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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50 字 6個月前

,定神,臉色卻變得極其苦悲。

那蒙麵人逞凶的時候,場麵甚是不堪,他有意弄出許多動靜,又或捏或掐,逼的錢三娘也痛呼出聲。

黃友興幾番抬頭,當看見眼前情形之時,又趕忙死死低頭。

折騰了好久,蒙麵人終於偃旗息鼓。

錢三娘已經半是暈厥。

隻感覺到蒙麵人離開自己,下了炕,似乎跟黃友興說了幾句什麼。

她害怕對方出爾反爾會再害了黃友興,強撐著起身看去,隻聽見一聲門響,那兩個人走了。

而在她麵前,地上扔著一把菜刀,正是他們家廚房的。

黃友興背對著她站著,雙腿篩籮似的抖動,一股騷氣在室內彌漫,原來是他已經嚇得失禁了。

當天,夫妻兩都是驚魂未定,一天不曾露頭。

黃友興還竭力安撫錢三娘,許諾大家從此不再提起此事。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仍舊好好地過日子就是了。

錢三娘聞聽那些話,也覺安慰。

但數日之後,錢三娘覺察,黃友興對她的態度,跟先前已經有些不同。

雖然他們兩口兒曾因為求子的事情鬨過些許不合,但那種感覺跟現在又是不一樣。

黃友興對她若即若離,有些冷冷淡淡的,好像在刻意回避她,而且,他在外頭流連的時間越來越長,酒也喝的越來越頻繁。

有一次喝醉了被人送了回來,他滿地亂吐,很不像話。

錢三娘上前伺候,因為抱怨了幾句,黃友興竟怒發,他一個耳光甩了過來,罵道:“挨千刀的娼/婦!婊/子!爺不嫌棄你就算了,你竟還敢上臉了……”

錢三娘捂著臉後退,盯著兀自亂罵的黃友興,這一句話,打碎了她所有的幻覺。

她隱隱驚心,難道在丈夫的心目中,那夜之後,她竟是什麼娼/妓了?可他之前說的明明不是這樣。

是她救了黃友興,何況是丈夫苦苦哀求,叫她答應的。

而且許了那些諾,對天發誓。

怎麼會這麼快就翻了臉。

她隻能安慰自己,他是喝醉了,醉話,當不得真。

次日早上,黃友興醒來,卻似沒事人一樣,隻說自己昨日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錢三娘不願再提,也假裝那夜沒聽見那些。

本來以為兩人就這樣不鹹不淡地下去了,誰知錢三娘無意中發現,自己竟有了身孕。

她嚇得六神無主,畢竟這一陣子,黃友興從沒有碰過她。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

她不敢告訴丈夫,隻想悄悄地解決此事。

可是她們夫妻先前還曾因為求子而尋過藥,突然間又要找什麼墮胎藥,豈不是叫人生疑?錢三娘如驚弓之鳥,四處悄悄打聽,不敢讓人察覺她的異樣。

但是紙裡包不住火,兩個月,她的異樣掩不住,起初孕吐,還隻說自己身體不適。黃友興也懶得管她,後來見她吐了這樣久都沒好,總算後知後覺。

夫妻兩個關上門,詢問起來,錢三娘隱瞞不住,隻得承認了。

就像是一顆火星終於跳到了乾柴裡,黃友興一直勉強隱忍的怒氣總算找到了發泄的由頭。

他當場暴怒,罵的越發不堪入耳,並把錢三娘痛打一頓。

那時候錢三娘也沒怎麼反抗,心想若是因此,那孩子不保,興許也是天意,也省了她擔驚受怕地去找什麼墮胎藥了。

不料那孩子竟很是頑強,並無事。

黃友興哪裡能容得下,不知從哪裡尋了一副藥來,說是墮胎的,叫她吃了。

錢三娘吃了之後,隻覺著惡心嘔吐,可奇怪的是,這好像並不是什麼墮胎藥,對胎症並無效用,原來是黃友興給人騙了。

可黃友興不認為是自己這裡出了錯,反而指責錢三娘:“不要臉的婊/子,是要留著你姘/頭的種兒是不是?還跟我藏著掖著,非到這不能打下來的時候……你是不是給他弄的舒坦了,記著那種滋味,舍不得了?還盼望他再來一遭兒?”

