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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為聘 怡米 4398 字 6個月前

裴衍,隻有一身布衣的秦先生。

秦寒之,是裴衍替自己準備的新身份。

姓秦......

秦妧不知這是碰巧,還是裴衍刻意為之,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熬了過來。

放下簾子,秦妧靠在車壁上長長舒出口氣的同時,前襟忽然溢出濡濕。

沒有雪霖在,漲奶的疼痛無法緩解,她已經發起低燒,好在馬上就要抵達那座村莊了。

遍地貓爪草的雨豐村道路很窄,加之連下了幾日的雨,不宜行駛馬車,秦妧拄著木棍,亦步亦趨地跟在魏野身後。

幾人繞行了三裡路,渾身泥濘地抵達一處獨門獨院的農戶。

籬笆院子裡坐落著一間正房,東西兩間廂房,外加一間被改造成灶房的耳房,正冒著嫋嫋炊煙。

一名婦人走了出來,手裡提著個洗菜的水桶,見到來人,指了指正房,“先生在午睡。”

魏野示意侍衛們先去廂房歇腳,自己帶著秦妧走進正房。

正房不大,內外兩屋,充盈著竹蔑和室外飄散進來的泥土味。

裡外屋有一布簾阻隔,還未掀開簾子,秦妧就能感應到屋裡的人就是她要見的男子。

當魏野將簾子掀開,咧著大嘴笑說“娘子來了”時,側躺在土炕竹席上的男子睜開了薄薄的眼皮,蒼白的麵容不見歡喜,還帶了點責備,“誰讓你將妧兒帶......”

可責備的話還未講完,就被從魏野身後走出的倩影噎住了。

四目相對,久彆的小夫妻靜默無言。

魏野笑嘻嘻地上前解釋道:“先生傷勢未愈,又不準燒飯的婦人近身,我們幾個糙漢粗手粗腳,恐照顧不周,這才商量著將人給接過來了。”

放下從外麵買回的珍貴藥材,魏野腳底抹油地跑了出去,還替小夫妻撂下了簾子。

逼仄潮濕的裡屋,秦妧站在門口望著極度虛弱的男子,還未檢查傷口,就能預判他受了多重的傷。

印象中的裴衍,從來都是風清朗月的,即便是上次傷口發炎至昏迷,也不似此刻的病懨懨。

此刻,秦妧的心中沒有埋怨,隻有心疼和後怕。

見女子杵在門口不動彈,裴衍單手撐在炕沿想要起身,“妧兒,過來讓我瞧瞧。”

秦妧快步過去將他按住,“彆動。”

光澤的妝花緞與縐絺葛布碰撞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今,裴衍已不再是富埒陶白的侯府世子,而是一身布衣的山野之人。

秦妧索性脫去染了泥漬的錦裙,隻穿著單薄的雪白底裙,蹲在了炕沿,靜靜地與男子對視。

“很疼吧?再靠左一點兒就……”

裴衍安慰道:“當時心口有防護,不會發生那種情況的。”

秦妧以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起男子精致的五官,不敢用一點兒力氣,生怕這場夢境一觸消弭。

感受到溫熱的指腹拂過眉頭、眼簾、鼻骨,裴衍自受傷後第一次感受到被溫煦的日光包裹,他閉上眼,用心體驗著被心上人撫/摸的快意,頭皮都是酥|麻的。

驀地,側額一濕,他睜開眼,入目的是女子玉皙的脖頸,以及底裙襟口處露出的雪白肌膚。

秦妧在%e5%90%bb他的側額,帶著慶幸和激動,唇齒發顫。

“妧兒,%e5%90%bb這裡。”指了指自己的唇,裴衍於疲憊中生出期待。

可秦妧沒有如他的願,%e5%90%bb了%e5%90%bb側額後,就脫了繡鞋,爬上炕去檢查他背後的傷。

傷口被中衣中褲遮擋,秦妧毫無避諱地扒開來看,在看到健壯的背脊上一處靠近心口的箭傷時,渾身的血液都僨張了起來,叫囂著似要支配她也去射裴灝一箭。

結痂的傷口雖不再流血,卻隨時有崩開的可能。

忍著淚意,她又查看起其餘偏離要害的箭傷。

後腰、左肩、右腿上各一處,傷口不深,看樣子是對方手下留情了,再對比左肩胛旁的傷口,可想而知,裴灝施以了多大的仇恨。

“很疼吧?”

