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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32 字 6個月前

把他們放出來就行了。昨兒晚上不少目睹過的,瞞不了,你也不許給我瞞。”

薛放不傻,一看是派了戚峰而不是隋子雲,就知道戚峰比隋子雲還多一個用處——戚峰可以明目張膽地袒護他而不怕被人詬病,甚至於若是此事壓不下去,戚峰還可以出來擔責。

薛放可不想這樣。

這時,原先被薛放吩咐不許出來的俇族寨民也紛紛走出家門。

昨夜給薛放敬酒的那個青年跑到跟前:“官爺,長老說你會被巡檢司處死,要真是那樣,就叫我告訴他們是我殺了那個人!反正我早就想殺他,隻是……打不過他。”

戚峰在旁瞥著他,覺著此人不錯。

薛放望著青年臉上的傷:“我就算真的會死,也不至於叫彆人替我頂,不然我成什麼人了?而且……”他一笑:“你都說你打不過他,那些人難道會相信是你所殺?”

戚峰看看自己的拳頭,遺憾昨夜不在,不然他倒是合適人選。

天開始放明。

戚峰把自己半夜接到緊急調令的事情告訴了薛放,又說:“溫監軍叫護送你一起去笏山,不去酈陽。”

薛放頷首:“如此正好,更近了些,我也有件事情想托他去辦。”

戚峰有備而來,主簿文書都帶了幾個,命人分頭去料理,把俇族這裡跟永錫那邊昨夜目睹過事情發生的人證名姓、口供等皆都記錄下來。又將施武的屍體抬出,準備帶回。

薛放淡淡地望著施武的屍首被抬走,冷笑了聲。

不經意間回頭,卻見楊儀站在吊腳樓的欄杆前,正也往這邊看著,卻不是看他。

瞧著那目光,仿佛也是在看施武的屍首。

那種眼神……

薛放還未細看,楊儀發現了他,當下轉身。

淡淡的月白一閃而過,消失在門邊兒。

寨子外,永錫陸隊正等人還帶著隊伍立在路旁。

陸隊正迎著戚峰道:“戚旅帥,我沒有彆的意思,但這件事一定得秉公處理,不然壞了巡檢司的規矩,隻怕巡檢司內人人寒心,勢必成為一盤散沙!”

戚峰道:“為一顆渣滓敗類害群之馬,而把群虎群狼變成一盤散沙,倒也有趣。”

他指著永錫昨夜被囚的那些人:“看見了嗎?你說的被他滅口的人可都還站在那裡!真當薛十七郎是跟你們一樣狼心狗肺,他要真想做早就做了!連你也沒機會在我麵前叨叨。”

酈陽來的那些士兵都瞪著永錫這邊的人,他們都是薛放的親信,昨夜收到風,恐怕永錫的人對薛放不利,便一路趕來,正好遇到了戚峰。

陸隊正帶人退後,目送他們往大路而去,那參軍問:“戚峰看著是鐵了心要袒護薛放了,難道施旅帥當真白死?”

“不可能,就算他想袒護,也有人不會答應。”

“隊正是說……溫監軍?”

陸隊正冷笑:“假如不想巡檢司人心渙散,溫監軍很知道該怎麼做,巡檢司裡所有人都會盯著這件事,不殺薛十七郎,他絕對沒法收場!”

那邊薛放吩咐酈陽的兵馬自行回去,彆叫人以為他們是來仗勢欺人的。

又叫安參軍負責帶隊,免得這些人一時衝動,乾出什麼來。

安參軍隻好領命,依依不舍地停在路邊,等薛放等經過,才自回酈陽。

路上,斧頭狠狠地拍了戚峰馬屁,又偷偷問他何時跟佩佩成親。

戚峰也有了心事,便不大跟他說笑,斧頭才意識到事態可能嚴重。

斧頭不敢問薛放,悄悄去找楊儀商議,楊儀安撫了他幾句,隻淡淡說不會有事。

一路加急而行,隻走了近一個時辰便到了笏山。

薛放有心交代楊儀幾句話,畢竟到了這裡,他就要把楊儀交給溫英謀了,以後……隻怕未必再有見麵機會。

他屢次張望並不見人影,忽然斧頭跑來,焦急地問:“十七爺,你說讓楊先生以後去春城跟著狄將軍嗎?”

