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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90 字 6個月前

誰能料想,會不會又冒出一個“失心瘋”、卻知道如何殺人的該死的家夥呢。

前日,小甘夏綺等還未到來之前,在縣衙之外有人前來求救,原來是一戶人家的孩子,似患了風寒,但吃了兩天藥仍不見好轉,情形反而更危殆了。

愛子之心,無法可想,這戶人家的婦人便抱了孩子來請楊儀相救。

她跪在門外長久不起,這樣冷的天,怕不是要人命。

門口的侍衛已經勸了多少次,也試圖強行把人帶走過,但從門口趕走,那婦人就跪在街心,實在無法。

戚峰本來不想驚動楊儀,出門看了眼,瞧見那女人凍得嘴唇都紫了,懷中的孩子不知死活。

他本來就是個熱心的人,隻是為了楊儀著想才狠心如此,可見這情形不免心軟,也知道楊儀的心,恐怕她日後得知,亦會不快,於是便告訴了。

楊儀立刻命人把這對母子帶到廳內,出來相看。

那婦人凍的手腳僵硬,還是跪在地上給她磕頭,那孩子隻有七八歲,臉色微黃,已經有些神誌不清。

楊儀叫人扶起婦人,自己上前給那孩子診脈。

就在這時,李校尉從外跑了進來,匆匆叫道:“永安侯,不能看,不能碰!”

他一下子跳到楊儀跟前,粗粗魯魯地幾乎沒把楊儀一把推倒。

黎淵忙扶住楊儀,嗬斥他:“你乾什麼!”

李校尉張開雙臂擋在那孩子跟前,叫道:“他得的是瘧疾……不不,是大風寒……反正是很厲害的症候,是會傳染給人的……”

戚峰跟黎淵眾人都變了臉色:“什麼?”

李校尉雖然驚恐,卻還是擋在跟前,說道:“我是見過這個,這確實是能傳染的病症,之前守東門的幾個兄弟,就是這個症候,也都是因為這個死了!幸虧沒有傳開。”

戚峰跟黎淵聽了,立刻就要把楊儀弄走。

李校尉又回頭對那婦人喝道:“你是不是瘋了!要是永安侯有個不妥,彆說你我這孩子,就算整個城內的人都填了,也補不得!你還不把人抱走!”

那抱著孩子的婦人呆若木雞,聞言流下眼淚:“我、我不知道……”

楊儀皺眉道:“先彆吵嚷,聽我的……咳,留下他……”

那婦人卻哭道:“永安侯大慈大悲,隻是,如果這孩子真的是得的能傳染人的病症,卻是我不該把他帶來給您看……若因他而讓永安侯有個萬一,我就是罪人了!”她哭的喘不過起來,走向那孩童,“我立刻帶他走……”

楊儀忍著咳,提高聲音道:“我說沒事就沒事!不許……動!”

李校尉道:“永安侯!”

楊儀道:“給我住口!我看過了再說。”

李校尉雖然不敢違抗她的話,但這次一反常態:“不行,您既然在神鹿這裡,就該是我的職責,我不能讓您有任何不妥。”

楊儀屏息,對戚峰道:“把他拉開。”

戚峰努了努嘴,嘀咕:“我覺著他說的有理。”

楊儀指著他,手指都有些發抖:“是不是要氣死我?”

她索性走上前,盯著李校尉:“走開。”

李校尉無可奈何,擠出笑容討好一樣:“永安侯,求你了……”

楊儀上前一步,李校尉無奈退後一步。

這樣對峙中,黎淵走過來,他掏出一塊帕子抖開。

無奈地看了眼楊儀,黎淵給她圍在臉上:“誰能奈何得了你?薛十七嗎?”

楊儀輕聲道:“十七不會攔著我。”

黎淵默然退後,李校尉見狀,無可奈何,隻得也退下了。

楊儀上前給那孩子診了脈,脈滑數。

而他的身體極熱,舌苔發紅,但臉色卻有點兒發黃。

細看,時不時還輕輕地打寒顫,寒熱交替,竟是個濕熱內結的症狀。

乍一看,確實像是個大風寒的樣子。

“毒血熾盛,侵入肺腑,走黃內陷……”楊儀望著那孩子微黃的臉色,肅然:“這哪裡是風寒……”

眾人都不解,楊儀看向那婦人:“他有沒有生過疔瘡?”

婦人一驚:“是、是手臂上有個小瘡,好似無礙的……”

楊儀忙叫解開,細看,那疔瘡表麵已經發黑。

歎息:“你說先前他吃過藥,治療風寒的話,是用過……麻黃桂枝等藥嗎?”

那婦人滿眼含淚地望著她,眼神就像是看到了菩薩降臨:“是是是,您說的都對了,大夫說那些藥可以解表發汗的。”

楊儀搖搖頭:“這疔瘡本就是熱毒內蘊,那些藥都是辛溫之物,遇到這疔瘡,反而將熱邪散入了血中,病情更重。”

李校尉在旁聽著,眼睛都鼓了出來。

他盯著楊儀,想說什麼,又歎了口氣,默默地低下頭去。

判斷了症候,楊儀用了茵陳蒿湯並黃連解毒湯,清除熱毒,退去黃疸。

又用提膿消腐的八二丹塗在疔瘡上,金黃膏敷在周圍,以聚提疔瘡內的毒,免得再行內侵。

那婦人按照她的吩咐,給孩子內服外用了藥,不過一日功夫,孩子臉上的黃已經退了大半,也不再似之前動輒寒熱交替,神誌不清的了。

今日,自然是那婦人親自來拜謝,而神鹿城中百姓也跟著來了不少。

都知道永安侯自來北境,好事做儘,都是大利軍民之舉。

如今又且妙手回春,將個半死的孩子從鬼門關拉了出來。

更何況,在定北城那邊兒新打了勝仗,讓大周揚眉吐氣的,正是永安侯的夫君……小城百姓們心目之中,儼然已經將楊儀看做神仙了。

裡間侍衛出來告訴,讓大家自散去,眾人不敢勉強。

那婦人便在門口跪下,向著門上磕頭。大家見狀,紛紛地跟著跪倒,如拜神明。

而在所有人都肅靜跪了一片之時,卻有兩道身影站在其中,煢煢獨立,格格不入。

門口的侍衛正在叫那些百姓起身,一眼瞥見兩人孤零零站著,驚訝之餘,突然警惕起來!

