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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修長的手掌從袖口中顫唞著拿出絹帕擦去嘴角的血跡。

這時,南儲看見沈停雲,慌忙從車上趕下來,他驚呼。

“爺!”

沈停雲暈眩之間看見南儲向他跑來的身影,身子再也支撐不住,他一點點從台階之上倒落下去。

沈停雲閉上眼眸的那一刹那,隻覺天地之間一片蒼茫,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他的臉上,可是他卻帶著一絲的笑意。

南儲慌張呼喊,“爺,您怎麼樣?”

南儲多年作為沈停雲近侍,跟著沈停雲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天大的事情在他眼前發生,他也能淡定自若的處理。

可當沈停雲躺在南儲身前時,南儲看著沈停雲喘熄著,口中的血大口的湧出來是,南儲手足無措地將沈停雲扶起。

沈停雲此時用他僅剩的最後一絲氣力,叮囑南儲,“血跡,擦...擦...”

南儲鼻尖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他忙點頭,“屬下明白,這就命人擦去血跡,不讓王妃知道。”

沈停雲聽見南儲的話,再也支撐不住,在南儲的懷裡暈過去。

他沈停雲此生從來打無準備之仗,他的柳柳一定要好好的,等他回來...

南儲直接將沈停雲背在背上匆忙地上了馬車,在風雪之中,南儲將馬車駕得飛快,直奔太醫院。

沈停雲到了太醫院門口的時候,身子都涼了半截,齊桓怕沈停雲再吐血,直接封住了沈停雲的重要經脈與%e7%a9%b4位,讓他陷入昏迷與沉睡。

沈霄珩、顧辰澤、聞景行連淩知夢沈念惜皆都趕來守在沈停雲的身邊,沈停雲此次在柳柳與他和離巨大的情緒牽動下,簡直要了沈停雲的半條命。

眾人看著沈停雲虛弱的身體靜靜的沉睡在床上,周身插滿了齊桓下的金針,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看著沈停雲呼吸微弱,沈霄珩怕沈停雲真的支撐不過今晚,命人通知了太後。

太後聽見沈停雲出了事情,連覺都不睡了趕來太醫院,看見沈停雲這副模樣,簡直不敢相信。

她坐在沈停雲身邊,剛想要摸住沈停雲的手,一看上麵全是金針,她又默默地將沈停雲的手放下,隻得跟著淩知夢沈念惜在沈停雲身前垂淚。

太後,怎麼也沒想到,沈停雲的厭女之症已經達到如此嚴重的地步,她抬眼問。

“阿孝之前不是控製得很好嗎,為什麼會像現在這般?”

淩知夢在一旁道,“太後有所不知,阿孝從前遠離女人,這厭女的症狀隻是偶爾發作罷了,也無甚大礙,後來阿孝大婚去了王妃兩人在府中分院彆居,倒也還好,可自打阿孝從邊疆回來繳了叛軍以後,阿孝的厭女症狀一日重似一日,齊太醫推斷,是阿孝對王妃動情所致,現如今,阿孝已然不能再支持下去。”

儘管淩知夢解釋一番,太後也很難接受這樣奄奄一息的沈停雲,她看向齊齊桓,“齊太醫,阿孝如今到底怎麼樣,你實話跟哀家說來。”

齊桓聽見太後的吩咐作了一揖後,沉聲道:“如今王爺的身子,因情緒波動引發的病症,令全身的血脈逆行,現在王爺陷入昏迷中倒也是好的,至少能夠保住半條命,若是醒來,再讓情緒牽動恐難維持。”

太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她慢慢起了身,一旁的沈念惜將太後扶起。

太後沉聲吩咐,“合宮上下齋戒三日,為阿孝祈福,哀家要去往京郊靈隱寺禮佛,直到阿孝好轉為止。”

眾人聽見太後如今命令紛紛拱手道:“太後英明。”

太後臨走至門口時,“叫王妃進宮侍疾,甭管她對阿孝是個什麼心思,現如今,阿孝的身子耽誤不得。”

眾人紛紛回應,“是,太後。”

