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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408 字 6個月前

懷中。

他的動作有點直來直去的粗暴。

楊儀砰地一下撞到他的%e8%83%b8`前,耳朵嗡了聲。

然後,便聽見薛放清晰的心跳。

怎麼會跳的這麼急?就算是……“久彆重逢”,過於擔憂,可也太急促了點。

短暫的恍惚後她反應過來,他隻用了一隻手臂把自己攬過來,她的手還是自由的。

楊儀便探手,摸摸索索地向著他垂落的那隻手找了過去。

她先摸到了薛放的手背,冰涼,略硬。

這更叫她不安,從他%e8%83%b8`前探頭,她的手順著手背向上,總算是摸到了他的脈搏。

正想要仔細聽的時候,薛放將她放開:“乾什麼?”

他把手一抖,跟著抽開了。

楊儀遺憾地注視他的手腕,解釋:“旅帥的心跳的急……我給你聽聽脈。”

薛十七郎瞪著她,就像是看著一個怪物。

半晌他道:“聽吧聽吧,你還聽脈,你不把我氣死就算了!光是聽脈有什麼用!”

方才他在外頭跟大掌櫃碰麵,還隻是冷淡寒暄,不動聲色,如今見了楊儀,卻竟是輕而易舉地失了態。

院牆外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大掌櫃跟周高南都聽見了,兩人麵麵相覷,周旅帥笑道:“不如到廳內去說?”

他們一致默契地假裝什麼都沒聽見,親熱無比地走開了。

第76章 一隻加更君

◎枕邊之人,渣渣前夫◎

楊儀被薛放一頓嗬斥,起初還有點發怔。

待想到因為自己而叫他忙碌了半夜,還不知他底下操了多少心,做了多少功夫,可必定是超乎她想象的。

楊儀雖然對於黎淵所說的、什麼馬幫二三十萬眾把羈縻州翻了個個兒的話不是很相信,但是此處馬幫眾人為了她誓死不退的那股勇悍她是看在眼裡的。

這一切當然不是衝著她楊儀,而是為了薛十七郎。

他本就是心火旺盛的人,這時侯繁累動怒,恐對身子不好。

楊儀絞了絞手:“旅帥你彆生氣,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我……”

見他凜然不動,楊儀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薛放卻把她的手一下子打開:“彆拉扯!”

方才抱都抱了,她拉一下卻不成,這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楊儀不敢吱聲,隻瞅了眼前方花廳的方向:“旅帥你夤夜行路,必定是口渴了……去喝杯茶?”

薛放又橫了她一眼:“少給我花馬吊嘴的,我會吃你這套?”

花廳雖小而不乏雅致。

鏤空花架上放著一盆蘭草,養的甚好,葉片翠綠帶著光澤,中間挺著兩個似開未開的綠色花苞,玲瓏可喜。

羈縻州的蘭草便是多,百姓們也甚是喜愛,一般家中都有。

薛放抬手撥弄著垂落的蘭葉,一邊悄悄地向後瞄,他聽見倒水的聲音,嘴角便微微上揚。

重新看著麵前的蘭草,十七郎哼道:“這春蘭還養的不錯,比康曇屋裡的那虎頭蘭好多了。”

楊儀正捧了一杯茶,聞言道:“以後那虎頭蘭沒人澆水打理,隻怕……”

“你倒操心這個,我早叫老周派人拿家去了。給他養著總比白白枯死了好。”

楊儀舒眉展眼地笑了:“旅帥便是心細想的周到。”說著把茶舉高了些:“喝口茶潤一潤吧。”

薛放看她殷勤捧茶,眼神柔和,纖纖的手指貼著杯子,要不是知道她這雙手大有用處,簡直以為是什麼千金小姐的手。

他猛地想起在雲陽驛館之中,靈樞說的那句話:“楊先生是……身邊人。”

薛放心中一時大不自在。

他微瞥了楊儀一眼,便把茶接過來,草草喝了口,就又去看那蘭花。

楊儀疑惑。

方才他轉身的時候,臉上還有些許緩和的笑意,但不知為何,一瞬間,眼神便又暗了下來。

“旅帥……”楊儀端詳,還以為他仍是生氣自己被擄劫遇險的事情,“這次又勞你費心費力,隻是我也沒想到竟然又跑出一個烏山公來,幸而有馬幫眾人相助,總算有驚無險。”

薛放聽她一句一句說完,正惹動心事:“那你知不知道,除了黎淵,烏山公外,還有沒有彆人了。”

楊儀覺著他問的語氣有點怪,但話是沒有錯:“我實不知。”

“那楊先生,”薛放斜睨她:“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仇家,又或者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要人’,才叫這些平時一個都難請的人物前赴後繼地來對付你?這你總該知道吧,你隻是不願意說而已。”

楊儀突然聽出他的口%e5%90%bb有點……跟先前不一樣,他好像真的動怒了。

她怔怔地望著薛放。

思來想去,楊儀道:“我知道不該麻煩旅帥,我……”

“不該麻煩你也麻煩了!”薛放沒等她說完,可旋即又低聲道:“不對,你倒是未必肯拿煩彆人,隻是我自己上趕著,替人白操心。”

楊儀覺著他的話有點傷人:“旅帥這是何意?是、真心嫌我,還是……你知道我有時候不很聰明,要旅帥真嫌我……”

薛放沒出聲,隻是瞪著她,眼裡透出怒色。

楊儀忙住口,她知道自己又惹到他了。

杯子裡的茶半溫了,薛放仰頭喝光,轉身走到桌旁。

將茶杯頓在桌上,他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我離開雲陽之前,去見了俞星臣。”

一旦提到俞星臣,總叫楊儀禁不住地心顫,她懷疑這個名字是不是成了她的心疾,遲早晚會害死她。

“是麼……”她不曉得薛放為何提這個,但知道很重要。

薛放抬手抓了一下發頂,好似不知怎麼開口。

但終於他道:“他的嘴倒是很緊,不過他身邊那侍衛還算好對付。”

楊儀似懂非懂:“然後呢?”

