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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地籠燒得旺,柳柳覺得有些悶,起身去到門口透氣,沈停雲直接將自己的長袍批在柳柳身上。

柳柳正在門口搓著手,感受到溫暖,轉頭看著沈停雲。

“謝謝...”

沈停雲道:“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

柳柳想了想,“我禮儀規矩好啊...這你不王爺麼。”

沈停雲笑起來,“你對本王果真是禮儀規矩甚好!”

柳柳轉頭看著沈停雲調笑她,“沈停雲,我說錯了,我散漫,並且散漫慣了,你要是看不慣我回紫竹軒?”

沈停雲看著楊柳柳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無奈笑笑,“吃飯吧。”

小廝已經晚膳擺好,隻等沈停雲楊柳柳落座。

柳柳坐下安靜地用膳,兩人各自心懷鬼胎,皆都沒有多說話。

直到入睡,柳柳躺在床上想,算算日子,明日她也隨意出府走動了,她也應該去到雲香樓日日點卯,等到自己和離後,她就可以跟徐念禾與江晚晚還有依依住在那裡。

沈停雲則是想到,若是治療病症最快要三個月的時間,那他們豈不是明年開春的時候,就可以自由了?

兩人想的東西多,自然一夜無話到天亮,柳柳仍舊起得晚,醒來時身邊仍舊是空空如也,柳柳愣了愣,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人抓走了。

隨後她把頭伸出賬外,大聲喚,“采薇,飛瑤。”

采薇飛瑤應聲而進,看見柳柳笑著道:“王妃今日醒得早,王爺進宮去了。”

柳柳聽見采薇照例報告沈停雲的行蹤,緊迫像是她會問一樣,其實采薇飛瑤已經形成一個習慣,隻要是沈停雲不在自己身邊,她們都會報告沈停雲的去處。

尤其是沈停雲從戰場上回來更甚。

柳柳不甚在意,她輕聲吩咐是,“盥洗更衣,我要出府。”

沈停雲其實去哪裡,也不是她能在意得了的,畢竟人家王爺,想去哪她也管不了。

既然她管不了,那自然她也有她的去處,柳柳一邊梳妝一邊在心裡盤算打算在雲香樓待上一整天。

臨走之前,柳柳十分儘職儘責地當了一次母牛,讓小崽喝了個夠,才出了門。

天氣冷起來,黎陽還十分貼心地提前在馬車裡生了炭,柳柳上車也不會覺得冷。

行了一炷香的時間,柳柳到了雲香樓。

她讓黎陽把車停到後院,自己去堂裡尋個地方吃茶果,又帶著采薇飛瑤從正門進到堂中,剛一進門堂中一片火熱,衣香鬢影,來往皆都是大家閨秀。

其中有一些相熟的,看到柳柳進來,皆都熱情地打招呼。

“晉王妃。”

“晉王妃....”

“柳柳姑娘。”

柳柳十分儘職儘責地換上標準假笑,應付自如跟各個大家閨秀談笑幾聲,甭管她熟不熟,不熟也能熟。

“王小姐,今天發髻梳得精致哦。”

“張夫人,呦,這身衣服顯得您這般貴氣啊。”

“李小姐,您這發釵真好看,玲瓏齋的吧。”

“......”

眾人在柳柳這樣一番寒暄之下,更加喜歡雲香樓。

柳柳站在櫃台後與徐念禾看著這一堂的珠光寶氣,各個是貴女貴婦,不禁兩眼放光,這可都是小銀子啊。

江晚晚正在台上唱著曲,看見柳柳來,曲聲變得分外婉轉動人,堂下時不時傳出一片叫好聲。

柳柳抓了一把瓜子磕起來,十分悠閒自在地聽曲看戲,也看看她久違的茶樓,一曲閉,江晚晚得了大片的賞,忙得跑堂姑娘都撿不完。

江晚晚並不理會那些,下了台,徑直來到柳柳身邊,笑著道:“咱們家王妃終於能出來了?”

