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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為聘 怡米 4331 字 6個月前

一拍肌顫的樣子,劉嫂沒眼看,嫌棄地用洗衣水潑他,“去去去,彆嚇壞秦家娘子。”

自從長開,秦妧時常被男子以類似的目光打量,早已麻木,但這個名叫大壯的年輕男子目的性太強,秦妧不想惹事,潦草地洗完剩餘的衣衫,與劉嫂示意了下,就端起木盆走開了。

大壯盯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心裡愈發癢癢,扭回頭看向劉嫂,“聽說嫂子在秦家做工,若有需要的地方,儘管提。”

為了不泄露心思,他補充道:“我是看在你們夫妻的麵子上,幫幫新搬來的鄰裡。”

劉嫂不解,“你能幫上什麼?”

“什麼都行啊!她家男人不是腿腳不方便,定是坐不了粗活的。”

劉嫂想了想,還真有用得上他的地方,“秦家的灶台裂開了,你得空過去一趟?”

“行啊!”

為了不引起當地村民的懷疑,裴衍命魏野等人伏於暗處,以致附近的村民們都以為秦家隻有小夫妻二人。

晌午炊煙嫋嫋,秦妧走進灶房,給劉嫂打起下手。

兩菜一湯清淡至極,但其中不乏蟲草等珍貴食材。

對此,劉嫂見怪不怪,隻當他們是落難的商賈,一時吃不慣野蔌,以餘錢維持著好吃好喝,不過還是會看不慣,偶爾提醒兩句。

“我看那些大塊頭的仆人都被遣散了,想必你們也快囊中羞澀了,還是拮據些為好。”

秦妧端起托盤,“您說的是呢,等家夫調理好了,我們就將手裡存的珍貴食材當掉換些碎銀。”

用圍裙邊擦擦手,劉嫂勸道:“看得開就好,日子還長,慢慢來。”

秦妧喜歡與樸實的人打交道,含笑頷首,娉娉婷婷地走進正房,軟柔著嗓子,看向倚在炕上的布衣男子,“秦先生,用膳了。”

裴衍放下自繪的村落地形圖,想要改掉她的稱呼,“妧兒,該叫為夫什麼?”

秦妧翹起櫻唇,裝聽不懂,端起清粥坐到炕邊,舀起一勺喂過去,“秦先生張嘴。”

自從她生下雪霖,在他麵前是愈發肆無忌憚,%e5%aa%9a嫵中不乏傲氣兒,舉手投足自帶韻味,眉眼化作小刷子,癢得人心癢,奈何傷勢還未恢複,無法治她,還要任由擺布。裴衍搖搖頭,張開嘴吃進粥,卻被燙了舌尖。

“怎麼?”秦妧立馬吹吹,無辜地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

瞧她那得意的小模樣,裴衍磨磨後牙槽,躲過粗瓷碗放在一旁,拉住她的腕子往懷裡一帶,單手扯起她係%e8%83%b8的裙帶,溫潤中透著股凶蠻。

將一位如玉的君子逗怒,也算自己的本事,秦妧“寬容”地看著他,還抬手摸了摸的頭,“秦先生比雪霖還急。”

快要被她的話氣出內傷,裴衍輕輕嗤笑,眼看著布裙落至腰間,抬手扶了上去。

秦妧微微仰頭,咬住櫻唇,感受著他近乎報複的攻勢,“迷醉”了%e5%aa%9a眼。

身體仿若找到了原本的鑰匙,甘願為他開翕。

迷醉間,她想起生母在夕陽西下同她依偎時說過的話——

“妧兒日後若能遇見一個真心相對的男子,不妨敞開心扉一次,但隻能有一次。若那男子不值得,一定要及時收心。”

那時太小,不懂娘親的意思,如今想來,是娘親的一種告誡吧。當不由自主的動心時,愛意與戒備相生相伴,付出愛的同時,不能忘記如何收心。

可跟前的這個男人,令她原本戒備重重的意識,徹底無了章法。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能夠飛蛾撲火。

