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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需求也要強行創造需求。供奉如斂財,她和徐宗主定有許多知心話要說,說不定是宗主流落在外的嫡親姐妹,一脈相傳的黑心資本家血液。”

鬼菩薩的套路就好比令梨把人暴打一頓,隨後向苦主推銷她的秘製藥草包治百病。

苦主執迷不悟,還在田埂上磕頭,哐哐哐很有節奏。

“他餘光一直在看我們。”伽野低低氣音提醒令梨。

矯健的少年和瘦弱的少女站在一起,他們交談時旁若無人,又輕又低的聲音隻在兩人間傳遞,顯出彆樣的親昵。

令梨低調慣了,身上的道袍樸實無華,伽野隨性慣了,從不在法衣上做文章,故兩人衣著都相當簡單,和大眾修士金光閃閃七彩霞光的時尚趨勢背道而行。

老張頭自打皈依了斧頭女菩薩,見過不少路過附近村落被騙進神廟的修士,練就一雙毒辣的眼睛。

四天前他一眼看出窮遊道人的批發道袍上的舊補丁,判斷他是個窮鬼。

今天他斬釘截鐵地斷定,眼前的男女要麼是搭夥窮遊的散修兄妹,要麼是淨身出戶離家私奔的小情侶。

無論前者還是後者,他們都是菩薩喜歡的貢品!

一定要把兩人留下來,老張頭擦了擦額頭的血痕,發狠地想。

四天四夜的雨不至於淹沒村莊,可若明天後天雨還不停,再過幾天七裡村就改名叫七裡海灣了。

隻要獻祭他們中的一個……老張頭%e8%88%94了%e8%88%94乾枯的嘴,不不不,還是都獻上去,菩薩才能感受到七裡村的虔誠,今年才是個豐收年。

老張頭渾濁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他搓了搓手,討好又懇切地說:“兩位神仙難得路過俺們村,可要留下來喝杯水酒?俺媳婦醃肉手藝一絕,炒幾個小菜給神仙嘗嘗鮮。”

“此地風光極好,我正有留宿幾日的念頭。”令梨滿口答應。

她拽了拽伽野的衣角,理所當然道:“你說是吧,哥哥?”

“兩位神仙原來是一家的兄妹。”老張頭樂嗬嗬地說,“俺家裡也是一雙兒女,大郎去城裡找活做了,大妞嫁到了隔壁五裡村,家裡隻剩俺和俺媳婦。”

話題邁入老張頭舒適圈,他一路講一路介紹七裡村的風光,令梨時不時嗯嗯兩聲捧哏,伽野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後頭。

她叫哥哥叫得好甜,像小貓卷著舌頭咪咪發聲。

鄉村是人情社會,令梨和伽野結伴而來,老張頭肯定會問到他們的身份,令梨順勢認了個兄妹。

她總不能喊伽野師兄和兄長大人。宿回雲或許明麵上不會說什麼,令桃把妖皇家的貓崽子拎起來暴打的概率高達十成十,想想都疼。

“他信了?”令梨悄悄問伽野,“我們眸色姓氏八竿子打不著,他居然信了?”

伽野看了眼老張頭黑瘦麵龐下隱隱的八卦色彩,心想人家信是信的,隻是信的方式和阿梨想的可能不一樣。

情哥哥也是哥哥。

“信了不好嗎?”伽野和她咬耳朵,“方便我們行事。”

令梨隨老張頭回了他家的院子,院子裡忙活的婦人一聽丈夫介紹,立刻麻利地收拾出一間客房。

“神仙請,神仙請。”婦人熱情道,“缺啥少啥隻管和俺說。”

令梨上可住九重宮紅楓殿,下可住天橋最裡頭的橋洞,她對居住條件沒有一絲絲要求,非常隨和。

“認下兄妹身份是對的,他們果然隻給我們安排了一間房。”令梨很滿意,“否則半夜碰頭隻能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了。”

“還有一種可能。”伽野轉了圈屋子,打量有沒有埋伏的陷阱,“把我們關在一塊兒,方便一次打包送到香案上。”