說罷,太後在沈念惜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門。

眾人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沈停雲,連呼吸都變得分外的微弱。

沈霄珩慢聲吩咐道:“去請王妃。”

南儲聽見片刻不敢耽誤,立刻出門去請。

這廂,柳柳夜半醒來,宿醉的頭痛已經完全沒了,她又去東稍間看了崽子,看見崽子睡得香甜,柳柳又回到自己的床上抱著被子悶悶地想,沈停雲這回該不會又去青樓了吧。

今日看著沈停雲的臉色實在不佳,她打從認識沈停雲那天起,任何時候看見沈停雲從來都是衣著整潔、神采煥發,從未像今日這般憔悴不堪,甚至是病態。

柳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著沈停雲的麵貌,院裡的小廝說,沈停雲回來跟她商量完和離事宜就走了,她又多問了一句,黎陽說沈停雲進了宮。

柳柳心想,沈停雲進宮不過就是與皇帝、顧辰澤那些人在一起,若有不適,宮中還有齊桓在,沈停雲應該是無大礙的。

唉?

但若是那些人粗心大意了,沒發現沈停雲不舒服,他又忍著不說呢?

柳柳仔細回想,今日她靠近沈停雲身邊的時候,好像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難道沈停雲真的生病了,他進宮是找齊桓為他診治?

可是這病是怎麼來的?

縱欲過度?

沈停雲身子向來厭女,身邊一旦有陌生女人接近,他就會頭痛不止,這是她切切實實的經曆過的。

可那日,她明明看見沈停雲在青樓裡麵,對著台上台下兩個大美女,滿屋子濃濃的脂粉香,他竟也能在那種地方待下去。

柳柳細思極恐,可怎麼也想不通前後的關節,到了後半夜才睡去,可這一覺也睡得十分不安穩,夢中全是沈停雲的臉,他對她冷漠的臉、嚴肅的臉、溫柔的臉、充滿愛意與渴求的臉...

可最後這一張張臉,最後統統化作一攤血跡,血跡越來越大,最後變成猩紅色的一片。

柳柳從一片驚慌中醒來,剛醒來沒多久,便聽見堂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采薇與飛瑤撐著燭火走到柳柳帳幔前輕聲道:“王妃,您醒醒...”

柳柳在帳內坐起,撩開帳幔,問道:“沈停雲怎麼了?”

采薇與飛瑤驚訝,兩人對視一眼,王妃果然與王爺心有靈犀。

采薇道:“宮裡來人叫王妃進宮侍疾,說是王爺在宮中不好了...”

柳柳聽見采薇的話,全身一涼,原來這夢竟是真的。

未敢有片刻耽誤,柳柳冷靜道:“采薇,更衣梳洗,飛瑤叫黎陽備車。”

柳柳隨即穿鞋起身坐在妝奩前,讓采薇按照服製穿好衣服,伺候人不宜穿得太多豔麗,柳柳選了蘭苕色,這也是沈停雲喜歡看她穿的顏色。

她記得,沈停雲還給一家三口做了同款的裡衣,隻不過小崽還太小,沒能穿上。

片刻後,柳柳熟悉好,采薇飛瑤為她穿上沈停雲一早準備好的狐皮大氅,帶上手爐,分外暖和。

儘管是在匆忙之間,黎陽還是在車裡生起了炭,柳柳進到車中並沒有想象中的涼。

很快到了宮門,這次柳柳竟然不用在宮門下車,而黎陽直接將馬車駕進了太醫院。

待柳柳在太醫院門口下了車,她看見整個太醫院竟是燈火通明,透過窗影能夠看見裡麵人頭攢動,忙作一團。

柳柳提裙走了進去,黎陽挑起太醫院的門簾,柳柳踏進去,裡麵溫暖如春。

柳柳看見齊桓正坐在桌前,低頭寫著什麼,她上前斂身,“齊太醫。”

齊桓看見柳柳來了,起身施禮道:“給王妃請安。”

柳柳忙伸手虛扶一把,“齊太醫不必多禮,他...怎麼樣?”

