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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星光,綺麗卻寡淡的麵容塗抹亮麗的色彩。

女孩子下意識彎了彎唇角笑起來,鴉羽般的眼睫上下撲扇,她鼓起腮幫吹開額前的碎發,心情很好地晃了晃腦袋。

“劍道大突破!”令梨高興地說,“再給我一點點時間積累,碎丹結嬰不是夢!”

“是嗎?恭喜了。”

皮笑肉不笑地聲音近在咫尺:“我鬥膽問一句,你抱夠了嗎?”

令梨:咦,誰在說話?

她僵著腦袋,一點點低下頭。

紅楓般的眼眸不愉快地上睨,薄念慈按在令梨後頸的手緩緩施力,仿佛掐住她命運的咽喉。

他沒有真的用力,起碼令梨仍然呼吸順暢。

三天前這人掐令梨是奔著讓她窒息而亡去的,三天後捏在她後頸的手活像拎貓,揪著一小塊軟肉玩。

關係似乎有所改善,但改善的原因令梨不是很明白。

“我剛剛在頓悟……我頓悟了?!”令梨後知後覺,忍不住轉了個大圈圈,“竟然是頓悟,來仙府也不算全無收獲。”

可遇不可求的機緣!等她離開仙府,收拾收拾閉個關,再往前踏一個境界指日可待。

孩子頓悟了高興,薄念慈能理解,但理解歸理解,抱著他轉圈圈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鬆手。”薄念慈冷冰冰地威脅,“抱也抱了,頓悟也悟了,接下來的路怎麼走,我來決定。”

他不再說一句話咳一口血,顯然身體有所好轉,令梨抱著他趕路的理由消失了。

“可是、但是,”令梨支支吾吾,“你身體不好,多休息總是沒錯的。我抱你走又不礙事,你好輕。”

腰細身輕四個字,令梨隻敢說後半截,怕極端厭惡被稱為美人的薄念慈暗殺她。

“你還抱上癮了?”薄念慈氣笑了,轉念一想又覺得古怪,他和令梨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她願意抱著他不撒手的程度了?

昨天晚上隔著一方茶幾,她抱著葡萄果碗恨不得擠在貴妃榻最邊緣,就想離薄念慈遠一點。

大乘期尊者質疑的目光壓力極重,令梨眼神飄忽,聲音細細地說出她的陰謀、啊不、她深思熟路的結果。

“這隻是第一扇暗門,之後相同的劍偶還有很多。”令梨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道,“我抱你闖一次劍陣頓悟一次,闖兩次劍陣頓悟兩次,闖三次劍陣頓悟三次——懷抱不空,頓悟不止,請尊者成全我一顆悟道之心!”

空蕩蕩的暗室裡,令梨的請求誠懇正直,聽得薄念慈額冒青筋。

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刷成就的特殊道具嗎?

“聽起來真不錯。”薄念慈緩緩勾唇,“頓悟是個好東西,你喜歡,我也喜歡。”

“不能什麼好事都讓你占了便宜。”男人微笑著,不容置喙地說,“既然是你提出的辦法,不如親身演示給我看看。”

令梨:咦?

她的懷抱一空,腰肢被人掐住抬起,攏入冰涼的身軀。

漆黑如墨的長發落在令梨臉上,掃過鎖骨,滑入她的領口。

她的手無處安放,不知所措地搭在薄念慈肩上,仰頭看他。

原來突然被人橫抱起來的滋味這麼怪異嗎?令梨大腦空空,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薄念慈被她抱著走了一路,竟然沒有暗殺她,他果真人如其名,是個慈悲人?

姿勢互換,令梨頭皮發麻,深感之前請求的冒犯和不妥。

“對不起,我錯了。”她誠懇道歉,不自覺地掙紮起來,“修行切莫投機取巧,感謝尊者教我一課,我再不會忘了。”

她不會再提奇怪的請求了,放她下來!

令梨的掙紮猶如海浪中顛簸的小船,掀不起半點兒風浪,被薄念慈單手鎮壓。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眼中隱有後悔之意的女孩子,心情愉快地撥開她頰邊碎發,拍了拍她的臉蛋。

“你會乖乖呆在我懷裡的吧?”他親切地說,“就像之前,你要求我聽話一樣。”

第97章 修仙第九十七天

◎有本事你把臉遮住再說話◎

大意了, 令梨沉痛地想。

她太大意了。

明明她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薄念慈,奈何美色晃暈了她的雙眼,懷中的美人又一時給了她溫順的錯覺, 才釀成大錯。

令梨早該知道薄念慈睚眥必報的性格,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我不該因為他這兩天沒對我痛下殺手而放鬆警惕。原來他沒有放棄折磨我, 隻是換了個手段。”令梨心有戚戚。

薄念慈終於意識到劍修是全修真界最不怕被打的群體, 肉.體的折磨在令梨眼中不值一提, 她耐痛不恐高, 是石頭縫裡頑強生存不懼風雨的堅強小草。

“所以他改變了策略, 換成了精神上的折磨!”令梨憤然道。

她,一個有手有腳剛經曆過頓悟洗禮的優秀劍修,本該在仙府大放異彩, 卻被迫委身於人,憋屈地縮在仇人懷裡。

令梨公主抱薄念慈是有理有據的抱,秉承崇高的人文主義關懷精神的抱, 她好心伸出援助之手, 滿腔善念。

令梨發誓她沒有私心, 薄念慈腰細身輕是她抱過後才知曉的情報,動手前她丁點兒邪念都無。

而薄念慈的抱, 和大公無私的令梨截然不同!