又問了一遍後,同樣沒有得到裴衍的回答。

秦妧側躺下來,以單手環住他的肩,將臉埋在了他的背上,暗暗安慰自己,屬於自己的皎月沒有沉落。

察覺到“懷中”的男子想要翻身麵朝她,秦妧將臉埋的更深,“彆亂動,這樣就好。”

裴衍僵躺著,第一次被身體的不適所限,無法用力擁著朝思暮想的妻子。他無奈地歎笑,握住她伸過來的纖細手臂。

“叩叩叩。”

房外傳來叩門聲,是婦人來送飯了。

秦妧起身走出去,道了聲“謝”,見被婦人好奇地打量,不覺笑問:“有事嗎?”

婦人用圍裙擦了擦手,“娘子生得真美。”

秦妧同樣誇讚了對方,端起托盤走進裡屋,將飯菜擺在桌上。

全是滋補的藥膳,不僅有靈芝孢子、白乾園參、條參、雪燕、桃膠,還有桂圓、核桃、銀耳等食材,被熬得軟爛。

秦妧盛了一小碗晾涼些,才拿到裴衍麵前,舀起一勺喂給他,“當心燙。”

裴衍扶扶額,“讓劉嫂做些青菜豆腐吧,真的吃不下這些了。”

以前都沒挑過食,如今反倒挑上了。秦妧失笑,自己喝了小半碗,等陪劉嬸一同做碗青菜豆腐湯時,%e8%83%b8漲感再度來襲。

她咬著牙將飯菜端進裡屋,背對裴衍解開兜衣,自顧自地按揉起來。

盯著她泛起紅粉的肌膚,裴衍由衷道:“雪霖不在身邊,苦了你了。”

一聽這話,坐在桌邊的秦妧攏好衣襟,眸光灼灼地走到土炕前,盯著男子那張如玉的麵龐,提了一個頗為大膽的提議。

“幫幫我吧,秦先生。”

胯骨輕輕一扭,秦妧坐在炕沿,一手扣住裴衍的後頸,一手拉低衣襟,大著膽子吐氣如蘭道:“這幾日,就勞秦先生費心了。”

溫柔的話語下,是女子的決然和真情。她附低身子,湊到裴衍的唇邊,淡笑著凝著視野中的耳廓染了殷紅。

咬住男子的耳尖,她輕笑一聲,用牙齒來回地磨了磨,“秦先生還不如雪霖。”

被帶香的體溫擾了呼吸,裴衍彆開臉,想說這實則是對他的一種折磨,可考慮到秦妧的情況,沒再猶豫,單手扶了上去。

咕嘟咕嘟的聲音回蕩在兩人的耳邊,令秦妧本就發著低熱的身子更為熾燒,她抿緊唇,避免發出不爭氣的聲音。

是她在做他的“雇主”,不能輸了陣仗。

“彆......”

看他越發投入,秦妧開始後悔,後悔撩了他。

不管是咬、嘬、嗦中的那個字,都會讓她敗下陣來。

光潔如玉的肌膚泛起雞皮疙瘩,秦妧翹起繡鞋中腳趾,揚起脖子哼唧了一聲,氣息明顯不穩。

不知過了多久,裴衍倒了下去,頭枕手臂,重重的呼吸,隨後,在秦妧還未緩釋過來時,再次單手扶住。

“那邊。”

“......”

這個晌午,秦先生沒有用膳,卻已飽腹,濡養身心,比藥膳管用得多。

秦妧躺在靠窗的一側,有些難為情。不過,的確緩解了她的痛苦,也不發熱了,身體極為輕鬆。而接下來的幾日,應該還會讓他幫忙吧。

“這幾日,有勞秦先生了。”

一口一個秦先生,自然沒有“夫君”好聽,但恰恰在這麼個陰雨的陌生環境下,滋生出了新鮮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衍%e8%88%94去潔白齒關上的餘甜,輕輕的“嗯”了一聲,扯過被子蓋在腰和腿上,意味不明道:“誰家的小娘子耐不住寂寥,趁著夫君不在,出來尋野男人了?”

