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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長老日後直接榮升醫藥堂頭號重點照顧客戶——用最黑心的藥方給他們開最貴的藥,治不死就往死裡治,醫修不發威真當人人都能醫鬨嗎!

不必謝她,這是你們努力得來的報應。

酒局逐漸即將進入白熱化,落在她背後的目光全部消失。令梨鬆了口氣,隱蔽地推了推薄念慈,示意他鬆手。

“不急。”薄念慈挑起她一縷發絲,繞成一隻鬆鬆的結,“我還沒想好要什麼答謝呢。”

令梨:夠了啊,你就不能順著台階下來給我們彼此留個麵子嗎?

她隱忍的、用退無可退的底線語氣說:“我知道了,我會報答你。”

薄念慈感興趣地挑挑眉,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令梨深吸一口氣,快速道:“我發誓接下來兩天我不會再打院中錦鯉的主意,就算它們長得再肥美、再可口、再誘人,我也絕不心生雜念,我以劍修的名義發誓。”

令梨屈辱低頭:“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誠意,我說到做到,不會以任何形式違背諾言,也不會把錦鯉神秘失蹤案件推卸到路過的野貓頭上,請相信我。”

養得又胖又肥的魚兒在眼前遊來遊去卻不能吃,令梨犧牲太大了,足可見她的誠意。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這份答謝重比五嶽,就是不知道薄念慈能否消受得起。

薄念慈:“……”

他仔細看了看令梨近在咫尺的臉,試圖在她臉上找到她愚弄自己的證據。

沒有愚弄,全是真誠和發自內心的可惜。

“我最多餓了你一上午,你怎麼……”薄念慈欲言又止,鋒利張揚的眉眼中難得有幾分遲疑。

斷頭飯點菜寒酸至極,心心念念隻想吃一口池子裡的錦鯉,這姑娘是被人虐待餓大的嗎?

假如是真的,她也太可憐了,好不容易薄念慈良心發現帶她出門覓食,又碰上宗門長老,苦哈哈背對著一桌好菜不能下筷子。

恐怕她是意識到這一頓注定吃不飽腹,起了回府後捉幾隻胖魚打牙祭的心思,卻因為薄念慈一句“你怎麼答謝我”咬緊牙關,含恨放過了無辜錦鯉。

真是做出了好大的犧牲。

薄念慈淺淺呼出一口氣,攬住令梨的手指尖微勾,在她衣服上勾勒出一道複雜的符籙。

幾乎同時,應付蜈城城主勸酒的為首長老臉色大變霍然起身,身影如劍閃出酒樓,如虹貫日衝向天際。

“我們覺察到了妙青仙子的氣息!”落後於為首長老的兩人匆忙解釋道,接連起身。

“可惡,隻有一瞬間,妙青仙子在賊人手下掙紮了多久才能給我們發出瞬息之間的信號,決不能辜負她的努力!”兩人憤慨。

定是同門之間深厚的情誼讓妙青仙子冥冥中覺察到救援隊伍的到來,她內心大喜,等了又等,卻等不來長老們的蹤影,又急又氣,隻好冒著生命危險抵抗賊人,拚命發出信號。

太慚愧了,妙青仙子苦苦等待,他們卻喝酒尋歡,沒有想過她這些日子遭遇了怎樣慘絕人寰的非人折磨。

能發出一線信號已經很了不起了,在妙青仙子歇斯底裡質問“你們死哪去了!為什麼不來救我!”之前,他們一定要擊碎敵人的陰謀,拯救同門道友!

三位長老眨眼間走了個乾乾淨淨,蜈城城主急忙結賬追隨他們的身影而去,酒樓恢複了平靜。

“真的嗎?妙青仙子已經醒了,她能自己逃出來和長老們彙合嗎?”令梨驚喜地問。

“想得美。”薄念慈嗤笑,撫摸在令梨黑發上的手重新搭回膝頭,“收起你的妄想,同樣的好事不會發生第二次。”

他鬆懈了一瞬掩蓋妙青仙子氣息的陣法,叫那幾個人察覺到了而已。

薄念慈無所謂妙青仙子的死活,但提出遊戲的時候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主動放水的時候。

以薄念慈的性格,已經是開閘泄洪的水平了。

他的心情談不上好,熟悉的譏諷笑意又一次攀上男人嘴角:“人都走了,你還賴在我身上作甚?”