那次他酒醉後說的話,錢三娘雖然聽見了,但沒有細想,何況他是醉了,第二天也沒有提,稀裡糊塗的倒也罷了。

誰知這兩次下來,漸漸地露出原形,又提起了那天晚上的細節。

錢三娘聽他竟如此惡毒卑劣地反咬一口,渾身冰涼,本來不願提及不想辯解的,此刻忍不住道:“當時是誰巴巴地求著我,叫我答應,叫我保住你的性命的?你可是對天發誓了以後會好好待我,把我當救命恩人一樣!你都忘了?”

黃友興惱羞成怒,道:“呸,我就算那麼說了,也沒叫你就那麼儘心竭力地伺候他!以前跟我乾的時候,也沒見你浪/叫的那樣,簡直是個蕩/婦!我怎麼娶了你這樣不守婦道沒廉恥的賤人!”

錢三娘眼前發黑,幾乎氣厥在地。

可是黃友興找墮胎藥的事情不知怎麼給人知道了,周圍漸漸地都聽說錢三娘懷了身孕,可又奇怪為何好不容易得了的孩子,竟要打下來。

黃友興生恐彆人懷疑,於是對外反而裝出高興的樣子,隻說自己想要保胎藥,可是對方聽錯了,幸虧老天保佑無事。又得了好些恭喜的話。

他們夫妻自打成親,對外從來都是恩愛之態,加上黃友興人緣不錯,所以大家對於這種說法深信不疑,都說他有福。

可有沒有福氣,隻有黃友興跟錢三娘知道。

對錢三娘而言,關上門之後,變了臉的黃友興甚至比那蒙麵人還要可怕。

此時,錢三娘已經快四個月身孕,腹內的小東西仿佛有了反應,時不時動一動。

之前幾次三番要打它下來,卻不能夠,如今又是這種窘迫絕境,對錢三娘來說,她漸漸地居然對腹內的孩子生出一種奇異的憐愛。

那天黃友興喝醉了,竟抄了一把菜刀,氣衝衝地進房威脅,口口聲聲說要把她的肚子剖開,把那狗雜種掏出來。

他這雖然是酒後的胡話,但是那種猙獰的樣子,加上他之前的種種,錢三娘心中無比恐懼。

她捂著肚子,本能地要保護腹中的孩子,不料這更刺激了黃友興。

他踉蹌上前,揪住錢三娘,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你果真舍不得,哼!我越想越覺著古怪,那天晚上,為什麼他們非要我死,而不是你?指定是你這%e6%b7%ab/婦之前在外頭勾三搭四,招來了奸/夫!不然怎麼乾那一出……如今又有了雜/種,叫老子怎麼做人……你簡直比潘金蓮還要%e6%b7%ab/賤,老子索性宰了你……”

錢三娘忍無可忍。

仗著黃友興酒醉,她用力攥住男人的手腕,奮力把那菜刀搶了過來。

不顧一切,劈頭蓋臉砍了過去。

她連日來的擔驚受怕跟屈辱,在揮出第一刀的時候,滾滾而出,再也無法自控。

黃友興的慘叫,在她看來都是罪有應得,他早該死了!當時自己就不該一時心軟,落下話柄,他根本不值得她救!當時就算兩個人都死了,那也比現在活受罪要強。

所以俞星臣斷定,黃友興是錢三娘所殺,因為確實實事如山,證據確鑿,婦人也沒有想過掩飾。

堂中,薛放跟俞星臣聽完錢三娘所說,各自沉默。

哪裡想到,一件殺夫案,背後竟藏著這許多驚心動魄,一言難儘。

俞星臣籲了口氣:“那行凶的蒙麵人,你可記得他是什麼樣子,有沒有什麼特征?”