齊桓看見柳柳焦急的神色,“王妃請隨老臣來。”¤思¤兔¤在¤線¤閱¤讀¤

說著齊桓將柳柳引到太醫院的內室,齊桓將一間內室的簾子挑開,濃濃的藥香味迎麵撲來,與柳柳白日裡靠近沈停雲聞見的藥香味一個味道,裡麵放了一張拔步床,上麵躺著一人,□□著上身,上麵像是覆了一層東西,在昏暗的燈光之下柳柳看得並不清楚。

待柳柳走近一看,她才看清,那覆了一層的東西,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金針!

柳柳慢慢走到沈停雲床前,見他臉色蒼白如紙,比白日還要蒼白上許多,乾裂的嘴唇無絲毫的血色,柳柳顫唞著伸出手,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摸沈停雲的哪裡。

她萬萬沒想到白日之中跟她談笑風生的一個人,此時會躺在這裡,全身紮滿金針,虛弱得不堪一擊。

這樣的場麵,直逼柳柳的心臟,讓她有種窒息感,儘管柳柳一再努力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下來,正巧滴在沈停雲的手背上,那遍布金針的空隙之間。

柳柳轉頭問向齊桓,“齊太醫,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您是否能夠將此事說得清楚。”

齊桓站在一旁,垂眸看著柳柳,又慢慢地張口將沈停雲患病的前因後果一一說得清楚。

柳柳一邊聽著,眼淚一邊一滴滴砸在沈停雲的床頭,而沈停雲此時卻是分外安靜地自在地躺在床的中間睡著。

聽完這一切,柳柳用帕子擦了擦哭紅的眼眸,“齊太醫,我來此處能做些什麼?”

齊桓想了想,“王爺想要用快速的法子解了他的厭女之症,以身體受不住巨大的情緒衝擊為因,導致身子受損為果,如今便是讓他繼續這般昏睡著,養著身子恢複過來,再看為妙。”

柳柳點頭,“妾身知曉,我會仔細照顧他。”

齊桓說完話無聲退了出去,獨留柳柳與沈停雲兩人在這溫室之內,柳柳褪下衣服,轉頭喚黎陽進來,頂住他府內之事,還有雲香樓一些瑣碎之事。

柳柳心中惦念小崽,每日都要玩樂的時光恐怕不能繼續,柳柳隻得定時將母%e4%b9%b3擠出,封閉在小瓶子之內,在每日送到府內,保證小崽還能吃上她的奶。

隨後柳柳命人在溫室內給自己放了一個窄小的床,她晚間可以搬到沈停雲身邊陪他一同休息。

沈停雲身子極其虛弱,加之之前又吐了不少血,現在每日除了靠金針封住血脈,減緩血液流動保住命,除此之外,就是要喝大量的湯藥,和一些滋補身體的粥品。

難就難在,沈停雲需要每日喝湯藥和粥品進補,奈何他身子虛到根本不能下咽。

柳柳無法去找齊桓,齊桓看了沈停雲半晌,給柳柳出了主意,“不若王妃試試,用嘴喂哺王爺。”

柳柳一聽,齊桓讓她用嘴喂沈停雲吃飯喝藥,不禁咽了口口水。

“那個...齊太醫,這個除了用嘴...就沒有彆的辦法了?”

齊桓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嘶,似乎沒有彆的法子了,王妃也想王爺能夠早日醒來吧。”

柳柳想了想,咬唇,心一橫,心想沈停雲為了能夠跟她在一起連命都可以不要,她用嘴喂他喝湯藥吃飯算什麼?

“齊太醫,我知道了,我保證完成你的交代。”

於是乎,柳柳每日三餐儘職儘責地用嘴喂沈停雲吃飯喝藥。

隻是柳柳每喝一次藥,她都在想,這就是這一世自己對沈停雲欠下的債啊...

真是應了那一句,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沈停雲昏迷的日子,關心他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沈霄珩更是每日過來,有些事情甚至親力親為,不嫌臟不嫌累,除了用嘴喂,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