“時寒......”她沉醉著半合眼簾,抱住了裴衍的頭,讓他靠得更近一些。

裴衍在半飽時,被“溫熱”濡染了俊麵,甚至迸濺到了眼睛。他偏開臉,用搭在秦妧臂彎的外衫擦拭起來,眼底還是很疼。

見狀,秦妧紅著臉攏好衣衫,轉身取來清水,替他衝洗起眼睛。

等恢複了視覺後,裴衍掬起水抹了一把臉,洗去了天然的護膚好物,摟住秦妧的腰,將人帶到麵前,“另一邊。”

秦妧以食指抵住他的眉心,意味深長道:“秦先生不要貪得無厭。”

裴衍好笑又好氣,強勢地扣住她。

鮮豔的裙帶從指骨滑落。

屋裡傳出女子的怪嗔,恰被拎著糯米灰漿走進院子的大壯隱約聽得,登時使這光混子酥了半邊身子,剛要偷聽牆根,卻發覺劉嫂從灶房走了出來。

“大壯,這邊。”

大壯做賊心虛地走過去,燒紅著耳朵蹲在灶房內開始糊灶台,耳畔回蕩著珠璣般的聲音,渾身的血液止不住地沸騰,人也蕩漾了起來。

秦家娘子真是個絕色,還很賢惠,不嫌棄自己的廢物夫君。這樣的女子,怎可被誤了韶華。

惋惜地皺起濃眉,他動了些歪心思,卻無膽兒直接挑明。

反正時日還長,等她那廢物夫君沒銀子養她了再說!

正屋裡,收拾完囂張的小婦人,裴衍也足夠飽腹,一口飯菜都吃不下了,他以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拿起未繪製完的地形圖,繼續忙碌起來。

多日不曾走動,身體稍稍有些僵,他斜瞥一眼背對著正在整理衣裙的小婦人,“幫為夫捏捏腿可好?”

秦妧掩好被摧揉後的自己,扭頭輕笑一聲,帶了點怨氣,“秦先生想得可真美。”

裴衍失笑,抬起一條長腿,用腳輕輕踢了下她的%e8%87%80。

秦妧轉身過來,作勢要還手,卻被裴衍摁在膝上。

兩人鬨了會兒,最終還是秦妧擔心他傷口崩裂而叫了停,任勞任怨地替他捏起腿。

“回頭給你做個輪椅,也方便推你出去透透氣。”

“你會?”

“去年跟你學了一路的機關術,難不成都白學了?一把輪椅有何難!”

信誓旦旦的女子當晚就畫出了圖紙,又托劉嫂的丈夫砍來木材,有模有樣地組裝起來。

當一把結實的輪椅出現在院子裡時,劉嫂讚不絕口道:“娘子真是人美心善手巧,換我和我家男人是製作不出來的。”

秦妧繼續為輪椅加固,隨口說道:“日後還要想辦法謀生,總要有點手藝才是。”

這話被劉嫂的丈夫無意傳開,沒幾日就傳到了大壯的耳中。

大壯抖抖一身的腱子肉,又增了信心,蕙質蘭心的嬌娘怎能為了生計拋頭露麵!

他可以養她!

傍晚,裴衍將完成的村落地形圖以及早已繪好的湘玉城地形圖放在炕幾上,執燈比對起來,隨後選擇好了對接之處,在秦妧的見證下,勾勒出了地道的雛形。

隻是,湘玉城內把守森嚴,想要從城外打通到城內,絕非易事。

秦妧問出心中的擔憂,卻聽裴衍解釋道:“這不是地道,而是埋在地表下的水渠。”

他點了點地形圖上的某個位置,“去年我借著滯留在湘玉城的時日,已牢記了城中每條街巷,知道哪裡的防守最為薄弱,到時候,將水渠的末端設於那裡即可。”

秦妧再仔細觀察後,驚訝道:“你想引護城河的水,淹掉湘玉城?”

