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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59 字 6個月前

豆子,僅有的兩個豆腐坊存的最多,但要供給全縣,自然是不夠的。

但也聊勝於無,於是龔知縣命那兩個會生豆芽的人留在縣衙內,專門負責生發豆芽,再教些徒弟。

生出豆芽後,便發給縣內百姓食用,同時又聯係商人,叫趕緊去外地采購豆子,不管是黃豆黑豆綠豆,一概都要。

緊鑼密鼓地張羅這些的同時,龔知縣已經開始召集縣衙各位主簿差役,著手準備開春後讓百姓們多種大豆之策。

縣衙的各位差官們也頗為振奮,摩拳擦掌,感慨良多,說道:“怪道咱們縣叫‘春安’,實在是叫對了,永安侯來到了這裡,豈不是就安定了麼?開了春後,必定更好!”

大家紛紛點頭,稱讚不已。

楊儀見此處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結,便欲啟程。

臨行這天晚上,楊儀問小甘這兩日有沒有看見黎淵,以及是否有薛放的消息。

小甘道:“我聽他們說,最近周圍似乎有……山賊的蹤跡,黎大人應該是去料理那些了。”

但是薛放……卻並無消息。小甘寬慰道:“加起來,十七爺才去了三天,這會兒隻怕還不到凍土那邊呢。要報信也早了點。”

楊儀聞言,便按捺不提。

這天晚上,楊儀翻看了會兒從藥王神廟裡帶來的書——當時玄音子見她喜歡,便請她挑了幾本,楊儀雖不願奪人所愛,但見玄音子誠心誠意地,又道:“留在這裡,經年也不會有人去翻動,在永安侯手中,卻比在這裡吃灰要有用的多了。”

因此楊儀便帶了幾本。閒暇便看,一邊在心裡默默念記。

正在這時,小連從外頭回來,笑道:“那法子我也學會了,等回到家裡,我給姑娘發豆芽菜吃。真真有趣。”

這兩日她留心跟著學,每個步驟都已經爛熟於兄。

楊儀看她眉飛色舞,也打趣道:“好的很,學會了這個,以後開個店都好。”

小連嘿嘿笑了兩聲,又道:“方才回來的時候,看到俞監軍把斧頭叫了去,不知為了什麼事。”

楊儀聽著覺著奇怪:“叫斧頭能做什麼?”

小甘猜測道:“是不是因為靈樞不在身邊,讓斧頭去伺候著?”

楊儀點點頭,便也沒有再說。

俞星臣的院子,跟楊儀隻一牆之隔,跟在藥王神廟一樣。

斧頭從院中出來,站在門口,吸吸鼻子,擦淚。

豆子站在旁邊,眼巴巴地仰頭望著他,小乖也站在另一側,東張西望。

斧頭回頭看了看廳門口,嘀咕道:“明明十七爺出了事,卻不叫我告訴儀姑娘……可找了這兩天了,毫無消息,要怎麼才能找到十七爺。隻怕你不儘心。”

原來這兩日他帶了狗子在城內亂轉,不免給他聽說了些風聲,因為黎淵要從縣內調人,這些差役不知究竟,隻說是要找什麼人。

斧頭突然想起他們離開神廟時候豆子的反應,當下趕緊去打聽,竟給他猜到了大概。

他本來想立刻去告訴楊儀的,不料卻給俞星臣察覺端倪,把他攔下了。

雖然俞星臣告訴了斧頭,暫且不告訴楊儀是為了她好,何況黎淵等正在找,未必真的有事。

但斧頭擔心薛放,心裡隻覺著委屈。

他轉身耷拉著腦袋向前走,走了會兒,忽然想起來:“罷了……不說就不說,我自己去就行了!難道腿不是長在我自己身上?”

斧頭說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握了握拳,拔腿走開。

俞星臣完全不知道斧頭的打算。看時候不早,叫了個侍從來問,說是永安侯一刻鐘前喝了藥睡下了。

楊儀自打來了北境,這滋味就如同之前隻身飄零在外一樣,簡直是“居無定所”。

隻不過她體質自來如此,“安睡一宿”從來是不可能的,睡了會兒,便開始不安穩。

輕輕咳嗽了幾聲,楊儀朦朧中,卻覺著起風了,微冷。

漸漸地,那風裹著雪花,向著她撲來。

楊儀這會兒還有些清醒,心想難道是窗戶被吹開了?

她試著裹了裹被子,那風聲越發大了,忽然,眼前一晃。

她看見了灰色陰霾的天空,雪花雖被打碎的玉屑,從天上紛紛揚揚墜落,落在臉上寒意沁人。

楊儀有些糊塗了,這會兒已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試圖環顧周圍,卻見是櫛比鱗次的起伏山石,竟是個完全陌生的所在。

她正不知如何,耳畔聽見一聲淒厲的銳叫。

楊儀定睛,雙眸睜大,卻見空中飛來一隻長頸圓頭的怪鳥,如同彎刀的鋒利尖嘴,向著自己猛然啄落!

第532章 二更君

◎圖興之山,與豹同行◎

眼見那醜陋的大鳥俯衝下來,楊儀大叫了聲。

她縮身欲躲開,這猛然一驚的功夫,人已經醒來。

驚魂未定,楊儀俯身,又咳又喘。

睡在房中的小連聽見動靜,一骨碌爬起來,衣裳也顧不得披便趕過來:“姑娘怎麼了?”

