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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她有好多話要說!

從偵探小梨如何運用超神入化的推理能力還原事情真相、找出凶手陰謀,到死人鞋事件令梨被牽連的無辜和薄念慈應該對她有所補償,再到她希望薄念慈動動他漂亮的腦袋想出應敵之策——令梨有這麼多話要說!

一句話的時間能說什麼,連開場語都不夠。

薄念慈說隻給她一句話的時間,多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行,不許令梨討價還價。

“一句話、一句話的時間……”令梨頭腦風暴,“要說就說最重要的事情,說一切的大前提!”

惡鬼和死人鞋半夜才會出現,定然會出現在令梨所在房間的門口。如果她要拉薄念慈下水逼他認真解決問題,必須把一個人的不眠夜變成兩個人的不眠夜,把他綁上賊船!

“我!”令梨深吸一口氣,脫口而出,“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第86章 修仙第八十六天

◎身正不怕影子斜◎

夜風卷起飄落的紅楓, 沙沙刮過敞開的房門。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鴉雀無聲的寂靜中,令梨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不至於吧, 薄念慈被她震撼到連呼吸都暫停了嗎?

令梨脫口而出的話可不是未經大腦,一句話的功夫凝縮了她頭腦風暴的智慧結晶, 硬生生在薄念慈苛刻的定時內挑出了重中之重的重點。

彆小看她的請求, 這可是令梨今晚全部計劃的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起, 不打好地基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包工頭小梨深諳此道。

“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開了個頭之後, 後麵的話越來越好說,令梨記恨薄念慈隻給她一句話時間的刻薄,既然他隻想聽她一句話, 她就隻說一句話,滿意了?

令梨正氣淩然地站在薄念慈麵前,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要多坦蕩有多坦蕩, 仿佛剛才放出問題發言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薄念慈似的。

難挨的沉默持續了很久, 虛空中的威壓如濕度極重的黏稠霧氣壓在令梨肩上。

她巍然不動,臉上毫無心虛之意:她的發言時間結束了, 現在輪到薄念慈的回合, 他不接話,她就一直待機, 看誰熬得過誰。

是他不問前因後果隻許令梨概括性發言, 現在知道後悔了, 茫然無措了?

晚了, 那個滿腔熱血想與當事人分享推理思路的偵探小梨已然埋葬在土地裡, 如今站在這裡的是謎語人小梨!

令梨心中湧上重生的熱血, 敞開的門扉外吹來的夜風絲毫不能吹熄她火熱的頭腦,反而讓她越來越精神,明眸亮而有神。

漫長的拉鋸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薄念慈緩慢地、忍無可忍地呼出一口氣。

“我看你是今天過得太舒坦了。”他抬手,敞開的門扉轟然合攏,無形的結界籠罩房屋,密不透風地將之囚.禁。

薄念慈站起身,紅衣垂拖在銀狐皮毛鋪就的地毯上,頎長的身影擋住紅燭搖曳的燭光,於牆壁上映出清晰的影子。

“和我一起睡?”薄念慈譏諷道,“可以啊,看你細皮嫩肉的,扒下來也是張好褥子。”

令梨淺淺吸了口氣。

這個人的思想好血腥好少兒不宜啊!

“睡”這個字有那麼多種解釋的語境,他偏偏挑了最慘絕人寰的一種。

但薄念慈說“可以”,是答應了?

應該是答應了,封鎖房間的結界可沒有放令梨出去的意思。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令梨滿意點頭,她心一向很大,“尊者不計前嫌懂事明理,不枉我坦誠相待同舟共濟的情誼。”

雖然薄念慈的閱讀理解能力過於血腥暴力了一些,但隻要結果如令梨所願,過程中的扭曲不重要,小問題。

令梨無視了薄念慈剝皮抽筋的恐嚇,走上前壓低聲音,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的敘述一番。

“陰謀!毫無疑問是針對你的陰謀!”偵探小梨從死人鞋的推理講起,一路講到身為人質的她有多無辜有多殃及池魚。

令梨義憤填膺道:“魔域之尊豈容惡鬼褻瀆?這不單是對尊者的蔑視,更是對正魔兩道友好關係的挑釁,其狼子野心昭然若視,論理當誅!”

她義正言辭,言之灼灼,大氣淩然,泰然正氣驅散了夜間的寒意,薄念慈燭光昏黃的寢屋仿佛被令梨的正道之光照亮,滿屋亮堂。

正道氣息太濃,魔修容易過敏。

薄念慈抬起手,扶住隱隱作痛的額頭:“……你來,是想說這些?”

令梨:“是啊,不然呢?”

她茫然地眨巴眼,不懂薄念慈的疑問從何而來。

令梨肯定是有正事才來找他的呀,否則還能是什麼?人質閒得無聊想和綁匪抵足而眠,討論人生和哲學?

若是想找人說話,令梨乾嘛不和瓜瓜聊天,要薄念慈有什麼用?他一張嘴說不出半句能聽的話,半點不討令梨喜歡。

若是薄念慈願意閉嘴,令梨盯著他的臉倒是能看一天都不膩,但她不是膚淺女人,男人隻會影響她拔劍的速度!

令梨的反問茫然而真摯,她敘述的內容重要且可靠,以人質的身份為綁匪考慮到這一步,薄念慈幾乎要承她的情了。

幾乎。

男人微俯下`身,勾勾手指示意令梨靠近。

令梨不明所以地上前一步,被他捏住臉頰。

薄念慈手下用力,直到令梨忍不住張開嘴,隱約看見舌尖,才不緊不慢地說:

“這條舌頭,我幫你換掉可好?”

