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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53 字 6個月前

檢跟十七不必以本王等為意,查案要緊。”

薛放聽如此說,便隨他,橫豎自己已經提醒。

馮雨岩等陪著端王一行,到了之前陳獻旁聽的內廳。

這下有了端王在場,陳獻自然不能隨意插嘴了,隻好跟在馮雨岩身後。

在這時候,陳十九郎也看清楚了那之前在端王身邊晃動的“小太監”,見她身量矮小,麵容清俊,甚至還有上妝過的痕跡。

本來宮內的太監有些也是愛打扮的,但年紀這麼小就愛塗脂抹粉,難不成是個不走正道兒的……

陳獻正皺眉,紫敏卻一直向著屏風後伸長脖子,好像在著急打量誰。

十九郎的目光從她臉頰向下,掠過脖頸,%e8%83%b8`前……望見她脖子上少了東西,而%e8%83%b8`前又仿佛多點什麼,陳獻情不自禁嗤地一聲響。

身邊都是要人,十九郎隻好捂住嘴,假裝輕輕咳嗽的樣子。

此時外間,俞星臣跟薛放低低商議了幾句,便命人傳那錢三娘。

錢三娘被帶到堂下,緩緩跪倒。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經驗,錢三娘態度越發從容。

俞星臣打量著麵前的婦人:“錢三娘,本官問你,你是有幾個月的身孕了?”

錢三娘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微震:“回大人,已經是四個月了。”

“哦,可為何毫不顯懷。”

“大人是男子,不懂也是有的。有人容易顯懷,有人便不容易。”

“你倒是很牙尖嘴利,”俞星臣一笑:“那,你敢不敢叫人來給你把把脈。”

錢三娘疑惑:“把脈?犯婦身體好好的,不需要大夫。”

“不是為你看身子,是為了你看月份。”

“月……”錢三娘臉色微變,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

“你應該知道吧,有些高明的大夫,可以從脈象裡判斷孩子是幾個月,更高明的,甚至能確認到哪一天。”

錢三娘的眼神慌亂,忙低頭:“這、大人為何要如此,犯婦不懂。”

“你當真不懂?”俞星臣冷笑道:“你跟黃友興成親兩年,一直毫無音信,據說為此還求過醫。”

“這、這又能說明什麼?我們先前確實子嗣艱難,但這種事說不準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肚子裡的就是黃友興的孩子?”

“這是當然!”錢三娘有些急促地肯定。

俞星臣把手邊一張供詞撿了出來:“這是從順天府裡調來的,案發後你們四鄰八舍以及素日親朋好友的證詞。”

順天府斷案雖粗,但是證詞卻有一手,雜七雜八,那些人證甚至連當日家裡吃了什麼菜都能說出來,而他們竟也記下了。

而薛放大手一揮,但凡有關的儘數都搬了來,橫豎不是他自己看,哪怕搬了山來,都是壓在俞某人頭上。

俞星臣道:“這一張是黃友興一名酒友的,他說,一次酒後,黃友興對他透露,已經四五個月沒……”

說到這裡他想起王爺在旁聽:“沒跟你行過周公之禮了。”

薛放在旁聽著那個熟悉的詞,不由笑。

錢三娘深深呼吸:“大人,這、自然是醉漢醉後的胡話,算不得數。而且,我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他是記錯了也是有的,且我有了身孕後自然不便再跟他……”

內廳,端王聽見了這些,總算知道了俞星臣跟薛放先前的“苦心”。

他自己聽倒是無妨,可還有個紫敏郡主,讓郡主聽見楊儀挖腦子的事,他還微惱呢,何況這些。

正要叫人把郡主先帶出去,卻見紫敏湊在屏風上,不住地上下左右的打量,像是在看誰,倒沒認真聽他們在說什麼。

端王起身走到郡主身後,跟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見瞧的是在俞星臣左手邊坐著的薛放。

偏在這時候,俞星臣開始施展他的驚堂木戲法兒,“啪”地一聲震響,彆人不知如何,紫敏郡主先“啊”了聲,縮了脖子害怕要躲。

端王忙扶住她。

而在前廳,薛放忍不住:“你打之前能不能提醒一下,他娘的沒把他們嚇死,先把老子嚇死了!”

他剛才正在驚訝於俞星臣竟是懷疑錢三娘肚子裡的不是黃友興的種,既然不是姓黃的,那恐怕就是那兩個蒙麵人的……難道,難道錢三娘殺夫,跟這個有關?!

第211章 一隻加更君

◎獻身之後,夫妻之情◎

俞星臣沒理會薛放,要是可以,他願意在十七郎耳畔痛打驚堂木板子。

這一刻,他幾乎忘了屏風後內廳處,還有一堆人旁聽著。

眯起眼睛盯著錢三娘,俞星臣道:“刁婦,本官話已至此,你竟還是冥頑不靈!你是不肯招認了?那本官隻能請太醫來給你診脈,推斷你幾時有孕……另外,你以為黃友興隻跟一個酒友說過‘醉’話麼?他說的……可遠遠不止這些。”

肉眼可見的,錢三娘呼吸都急促起來。

俞星臣冷哼了聲:“不然,你以為本官怎會知道你們曾經因為不孕而求醫?你自己也說了,醉漢醉了後,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你以為那些話就不實,難道忘了有一句話叫做‘酒後吐真言’!”