楊儀還有些昏昏沉沉地,雖然知道是做了夢,但細想那情形,卻又不像是做夢。

就好像她真的設身處地的躺在那冰冷嶙峋的山石地上,任憑那大鳥啄向自己……躲無可躲。

她不願意把這夢境往壞的方麵去想,但心驚肉跳,隱隱地感覺,是跟薛放有關。

次日啟程的時候,有人來報說斧頭不見了。還帶走了兩隻狗。

楊儀很詫異,忙叫人去細問端詳。

不多時俞星臣趕來,道:“他興許是早一步回定北城了,昨夜曾跟我說,他有些惦記決明……怕咱們路上還有耽擱,就先行一步了。”

俞星臣當然猜到斧頭是去做什麼了,可實話不能說,彆的謊話一時又捏造不出來。

楊儀疑惑地望著他:“斧頭不是那種輕率任性的……似乎不至於就急的這樣,可問清楚有人見著他沒有?”

俞星臣道:“問過了,早上的時候,便出了北門。”

出北門自然是往定北城的方向去。

楊儀雖懷疑這種說法,但心想俞星臣也沒有必要說謊,便道:“俞監軍請派幾個人去追上斧頭,他一個孩子……到底叫人擔心,且聽說最近又有賊人出沒之類。”

俞星臣道:“放心,已經派了一隊人去找了。”

他做事向來穩妥,倒是不用她多言,正想著再問問黎淵,卻見黎淵疾步從外走了進來。

楊儀露出些許笑容:“怎麼才回來?”

黎淵抿了抿唇:“去處置了一點兒事。”

飛快地,跟俞星臣的目光碰了碰。

楊儀想到昨晚上小甘提起山賊的事情,想必是為這個,便道:“妥了麼?”

黎淵道:“沒什麼大礙。我看外頭車駕都準備妥當,不如早點啟程吧。”

楊儀見他打量俞星臣,猜到兩人有話說,便跟小甘小連先行往外,龔知縣在旁陪著。

黎淵看她出去,臉色才暗沉了下來。

俞星臣道:“怎麼回事?”

先前黎淵率人一路搜尋,又有戚峰派來的一千人馬,以事發之地為中心,向四麵八方去找。

其中有一隊便是往小雁塔縣方向而去,誰知一直到了縣城,正遇見苦等薛放的屠竹跟費揚阿等人,自是毫無著落。

黎淵神情有些難看,頭一次無精打采:“倘若他活著,一定不會毫無線索,我……”

俞星臣的心一緊,但他卻搖了搖頭:“不,正好相反,現在毫無發現,也許是件好事。”

“好事?”黎淵費解。

俞星臣道:“先前你趕去現場的時候,對方連屍首都沒有來得及收拾,自然是因為忙於應付薛十七……按理說如果還有交手,那必定會留下更多痕跡,可出動這麼多人仍是一無所獲,也許……有什麼不可測的意外出現了。”

“什麼意外?”

俞星臣擰眉道:“這些殺手武功高強,也許……也許他們遇到了比他們更高明的勢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黎淵一震。

俞星臣眨眨眼:“比如……”

黎淵道:“北原的人?摩天死士?”

他脫口而出,心裡卻又一慌:“如果是這樣,那他豈不是更危險了?”

俞星臣搖了搖頭:“不,現在反而是在他們手中更妥當些。以胥烈的脾氣,在北境連番吃了大虧,他應該不會立刻返回,也許,是他……”

黎淵不知要如何接口。

俞星臣忽然道:“你說搜尋的人一直找到了小雁塔縣還一無所獲,那麼去凍土重鎮,有沒有近路?”

黎淵因完全沒想到胥烈,更想不到這點,卻並不清楚。

隻問:“難道他們會去凍土嗎?有什麼道理?”

俞星臣的回答極為肯定:“如果是胥烈捉住了薛十七,他一定會去凍土。凍土若沒有薛督軍坐鎮,鄂極國必定慘敗……這正是胥烈可以挽回顏麵的好時機,他絕對不會錯過。”

他把胥烈的性子分析拿捏的極準。

黎淵心神一振。

俞星臣吩咐:“速去找本地向導仔細詢問,倘若有小路可去凍土,立即派一隊人馬沿路追蹤。”

兩人商議妥當,出門卻見楊儀正在跟龔知縣說話。

隻聽龔知縣道:“永安侯恕罪,下官孤陋寡聞,並不知道有這種山……”

楊儀道:“無妨,我也隻是隨口問問而已。”

俞星臣走到跟前:“在說什麼?”

楊儀尚未開口,龔知縣道:“永安侯詢問下官,縣內或者周圍可有那種林木稀疏、石塊如鐵遍地堆積的山……據我所知,從藥王山到周圍,除非是北原那邊,但凡有山,自然是林木茂盛,卻不曾見過滿是石堆的。”

俞星臣點頭,又問楊儀:“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呢?”

楊儀並不提自己做夢的事,隻道:“好奇而已。”

龔知縣跟春安縣內父老相送,一直出了北城門,還駐足相望不去。

將到定北城的時候,官道上有一隊人馬飛馳而來。

俞星臣對於馬蹄聲格外警覺,忙探身看去。

來者卻是定北城戚峰所派接應的隊伍。

另一方麵,黎淵派人去找了好幾個向導,終於從一名老者口中打聽到,確實有往凍土方向的小路。

隻是那條路荒無人煙,路上野獸出沒,很少有人走。

那老者道:“那條路隻有冬日可通,因為那裡有一條南丹溪河,極寬闊,水很急且深,平時無法通行,隻有在冬天的時候才會結冰,有獵戶常從河麵上過。”

黎淵親自帶人,沿著那老者交代的路徑追蹤而去。

就在黎淵一行人風馳電掣地跑馬而過後,旁邊一條極小的岔路林子裡,有輛馬車慢慢馳了出來。

車外,一名摩天死士道:“少主,是跟著永安侯的那人。”

黎淵道:“他們必定是來找薛十七的,奇怪,他們怎麼竟會想到往這條路上來呢。”

喃喃了一句,忽然間有所醒悟:“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