怎麼回事,你就說這個月給客戶的物料表單有錯漏,被我批評了。知道嗎?”

“……好的。”齊靜默默點頭。

第310章

路楠並不需要齊靜去做如何冒風險的事。

隻不過是讓她‘如實’地和梁希明說自己口風很緊、辦公室的電腦有密碼、係統和郵箱賬號的信息她一概不知、文件裡頭也沒什麼意向客戶線索, 隻能將自己辦公室廢紙簍的廢紙‘如數’地交給梁希明罷了。

至於上頭寫的是什麼內容,又包含了什麼意思,那和齊靜有什麼關係?

這上麵自然不能寫真實的意向客戶。因為源川經典酒和和諧酒之間有部分產品價位是重疊的, 再加上經典酒的名聲確實大多了, 梁希明拿到真實意向客戶的名單後說不定真的能截胡路楠在談的合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路楠垂著眼想:但寫點兒航運信息和船公司信息,倒是沒關係的。

她一邊漫不經心地偽造信息, 一邊給夜宴酒業的鞏紹輝打了個電話:“鞏總,近來還好?今天是有點兒事情想要請教您。上次在茶館您見過的四方酒業的章總,他們最近要出貨了,不過之前都是從海臨港走貨的, 這次要從津港出。我這不是想要請教一下行家麼……”

電話那頭的鞏紹輝說了幾句話,路楠便笑了起來:“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和章總認識多年了, 他信任我, 那我也不能糊弄他呀, 您說是吧?從哪個船公司或者說哪個貨代公司出,最終還是得聽章總或者小章總的,我就是想著,您二位都是我客戶, 互通有無也是好事。您太客氣了, 我就是順手幫您推薦一下,不值當這麼鄭重地謝我。再說了, 為了保證我的客觀立場, 我一問就問了其他三四家給章總參考,您彆介意才是。”

電話掛斷之後,那一頭的鞏紹輝對著外甥說:“聽見沒有, 這才是做生意的人。這位路經理找我這麼一聊, 雖然最後四方酒水發貨也未必是找我們、即便找我們, 那一開始的量也不會大。但是這話聽起來就叫人覺得舒服,叫人覺得她心裡是想著我們的。”

遲宴點頭表示受教。

近期和路楠工作方麵接觸頗多的他再也問不出‘學姐是不是原諒我了’這種弱智的話了。

……

梁希明自從在嚴觀成和彭勝源那邊碰壁之後,對齊靜就特彆注意。

一方麵是覺得自己下的這一步棋精妙絕倫,路楠肯定不可能發現他們部門的內勤有了外心;另一方麵卻也有些不安——主要是路楠太邪性了,調教人的手段根本不像二十來歲的女人,萬一呢?

他聽聞總部那邊下周就要發路楠升職的人事公告了,心裡頭更加著急。再聽自己部門的內勤說齊靜今天因為工作上的錯誤被路楠訓斥了一頓,紅著眼眶出的辦公室。心說:我這千辛萬苦找到願意替我辦事的人了,但不會是個草包吧?

幸好當天中午,他收到齊靜的信息,說在路楠的辦公室有所收獲。

他之前也沒做過類似的事兒,找兩位男業務的時候,都是帶著人去高檔酒吧,以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為餌的,可是這一招對女同事肯定沒有用。真要帶著齊靜去,說不定這位同樣也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還以為自己有什麼其他非分之想呢;她這麼想一想也就算了,萬一真的有所行動——嘶,三裡屯的漂亮姑娘那麼多,齊靜這種姿色一般又是同個公司的,隻代表了麻煩二字。

梁希明想了想:我還是彆節外生枝,直接電話問問就得了。

齊靜說稿紙的信息很瑣碎,怕自己傳達有誤,梁希明直接道:“那就拍個照發給我。”

正巧方便齊靜保留證據呢。

她給對方發了稿紙的照片,附帶文字:‘梁總,我這幾天隻找到這幾張路經理用過的稿紙,都發給您了。您答應我的事情可千萬彆忘了。’

梁希明回複一句:‘你放心,我先給你轉兩萬。等我核實這信息確實有用的話,另外再給你計提成。’

說得冠冕堂皇,倒好像齊靜是他編外的正是業務員一樣,說什麼提成。

↑他根本就沒有那種‘要儘量避免留下證據’的念頭。

也許是因為在源川這麼多年大家都捧著他喊他一聲梁總,都敬著他,所以他做事根本就不需要顧忌這些?

【又或者是他覺得自己的安排很高明,到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吧。嗬。】

路楠看完之後,將手機還給齊靜,對她點點頭:“好,他給你錢,你就收著吧。”

“路經理,我……”齊靜覺得自己現在在路楠麵前就像是被扒乾淨了一樣,毫無遮掩、十分羞恥。不過她也說不出要上交的話,一方麵是有點兒舍不得、一方麵是知道這筆錢根本不能見光,更何況上交怎麼解釋來源?

“等他真的按照我留的信息去聯係對方,也許會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