薛放擰眉看著桌上的茶壺茶盅,這是一套細白瓷茶器,看著價格不菲,杯子跟壺身上都描繪著精致的圖案,那是兩頭棕色的梅花鹿,正自追逐嬉戲,栩栩如生。

他的耳畔又響起靈樞的的話:“楊先生是一位‘要人’的……身邊人。”

什麼叫身邊人。

往好裡想,是身旁很親近的,但多半身份不高,類似伺候的心腹奴仆之類。

但是薛放知道這三個字的意義絕不是如此簡單。

時下這個稱呼,充滿了曖昧,用在女人身上,指的必是近身侍妾之類。

用在男人身上,就更加不可言說了。

薛放又不是生長在不知世事的深宅大院,他見多了那些光怪陸離,更聽說了無數。

比如之前在春城,有個出名的唱花旦的戲子,時常地進出某大人的宅邸,背後便有人嚼舌:那是某某大人的得意心頭好,不可缺少的“身邊人”。

所以薛放剛才看到楊儀向自己捧茶,心裡才不由地一刺。

他禁不住會想,她先前是不是也如現在這般伺候過那位“要人”。

當時在驛館,他本來可以繼續追問,可一來他著急去找回楊儀,二來……一聽到靈樞是這個口%e5%90%bb,他就果斷沒再問下去。

因為他不想再聽見任何有關楊儀的齟齬之事。

他原先絲毫沒把楊儀往那種身份上去想,雖然她確實生得極好,身段又過於纖嫋單柔,雖然她有時候言語溫和,形容可喜,雖然她、無可否認的過於女氣……

但薛放仍是沒往那方麵想過,他知道楊儀能耐,也敬重她的人品,但凡有絲毫邪念便是褻瀆。

故而那天晚上做了春夢,他才那樣驚慌失措,一來是討厭自己是否瘋了,二來……實在不該那樣“夢”她。

沒想到靈樞直接一句“身邊人”,就好像把蒙在他眼前的東西一把撕開。

薛放在找來的路上不禁想,怪不得楊儀從不提過去,怪不得她寧肯冒險也要跑到羈縻州,這一切大概都是她在逃避。~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畢竟不應該是那樣的身份,不顧一切逃離才是人之常情。

但他心裡總是禁不住……很怪,彆扭,甚至有點難受。

他不願意去想楊儀以前到底遭遇了什麼,可偶爾……那思緒就也跟發了瘋撒野了似的開始放肆。

廳內安靜。

楊儀還在等待那個答案。

起初楊儀有點提心吊膽,怕俞星臣說出自己的身份。

但是……很快,楊儀突然想:事到如今,又為何要怕。

想說就說罷,若俞星臣先揭破她的秘密,那她就不用再費心思量了。

決定權將交給薛十七郎,隨便他如何,她都接受。

薛放長長地籲了口氣。

他終於轉過身來。

薛放道:“我知道,這世上多得是不由自主、沒法選擇自己出身的人。”

楊儀的手在瞬間握緊:他果然……

薛放望著她,看到她臉上瞬間閃過的緊張之色。

他讓自己心平氣和通情達理地:“不過,你既然已經、離開了京內……那索性把以前的舊事都忘了就罷了,重新開始便是,也沒什麼難的。”

楊儀的眼睛陡然紅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薛放:“旅帥……”

萬事開頭難,既然開了口,剩下的似乎不那麼艱難了。

薛放負手:“你也不用擔心,你不想回京,那就留在羈縻州,姓俞的絕勉強不了你。”

他說了這句,想起那個“要人”,便清清嗓子:“就是他不知道那要殺你的是誰,這有點奇怪,按理說既然他要帶你回去交差,就不該再有人衝你下手了。”

楊儀心潮澎湃,無數言語在湧動。

雖然她覺著薛放的態度仿佛有點過於“平靜”,但總比彆的可能……要好。

楊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想謝他,又不太合適。

直到薛放說完最後那幾句,楊儀隱約覺著不對,她驚疑地:“什麼交差?俞星臣說要帶我回京?”

薛放道:“不然呢?從在雲陽巡檢司門口他說那幾句話的時候我就聽出了不對,果然是懷著賊心,你不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想走的麼?”

這句楊儀倒是無法反駁,她正是因為俞星臣那幾句話而想離開。

十七郎冷笑了聲:“可我實在意外,再怎麼說,姓俞的也算是世家子弟,居然肯給人乾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下流跑腿勾當,真不知他口中的‘要人’到底是……”

他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一旦提起那“要人”,必定又戳楊儀的心,便打住了。

楊儀的臉色卻漸漸白了。

她總算意識到,薛放說的跟自己想的,也許根本不是一件事。

“下流跑腿勾當”,“上不得台麵”?

如果說什麼“要人”勉強可以推到楊甯身上,那這兩句,就完全不沾邊。

楊儀的心忽上忽下:“旅帥您……你在說什麼?”

薛放以為自己跟她說的很明白了,突然見她又問,以為自己用的詞過於刺耳,興許叫她不高興了。

當下他道:“沒……你就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