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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有什麼區彆!還比自殺疼上數十倍呢!

令梨撫摸令瓜劍的劍鋒, 語氣上揚:“聽上去,你很不滿意?”

她看劍的眼神柔情似水, 看病人的眼神宛如看一塊廉價的豬肉, 讓薄山嶽怎麼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躺在人家的手術台上質疑人家的醫術,他是不想活著下床了嗎?

薄山嶽聰明地閉上嘴, 令梨欣賞他的識時務, 也擔心第一隻小白鼠連滾帶爬奪門而逃, 解釋道:“換丹之法乃逆天改命之術, 凡俗手術刀怎可勝任, 必須要用我精心打造的神兵。”

薄山嶽瞅了眼她手中破破爛爛的劣劍, 心說我沒看出精心在哪裡,神兵又在哪裡。

“安心。”劍尖輕拍手心,令梨漫不經心道,“我的劍鋒利得很,剖開你的丹田不成問題,隻是要小心控製力道,免得把你捅個洞穿。”

薄山嶽更害怕了,他死死盯著鋒利的劍尖,隱約能嗅到沉沉的鐵鏽味。

“好了,我們開始吧。”

行動派令梨不說廢話,她持劍站在手術台前,劍尖翻過置於旁側的醫書。

“第一步,麻醉。”令梨仔細瀏覽醫書上的小字,“所需藥草有……配藥好麻煩啊,還是物理手段更簡單。”

她喃喃自語,劍尖移向薄山嶽的後腦勺。

薄山嶽仰躺在病床上,他翻成鬥雞眼的眼睛隨著劍尖移動而移動,看見“神醫”手術前——翻開了一本醫書?

薄山嶽眼睛都斜歪了才讀到醫書的書名:《婦產科基礎知識科普》,適用於初學者及藥房學徒。

適用於……初學者及藥房學徒?

薄山嶽驚恐的大腦還沒做出反應,又聽到“神醫”的碎碎念。

配麻醉藥太麻煩了?

采用物理手段?

從第一步開始,她都要邊翻書邊做手術?

我真的躺在手術台上嗎?薄山嶽迷茫地問自己,我真的不是已經死了,放在停屍房準備拿去埋了嗎?

迷茫過後,本能的求生欲讓他張嘴要喊,忽地,一陣劇痛拍向他的後腦勺!

砰的一聲,薄山嶽眼白一翻,昏迷在床。

“吵吵嚷嚷的。”令梨不高興地說,“連基本的患者禮儀都不懂嗎?大夫做手術的時候要保持安靜。”

竟然醫鬨剛轉職的醫修小梨,不講武德。

“學醫這行果然要多點武藝防身。”令梨愈發理解宗門內怒吼著學醫救不了修仙人,我要棄醫從劍的師兄師姐了,都是生活所迫。

她攤開《婦產科基礎知識科普》一書,繼續閱讀麻醉後的第二個步驟。

令梨其實早已記下醫書中的步驟,但參考書攤開在旁邊的安全感無可取代,人生中第一次給人開刀做手術,她有一點點緊張。

薄山嶽再鮮活真實也不過是幻境中的人,他的死活令梨不在意,但在這些人身上積累的經驗最終卻是要用到薄念慈身上的,她不得不每一步都慎重對待。

“為了儘快掌握手感,手術的機會要源源不斷才好。”令梨一邊在薄山嶽身上開刀子,一邊傳音給薄念慈。

“薄山嶽沒有獨自狩獵金丹真人的實力,他定然邀請了深受信賴的親友。親友幫他等於半隻腳踏上謀逆的賊船,犧牲之大必有所圖謀。”

“換句話說,他請動的親友都是我的潛在病患,他們隻是在觀望,想等薄山嶽成功換丹再做決定。”

人的本性是搖擺不定,令梨不意外他們隔岸觀火的想法,薄山嶽若不是被令梨展示給他看的金丹忽悠瘸了,怎會輕易上當?