“是我小時候族裡一隻豬精講述的親身經曆。”伽野盤腿坐到床上,手背搭在膝蓋上,“他和他的兄弟出門遊曆,中途借宿一個安寧的小村莊。”

“村莊中的人熱情好客,食物豐盛地招待了豬精和他的兄弟,為他們安排客房好好休息。”

“豬精吃飽喝足,陷入黑甜的夢鄉,忽然,他在夢裡聞到一陣烤%e4%b9%b3豬的香味。”

“豬精一個激靈連忙爬起,瞠目結舌地發現他和兄弟被困著綁在樹樁上,腳底堆滿柴火,村民舉著火把圍著他們兩人。”

“南疆民風淳樸。”伽野壓低聲音,故意恐嚇道,“指不定我二人今晚沉睡,一覺醒來便被人塞住嘴捆住腳綁到集市上賣掉了。”

“少主最多賣三文錢。”令梨用力捏了捏伽野的臉,惡狠狠道,“誰叫他們把最值錢的嘴堵上了。”

“三文也太少了點。”伽野不滿意他的身價,勉為其難道,“除非讓阿梨當個添頭,否則我是不賣的。”

和令梨攜伴相遊的時間久了,伽野學到了幾分討價還價的本事,配合上貓貓委屈的聲音,無往不利。

令梨掏了掏袖子,摸出一角銀子灑脫地拍在伽野腿上,渾身充滿了老板大氣的豪放之情:“夠嗎?”

伽野忍不住笑了,他收了一角銀子,準備等離開七裡村後給令梨買糖吃。

便宜又好吃但黏牙的麥芽糖,敲成一塊一塊的,喂到她嘴裡,不一會兒就黏住了牙,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黑發少女舍不得糖,又停不下嘴,理直氣壯把一張臉湊到伽野麵前,眼睛裡寫滿了:考驗我們默契的時候到了,看我眼色行事。

伽野一臉乖巧地點頭,隨後仗著令梨不能說話大力扭曲她的意思,氣得令梨本命劍拔了又拔,友誼的小船驚濤駭浪。

吃人嘴短在令梨身上可太好用了,老張頭的媳婦送來了熱騰騰的飯菜,伽野轉手全倒給了隔壁大黃狗。

籠罩在七裡村之上的雨毫無停歇的意思,隨著天色漸暗越來越陰沉,嗚咽的風刮在窗紙上,仿佛嬰兒尖細的哭聲。

令梨靠在窗邊張望屋外的風雨,屋裡燭光融融,伽野半跪在床上鋪床,取了乾坤袋裡的新綿被麵,暖和柔軟。

他拍好枕頭,滿意地打量自己收拾的床鋪。

曾幾何時伽野身為妖族少主眾星捧月長大,身後跟著用不完的仆從,除修煉外沒有任何雜事敢占據他的時間。

這幾年他照顧人的本事越來越好了。

令梨是很不在意享樂的人,她隨時願意把更好的環境更舒適的享受讓給她的師兄她的朋友,自己打地鋪或者住橋洞,自娛自樂開心得很。

伽野不能指望她自己照顧自己,假如他不先一步收拾好床鋪,以此為借口要令梨珍惜他的勞動成果,她能理直氣壯地說:床給你睡,我在地上打坐就成。

“何必鋪床?”果然,站在窗邊的令梨走到床邊道,“一晚而已,我隨便找個地方打坐就是了。”

“我都鋪好了。”貓貓不高興,“雨下得這麼大,睡地上不怕半夜漏水嗎?”

令梨: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原型是龍,是伴雷雨而行的龍吧?

