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更好的法子,但她也不想薛放因而違法,甚至違背他自己的良心。
“你聽我說完,”薛放卻並不在乎,望著楊儀一笑:“按照楊大公子的這個性子,他沒殺人的膽子跟心,不然就不會準備兩包藥。我相信他沒有弄錯,但這其中必定有個合理的解釋……所以需要一點時間去理清。”
楊儀咬唇。
薛放道:“在這之前,你不能將此事記錄或者告訴彆人,大不了就說他是傷重,橫豎有罪名之類先讓我擔著。”
“你這是,意氣用事。”
“好姐姐,”薛放微微低頭,盯著楊儀的眼睛道:“你才是意氣用事,你想想,我是不怕聲名狼藉的,但楊佑維是大夫,一個名聲極好的大夫,還是太醫,如果因為事情沒查明白先傳出去,毀了他的名聲,他以後再也不能行醫了?你忍心看一個好大夫就這麼毀了前程?”
薛放沒提的是,除了楊佑維,還有楊家滿門,倘若楊佑維在這時候出事,必定會連累楊家,或者節外生枝。
薛放有一種直覺,這必定不是楊佑維乾的,所以他得有點時間去查,而不是先讓楊佑維背負罪名,隻要有罪的名聲傳出去,就算最終查明真相,對於那些聽聞消息的百姓而言,楊佑維身上的罪名也是再洗不脫了。
何況就算是楊佑維乾的,他也不能坐視不理,因為薛放知道,再怎麼親情淡薄,那畢竟還是楊儀的大哥,何況為了苟七那種死一萬次都不足惜的人,犯不著再賠進去一個楊佑維。
不過,有個人未必這麼想。
薛放轉身看向門外,眼神一沉:“你就這麼喜歡偷聽?”
第227章 二更君
◎三人夜推,親手喂麵◎
俞星臣雖然到了,卻並沒有進門。
他看不了那些。
薛放見他不肯過來,便鬆開楊儀自己出門。
果真見俞星臣負手站在廊下,靈樞不消說,隔著三四步站著。
“你不是在審那個吳氏麼?”十七郎走前。
俞星臣道:“我難道要審她一宿?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辰了。”
這會兒已經子時左右了,京城內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好夢沉酣,隻有他們還在熱火朝天。
俞星臣不進門,楊儀在薛放身後,也並沒出門,隻站在門口。
她沒有薛放那樣耳朵鼻子靈光,不知道俞星臣什麼時候來的,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驗房裡的燭光微微淡淡,把門口楊儀的影子投落地上,極其纖弱的一道。
俞星臣瞥過:“我擔心此處有礙,故而過來看看,原來是來的不巧。”
薛放笑道:“確實不巧,我正要跟姐姐說兩句體己話,你來了就不好說了。”
俞星臣眉頭一皺:“小侯爺,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你最好告訴我,這兒到底是什麼情形。”
楊儀聽到這裡便邁步走了出來,薛放回頭對她使了個眼色。
沒叫楊儀開口,薛放道:“沒什麼,隻是她發現了……苟七是因為傷勢過重才死了的,怕對我不好,於是讓屠竹叫我過來。”
“是嗎?”俞星臣揚眉。
楊儀蹙眉垂眸。
薛放道:“是啊,難道我說的話你還不信?”
俞星臣道:“方才我聽聞你叫人把楊太醫護送回府了?這又是為何。”
薛放理所當然地說道:“有一個楊家最出色的人在這裡你還不夠?要把他們全家都弄來?要那麼多乾什麼?擠在一起辦事兒難道能事半功倍?”
俞星臣皺眉道:“小侯爺。”他說了一句,轉向楊儀:“楊侍醫,那驗屍的情形到底怎樣,你且親自告訴我。”
薛放道:“俞星臣,你這可是當麵侮辱我,你難道不信我的話?”
俞星臣道:“我確實不信,但也侮辱不到小侯爺。”他向楊儀,瞥著她身上那寬綽鬆散的武官袍,真是一言難儘:“楊侍醫。”
薛放見俞星臣鐵了心,便對楊儀道:“不用怕他,告訴他,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他這自然是話裡有話,是在告訴楊儀就按照方才他叮囑的說。
楊儀低頭:“看著……是傷勢過重。”這幾個字她說的也極沉重。
俞星臣默默。
薛放道:“聽完了?那就走吧,你要不信,那就自己進去看,最是一目了然了。”
見俞星臣沒動,十七郎又道:“不去的話,那就告訴我審問那吳氏如何了?那娘們可真不是個善茬。她又說什麼了?還有,你怎麼就知道她的底細呢?”
薛放不想讓俞星臣在苟七的屍首上糾纏,便故意問起吳氏的事情。
俞星臣籲了口氣,道:“吳氏故意告你意圖不軌,她明知道不會有人相信,可如果這話傳出去,你以為會好聽嗎?”
薛放知道俞星臣的意思,這就跟薛放想要保住楊佑維的名聲是一個道理,有些事情隻要起了頭,傳揚開來,種了印象給人,就算本人是清白的,可再洗去那個印象就難了。
隻不過相比而言他還好說點兒,畢竟他不羈慣了,自詡也趴不下。可楊佑維當太醫的,又是那個性子,隻怕前程後路儘都沒了。
不料楊儀在後聽見了,忙走到薛放身旁:“什麼意圖不軌?”
薛放道:“沒什麼,那婆娘胡說。”
俞星臣卻不像是“沒什麼”,對楊儀道:“那吳氏攀咬小侯爺,說他意圖強/奸,殺死了她的夫君。”
楊儀一驚:“她為什麼這麼說?”