薄家封閉了太多年,薄山嶽完全沒想到薄府中竟然有外姓人混入——要知道這裡一隻貓一隻狗一隻螞蟻都姓薄,令家人是怎麼混進來的啊!

視野受限意味著全盤皆輸,令梨唱雙簧的技巧高超得不行,薄念慈又十分配合,一唱一和順利忽悠來第一隻小白鼠。

凡事隻要開了頭,剩下就好辦了。

“傳單發了好些出去,又有山嶽兄免費宣傳,蹲守在診所門外等消息的人可不少。”令梨盯著病床上被劃開的皮肉,控製令瓜劍的力道,“一幫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家夥,不知道神醫的精力是有限的嗎?”

“念慈。”她喚道,“透出消息:薄幼魚大夫年老體弱,恐無力做完所有人的換丹手術,現在隻有二十個名額,先到先得。”

猶豫不決?可以,她限量。

饑餓營銷的手段,令梨拿捏住了。

薄念慈繞過燭台走到令梨身邊,俊美的容顏映在火紅的燭光下麵如桃花。

他含笑側身對她說了些什麼,引得令梨嗔怪地撇他一眼。

“你才滿肚子鬼點子,也不看看我是為了誰。”令梨哼哼唧唧地揚了揚下頜,指向房門的方向,“快去快去,一個薄山嶽不夠我練手,儘量多忽悠幾個人進來。”

限量二十個名額不假,但大家沾親帶故的,真的跪下來求,‘薄幼魚’神醫也不好不認,半推半就不也把多餘的人順便帶上手術台了嗎?

人情世故這點子事,看破紅塵的客服小梨了如指掌。

令梨隨手抹掉臉頰上沾上的鮮血,哼著歌繼續她的手術初體驗。

……

“薄幼魚大夫的診所還關著門。”有人低聲說。

“哪能這麼快結束。”另一人反駁道,“畢竟是……的手術,耗時多久都不稀奇。”

他中途消音的幾個字,幾人心知肚明。他們彼此對視,又是疑惑又是興奮,既惶恐不安又躍躍欲試。

“若是山嶽兄順利走出來,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我了?”第一個開口說話的薄家人道,“有位真正的金丹站在我們這邊,偷襲本家人也會容易些吧。”

“山嶽兄求我等出手時有過承諾,自該鼎力相助。”第二人道,“但憑什麼你是下一個,大家出力都一樣多。”

“爭什麼先後,仔細傷了和氣。”第三人斥責道,“人人都有份,你們想充當士卒,我還不跟你們爭呢,越靠後成功率越高。”

是這個理。心懷鬼胎的幾人按捺住自己,他們嘴上爭得厲害,其實心裡都有幾分不信,除非薄山嶽完好無損地走出來,他們才肯躺上手術台。

“咦?那是,辛兄?”一人指向從診所後門走出的男子,正是薄辛。

薄府以本家為尊,襲擊本家金丹真人是死刑中的死刑,蹲守在外的幾人都參與了薄山嶽的抓捕行動,罪行是他們牢不可破的聯盟。

薄辛在他們這兒鼎鼎大名,果斷狠辣,動如雷霆,不僅最先投奔薄幼魚神醫,還手術成功,為自己換了一顆完美的金丹,是眾人羨慕的成功者。

辛兄和我們肯定是一邊的。幾人相繼從陰影中走出,圍攏在薄辛身邊。

有意無意間,幾人形成一個包圍圈,氣氛有些凝滯。

“辛兄。”領頭男子道,“久仰大名,山嶽兄稱您對他有再造之恩,著實令我等敬佩。”

幾人都是金丹修士,圍攏過來氣勢極強,站在包圍圈中的薄辛卻神色淡淡,細看還有兩份冷然的不耐。

這態度,可謂脫胎換骨啊。幾個人眼神對視,心生忌憚。

在他們看來,薄辛明明人數上勢單力薄,可眼中絲毫沒有懼色,看他們如看擋路的路障,仿佛隻要他想便可輕鬆撂倒眾人甩袖離去,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辛兄自神醫屋子裡出來,可是有事要辦?”一人試探道,“大家同為親族,我等願意相助。”

他們圍住薄辛,一是想詢問換丹手術的事情,二是心有懷疑,想親手試一試薄辛腹中是否真有一顆完美的金丹!