柳柳笑著刮了一下江晚晚的鼻子,“那對唄,我自然是得來看看名動京城的名角,聽一場戲啊。”

三人互相打趣起來,又去了儘頭的包廂,準備圍爐煮茶,天色十分應景地飄起小雪花。

三五好友小聚,做著風雅之事,談心談會,時光過得自然分外快。

楊依依這些日子正好又把對麵的成衣店盤了下來,這會正忙的不可開交,聽見柳柳過來自然放下一切來陪柳柳。

楊依依剛進到包廂,柳柳看著楊依依的神色,氣色紅潤有光澤,哪還是去年冬日裡病病歪歪的小姑娘。

楊依依笑著,“阿姐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柳柳道:“不是看你掙銀子的嘛。”

眾人聽見立刻笑起來,果真是楊柳柳說的話。

“依依今年氣色可是好了許多。”柳柳不由讚歎。

楊依依笑了笑,“這不多虧林大哥,他給我調了好久,我按著他的藥喝了,果真這身子一日好似一日,現在總算是完全沒有大礙了,今年冬日來的那樣早,我都沒有犯咳疾呢。”

柳柳聽見楊依依這般說心裡放心了不少,隻是她的也在想依依今年也已經到了年歲,楊白楊自然是隨了沈念惜,一步登天,就是在朝堂上發展要慢一些,不過這也無礙,可是楊依依的親事要怎樣才能圓滿。

此事柳柳自當要在心裡籌劃,柳柳看著依依十分親和地對著江晚晚與徐念禾談笑,看似那樣的弱不禁風,從前身子更是弱得要命,可是現在她竟然也能夠憑借出色刺繡手藝獨當一麵。

當柳柳知道依依自己想要盤成衣店的時候,她就知道依依與她一樣,凡事都要靠自己,她既欣慰又擔心,欣慰她可以無所畏懼,擔心的是以後她又怎麼能夠得到幸福呢?

柳柳思索一番後,又加入的三人的談笑中。

直到入了夜,柳柳看著天色不早,還不知那小崽會不會找娘親,柳柳終歸還是放心不下。

她又告了辭回府,黎陽約著柳柳離開的時間,直接在車裡生炭,暖車。

柳柳上了車,雪下得大起地大起來,柳柳叮囑道:“風雪大,路滑,你慢些駕車,我不急。”

黎陽點頭,“是,王妃。”

隨後,馬車開始緩緩啟動,柳柳抱著手爐坐在車廂裡,風雪是不是掀開車窗上的簾布,讓柳柳能夠隻要靠在那裡就能夠看到京城之中繁盛的街景。

可不經意間,柳柳透過車簾看見一個身影竟然有幾分眼熟。

她慌忙地拉起車簾,朝外望去,竟然看見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站在紅袖軒前。

紅袖軒...

那是京城最出名的...

妓院。

不,不會的!

柳柳慌忙喊道:“黎陽,停車。”

黎陽聽見柳柳的吩咐急忙拉住韁繩,打開車門問,“王妃,有何吩咐。”

柳柳的眼神死死地定住紅袖軒的門口,並未說一句話。

片刻後,柳柳又坐回正位上,“走吧...”

黎陽遲疑著,又再次慢慢將馬車啟動。

柳柳坐在車裡,在腦海中反複回想剛才站在紅袖軒門前的身影。

或許,是她看錯了也未可知。

回了府,柳柳直奔到和光堂,剛一進門,采薇和飛瑤立即上前,為柳柳更衣。

柳柳朝四周看了看,看見並無什麼異樣,又往小崽的東稍間走去。

見李嬤嬤手裡拿著撥浪鼓逗弄著躺在床裡的小崽,看著李嬤嬤眉開眼笑的表情,柳柳又適應了好一會。

“李嬤嬤。”

李嬤嬤見柳柳回來,咧開的嘴角往回收了收,“王妃,您回來了。”