薛放有點佩服他,他能夠從那些厚厚的文書裡精準地找出有用的線索,這也是一種大本事。

錢三娘閉上雙眼,兩隻手不知不覺中把裙子攥的死緊。

俞星臣道:“本官看來,這醉漢嘴裡的話,可比你的話可信多了。你還不如實招認,你腹中骨血,到底是黃友興的,還是你勾結之奸/夫的,是不是因為黃友興發現了你紅杏出牆,珠胎暗結,想要做點什麼……你便惱羞成怒,將他殺害!”

錢三娘原本還跪著,這會兒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心神恍惚,微微癱坐在地。

俞星臣倒是擔心她的胎有事,便叫一個差役去尋個穩婆來,上前查看。

穩婆聽了聽她的胎,覺著無恙,才又先退下。

堂內,錢三娘手撐著地,耷拉著頭,另一隻手扶在肚子上。

俞星臣並沒有催促,他知道這女人是在做決定。

果然,過了片刻,錢三娘道:“大人,殺人者死,我自然也是難逃死罪了,是不是。”

俞星臣道:“律法如此。”

錢三娘問道:“那這孩子……將會怎麼樣?”

俞星臣道:“那就看他是誰的骨血,若是黃家的,或許還可以交給他們撫養,若不是……”

錢三娘抬頭。

俞星臣淡淡道:“多半會送到保嬰堂去。”

錢三娘嗤地笑了聲。忽然說道:“這怎麼也比弄死他要好吧。”

俞星臣微微皺眉,薛放道:“誰要弄死他?”

錢三娘道:“還有誰……”

俞星臣問:“你的丈夫、黃友興?”

錢三娘歎了口氣。

薛放不敢苟同:“這要真的是個孽種,你丈夫想要把它除了倒也不是什麼不近情理的,你因為這個才把他殺了?”

他料定錢三娘懷的是那蒙麵凶手的種子,如果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為何還要叫他有骨血留世?

錢三娘抬頭看向薛放:“原來官爺也是這麼想。”

薛放道:“說句不中聽的,是個男人都會這麼想。”

“倒也未必吧。”俞星臣在旁開口。

薛放震驚:“俞巡檢有不同看法?”

俞星臣道:“不管如何,未出世的孩童有什麼過錯?就算錢三娘殺人當死,律法還要因她有孕而網開一麵,可見罪不及嬰孩。”

錢三娘聽了這句,含淚一笑:“多謝俞大人。”

“本官不過是據實而言,”俞星臣麵色溫和,道:“方才你問你死後,孩子當歸何處,本官已經告訴了你。那麼你也該把實情告訴本官了吧。”◤思◤兔◤網◤

錢三娘摸了摸肚子:“這孩子,確實不是黃友興的。但也不是奸/夫的。我自從嫁入黃家,從來操持內外,恪守婦道,並沒有什麼奸/夫。”

俞星臣道:“說下去。”

“此事極為離奇,”錢三娘低笑道:“隻怕我就算是說了,官爺也未必會相信。”

“你隻管說,信不信,我們自有判斷。”

錢三娘閉上雙眼,臉上屈辱跟憤怒的表情交相閃爍,她回想過往:“那是在四個月之前。”

那天也是晚上,錢三娘聽見響動驚醒。

室內黑暗,她隻瞧見兩個人影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正是黃友興,但他不敵對方,很快被人製服。

錢三娘剛要起身,一把菜刀就架在了黃友興的脖子上,那人低吼:“不想死就老實點!”

黃友興見大勢已去,嚇得發抖:“彆、彆動刀子,有什麼好漢隻管說……”

錢三娘驚慌失措,跟著說道:“錢我們也有,隻管拿去。”

這會兒,另一個人影從牆邊走了出來,接過前麵那蒙麵人的刀,依舊貼著黃友興的脖子。

之前打鬥的那人卻走到炕沿邊上。

接下來的一番話,跟方家娘子的講述大同小異。

不同的,是錢三娘跟黃友興兩個人麵對此事的態度。

錢三娘起初當然是不肯,可是菜刀在黃友興脖頸上一沉,他的心就涼了,忙道:“好漢,可以商量,不要亂來。”

蒙麵人則望著錢三娘獰笑:“你要當寡婦?還是要你們夫妻都無事?就看你的一句話了。”

錢三娘驚恐地望著黃友興,隻顧搖頭,哀求:“我們給錢行不行?你們要多少都給。”

“少廢話。”蒙麵人不耐煩。

黃友興當然也不樂意把自己的娘子送給彆的男人糟蹋,但要不樂意,那送的就是他自己的命。

他隻能咬牙說道:“三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好歹彆先送了我的性命!”

錢三娘叫道:“丈夫、我……我不行!”

黃友興感覺那刀在脖頸上越來越緊,便望著三娘,含淚道:“娘子,咱們恩愛一場,我當然也不願意你乾這種事……可是事情有輕重緩急,如今你這樣做,是為救我的性命,我自然是感激你!咱們夫妻隻要還活著,以後自然仍舊恩愛,我、我對天發誓絕不會虧待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錢三娘不肯答應,也是因為覺著若是被玷汙了身子,以後就不能做人了,也是一死。

如今大不了跟黃友興同死,也算是全了夫妻之意。

可聽黃友興如此懇切的相求,錢三娘心中動搖,如果能好好地活,誰願意死?

加上黃友興又不住口的許諾,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答應。

薛放聽了這話,撇嘴。

這黃友興比方煒都不如,不過也難怪他,就如陳獻所說,生死之前極考驗人的。

錢三娘道:“我本來不想應允的,寧肯夫妻同死,可是黃友興他一再懇求,就差給我磕頭了。我心想……如果夫妻們以後還是和和美美的,我、我也……”

俞星臣不動聲色地問道:“然後又如何?”

“然後……”錢三娘吞咽了一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