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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死了,而且你沒有證據證明這事是兩人做的。

至於為何要她換住處?

世人都知曉她如今懷著他的孩子,算得上是他的軟肋。大敵當前,把軟肋藏起來,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思路。

“好吧,即使我聽你的,換個住處,你又該如何破局?”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竇風傳信了,讓他從水路回來。另外我已經安排人去安徽調兵,太子在安徽放了三千黑甲軍,就是為了以防哪天有類似這種事發生。”紀景行道。

“竇風在海上,想要回來至少得十天,真能趕得及?而且我真走得掉嗎?人家都已經決定要動手了,定然會派人暗中監視。我身懷六甲,即將臨產,目標太大,藏不住的。”

顏青棠直指核心問題。

“我說你能走掉,你就能走掉!”紀景行因心緒不穩,語氣難掩焦躁,又怕嚇到她,“你聽話,聽我的。”

顏青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讓他將自己扶起來。

待靠坐好後,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柔聲道:“陳女醫說我大概就是這幾日發作,即使我聽了你的換個住處,且不知能不能走掉,會不會走漏風聲。你人手有限,一邊要派人護著我,這邊若我沒猜錯,你大概會自己留下做餌,等待援兵。”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撫著他青筋畢露的手背。

“對方勢必不會坐視讓你的援兵到來,必然從中作梗,或是一鼓作氣先殺掉你,可你人手不足,是時我在外生產,擔憂你的安危,你覺得我能安心生孩子?”

“說不定對方會仗著兵力充足,先把我擒下,然後利用孩子和我來威脅你。與其分兵兩路,不如不分,就在這裡,等援兵來。”

“可——”

顏青棠打斷他:“你覺得留下會有危險?”

“怎麼會有危險?你放心,我不會出事的。”他以為還能說服她,故作輕鬆說。

“既然沒有危險,你何必讓我去外麵生產,豈非本末倒置?”

說白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不想去賭那個萬一,隻想她好好的,安安穩穩的。尤其她又即將臨產,他不想去賭那個萬一,所以在收到消息後,第一個念頭就是將她送走,他自己留下解決這些事。

可若是細想,她說得並非沒有道理,真把人送走了,他大概要把自己的心劈成兩瓣,一半放在她那邊,若她那裡出了什麼事,到時候他才要瘋了。

紀景行還想反駁,可張口的瞬間歎了一口氣,抱住她。

“你何必如此聰明。”

她若是不聰明,他大概也不會如此心悅她了。

“你沒有自信能護住我和孩子?”

“那怎麼可能?”

且不說真到危機關頭,他和暗鋒一人護住一人毫無問題,他之所以會選擇留下,就是不想再和這些人浪費時間了,想直接掀桌子。

當然,事無絕對,必然要冒一定的風險。

“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好了,彆擾我睡覺,正要睡著,被你吵醒了。”

她推開他,躺下繼續睡。

期間因為身體挪動不方便,還讓他搭了把手才躺好。

見她真就這麼睡了,紀景行現在也有些蒙圈,在床前站了好久,才轉身出去。

待他離開後,床上的顏青棠掀開眼皮,看了他背影一眼。

“改變方才的布置,不用派人護送她離開了。”

陳越白正打算走,誰知被人叫了下來,還接到與方才完全迥異的命令。

“她不願走,說要留下來陪我一起等援兵。她說得沒錯,兵分兩路,確實不保險,還不如都留下擰成一股繩。”

紀景行無意識化身囉嗦老太太,把方才顏青棠說的話,絮絮叨叨說了一遍。

陳越白本打算說點什麼,見此心想:你到底是想說服我,還是想說服自己?

不過不得不說,不分兵才是最優解,而且事情辦起來,要簡單多了。

方才因為分兵兩路的命令,他正在發愁怎麼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他甚至動了護送顏青棠那一路人馬,少派點人過去的心思,也好多留些人手保護太子,又怕瞞不住這位爺的眼睛。

現在好了,不用糾結了。

“既然如此,屬下反倒更添了幾分信心。是時把這宅子布置下,多設點陷阱,多備點火油,多搭幾個瞭望台,多準備些弓箭弓手,司馬長庚除非拉出一個衛的人來,或是動用火炮,不然一時半會攻不進來。”

尤其這顏宅在城東,住在這裡的,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商和官眷人家。

他就不信司馬老匹夫敢猖狂到毫無顧忌在這裡大開殺戒,恐怕到時候能拉來一千人都是多的。

“屬下這就下去布置。”

決定已經定下,準備已經開始做了,紀景行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顏青棠本不想理他,可尋思他會如此,也是擔心她和孩子,隻能頻頻安撫他,各種大道理小道理講了一堆。

“如你所言,真到危機關頭,你和暗鋒護著我跟孩子總能跑,既然如此,你還擔心什麼?你看莫姑姑她們,可比你鎮定多了,你丟不丟人啊。”

莫姑姑她們確實比紀景行要鎮定,下人中瞞得過正院外的人,但瞞不住身邊的貼身人,顏青棠也跟幾個丫鬟說了,若她們擔憂自身安危,可以先回盛澤去。

她目標太大走不了,不代表丫鬟不能走。

可沒有一個丫鬟想要走的。

也不知這幾個丫鬟是神經粗,還是沒當回事,每天還是開開心心一點都不害怕。至於莫姑姑她們,據莫姑姑所言,她出身宮廷,曾經也是見過大場麵的。

至於什麼大場麵,她沒說,顏青棠也沒問,想必莫姑姑口中的大場麵,必然比如今的場麵更要大。

與這些人相比,紀景行的心神不寧尤其紮眼。

“我有什麼丟人的,除了你,彆人也不知道。”

他把臉擱在她肩上,一副放棄尊嚴的模樣。

你推他,他也不走,就賴在那兒,像條纏人的大狗。

“你這裡比以前大了不少。”他小聲說。

顏青棠順著他目光看去,臉頓時紅了,將他推開,並啐道:“不正經!”