柳柳點頭,轉頭看著躺在金絲楠木小床裡的小崽。

小崽見到是柳柳的臉,原本的笑意立刻慢慢變了樣,一臉委屈的,沒事就,“啊”一下。=思=兔=網=

時不時朝柳柳伸出手去。

柳柳看著這小崽的架勢,這是拿她當奶牛了唄,剛一進來就要吃。

柳柳無奈地將小崽從小床上抱出來,直接抱住自己的內室,放在床上,她也隨之臥在床上露出關鍵部位,放在小崽嘴邊。

那小崽立聞了聞,順著味道,立刻扭過頭,精準的開始旋風吸入,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開始吞咽起來。

柳柳在雲香樓忙了一日,又去往廚房研究了許多新品,乍然躺在溫暖的床上,困倦得不行。

勉力撐著小崽吃飽,又讓李嬤嬤抱走,柳柳才開始閉眼睡。

直到深夜,柳柳醒了數次,身側也還是空空如也,柳柳睡的迷糊,直到後半夜,才隱約感到有人上了床。

柳柳本能地朝那人伸出手臂來,可沒放上去多久,又感覺到身邊沒了人影。

直到天亮,柳柳睜開眼,身邊還是空空一片,她起身坐在床上發愣。

昨夜到底有沒有人回來過,還是她有了幻覺?

柳柳不想細究,到底有沒有人回來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以為她也有重要的事情,依依的成衣店要開張了,她還要去幫忙的。

柳柳收拾好後,又奶完了小崽,照例出府,去雲香樓。

隨後又是忙碌的一天,柳柳看著天色,算好了時間,仍舊是在昨日的時候入夜回府。

當黎陽駕著馬車快要走到紅袖軒的時候,柳柳撩開車簾仔細地朝門口張望,隻是這次,她隻看到那些穿著靚麗,搖著帕子的妓子,在門口大聲調笑呼喚恩客的名字。

隨著馬車越走越遠,柳柳朝門口張望了好久,但始終看不見什麼,這一次也沒有什麼熟悉的人來,柳柳才轉身坐正了位置。

她覺得她一定瘋掉了,為什麼自己腦中會有那麼不可思議的想法?

難道是自己最近太累了才會變得疑神疑鬼的?

柳柳這樣勸了自己一路,恍然之間,黎陽已經停了馬車,“王妃,我們到了。”

黎陽等了好久,車裡都沒有動靜,黎陽再次在車外喊,“王妃,我們到了。”

柳柳才從思緒中驚醒,隨即在從車中下來。

她攏了攏自己鬥篷,入了冬,京城的天分外的冷,這麼些年她早已經領教過,往年這個時候,柳柳手上的凍瘡便會開始犯。

今年,她低下頭,看著十指養得跟水蔥一般的手指,上麵還染著精致的鳳仙花汁,出門日定然要帶著手爐。

柳柳歎息一聲,腦海當中離開這裡的念頭不斷加重,若她再不回到自己從前的生活,她還要怎麼才能適應,就算是從泥土裡開出的花,最終不也還是要回到泥當中的嗎?

她絕對不要給自己貪圖享樂的機會,現在的局麵已經是來之不易,就算是她離了王府,她還可以有一間茶樓,依依有自己的成衣鋪,楊白楊前途也是光明一片。

柳柳看著周圍樓宇高聳富麗堂皇,一步一步踩在小徑上走得格外慢,正感歎著,忽然聽見從後院禁地裡傳來幾聲笑聲。

那笑聲極尖刻,柳柳細細聽去,竟然像是女人的笑聲。

天色朦朧,下著細雪,黎陽正在後麵給柳柳打著傘,同樣也聽見從禁地傳出的笑聲來,看著柳柳抱著手爐轉身就要往禁地走去。

黎陽忙說道:“王妃,夜色已晚,您該回堂裡。”

柳柳轉頭看著黎陽道:“黎陽,你有沒有聽見後院傳出女人的笑聲來。”

黎陽不明所以道:“王妃屬下並未聽見有什麼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正說著,又有一陣笑聲傳來,在寂靜的夜空,在飛簷鬥拱的樓宇之間,分外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