披著薄辛外殼的薄念慈一眼看破他們暗藏的心思。

莫說他腹中金丹孱弱,即使換丹成功,他怎麼可能準許這些貨色查驗?

好想把他們都殺了。

薄念慈想到令梨的叮囑,遺憾地收回了殺意。

女孩子趕鴨子上架臨時轉職,抱著醫書啃了又啃,眉頭皺了好久不見鬆開。

薄念慈離開診所前,手術台的床單已經被鮮血打濕了徹底,“神醫”一邊拚命挽回一邊狂翻醫書,努力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生不忍。

就憑這個,薄念慈不能不辦好她交代的事情。

“我受神醫所托,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薄念慈的目光一個個掃過圍攏在他周圍的人,對上他們或懷疑或忐忑或貪婪的眼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能扭轉命運的幸運,並非人人有之。”

……

令梨被晨曦的光亮醒,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她邊打嗬欠邊伸懶腰,舒展僵硬的身子骨。

令梨趴著睡著的書桌上堆滿翻開的醫書,宣紙上是她塗塗改改的注釋,寫了滿滿一桌。

“差不多了。”令梨攏了攏肩上披著的毯子,昨夜薄念慈勸她上床睡覺沒勸動,令梨隻收下了他披在她肩上的絨毯。

醫術熟練度達成,手術流程完整,預演至少三次上不封頂,已經出現了成功案例,令梨能做的準備全部做完了。

“薄府本家隱約有所察覺,但因為命牌無虞,他們還沒有真正上心。”

令梨站在窗外眺望高聳的黑牆,內心感謝薄山嶽友情貢獻的秘術。

這門秘術可以給命牌造假,營造安寧祥和全員存活的假象。

作為交換,令梨在醫術成熟後重新給薄山嶽做了換丹手術,達成了他的夙願。

“可惜秘術有保質期,拖延不了幾天。”令梨拍拍臉頰,振奮精神,“今晚是最後一個平安夜,薄念慈的手術必須開始了。”

這些天的努力,全是為了這一刻。

診所的門被推開,薄念慈拖拽著手裡一個昏迷的人走進屋內。

關門落鎖,他和令梨的樣貌一同變回他們真實的樣子,黑發少女朝紅眸少年點頭,安撫地笑了笑。

令梨拿出一支紫色的香插在香爐裡,紫香的氣味能屏蔽痛覺,讓手術好熬一些。

“我一會兒點上,不疼的。”令梨輕聲細語地說,“換丹的人捉來了?捆好了放在旁邊吧,我先給你檢查身體。”

她沒有讓薄念慈躺上沾過無數人血的手術台,即使床單早已更換乾淨。

令梨指向裡屋的睡床,絨毯鋪在床單上,幾日前兩人曾窩在睡床上同塌而眠,但時間越追越近,令梨漸漸隻肯在書桌邊略眯一會兒。

薄念慈依言躺下,仰頭望向淺紅色的床幔。

他脫掉了外袍,隻穿著一件裡衣。

令梨洗好手走過來,站到床邊,用手帕仔細擦乾指尖的水滴。

“這個溫度可以嗎?”她指腹碰了碰薄念慈的手臂,激起一股寒意。

有點冷,但能更清晰地感覺到令梨的觸碰,薄念慈小幅度點了點頭。

令梨淺淺呼氣平息心情,開始檢查的第一步。

“裡衣也要脫。”她詢問道,“你來還是我來?”

第117章 修仙第一百一十七天

◎刻意蓄謀的%e5%90%bb◎

令梨喜歡吃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