俞星臣道:“賊咬一口,入骨三分罷了。”
薛放聽了這八個字,才和心意:“這總算是句人話。”
俞星臣瞥他:“你倒真的一點兒不怕?這個女人若真如此咬定了你,再加上苟七被你踢傷身亡,你以為你果然會沒事?”
“你就會聳人聽聞,誠心不叫人睡覺是不是?”薛放嘖了聲,又趕緊對楊儀道:“你忙碌半宿必定累了,時候不早,你要回府還是留宿在這裡?”
楊儀卻隻望著俞星臣:“俞巡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吳娘子又是怎麼交代的,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
薛放拉住她:“你問他乾什麼?問我不一樣?”
俞星臣卻道:“請這邊。”
他也不管楊儀答不答應,轉身就走。
薛放笑道:“這個人自說自話……”
還未說完,楊儀撇開他,自己跟上俞星臣。
薛放張口結舌,終於還是一步躍了過去,小聲道:“你乾什麼?我也沒說不告訴你,乾嗎就突然生氣了?”
見楊儀不理睬自己,薛放拉住她的手:“彆跟著他去,你知道什麼我都說。”
楊儀知道他會說,但如今她要的不是薛放告訴自己,而是要如何解決。
而論起解決,那就缺不了俞星臣的參與。
三人在蘭廳坐了,侍從送了茶上來,靈樞問俞星臣要不要叫人準備宵夜。
俞星臣看向薛放:“白天沒正經吃東西,讓他們弄一碗麵吧。”
薛放卻看楊儀,楊儀道:“我……”剛要說不吃,望著薛放的眼神,便道:“也好。”
靈樞正要傳話,俞星臣又低低吩咐了幾句。
此時,小連卻給楊儀端了一碗剛熬好的四君子湯送來,楊儀道:“怎麼有這個?”
小連低聲說道:“是小甘妹妹先前跟竹爺說的,竹爺提醒,方才叫我特意去熬的。怕姑娘太勞了神,喝這個好些。”
薛放一笑。
楊儀接了過來,那兩個人喝茶,她便喝湯藥。
俞星臣喝了口,就把吳娘子交代的事告訴了楊儀。
末了,他說道:“之前苟七招認美娘是他的同夥,美娘卻矢口否認,美娘所在的那小巷子,人多眼雜,小侯爺應該是知道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薛放哼道:“每個門上幾乎都有人,眼睛跟黃蜂尾似的,一隻狗經過也會被蟄的掉毛。”
說完之後,忙又看向楊儀:“我隻是去捉人的。”
他懷疑俞星臣在給自己下套。
俞星臣卻正色道:“我正是這個意思,那暗門子的地方,三教九流,眼睛最厲害,假如美娘跟苟七夜晚鬼鬼祟祟出去,絕不可能不被人察覺,反而極容易露出破綻。所以苟七必是在捏造謊話。他之所以如此,是為了給真正的同謀打掩護。”
楊儀道:“他的同謀,您懷疑就是吳娘子?有何根據?”
俞星臣點頭:“所有這一切的根源,都要從吳家說起。這吳娘子原本因家裡窮被送到了吳家,孤男寡女,頗有苟且之事,誰知吳銷竟另娶他人,而她的表嫂也很快做主,把她嫁給了王大夫,根據那些四鄰以及吳家奴仆們的證供,那吳氏夫人是個極厲害的,每次吳娘子去家裡,她都會冷嘲熱諷,嘴上不饒人,一些話也由此給奴仆們知道了。”
楊儀疑惑:“什麼話?”
“吳銷親口跟夫人說起,吳娘子之前在的時候,曾經‘勾引’過他。所以吳氏夫人就把吳娘子當作眼中釘,那些仆人都知道此事。”
楊儀皺眉:“既然這樣,這吳娘子為何還要回去,自討沒趣?”
“為了錢。”
“錢?什麼錢?”
“她先前需要錢,給鄉下的父親和弟弟。”
“那為何不跟她的夫君王大夫要?”
俞星臣一笑:“你以為她沒要過?隻是要不出來就是了。”
薛放聽到這裡忙插嘴:“確實,那個王大夫跟個鐵公雞一樣。連吳氏買件衣裳,他還要暴跳如雷,把吳氏罵的不堪入耳呢。”
楊儀道:“這麼說,吳娘子的表嫂把她嫁給這王大夫,也是居心叵測。”
俞星臣道:“當然,她就是故意的要看吳氏的笑話。所以吳氏為了借錢過去,她自然越發不饒人。”
“那、是因為這個才恨上了這吳銷夫婦的?”
“這隻是個開始,讓她失去理智的,應該是她家人的死,她的父親跟弟弟,一次過河的時候遇到風浪都沒了。”
楊儀震驚。
俞星臣道:“偏偏那時候又發生了一件事。”
“何事?”
“我猜的沒錯的話,就是吳娘子在吳家的時候,被苟七給玷汙了。”
楊儀怔怔地聽著,幾乎屏住呼吸。
薛放問:“你都是從哪兒知道的?”
俞星臣道:“那些仆人的供詞裡,提到過她在吳家住了數日,不肯回王家,為此,那吳銷夫人還大動肝火,在吳娘子離開吳家之後四五天,吳家就出了事。”
薛放道:“那也沒有真憑實據,證明是苟七跟吳氏所為。”
俞星臣道:“先前你去王家,詢問王大夫吳家案發的那天晚上他在哪裡,他怎麼回答的?”
薛放回想:“我跟你說過了有點怪,他不太確認,竟要問他娘子,吳氏答的倒是很明白,”說到這裡他看向俞星臣:“你是說……”
俞星臣道:“之前我問美娘,在方煒家裡案發的時候她人在何處,這是最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