薛放道:“他跟你說的?”

“楊先生剛才下車,即刻問了那位溫監軍的住處,現在已經去拜會了。”斧頭滿臉驚訝跟失望:“十七爺,這楊先生是不是太過勢利了?真的見了高枝兒就忘了舊人了?”

薛放錯愕,竟沒在意斧頭話說的彆扭。

試探問:“他主動要去的?”

“可不是主動的?看那樣子簡直是迫不及待。”斧頭嘟著嘴:“這人未走茶就涼了,怪道我路上說替你擔心,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呢,原來是用不著十七爺了。”

薛放覺著不太對頭。

第85章 新的加更君

◎隻要十七郎無事,我不懼死◎

溫英謀確實是狄聞心腹,就算不用薛放提楊儀,溫監軍也該知道楊儀是狄聞想要的人。

不過昨夜跟她說此事的時候,她起初明明是不願意,後來雖答應了,但……

如今薛放正有事纏身,按理說楊儀就這麼去狄聞身邊,是他所樂見。

可按照她的性格,就這麼連照麵都不肯地就拂袖走人,一彆兩寬,這怎麼想怎麼怪。

“他沒說什麼彆的?”薛放不死心追問。

斧頭翻了個白眼:“什麼彆的?哦……就是叫我先幫他帶著豆子,免得見了那什麼溫先生,不雅觀之類的。你說他想的多周到,竟生怕惹了新上司不高興。”

豆子給斧頭牽著,時不時地哼唧,扭頭往回看。

斧頭不由嗬斥它:“你老實點,你主子攀高枝兒去了,回頭你也跟著享福,哼,以後指不定還能見著你見不著呢。”

雖然薛放也覺著以後未必能再見著楊儀,可聽斧頭也這麼說,竟覺刺耳之極:“屠竹呢。”

“竹子哥哥……”豆子轉頭看:“先前還見他跟著楊易的。”

他心裡生氣,“先生”也不叫了。

這會兒前麵,笏山巡檢司中許多人奔了出來,直向此處而來。

其中便有笏山巡檢司旅帥潘四漣,但如今他卻正跟在另一人的身後,那人一張死眉楞眼的臉,彆人多半不認得,薛放卻認識他。

這是春城府郡衙門通判田溪橋。

薛放本來還想,抽空去見一次溫英謀,看看楊儀是怎麼個行事之類。如今看見田通判,心知隻怕走不了了。

隻沒想到溫監軍的動作這樣快,一夜之間竟做了這許多調度,本來薛放還以為狄聞得至少一天後才知道此處之事,現在看來,隻怕早就知道了。

連這向來以鐵板一塊人緣奇差而聞名的田通判都到了。

隔著不遠,田溪橋打量著薛放,臉上先露出那種不陰不陽的神情,襯著他死白的臉,真有幾分白無常的風範。

田溪橋身為通判,管著整個羈縻州的刑事複核,也擔著巡檢司各部軍官的行為監管之責。

但田通判的可怕不在於他的職位,而是他的為人。

他誰也敢得罪。

曾有一個跟隨狄聞三十多年,曾救過狄聞性命、立下多少功勞的老將,因兒子犯了人命官司,他求到狄聞跟前,磕頭泣血,願意以自己的命代替其子去死。

狄聞憐惜他一把年紀,隻得答應出麵,不料田溪橋不管這些,不惜抗命,也要依法處置,到底取了那紈絝的性命,以至於老將軍很快抑鬱而終,臨死之前仍舊大罵田溪橋。

常在衙門裡廝混的人,彼此之間哪能沒個沾親帶故的關係,而田通判所做的那些狠絕鐵腕的事,也不止一件兩件。

春城衙門上下提到他,沒有不皺眉頭的,看見田溪橋這幅麵孔,縱然是那清白沒犯事的人,都禁不住打怵,需要繞路避開他走,免得給他盯上。

薛放看著田通判越來越近,感歎:“這老溫是想要我死啊。”