這幾日李校尉跟戚峰都耳提麵命,讓他們警覺些,就算是平時認識的街頭巷尾的鄉親,也不能完全沒有防備,畢竟永安侯的安危乃是第一。

如今他們見這兩人竟隻站著,而且站在前方的那個人竟還蒙著臉……行跡十分可疑!

侍衛頓時手按刀柄,喝道:“喂,你們是什麼人!”

說話間,那為首的人已經走了過來,笑道:“你問我嗎?”

侍衛道:“站住,彆再上前!”

那人笑了兩聲,侍衛突然覺著肩頭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

定神,卻見那人已經閃身到了門口處,竟是頭也不回地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站住!”侍衛心驚,眼見攔不住對方,著急地大聲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裡頭立即聽見了。

戚峰正在勸楊儀不要理會門口那些人,聽見這句,臉色大變:“媽的,什麼人這麼不長眼,老子正想練手!”

誰知這麼快,眼前就見一道身影晃了進來。

“該死……”

戚峰正欲跳過去,隻聽楊儀道:“彆……”

楊儀定定地看著來人,腳下挪動。

而那人也目不轉睛地望著她,三兩步掠過來。

楊儀正欲下台階,可不等她踏落,那人已是迫不及待地衝上前,張開雙臂將人擁入懷中!

第509章 二更君

◎不留情◎

因為門口的士兵一聲“有刺客”,外間的侍衛們如臨大敵圍攏過來。

隻因來人身法極快,竟沒來得及攔住,就給他闖了入內。

可跟隨他的那人卻被攔在了外間。

其他的侍衛則都繼續衝了進來。

大家猛然看見那蒙麵人抱著永安侯,不由都驚呆了。

戚峰把吊起的心緩緩放下,看看那兩人,又看看門口眾侍衛,終於笑道:“不要緊,不是敵人,都散了吧。”

侍衛們麵麵相覷:“可……”

戚峰嘖了聲:“回去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忽然又聽門外有些吵嚷聲傳來,戚峰趕緊出門一看,原來是之前那些在門口磕頭的百姓們,因為聽見說刺客,所以竟都奮不顧身地衝了進來。

有人手中握著一條冰魚,大聲叫道:“刺客在哪裡?”

那來磕頭的婦人也緊緊攥著才拔下來的發簪,滿臉緊張,好像隨時準備拚命。

眾人又看到侍衛們圍著一個人,竟義憤填膺地欲衝過去:“敢傷害永安侯,打死他!”

戚峰忙製止道:“住手住手!這人不是刺客,是弄錯了!”

百姓們聞言才呆呆地住了手。

軍民等聽戚峰一再否認,才終於都偃旗息鼓。

之前被圍住的那人走到戚峰跟前,笑道:“戚將軍,大水衝了龍王廟。”

戚峰笑笑:“為什麼蒙頭蓋臉的?差點兒弄出誤會來。”

原來此人,竟是跟隨薛放身邊的小林。

而此刻在裡間,薛放把臉上的蒙麵巾子摘下,露出一張眉眼鮮明的臉。

楊儀細看他的容顏,雖然沒有分彆太久,但總覺著度日如年一樣,尤其是在此刻。

她的眼睛頓時溼潤。

薛放緊緊地擁著楊儀,望見她湧出的淚,他的心都像是漲開一道裂縫。

想也不想地,薛放親了親楊儀的眼角:“沒事,沒事……”

楊儀本沒有想哭,隻是身不由己沁出了淚,但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兩個字,她的淚忽然間輕而易舉地決堤。

就好像連日來忍著的那些情緒,突然之間被觸發了。

無法遏抑。

黎淵,夏綺等聽到動靜趕了出來。

卻見薛放擁著楊儀,她埋首在他頸間,沒有出聲,但窄瘦的肩頭一直在輕輕地發顫。

薛放深深吸氣,又屏住呼吸,隻能拚儘全力就那麼抱著她,似乎是想讓她知道,他在這裡,永遠都在,永遠也不會離開。

定北城那邊稍微消停,薛放便立刻馬不停蹄趕來了神鹿小城。

他原本並沒有就想蒙麵,隻不過他現在是定北城的主帥,整個北境的督軍,一舉一動,不知多少人盯著。

若是給北原人知道他離開了定北城,若趁機做點兒什麼反而不妥。

因此才秘密行事。

隻是沒想到剛來,就遇到百姓們在門口跪謝楊儀。竟給警惕的侍衛們捉了個“現行”。

祖王城。

俞星臣隨著金環回房。

金環似有些心事重重,一路沉默。

俞星臣掃了她幾眼,她竟都沒有察覺。

“你們北原的女子……”俞星臣忽然開口。

金環忙轉頭:“俞大人說什麼?”

他問道:“你們北原的女子都會武功麼?”

金環微怔,繼而一笑搖頭:“當然不是。您為何這般問?”

俞星臣道:“先前看到皇後娘娘的身手並非等閒,故而好奇。畢竟在我們周朝,若貴為皇後,必定出身不凡,家裡是不會允許舞刀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