“吃你的飯。”他擺了擺手,像是不想再聽令梨說話,“吃不完打包回去喂魚。”

“拿紅燒魚塊喂魚,是否是一種另類的不人道行為?”令梨嘀咕兩句,歡歡喜喜拿起筷子。

一桌子菜都是給她點的,薄念慈頂著百無聊賴的臉色坐在旁邊,一副我耐心快到終點所以你最好快點吃的架勢。

令梨兩邊腮幫塞滿了,說不出話,隻拿餘光看他,男人又是一副難以捉摸的陰晴模樣。

怪得很,先是主動攬著她往身上帶,等長老們走了卻不愉快地讓她一邊去,變臉比翻書快。

問她如何答謝他時語氣玩味,聽到令梨的回答又失語許久,看她的眼神硬生生帶了兩分同情。

還有突然感應到妙青仙子氣息,慌忙離開的長老們……

是他做了些什麼吧,令梨默默扒飯,妙青仙子行蹤成謎,唯有出手禁錮她的人知道其蹤跡。

泄露一絲氣息,是為了調虎離山,驅趕長老們離開酒樓。

長老們離開了,令梨也不用繼續擋在薄念慈麵前,可以安生吃她的飯。

“比起讓我好好吃飯,我還是覺得他單純是不想我杵在他麵前礙眼。”令梨點了兩下頭,篤定道:“肯定是這樣。”

或者是不想被她屢次強調人質人權的問題,薄念慈勉強退了一步。

無論原因,結果對令梨非常有利。

她飽飽吃了一頓大餐,打包的菜喂完魚之後還能剩點當夜宵,長老們努力搜救妙青仙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回到薄念慈的隨身洞府,令梨蹲在池子邊看錦鯉們爭先恐後張著嘴巴吞食她丟下的魚食——薄念慈拒絕剩菜汙染水池的乾淨,給了令梨一包魚食。

“好肥啊。”令梨喃喃自語,悄悄摸了摸光滑的魚鱗。

薄念慈倚靠在紅楓的樹乾上,眯著眼透過重重樹枝看向蹲在水池邊久久不願離去的令梨,冷笑地哼了一聲。

“還有兩天月圓。”他慢悠悠地說,“行,讓你快活一陣子。”

錦鯉能看不能吃,令梨很快喪失了興趣,擺好架勢在院落中站定。

紅楓在風中洋洋灑灑飄落,火紅的葉片飄蕩在清澈的池水上,漾起小小的漣漪。

漣漪倒影重重,映出楓下舞劍的少女。

薄念慈靠在楓樹上,目光不聚焦地賞著如生生不息燃燒的烈焰般的楓葉,偶爾瞥一眼樹下練劍的令梨。

偶爾一次又一次,他沒有意識到飄落的紅楓在某一瞬間之後再沒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聚焦的紅眸漸漸顯現出黑發少女的影子。

重複無數次的基礎劍法有什麼好看的?有必要同一招式練成百上千次嗎?真努力,像下一秒手臂要廢了一樣。

奇怪的腹誹一句句自薄念慈腦海中冒出,令梨練劍練了多久,他默不作聲地看了多久。

月上雲梢,天色漸暗,令梨呼出一口熱氣,劍尖插回鞘中。

“總算把早晨耽誤的時辰一起補回來了。”令梨滿意地伸了個懶腰。

劍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就算天塌下來,令梨該做的日課還是要做,誰也彆想阻止她一顆內卷的心。

修仙之人不染塵埃,令梨清清爽爽地活動了一下`身體,左顧右盼。

“咦,回房間了嗎?”她仰頭望向高大的紅楓樹,“明明看了一個下午,招呼都不打一聲。”