秦妧恨不得給他一腳,嘴角一彎,“是裴家的娘子。”

“嗯,知道了。”

“家夫受了重傷,不太能行事,卻嫉妒心強,還請秦先生多擔待。”

“尊夫不能行事麼?”

“至少此刻不能。”

兩人背對而躺,說著荒唐的對話,氣氛卻格外寧和。

暗沉的天色使人困倦,秦妧很快睡了過去,卷翹的睫羽隨著呼吸輕拂。

裴衍扭頭看去,反手將被子勻給她,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暗流湧動的世俗,兩人在偏僻一隅,除去榮華,尋得了暫時的寧靜。

後來的裴衍回想往昔,發覺他最富有的時刻,並非是在做世子時,而是在這細雨連綿的晌午,秦妧與他真心相對時。

第54章

◎拿捏他。◎

煙雨朦朧的村莊, 放眼望去巒壑起落、處處幽蹊,鳥哢、蛙叫、蟬鳴環繞其間,比繁華街市晨早的喧鬨聲悅耳得多, 若是可以拋去榮華,擇漫浪綠野棲息, 也不失為一種意境享受。

已換了布裙紗衣的秦妧蹲在潺潺碧潯旁, 與燒飯的劉嫂一同洗著衣裳, 有說有笑, 並未因境遇變差而愁眉不展, 反倒享受沉浸在田園之中的自在感。

大抵是一種隨遇而安吧,而這份安然自得,與往昔的伶俜飄零不同, 她的身邊有了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伴侶。

木盆裡疊放著葛麻衣裳,秦妧學著劉嫂的方法,以木杵搗衣, 像極了勤奮能乾的小婦人, 令牽著老牛路過的壯漢們頻頻流連。

一名頭戴鬥笠的老漢對身側扛著鋤頭的小夥低聲道:“瞧見沒, 這是新搬來咱們村的秦家娘子,也姓秦, 不知與她男人之前是何種關係。瞧那細胳膊細腿, 一看就是落了難的鳳凰。”

扛鋤頭的小夥一直盯著溪邊的秦妧,喃喃道:“我早就見過她了。鄭叔, 聽說她男人久臥病榻, 是個廢物, 真是可惜了這麼俏麗的小娘子。”

老漢聳肩一笑, “大壯, 可惜了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還是勤勤懇懇種地,來年開春娶個老實的女子吧,這小娘們你可養不起。”

那也比廢物強吧,名叫大壯的小夥蹭蹭鼻頭,又偷偷打量起溪邊人。

樸素的米色齊%e8%83%b8布裙,外搭一件墨綠紗衫,露出雪白的鵝頸,柔美的宛若墨水畫中人,初遇驚/豔,再遇攝魄,已不止一次入了他的夢境。

心有不甘下,他先隨老漢回了自家,換上新做的夏衣,小跑著去往溪邊,見秦妧還在,舒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裝作口渴,蹲在秦妧身邊掬起把水喝了下去。

身側多出個健壯略帶汗味的男子,秦妧不適地往旁邊挪了挪,斜眸提醒道:“你在下遊,喝的都是洗粉。”

沒想到秦家娘子會主動同自己講話,大壯受寵若驚,忙不失迭地走到上遊,蹲下繼續喝水,“喝了也無礙。”

蹲在溪對麵的劉嫂可不認同,“大壯子你可彆亂講,喝多了是會中毒的。”

大壯咧嘴笑開,露出森森白牙,還拍了拍結實的%e8%83%b8膛,“劉嫂放心,我身體好著呢。”

劉嫂也算是個美婦人,經常被她那個瓦匠丈夫拿出來炫耀美貌,可與這位秦娘子站在一起就黯然失色了。大壯管不住眼睛,偷覷向身側,黧黑的麵龐泛起殷紅。

看他衣襟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