真龍怕水,地獄笑話。

她不理解,隻能歸結於貓貓果然嬌貴,在西漠國師府也是這樣,令梨不陪他睡一張床他就敢說自己失眠、體寒、怕黑、怕鬼,什麼命不久矣的症狀都敢往頭上按。

令梨搖了搖頭,爬上床,睡到靠牆的一邊。

村子裡的客房年久失修,伽野躺上來時木床明顯一沉,兩隻枕頭挨在一起,令梨的長發被伽野壓住了,她使了些力拽出來,聽見他不走心地道了兩聲抱歉。

“四天四夜的雨。”令梨小聲說,黑暗中她的呼吸拂在少年耳根,“晚飯時我去田裡看了一眼,田埂已經淹沒了。”

“若是今晚雨勢不減反增,淹到了床腳下,明天他們說什麼也要把我們騙進廟裡。”

“嗯。”伽野應了一聲,他挪了挪身體,額頭貼近令梨的額頭,“睡吧,說不定一覺睡醒,我們就被綁起來送到賊窩了。”

第177章 修仙第一百七十七天

◎貧窮,貫穿她一生的主旋律◎^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嘩嘩, 嘩嘩。

有人淌水而來,激蕩的水花拍打在黑色雨衣上,留下一道道發亮的水痕。

暴雨傾盆的響聲掩蓋了淌水的動靜, 黑暗中令梨眼皮顫了顫,慢慢睜開。

她小幅度打了個嗬欠, 熟練地把伽野搭在她腰上的手拿下去, 惹得少年睡夢中不滿地嘟囔一聲。

村莊的客房牆壁微微發黴, 天花板陳舊得仿佛想趁人不備炸裂砸人一身灰, 令梨雖然不挑剔環境, 但按理說她今晚是不會睡著的。

令梨伸了個懶腰,手臂滑過柔軟的床鋪,乾淨清香的被子蓋過%e8%83%b8口, 枕頭托住她的脖頸,一切都在最舒適的範疇。

熟悉的寢具帶來的安心感無與倫比,伽野腦袋埋在枕頭裡睡得昏天黑地, 結實的身軀牢牢擋在令梨下床的必經之路上。

她時常有養了太大隻的貓貓該怎麼辦的煩惱, 特彆是他就不愛睡貓窩, 天天和令梨搶床睡。

“雨越下越大了。”令梨撐著身子坐起來,空出一隻手撫摸伽野的腦袋, 慢慢順毛。

伽野聽見身邊人起身的動靜本也要醒, 被令梨按著腦袋擼了兩下,放鬆肩頸繼續埋頭大睡, 手臂環繞抱住枕頭。

令梨一邊哄貓, 一邊透過窗戶向外看。

磅礴大雨黑沉如墨, 窗外伸手不見五指, 積水漫過農田, 淹沒田埂, 無處可去,淪為淹沒土地的洪流。

黑暗中,人頭湧動。

雨衣遮住了人臉,淌水而來的人不知高矮胖瘦,不知男女老幼,數量驚人,宛如旱災年洶湧而至的蝗蟲。

沒有組織者,他們井然有序地前行著,淌過陰冷的積水,沉默凶狠,固執愚昧。

“一晚上都等不得嗎?”令梨看向圍攏在老張頭院落外的村民,他們從雨衣下伸出的手緊緊握著斧頭,一把把被磨得無比鋒利的斧頭。

兩個身材佝僂的雨衣人從屋中走出,靜悄悄替村民打開院子的門。

白天他們還是老實忠厚的老張頭和熱情好客的老婦人。

包圍圈漸漸縮小,令梨沒有動作,仍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貓。

刺刺的碎發蹭過她的掌心,伽野抱著枕頭慢吞吞打了個嗬欠,翻了個身。

他摟著枕頭,下頜陷在軟乎的抱枕裡,喉嚨裡冒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呼嚕聲,抱怨的語氣。

“起床了。”令梨好笑道,“全村都起了,我們兩個借宿的外鄉人怎麼好意思繼續睡。”

“大半夜把人吵醒強行參與他們的迷信團建活動,這就是七裡村的待客之道嗎?”伽野嘖聲道,“他們村這輩子都彆想評上南疆旅遊文明景區。”

也不一定,說不定七裡村想槐城一座鬼城都能評上,俺們村憑什麼不行?

雨水漫過門縫,淹沒床腳,一條死魚在渾水中肚皮翻白,魚眼上縈繞虛無的黑氣。

拇指大小的死魚,要不是伽野食物鏈的本能嗅到熟悉的氣味,令梨都沒發現屋裡淹水淹得都有魚了。

屋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