練劍在令梨眼中有趣,在大多數人眼裡枯燥得要命,薄念慈那麼沒耐心一人,竟然不聲不響看她練劍看了一下午。

難道他有一顆棄魔修劍之心,預先觀摩學習?令梨摸摸下巴,猜不透複雜男人的心思。

薄念慈回房間也好,他不在令梨還自由一些,又可以繼續蹲在水池邊凝望錦鯉。

“小東西們。”令梨摸摸傻樂地湊到她腳邊讓她摸魚鱗的一隻金紅錦鯉,“昨天晚上有隻惡鬼進了院子,你們是不是看到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錦鯉:魚的記憶隻有七秒,你在問什麼難為魚的問題?

“若不是瓜瓜半夜把我叫醒,我都不知道有鬼偷偷放了死人鞋在門口。”令梨自言自語,“選我不選他,惡鬼竟然搞修為歧視,留不得它了。”

多過分,明明薄念慈才是洞府的主人,為難她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人質算什麼本事。

“你們說,它今晚還來不來?”令梨逗了逗錦鯉的魚鰭,開朗地說,“我還沒殺過惡鬼呢,劍砍在它身上是什麼感覺?是切開薄霧的無實感,還是劃開豬油的絲滑感?”

錦鯉吐了個泡泡,魚鰭拍了下令梨的手,遊遠了。

令梨沒了聊天的魚,也不沮喪,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冰冷的池水,腦海編織一個捉鬼大計。

惡鬼隱蔽氣息的本領遠在令梨之上,連掌握洞府禁製的薄念慈都未曾察覺它的到來。

死人鞋隱蔽氣息的功夫也不錯,可惜殺性和惡念太重,瞞不過身為殺戮劍劍靈的令瓜。

“惡鬼既然修為歧視,想必是知道薄念慈大乘期的恐怖修為,不願將之驚動——不,不對!”令梨一個激靈,恍然大悟。

“若我被死人鞋引誘,推門出門的動靜怎麼可能不吵醒薄念慈?他半夜看到我夢遊,第一反應是什麼?”

殺了令梨?不,她住在貴客房,是薄念慈親自捉回來的客人,就算令梨夢遊到他床上蹦迪,薄念慈都要留她一口氣。

“穿上死人鞋,引渡死人淵……”令梨喃喃自語,“穿上死人鞋的我被控製著走向死人淵,薄念慈不會殺了我,那麼他隻能——跟上來?”

“惡鬼是為了引他過去,才在我門口放的死人鞋!”

破案了,偵探小梨穩定發揮,惡鬼盯上的壓根不是令梨,是綁架她的綁匪。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朋友之間也有分寸二字,隨隨便便控製彆人夢遊的行為太惡劣了,令梨不屑與之為伍。

令梨冥思苦想破局之法,想到錦鯉在她腳邊遊了幾個來回,一無所獲。

“等等,惡鬼的目標既然是薄念慈,我為什麼要一個人在這裡苦想?”令梨猛地站起身。

這是他的問題,不是令梨的問題。她再怎樣是個貼心的人質,也不必為綁匪思慮至此。

薄念慈那麼好看的一顆腦袋,總不能是擺設吧?

令梨讚同地點了點頭,她整理好袖口的褶皺,大步走向薄念慈的房間。

叩、叩。

兩聲叩響,令梨敲下第三聲的手剛剛觸到門上,門扉突然向內敞開。

她措手不及,差點摔在地上,全靠多年修煉的核心力量穩住了平衡。

幼稚!令梨在心裡斥責一聲,踏入房間。

薄念慈倚靠在貴妃榻上,姿勢沒個正形,但他生得好看,閒閒散散時更添幾分慵懶的味道,讓人看得生不起氣。

“有事?”男人掀了掀眼皮,暗紅色的眸子看向令梨,“我隻給你一句話的時間。”

令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