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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彈琴的花魁也覺得不對勁,停了琴,慢慢轉頭看向柳柳。

沈停雲反應過來,疾步走到柳柳身前,眸光深沉地看著她。

柳柳輕聲一笑,“行啊,沈停雲,幾天不見學會逛窯子了?你不是討厭女人麼,難道這些都是做給我看的?騙我生了孩子,又把我扔在一邊,趁著我奶崽子你沒人伺候出來尋點不一樣的女人?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家花不如野花香是嗎?”

柳柳無奈地望了周圍一圈,平靜道,“沈停雲,我楊柳柳,誰都不服...”

柳柳含淚朝他點點頭,“我就服你...還是你行...”

說完柳柳扭頭就走,瀟灑離去送給眾人一個雷厲風行的背影。

走到門口的時候,柳柳用力將包廂門一關,或許是因為太過憤怒,柳柳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將整層樓一震,驚得恩客紛紛探出頭來。

結果,看到柳柳一臉殺氣地衝出來,那表情活像是吃人,眾人心裡紛紛腹誹,不知是哪位大人明日又要被傳懼內的帽子?

顧辰澤與聞景行在柳柳走了以後,慌忙來到沈停雲身邊。

“停雲!你沒事吧。”

沈停雲呆呆望著柳柳摔壞的門,轉頭就是一口血噴在地上。

聞景行與顧辰澤驚呼。

“沈停雲!”

柳柳從紅袖軒出來的時候,夜色陰沉,雪花簌簌地從天上落下來,她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瞬間在手心融化。

柳柳漫無目的在街頭上走著,黎陽則是在柳柳身後默默跟著。

落下的雪花打在柳柳臉上,立刻融了水,柳柳伸手一抹,也不知抹下的是雪水,還是彆的什麼。

打從她十四歲,家道中落時起,她所經曆苦難,好像都比這難得多,可她為什麼覺得今日這個坎是這樣的難?

柳柳突然停住了腳步,對著天色望了望,歎息一聲。

隨即看見街邊有一家小酒館,她轉身就走了進去。

小酒館不大,也沒有幾個食客,柳柳坐在堂中央的一張桌子上,朝掌櫃的要了一壺酒。

片刻後,小二把酒端上來,柳柳平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上來的酒,伸手到了一杯,開始自斟自飲。

剛開始柳柳隻是一杯一杯地喝,可能覺得不過癮,柳柳直接拿起酒壺來對著嘴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喝。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發泄心裡的怨氣,一壺喝完,柳柳微醺,可還是覺得心裡難過極了。

她嘟囔著,“奇了,今兒怎麼不醉,往常不是一杯倒嗎?搞得我都不敢喝酒。”

她轉頭道:“小二,再來一壺!”

小二應聲,片刻後又端來一壺,柳柳十分豪爽地揭開壺蓋,對著嘴就是倒。

辛辣苦澀的酒入喉,到最後柳柳竟然覺得沒有什麼知覺。

第二壺下去,柳柳已經開始覺得頭腦發脹,她伸手支住越發昏沉的頭,輕聲道。

“沈停雲!我誰都不服...我就服你...”

“你說你跟我玩失蹤,就是為了逛窯子?早說嘛,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說你躲什麼嘛?搞得我像個母老虎一樣,還有,你小院裡你養了小妾你就直接告訴我啊,我幫你照顧著,也好教她庶務,待扶...扶正了,也好接手不是?嗝!”

柳柳已經醉倒,前言不搭後語地對著空氣說話,黎陽則是一直陪在柳柳身邊。

他們做近侍的,其中的一條守則便是不得乾預主人的任何決定。

黎陽與南儲一直將這條原則貫徹的死死地,所以現在黎陽就等柳柳醉倒後,好付了酒錢,帶她回府。

可還未等柳柳醉倒,黎陽一個走神,眼前的柳柳便沒了蹤影,他慌忙地付了酒錢,便衝了出去,左右四下張望著。

看到柳柳正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身形踉蹌地向前走著。

柳柳覺得頭很暈,身子很沉,整個人像是被水泡過的軟。

她一邊走一邊道。

“沈停雲,難道你說喜歡我、愛我、都是假的嗎?”

“哦不!不對,沈停雲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愛我,從來!沒有...”

柳柳伸手擦了擦眼睛,咒罵了一聲。

“這個王八蛋...竟然敢玩弄我的感情?我特麼...”

“我...我...我...”

柳柳踉蹌的身形慢慢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埋頭哭了起來。

“我是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可以...辜負我?”

“嗚嗚....”

此時的楊柳柳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蹲在地上%e8%88%94著自己的傷口,她脆弱無助傷心悲憤,可卻沒有人能夠理解此時此刻的她...

柳柳蹲在地上嗚嗚哭了不知有多久,她感覺到有人把她背起來。

柳柳十分感謝人家,“小黎,謝謝你啊,你這大半年,你辛苦了,跟著我受了不少委屈吧,我又是那麼麻煩的一個人,唉...”

柳柳悠悠的聽見身前傳來,“無妨。”

柳柳點頭,“哦,無妨。”

“沈停雲也總愛說無妨...你不知道,他說無妨的時候,我覺得可好聽了,可惜我聽不見,你多說幾次唄。”

柳柳於是乎在背上,開啟了話癆模式。

“你不知道,我剛開始有多討厭沈停雲,他長著一副冰碴子臉,走到哪裡都像是彆人欠他兩百萬似的,他還燒我碰過的衣服,他嫌棄我,他還燒我坐過的馬車,她嫌棄我,他還...

反正我煩他犯要命,後來我懷上崽子,他對我好起來,沒事就愛粘著我,其實那個時候我也煩他,但是我發現,我對他好像有一點喜歡了。

後來他給了我許多銀子,幫我還了債,又把沈馳給滅了,永遠解決了我的後顧之憂。

我總覺得沈停雲這個人...”

