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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30 字 6個月前

的。”

金環聽他說起大周的情形,便道:“我們這裡跟周朝自然是有些不同,我們娘娘出身胥氏一族,從小男子跟女孩兒都是一樣的教養,多的是文武兼備的。”

“原來如此,”俞星臣仿佛恍然:“這胥氏果真不凡,看娘娘那般巾幗不讓須眉之態,這點上卻遠勝我大周。”

金環一笑,卻道:“大周不也有永安侯麼?雖沒聽說永安侯會武,但她的醫術,可是連我們這裡也都是當作神人的……之前那鄂極國的人不還以一座城池來交換永安侯麼?你們常說所謂‘傾國傾城’,如今永安侯之‘傾城’,卻又是不同,這也是天下女子中的獨一份了。”

俞星臣本是有意同她說話,忽然聽她說楊儀之“傾城”,倒也確實是一番妙論,不由輕笑了幾聲。

金環見他笑意清淺,左右掃量,見並不曾有人在身前,便放低了聲音道:“大人,聽說我們少主的傷勢不輕,永安侯……當真能救嗎?”

俞星臣看向她:“既然永安侯留了人,她必定會傾儘全力。而我相信她的能耐。”他說了這句,見金環仿佛籲了口氣,俞星臣便又道:“可惜,永安侯隻是醫術超群,卻不能算計人心啊。”

金環一怔:“這是何意?”

俞星臣道:“永安侯豈會知道,貴國皇後娘娘並不願意以我來交換胥少主。”

金環狠狠一震。

俞星臣歎息了聲:“我本來覺著,皇後娘娘難道是擔心交換不成麼?其實倒是多慮了,當初胥少主帶人進大周京城,被困在南外城,他的手下挾持了我們城中一個百姓的孩子……當時薛督軍為了保護那孩子,寧肯答應了胥少主的條件,隻要他的人不傷害那孩子,便放他出城……後來的事,姑娘應該也是知道的。”

金環確實知道這件事,便點頭。

俞星臣道:“所以,假如皇後願意交換,我可以擔保,胥少主會平安無事歸來,畢竟……我至少比一個平民百姓的孩童要‘重’一些吧。薛督軍肯以一孩童換少主等人,我,自然也不在話下。”

金環聽了俞星臣所說,心中更是滋味莫名。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臥房。

金環定了定神:“那人就在房中,俞大人請。”

俞星臣道謝,邁步進內。

此時在臥房之中,有一人聽見動靜,便邁步走了出來。

此人,赫然正是先前從神鹿小城回來的摩天侍中的兌三。

與此同時,俞星臣也聞到了很濃的草藥的味道。

他看了眼兌三,急急邁步向內,抬眸,卻見榻上躺著一人。

雖然臉上帶傷,身上各處裹著細麻布,但一眼便能認出正是靈樞。

俞星臣疾步走到榻前,伸手想要去扶著靈樞,卻見他身上,手臂,乃至腿上,有的纏著麻布,有的隻敷著藥,連臉上都刮破了很大的一處,也敷著一層厚厚的藥粉。

兌三在俞星臣身後道:“有幾處本來應該給他縫起來,或者拿烙鐵燙平的,不過他的傷勢過於嚴重,而我的醫術有限,不敢冒險。”

如果是彆的摩天侍受傷,兌三自然就放開手腳,用他的獨門法子治療。

不過靈樞是皇後點名弄來的人,又且重傷,他怕不小心用錯了法子,萬一治出個好歹反而不妥。

所以隻用療傷的草藥敷了,又叫去煮了些湯藥。

俞星臣雖不知具體的經過,但看靈樞渾身上下仿佛沒有一塊兒好地方,他又驚又怒:“這到底……”

兌三跟靈樞當然見過的,畢竟是靈樞命不要衝上來攔住了馬車,可謂是天敵。

他跟靈樞各為其主,但心思卻都一樣,靈樞為了俞星臣,而他為了胥烈。都可以性命都豁出去。

所以雖然兩人是“天敵”,但彼此護主的心思,卻都一般無二。

因此在皇後調他過來給靈樞治療的時候,兌三確實也是全心全意。

畢竟他跟靈樞也算是有點兒“惺惺相惜”。

兌三掃了眼門口處,低聲道:“他遇到了回去的趙大人等。”

俞星臣雖知道薛放槍挑敵將大獲全勝的事,但隻以為薛放是因為自己並未回去,所以“放開了手腳”,他並不知道趙世被追殺等詳細。

如今聽兌三一句話,俞星臣即刻猜到是趙世眾人出事了。

他隻以為已經瞞天過海,如今看來,仍是沒有能夠瞞得過那位胥皇後。

俞星臣驚心,忍不住問道:“趙大人……回去了嗎?”

他實在無法想象,而從薛放立刻帶兵攻向北原大營的做法看來,倒好象是趙世出了事……

這次兌三沒有再回答。

他雖然隻說了一句話,卻已經是逾矩了。

不過,胥皇後既然故意把靈樞送給俞星臣看,便沒打算把趙世眾人遇襲的事情瞞著俞星臣,甚至是有意告訴他……也暗示他,她已經察覺出了他跟趙世之間的“密謀”。

而她沒殺靈樞,也是一個信號,畢竟她還等著俞星臣“回心轉意”呢,可倘若俞星臣不從,那靈樞就也是她手裡的一枚可殉的棋子了。

俞星臣沒有再問,而隻是道:“他……能保住性命麼?”