他從頭發絲到腳尖寫滿了濃濃的惡意和報複,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將令梨的所作所為全數奉還, 絲毫不顧及其中動機的差異。

令梨沒有咳血, 令梨沒有中毒, 令梨才打了一場漂亮的勝戰, 她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自己為什麼要被他抱著走的理由。

也對, 薄念慈折騰她需要什麼理由,他樂意就是最大的理由。

薄念慈的報複之舉效果顯著。

令梨不是沒被人抱過,她兒時常常趴在兄長大人的肩膀上做窩,高處的視野讓她新鮮得不得了,拽著令桃的頭發不肯下來。

生了一雙桃花眼的青年拿小妹沒辦法,抱著她穿過桃枝蔓延的廣闊樹林,手背一下下拍在小孩背上,哄她睡著。

令梨很有當樹袋熊的天賦,等她稍微大一些,到會走會跳的年齡,喜歡雙手摟住令桃的脖子,被男人托著腋下抱起來。

畢竟是自家兄長,不是親哥勝似親哥,親昵地靠在一起理所當然。

離家後,令梨拜入淩雲劍宗,每天為生計奔波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她受小明師兄迫害不得不趕往秘境避難,路上與師兄義結金蘭。

雖然不像桃園結義那般正式,師兄也從未宣之於口親口承認,但令梨單方麵認定了這個現實。

宿師兄人美心善,令梨借他的懷抱躲過小明師兄不懷好意的窺探,非常合情合理。

再是伽野,可愛活潑的貓貓,幼小的黑貓曾蜷縮在令梨頸窩呼呼大睡,也曾翻開肚皮躺在她腿上,前爪軟乎乎的踩奶。

令梨不願回想的醉酒黑曆史裡,被她折騰得滿頭大汗的妖族少主忍無可忍,金眸明亮耀眼,抱著她摔在被窩上,費勁地五花大綁。

種種情景自令梨回憶裡一一閃過,要麼是她有求於人,要麼是她為非作歹,至少起因和緣由清清楚楚,親密的接觸水到渠成理所當然。

而在薄念慈這裡,一切變成了強搶強賣。

失去了恰當的理由,令梨過往的從容不迫如落花流水般消失不再,隻剩下掙紮和抗議。

她沒有一刻不在抗爭。

持劍殺人的手按在男人%e8%83%b8膛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白皙的小臂青筋顯露,愣是紋絲不動。

令梨練劍練了三天三夜也沒這麼累過,最可氣的是,她氣喘籲籲中場休息,還要聽薄念慈似笑非笑地問她:“摸夠了?還要再給你點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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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念師兄和貓貓。”令梨小聲喃喃,“至少我努努力還能和他們五五開。”

和人結仇不可怕,最怕仇人又強又屑,令梨這頭打完一套組合拳,薄念慈像被小貓肉墊拍了一下,不痛不癢。

一通拳打腳踢的掙紮過後,令梨累了,抱著她的人隨口問:“這就不行了?”

令梨:中場休息,我隻是在中場休息而已!

劍修從不輕易言棄,這是她不悔的信念!

養精蓄銳是戰略的一環,令梨猶豫了一下,催眠自己:“是牆壁,我腦袋邊上是牆壁。”

女孩子小貓似的毛絨絨的腦袋慢吞吞靠到薄念慈%e8%83%b8膛上,她張開嘴悄悄呼氣,一副累得不行但我休息好了還要再戰的、非常具有信念感的模樣。

她的手絕不肯放在薄念慈身上,隻好疊好揣在懷裡,通過減少與薄念慈接觸麵積的方式隱晦表達她的抗議。

行為抗拒,但令梨表麵功夫做得很好,她一邊拳打腳踢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薄念慈放她下來。

令梨:“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我的腿腳十分健全,可以走可以跑一蹦三尺高,實在不必麻煩。”

薄念慈:“哦?你的意思是,在抱你走之前,我該先打斷你兩條腿?”

令梨:“……”冰冷的嘴說出冰冷的話,你是冷冰冰的沒有人性的人。

魔修的邏輯實在是太可怕了,不讓他抱就要被打斷腿。但令梨是什麼人?她是寧可拄著拐杖在地上陰暗爬行也不屈服於邪惡的人!

光威脅可不能讓令梨閉上叭叭的小嘴,她改換了策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我自知尊者厭惡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我們何苦兩敗俱傷?不如各退一步,保持距離相安無事,如何?”

令梨目光灼灼地看向薄念慈。

薄念慈低頭回望,一時無聲。

片刻,令梨支撐不住地偏過頭,移開視線。

“不是我不爭氣。”令梨暗自磨牙,“是敵人太狡猾了!”

橫抱的姿勢對令梨太不利了,薄念慈遮住了她頭頂的天,他低頭看來一眼,仿若林間紅楓與飛花隨風漫天起舞,畫卷上的色彩如水墨褪色為灰白,隻餘一抹驚煞的紅。

令梨在無可挑剔的美色中敗下陣來,十分沒有骨氣地挪開了眼神。

“兩敗俱傷?”令梨一認輸就後悔了,男人的嘲諷果不其然如影隨形,“我在你臉上可看不出多少不情願的模樣。”

令梨:有本事你把臉遮住再說話?

她悶不做聲,令梨的吃癟往往意味著薄念慈心情的愉快,他平生第一次覺得,這張臉也不是隻會惹來麻煩事,偶爾也算有妙用。

至少在讓伶牙俐齒的小姑娘甘願閉嘴這件事上,效果卓越。

兩人一時相安無事,直到回廊前方再度出現三扇一模一樣的暗門。

一條死路兩條活路,薄念慈看不出區彆,他抬手捏了下令梨的耳尖:“哪一扇是毒門?”

“中間那扇。”令梨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薄念慈懶洋洋道,“中間那扇是劍門。你還有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令梨: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