令梨眼睛睜大,唔唔說不出話,腦袋左搖右晃。

“不想換?”薄念慈佯裝訝異,“那你告訴我,話都不會說的舌頭,留著有什麼用?”

令梨不服氣地瞪他。

她哪裡不會說話了?巧舌如簧舌燦蓮花說的就是她!

客服小梨征戰打工界多少年,沒有她聊不來的老板,沒有她斬獲不下的五星好評,哪個客人評價時不讚歎客服小梨的招待令人如沐春風?

薄念慈竟然質疑令梨的口才!他怎麼敢!

“哦?你不服氣。”薄念慈眯了眯眼,“覺得我說錯了,冤枉你了。”

“到現在依然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嗎?”男人長發傾瀉,燭光在牆壁上如風晃蕩。

“不如你再重複一次,進屋後你說的第一句話。”薄念慈彬彬有禮道,“請。”

令梨才不上當。

她行為的正當性無可挑剔,若不是薄念慈獨斷專行隻給她一句話的時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賊喊捉賊,斷章取義,強詞奪理。

她和魔修沒什麼好說的,薄念慈低下的閱讀理解水平不足以領悟令梨話中的無上真理。

令梨用力掰開薄念慈捏她臉頰的手,沒掰動,隻勉強留出呼吸新鮮空氣的餘地。

她喘了口氣,堅持道:“我沒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縱使我話生歧義,也是你行為不軌在先!”

“昨夜強占了我寢屋的人是誰,今早強把我拉上床的人又是誰?”

令梨步步緊逼,轉被告為原告,越說越有理,腰板挺直。

“我提出的要求哪裡過分?”令梨學薄念慈冷哼,學得不像,隻有哼沒有冷,“不過是今日早晨的情景再現罷了,有什麼稀奇。”

兩人目光對撞,激起互不相讓的火花。

他們對持的速度太快,趁眼神廝殺的時間,兩人不約而同回顧了一遍他們的互懟聊天記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回顧,令梨和薄念慈同時發現了問題。

倘若去掉曖昧不明的和斷章取義的話語,今晚的事情本該很簡單:令梨來找薄念慈商討如何對付半夜潛入府邸的惡鬼,為了方便行動,兩人最好呆在一間屋子裡。

薄念慈的寢屋極其寬敞,可以睡人的地方除了床鋪和貴妃榻,軟得令人想趴在地上來回打滾的銀狐毛皮地毯也很不錯。

令梨不挑剔,給她個蒲團打坐湊合也行。

這麼多地方隨她挑隨她選,再架一座屏風將兩人隔開,男女有彆互不侵擾,今夜不就平平安安過去了嗎?多好。

但……

“今早的情景再現……我都說了些什麼?”令梨一拍腦門,拍得額頭通紅。

薄念慈不聲不響地鬆開掐在令梨臉頰上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兩人拉開安全距離。

多麼純潔的一個夜晚,硬是被兩個為非作歹之徒攪得渾水連連。

“不賴我,是你張口閉口一副不耐煩聽我說話的架勢,逼我挑最重要的重點說,才誤會的。”令梨為自己伸張冤屈。

“不賴你?”薄念慈冷笑,駁回被告的申訴,“你挑重點的本事真夠能耐,我魔域沒有你這般的人才當真可惜。”

那是當然,他以為什麼人都可以雇傭令梨嗎?想讓令梨去魔域做事,除非把她通緝令上的賞金折現全款給她。

令梨:沒辦法,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出賣靈魂.jpg)

“是非對錯容後再議。”令梨戰術性轉移話題。薄念慈不懂事,偵探小梨可懂事了,今晚的重頭戲在後頭。

“惡鬼莫約三更天提鞋而來。”令梨皺眉道,“此處是尊者煉化過的隨身府邸,你當真半點兒沒能覺察生人闖入?”

“沒有。”薄念慈重新倚靠在貴妃榻上,撚起瓷碗中一顆圓潤的葡萄慢慢剝皮。

果肉飽滿的葡萄汁水四濺,染得男人指尖濕漉,透著漫不經心的貴氣。

令梨:吃什麼吃,反思一下自己!

“沒有”兩個字說得不羞愧嗎?就沒有半絲對自己能力不足的慚愧嗎?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豈能躺平擺爛拒絕內卷?

令梨一時間很有些恨鐵不成鋼,如果不是受製於薄念慈,她一定會強迫對方適應她晚睡早起天天通宵的作息,練劍練得醉生夢死,把他卷成魔域第一卷 王。

眼不見為淨,令梨不想杵在薄念慈麵前罰站,很大膽地坐到了貴妃榻的另一邊。

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尊盛放紫色葡萄的茶幾,薄念慈睨了令梨一眼,指尖點了點瓷碗。

令梨猶豫不過一秒,伸手摘了顆葡萄美滋滋塞進口裡。

果肉酸甜多汁,果皮微澀發苦,令梨再吃第二顆時學薄念慈剝了果皮,甜得眉眼彎彎。

薄念慈吃了三四顆停下手,他看了眼快把瓷碗抱在懷裡的令梨,懶得計較,隨她去。

令梨的嘴被占住了,聽不見她叭叭叭一些不中聽的怪話,薄念慈心情都好了不少。

好好一姑娘,為什麼長了嘴呢?

她安安靜靜地吃葡萄,薄念慈便簡單提了提惡鬼潛入洞府卻不被察覺的原因。

隨身洞府是法寶的一種,由主人煉化後與主人識海相連,每時每刻像登記來訪報告一樣在薄念慈腦海裡記錄進出人員名單。

比如令梨幾時幾刻被綁架來,幾時幾刻隨著薄念慈出門覓食。萬一她意圖逃走,洞府立刻烏拉烏拉發出警告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