正戚峰也趕了過來:“怎麼是這死人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人沒來得及交流幾句,那邊人已至。

田溪橋把薛放上下一打量:“為何罪囚並未上枷帶鎖?”

戚峰道:“這還沒定罪呢,何況他又不跑。”

田溪橋冷笑:“戚旅帥,恭喜高升,隻是你留神,像是這樣玩忽職守,偏袒嫌犯,隻怕你的官兒會當不長。”

他冷冰冰說了這句,無視戚峰色變的臉,也不等他回話便道:“來人,給薛放上鐐銬。”

戚峰這才發現他身後的人居然還帶著碩大的鐵鐐銬。

那兩人得命上前,還未靠近薛放身旁,戚峰一把將他們推開:“想乾什麼?擺這個出來嚇唬誰!老子把人從永錫一路帶來,有出什麼不妥麼?這會兒到了衙門口了,又弄這個,田通判,你是滿身威風沒處抖摟了?”

田溪橋雙手負在身後,一點兒不動怒,還是那副不陰不陽的奸相,他淡淡道:“戚峰,我隻知道按律行事,並不知道什麼威風,若說起威風來,怕還是你多些,你敢這麼對我說話,可見目無官長,我今日倒要殺殺你這被養縱出來的威風!”

戚峰渾然不懼:“那也由你,老子但凡……”田溪橋對他如何,戚峰哪裡會怕,隻不許他為難薛放就是了。

他身後都是瀘江帶來的部屬,有幾個副官往前一步,立在他身旁。

田溪橋瞥見,仿佛一笑,薄薄無血色的嘴唇,細碎的牙齒森然白光,叫人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薛放在戚峰胳膊上一握一拉:“靠後。”

戚峰微怔,薛放看著田通判:“這是問我的案子,田大人怎麼忘了你該審的是誰,還沒開始審問正主兒,先節外生枝的鬨出來,想來也不是田大人樂見的吧?”

田溪橋的唇角一抽,又瞄了瞄戚峰。

卻見他被薛放輕聲一喝,竟然果然乖乖站在了十七郎身後,雖還滿臉不服,卻竟沒有出聲。

田溪橋道:“薛旅帥是明白人。不過這戚峰當麵頂撞,我若不罰他,如何服眾?”

薛放道:“這不過是小事,誰不知戚峰從來是這個脾性?又何必認真計較,為免傷了巡檢司的和氣,我叫他賠個不是就罷了,戚峰……還不快向田通判致歉。”

戚峰的眼睛一瞪,卻終於抱拳哼哼道:“田大人,我一時說錯了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多多包涵。”

薛放道:“田大人,再追究可就不好了。”

旁邊笏山巡檢司旅帥潘四漣一直看到這裡,終於也陪笑附和道:“田大人,他也知錯了,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

田溪橋方睥睨著戚峰:“本來要打你二十軍棍,既然你知錯了,巡檢司不內鬥,倒也罷了,下次還犯,加倍罰之。”

戚峰強忍著不回話。

田溪橋道:“伺候薛旅帥上鐐銬。”

戚峰本以為他忘了這事,見又提:“你……”

薛放抬手在他肋下一頂,戚峰一口氣沒上來,自然沒法兒說完。

潘四漣打量情形,試圖插話:“田大人、要不然……”

田溪橋瞄他,潘四漣噤若寒蟬。

戚峰緩了口氣,但也明白薛放是不叫他鬨。

眼睜睜地看著那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