兌三道:“我儘量。”

俞星臣望著昏迷不醒的靈樞,仰頭長歎了聲。

他當然可以看得出靈樞形容枯槁,也能猜得到找不到自己的這些日子,靈樞是何等的焦心。

到了晚上,靈樞醒來,見了俞星臣,簡直如在夢中。

靈樞感激涕零,不顧身上的傷,忍不住竟哭了起來,引得金環驚奇地進來打量。

等靈樞鎮定下來,才跟俞星臣說了分彆後的種種,以及告訴了他楊儀如今正在神鹿小城照看著胥烈,而自己來的路上,遇到了趙世一行。

俞星臣總算得知了趙世逃了出去……多半已經回到了定北城。

他總算有點兒心安。

靈樞說完了這些,猶豫了片刻,還是把自己幾乎挾持楊儀的事情告訴了俞星臣。

他知道俞星臣一定不會高興。

果真,俞星臣聽後眉頭緊鎖。半晌,卻又一聲歎息:“她……沒有傷著?”

靈樞低聲道:“受了點顛簸,大人……等您安然無恙出去,要怎麼處置我都行。”

俞星臣搖頭:“我知道你一旦為了我,便忘乎所以,隻是你給我記住一句話。”

靈樞愣愣地望著他:“是什麼?”

俞星臣鄭重其事地道:“我寧死,也不會讓她來換我周全。明白嗎?”

靈樞鼻子發酸:“大人,你何必……”

俞星臣製止了他:“行了,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並不懂。也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總之你不得插手。”

靈樞確實不懂,但還是小聲答應了。

次日,祖王城得到了北原大營中蒙岱“暴斃”的消息。

但相比較北境那邊,祖王城的消息顯然更詳細些,據說蒙岱在身亡當夜,曾連連大叫數聲“薛不約”的名字,而且神情恍惚而躲閃,就仿佛看見了極可怖的場麵……旋即身亡。

相比較北原大營那些身臨其境過的將士,祖王城這邊的北原兵將在駭然之餘,皆都覺著匪夷所思。

唯一並不為此事而驚動的,卻是胥皇後。

當時,皇後正在見一位帝京來的宦官,那太監道:“皇上說了,祖王城畢竟臨近大營,也算是前線之地,很是危險,皇上每日惦念娘娘,還請娘娘早點帶合都王子返回帝京才好。”

胥皇後麵無表情地聽著,最後隻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太監張了張嘴,又道:“娘娘,奴婢多言,先前聽聞有周奴意欲刺殺王子,可見皇上的擔憂不假,娘娘不如……”

皇後默默地瞥著他:“你是在傳皇上的旨意麼?”

太監會意,不敢多言,慢慢地低下頭去。

侍衛官從外進來,說了蒙岱“暴斃”一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雖然他用詞極為謹慎,把原因都推在“急病”之上,但胥皇後何其精明,冷笑道:“素日裡那樣不可一世,如今卻被一個十七歲的小子活活嚇死,真是給北原長臉了。”

那太監在旁聽得分明,心驚膽戰:“那薛十七郎……當真有這麼厲害?”

皇後道:“你若不信,大可去大營親自一觀。”

這太監哪裡有這種膽量,忙訕笑道:“奴婢怎麼敢。奴婢隻是詫異,又是一個姓薛的……”

胥皇後的目光閃爍,冷哼了聲,道:“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其誌。大營那邊兒隻怕人心惶惶,都已經給薛十七郎嚇破了膽子……”她看向太監道:“你速速回京吧,叫皇上再選賢才,群龍無首,可是大忌。”

太監不敢多言,剛要領命退出,又謹慎問道:“娘娘可有中意之人?”

胥皇後目光閃爍,終於一擺手。

打發了這太監,胥皇後麵上掠過些冷意,問道:“這兩日俞星臣如何?”

旁邊一名心腹隨從道:“回娘娘,那位俞三爺多半是在房中照看受傷的侍衛,中間曾去了兩趟牢房……被那些周人罵的不堪入耳。”

胥皇後聽他說“去了牢房”,本來皺了眉,聽見後一句,才一笑。

當下命把俞星臣帶來。

俞星臣先前腿上有傷,走路總是很慢,而且不穩當,現在似乎有所好轉。

胥皇後望著他:“俞監軍,你考慮的如何了?”

俞星臣遲疑:“這……還不到兩天。”

“本宮等不及了,”胥皇後微笑:“現在就要你回答。”

俞星臣抿了抿唇,思忖著:“在我回答之前,能不能給娘娘講個故事。”

胥皇後極為詫異:“故事?你哪裡來的雅興,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後當然知道俞星臣這種人,連呼吸每一口都帶著算計,這會兒他能講什麼故事,自然有其深意。

但她也十分好奇,他到底打著什麼主意,難不成以為靠著區區一個什麼故事,就能翻天覆地扭轉乾坤?

“好啊,本宮正也想聽個新鮮故事呢。你且說罷。”皇後淡淡地。

俞星臣道:“這個故事,是說一對兒青年男女。”

皇後抿了抿唇。

俞星臣道:“他們兩個,天南海北,原本素昧平生,本來一生一世也見不著。不過偶然之機,兩人相識,竟是一見鐘情。”

胥皇後的眉峰微蹙,目光轉動看向俞星臣。

俞星臣道:“可是兩人卻最終分開,多年後再重逢,男子卻發現,他心愛之人,竟是仇敵之女。”

胥皇後麵上本來還帶著三分笑意,此刻已經收斂到半分也無。

俞星臣看向她:“娘娘覺著這個故事有趣麼?”

胥皇後似笑非笑地哼了聲:“自古以來多得是這種陰差陽錯癡男怨女的愚蠢故事,有什麼趣味可言,難為俞監軍巴巴地說給我聽,還以為會是什麼新奇不同的呢。”

俞星臣道:“這個故事並不有趣,也不新奇,隻叫人覺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