“隻是個計劃,也並非真的想要淹城,而是逼城中人打開城門。”裴衍疊好地形圖放進土炕的內隔層裡,“現今,咱們需要至少一個城中的線人,在挖掘水渠時裡應外合。”

“線人?”秦妧思量片刻,排除了裴灝和裴池兩兄弟,“或許,唐現在最為合適。”

唐九榆雖是個狡猾的商人,卻有自己的底線和擔當,是斷不會與裴勁廣同流合汙的吧。

秦妧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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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玉城。∮思∮兔∮網∮

從總兵府出來,已是戌時二刻,街道上沒了往日這個時辰該有的清淨,全是巡邏的衛兵,全城處在高度的警戒中,衛兵們輪換著值勤,比之從前忙碌許多。

唐九榆握著玉骨折扇,與一隊巡邏兵擦肩,耳邊還回響著裴勁廣那會兒許以好處的話語。

自立為王後,為他加官進爵,甚至封侯拜相。

暗暗搖搖頭,他停在一間緊閉門窗的點心鋪前,想要給周芝語和阿湛帶些蝴蝶酥和菠蘿糕,可道明來意後,店家卻隔著門板回道:“先生請回吧,小人都不知該去哪裡儲備麵和油了,如何還能製作點心啊。”

唐九榆緩和著語氣笑道:“那也無需悶在屋裡啊,總要開窗透透氣吧。”

“最近雨水大,蚊蟲毒,小人家有稚子,擔心稚子被咬後,無藥可塗抹,還是關著門窗較為妥善。”

唐九榆不再多勸,獨自走在月下,明明是草木競秀的時節,城中卻人心惶惶,也即將麵臨柴米油鹽藥被“征收”、城中百姓無處購買的局麵。

敲了敲折扇,唐九榆有了決定,加快了腳步。

回到宅子,甫一開門,就被一抹小小的身影抱住腿。

“唐叔叔,你回來晚了。”

唐九榆抱起阿湛,坐在榻上,笑著解釋道:“叔叔有件煩心事,一直無解,在城中多轉了一會兒,所以回來晚了。”

阿湛掙脫開,爬到他的背上,多少流露了些這個年紀該有的淘氣和頑皮,“那叔叔解惑了嗎?”

“嗯,過兩日就去解決煩心事,然後帶著你們娘倆離開這裡。”

“回皇城嗎?”

“可以啊,去哪兒都行。”

一想到回皇城就能見到外公、舅舅,還有裴叔叔和秦嬸嬸,阿湛眼含期待,再不像之前那麼沉悶了。

可他不知,安定侯府已勢微沒落了,而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偶爾會送他幾塊飴糖的長輩。

哄阿湛睡熟後,唐九榆帶著周芝語坐到了庭院的小亭中,跟他說起自己的計劃,並叮囑她從今晚起就著手收拾細軟。

周芝語雖眼盲,卻早已感受到城中的動蕩,不免擔憂道:“裴總兵會讓咱們走嗎?”

“希望吧。”唐九榆靠在亭柱上,望著墨空的明月,陷入沉思。

周芝語同樣陷入沉思,這些日子,城中的緊張氣氛令她不安。這種不安,使她不受控製地想起一些零碎的場景,卻怎麼也拚湊不成完整的記憶片段,而那些零碎的場景中,總是有一雙眼睛,狹長陰鷙,含著諱莫如深的笑,令她恐懼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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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暗中挖掘地下水渠是件極其困難的事,卻難不倒自小深諳機關術和營造技藝的裴衍。

隻要挖掘成地下水渠,給予對方出其不意的進攻,就會使得對方亂了陣腳,在無防備的狀態下,逼迫打開城門放水,如此一來,可配以“壕橋”送禦林軍跨越護城河,攻入城中。

這無疑是利用水渠為“刀”,節省了攻城的人力,但無法保證能夠順利修建,還是要籌備雲梯、木幔等攻城工具,而這些工具若是從樂熹伯拉運,要比從皇城拉運省時省力,事倍功半。

籌謀好計劃,裴衍又將水渠的草圖精細化,不知不覺到了次日晌午。

見他歪倚著身子太過勞累,秦妧等他忙完後,將輪椅推到正房門口,“帶你出去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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