錢三娘把這埋藏心裡的隱秘說出來,整個人似輕鬆了。

目光放空,她竭力回想了一陣:“他、他的手好像很粗,手指極粗糙,像是乾粗活的。”

俞星臣道:“還有沒有其他。”

錢三娘搖頭。

俞星臣又詢問案發之前可發現過可疑之人出現沒有,錢三娘也一概否認,俞星臣知道今日她吐露的已經夠多,便叫人將她帶下,讓那穩婆跟著。

等婦人去了,薛放抓抓頭,說道:“我本來以為這女人不是個東西,沒想到那男人更加是個畜生,他也算是死得活該。”

俞星臣沉默,回頭看那兩個記錄的主簿。

薛放卻又想起方才他維護錢三娘腹中胎兒的事:“俞巡檢,再怎麼說那個孩子也是個孽種,你真的覺著錢三娘該保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俞星臣淡聲道:“若不這樣說,她怎麼肯甘心情願將真相說出。”

薛放吸氣:“你可太奸詐了。”

俞星臣抬眸,指了指身側屏風。

薛放才想起來還有人旁聽,改口道:“我是說俞巡檢可太聰明了。”說話間,倒也瞥見有道人影貼在屏風上,貼的太緊了,簡直像是個橫爬上去的大蠍巴虎。

第212章 二更君

◎逆推詭案,傳召楊儀◎

薛放本來沒留心,正要轉過身來,忽然又看回去。

紗屏遮住看不清楚內裡是誰,但總覺著對方在盯著自己。

薛放試著歪了歪身子,卻見那個影子也跟著動彈,他又向另一邊挪去,那影子也跟蠍虎子似的轉動,好像確實緊緊盯住了他。

薛放有點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

他是個不肯拖泥帶水的性子,立即起身走了過去。

那影子像是嚇呆了似的,竟沒動,薛放拐過屏風,抬手就要去揪人,一眼看到那人的臉,便生生把手背到腰後去了。

他本以為是哪個沒見識的隨從之類,畢竟馮雨岩或者端王等是絕不可能有那種動作,可卻忘記了還有個紫敏郡主。

小郡主站在屏風邊上,有點局促地望著薛放。

薛十七轉頭,見端王跟馮雨岩不在此處,原來端王因聽出這案子十分離奇,恐怕對郡主不妥,他本想帶紫敏離開,誰知郡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耳朵裡沒有一聲案子相關,隻是在看人。

端王瞧出郡主的意圖,隻當她小孩子貪玩,便同馮雨岩一並去了廳門處閒話,隻有陳獻跟王府的內侍眾人等候在此。

薛放對陳獻示意,陳十九郎在邁步走過來,笑道:“十七哥的鼻子比狗還靈,你說這三個案子相關,果然應驗兩個了。”

“你這誇人的方式也獨特。”薛放哼了聲,轉身往外。

郡主忙道:“十七哥哥……”

薛放頭皮發麻,忙回頭低聲道:“殿下,十七哥是他們叫的,殿下`身份不同,不必如此呼喚。”

郡主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薛放道:“就叫薛參將吧。”

紫敏郡主有點躊躇,似乎覺著這個稱呼不如“十七哥”,可又不敢反駁他,囁嚅道:“這、這樣啊……”

不料陳獻在旁笑眯眯地:“何必這麼見外,叫聲十七哥又掉不了一塊肉。”

小郡主一喜,充滿期盼地看向薛放:“是、是吧?”

薛放對陳獻打了個手勢,十九郎向著小郡主一點頭。

紫敏因為他方才為自己說話,就也忙點點頭。

十七領著陳獻轉到前方,說道:“你知道她是誰麼?”

陳獻道:“你叫她殿下……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