柳柳想了想怎麼也沒說下去,身前的人問道:“你覺得沈停雲什麼?”

片刻後,柳柳道:“我總覺得沈停雲這個人多少有點不正常。”

柳柳說完這句話,身前的人腳下一滑,差點沒讓柳柳摔下來。

柳柳拍著身前人的肩膀,“小黎你沒事吧?”

“無礙。”

柳柳聽見無礙,又理所當然地趴在身前人的背上,又開始吐槽模式。

“沈停雲這個人多少有點那個大病啊,成日厭這個,厭那個,什麼什麼到他眼前都覺得臟得要命,也不知道這樣人是怎麼過的,動不動就扔這個扔那個,簡直浪費國家糧食。”

“唉...”

柳柳歎了一口氣,隨即抬頭望了望天色。

“就算是他這樣,我還是不可就藥地喜歡上了他。起初我也很不喜歡我會不由自主地喜歡他,可是後來我發現我特麼壓根控製不住我自己不能去想他,太完蛋了...”

柳柳覺得身前人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

“為什麼要控製自己?”

身前人問她。

柳柳想了想,“為什麼要控製哦?”

“為什麼呢?或許是怕有今日吧。”

說著,柳柳再也支持不住徹底趴在身前人的肩頭,後來再發生什麼,便是一概不知。

柳柳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隻是自己再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地二日的午後。

她摸著宿醉疼得要命的頭,這感覺簡直就像是有人給她開了瓢。

柳柳暗自在心裡發誓,以後發生天大的事情,她也不隨便喝酒了,她就納悶了,有啥解決不了的呢,天大的事情崩了,還有的來接著不是,犯不著拿自己身子開玩笑啊。

柳柳揉著頭慢慢從帳中坐起,拉了床鈴,片刻後,采薇和飛瑤走了進來,掀起帳幔,飛瑤先是把一碗解酒湯遞上來,讓柳柳喝下去。

柳柳接過,不容分說,張開大口,大口喝下,現在彆說是醒酒湯,就算是惡苦的湯藥能夠治好她像是被人開了瓢的腦瓜子,她也願意喝。

但是這個解酒湯藥像是挺神奇的,柳柳喝下去以後,明顯好了許多,但柳柳還是腦袋暈沉沉,她慵懶地趴在床上簡直一動不想動,悶聲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昨天晚上,誰送我回來的?”

采薇道:“王妃不記得了嗎,您喝醉了酒,是黎陽背您回來的。”

飛瑤也是同樣的點頭。

柳柳疑惑,“是黎陽背她回來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當下之際,柳柳覺得自己還是養養腦袋比較重要,這酒還真是害人不淺,她本來就是一個一杯倒的量,昨晚還不要命地喝了那麼多。

哎?

不對?

她好端端為什麼要喝酒呢?

柳柳盤坐在床上使勁想著,為什麼喝酒?

慢慢清醒過來的腦海當中忽然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妓院裡左擁右抱著。

柳柳想到這裡,慢慢抬起頭來,她朝外冷聲吩咐。

“采薇飛瑤,給我準備筆墨!”

片刻後采薇飛瑤的筆墨端至柳柳的身前,柳柳捂著開瓢腦袋,起身下了地,坐在妝奩前,采薇飛瑤磨完墨,柳柳就開始寫和離書。

柳柳看著自己十分完美的簪花小楷,和離書還不忘寫兩份。

寫完和離書,柳柳又命采薇和飛瑤將她的衣服收拾打包好,放在床上。

這些昨晚,柳柳又叫黎陽去外麵叫了一輛在外麵等著她出來,好送她去雲香樓。

柳柳覺得,那時候,都已經跟人家和離了,再做人家馬車,怎麼都不太好,還不比如自己叫一輛來的合適呢。

她楊柳柳又不是沒有錢,要知道現在她可是兩家火爆店的老板呢。

今天的楊柳柳,已經不是過去的楊柳柳。

對,她等著,她就應該把和離書甩在沈停雲的臉上,讓他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設什麼樣。

大寧的男人果真都愛在女人生產完尋花問柳,看來是真的。

柳柳如今認清楚這個事實後,忽然發現,害,如果城中貴女知道沈停雲私下也跟尋常男人一般無二,哼,男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柳柳收拾好一切後,平靜地坐在床上,叫人去喚沈停雲,可得到的結果卻是,沈停雲不在府中。

柳柳又派人出去找,說是有要事要找沈停雲相商,讓他接到這個轉告快點回家。柳柳知道沈停雲身邊暗衛之間有特殊的聯係方式。

而黎陽與南儲都是他的暗衛,柳柳覺得黎陽自然能夠有辦法聯係上南儲。

柳柳仍舊是在床上盤著腿坐等沈停雲回來,可等了老半天,沈停雲沒回來,柳柳已經由座位改成躺位。

最後又迷迷糊糊地睡迷糊地睡了過去。

而南儲這邊果真接到黎陽發來的信息,上麵寫道轉告望王爺,王妃有要事相商。

南儲看著躺在太醫院的沈停雲,頭上的各個%e7%a9%b4位已經紮滿了銀針,此時此刻他正安靜地睡著,確切地說是昏迷著。

而齊桓還在不斷地往沈停雲身上施針,昨夜的情緒波動,險些要了沈停雲的命,事後他又沒有及時診治,將柳柳一路背回家裡才回到太醫院診治。

天知道那個時候,沈停雲有凶險,也就生了半口氣,齊桓用儘畢生絕學才把沈停雲從死亡的邊緣線上拉回來。

如今是自然實在太醫院靜養著,甚至眾人都私心地希望,沈停雲能夠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