“你說我不正經,那我就不正經吧。”他懶洋洋道,又靠了過來。

這次顏青棠沒推他了,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不鬨了,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他抬起眼看她。

“這宅子裡有一間密室,是我爹當年讓人建的,平時用來放一些東西,關鍵的時候裡麵可以藏人,還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向後麵園子裡。”

他挑起眉。

她繼續說:“裡麵是可以住人的,放些乾糧和水,住個三五天不成問題。你不就怕對方動手時,正好趕上我發作?到時候真運氣如此不好,我就藏在下麵生產,不用擔心我會分你的心。”

“那你帶我去看看?”他來了興致,坐直起身。

顏青棠嗔他一眼,讓他扶自己起來。

密室就在浴房旁邊,那間專門放衣櫥衣櫃箱籠的耳房裡。

之前紀景行就覺得這種耳房和正房連在一起的布置不錯,衣櫃和箱籠都可以放在裡麵,顯得臥房寬敞,如今才知道竟是入口。

打開一個紅木大箱籠,將裡麵的衣裳抱去一旁,再把手探入箱底,摸到一處極不顯眼的內陷,輕輕一扳,整個箱底就可以拿下了。

因為顏青棠不能彎腰,整個過程都是她指揮,紀景行動手。

揭開箱底,下麵是一扇平鋪在地上的鐵門,與箱籠的底差不多大。拉開鐵門,一排石梯進入眼底。

紀景行沒讓顏青棠下去,自己拿著燭台下去看了一圈,又上了來。

“沒想到你藏財寶的地方,就在腳下麵。”

顏青棠瞥了他一眼:“怎麼?你想盜我的財寶?”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我把你盜了,還用得著盜你的財寶?人和財寶都是我的!”

“那你可得把你的財寶抱緊了,小心財寶和人都跑了。”

“我自會緊緊抓牢。”

兩人打了一頓機鋒,出去時紀景行可見展顏。

不過還是不放心,於是他又找陳越白查遺補漏去了。

表麵上顏宅與以往般無二致,實則內裡早就變了。

可在外界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為了安那些人的心,顏青棠特意讓人去尋了個大夫來,給她把把脈,看看她何時會發動。

大夫給出了十日內的答案,之後就被人送走了。

得到這個答案,想必近幾日不會發生什麼事,現在就是你預判了我的預判,有人想借著顏青棠發作時動手,而這邊也想借此拖延時間。

能拖一天是一天,若能拖到援兵到最好,危險會小很多。

顏青棠本是這麼打算的,可她沒想到還有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中午剛用罷飯,她見紅了。

她忙讓人叫來陳女醫。

陳女醫看了看,說是見紅了,但彆慌,見紅和發作之間大概會有半天到一天的時間,隻有開始陣痛或者羊水破了,才是要生產的時候。

見紅是不能亂走的,於是顏青棠被送到了榻上,這邊消息則報去給了織造局裡的紀景行。

是的,最近這幾天,每天紀景行都會去織造局點卯,從未有過的勤快。其實主要也是迷惑那些人,安撫他們的心,讓他們等到‘萬事俱備’再動手。

收到消息後,紀景行並沒有當即就回來,而是下了幾道命令給疾風司,才像往日那樣慢悠悠回到顏宅。

暗鋒以為他不慌的,心想太子終於成長了。

哪知人前腳進顏宅大門,後腳身形一閃人不見了,他這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紀景行由於太著急忙慌,進臥房時直接卷起一陣風,惹得一屋子人都看著他。

顏青棠的聲音打破寂靜:“我沒事,還沒發動呢。”

又讓素雲她們都下去後,才問道:“你的援兵走到哪兒了?”

“昨天到的消息,已經走到鎮江了。”

從鎮江到蘇州,沒有任何負累,走水路,大半日就能到。可三千人的黑甲軍,目標太大,不好隱藏,也是不想讓消息傳到司馬長庚或者卞青耳裡。

他們一路得避開人群走,還不能走水路,若不慎被發現,還得把當地地方官或驛站、駐軍,管控起來,因此走得特彆慢。

“那想來再有一兩日就到了。”她故作輕鬆道,“你彆慌,陳女醫說了,從見紅到發動,隔個一天兩天都屬正常,說不定他就一直不發動呢。”

紀景行知道她在寬慰自己。

“該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不要忍。我堂堂……還不至於護不住你。”

“我當然知道你護得住我,我這不是不想讓你著急。人一旦慌了,就會影響判斷,你該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所以不要慌。”

她緩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