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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一場比賽而已,有這麼玄乎?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異議的觀點剛被提出,清醒修士立刻被擬鳳道君的腦殘粉噴得狗血淋頭:“你懂什麼!你又不是化神尊者,你不懂人家高級趣味的境界!”

“修真界實力為尊,正是因為你的思想不積極、思維沒有深度,才卡在金丹期不得存進!人家都化神尊者了,大前輩,你怎麼敢用自己膚淺的動機揣摩道君?”

金丹後麵是元嬰,元嬰之後才是化神,清醒修士雖然腦子非常清醒、領先百分之九十九的同行,但修為差異擺在麵前,難免懷疑自己。

隻能說他們見殪崋識太少,若是像令梨一樣築基期便在遊戲裡五殺大乘期魔尊,一切對前輩高人的濾鏡都將碎成滿地殘渣,自此懟天懟地,一往無前。

人還要多經曆一些離譜事,經受過大風大浪,不容易在陰溝裡翻船。

清醒修士被噴了滿臉唾沫,心裡懷疑自己,表麵卻硬撐著一口氣:“凡事皆講究證據,你們說得頭頭是道,可有如山鐵證給我瞧瞧?”

他提到這個,其他修士可就不困了。

“道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精神,我喜歡,這就來與你說道說道。”一人挽起袖子,言之鑿鑿。

“我問你,從擬鳳道君放出蝶兒直到現在,蝶兒可曾追著除卻那三人之外的人物不放?”

“……沒有。”清醒修士悶聲回答,“我隻在宿真人和黑袍道友休憩的縹緲樓與擬鳳道君府邸外見過蝶兒的蹤影。”

“我倒是在幾株梨花樹邊見過。”旁邊有人插話,“但金鱗城少種梨樹,也少有人用梨花熏香,乾擾項不多。”

“宿真人和黑袍道友也是尋賊的一員,蝶兒圍著他們頗為礙事,已被劍氣擊退多次,近日幾乎沒法在兩人周圍看到蝴蝶。”

“奇了。”又有人接話,“一開始我時常能在街道上看見蝴蝶翩遷,可今日從我啟程到現在,竟是一隻蝶兒都未曾見過!”

“在下亦然。”

“某也是,今日絲毫沒有瞧見蝴蝶的蹤影。”

眾人紛紛驚醒,互相對了對口供,從今早開始,竟然沒有一個人見到過一隻尋藥蝶,仿佛全金鱗城的蝴蝶突然人間蒸發。

尋藥蝶是判斷誰是賊人的唯一途徑,眾修士心中猜測萬千,一邊互相交換眼神,一邊試探道:“沒了蝶兒,我等寸步難行。擬鳳道君言道不限製選手的組隊人數,若是諸位願意,我們不如,合並小組?”

不限製組隊人數,所有人都組一個隊,集體通關又怎麼了?是你自己規則有漏洞,還怪彆人利用嗎?

“道友大才,合作共贏,一團和氣多好。”各位參賽選手紛紛微笑,心照不宣地達成共識。

“淩雲劍宗兩位道友和黑袍道友也該叫上。”有人心思活絡,義正言辭地說,“相逢既是有緣,怎可做排擠他人之事?初賽的教訓諸位都記著在,可不能被直播間觀眾再戳一次脊梁骨。”

“這是自然。”領頭的人起身道,“走,我等一起前去縹緲樓,與三位道友彙合。”

一乾人浩浩蕩蕩前往縹緲樓。

他們商談的地方不許直播,縹緲樓也不許直播,蹲在直播間的觀眾隻能看見大批選手突然傾巢出動直指縹緲樓,仿佛要集體討伐淩雲劍宗。

“上線了上線了!上線看大戲!”觀眾們紛紛把離線的親朋好友拽回水鏡前,猜測道:“這是怎麼了?又學初賽似的群毆對單挑?”

“不像。”彈幕討論熱烈,“他們眼中沒有殺意,反而頗為期待熱切,比起尋仇更像拜年。”

在風雲會拜年?這可是百年難遇的離奇景象,直播間人數迅猛增長。

水鏡中幾位領頭的修士與淩雲劍宗築基弟子代表人趙昌交談幾句,趙昌讓開道路,拱手請各位前輩進樓。

“哎呀!”觀眾們氣得仰倒,“金鱗城怎麼就不能多給縹緲樓注點資金,有什麼是我們高貴的年費會員不能看的?”

任觀眾鬼哭狼嚎,鏡頭依然冷酷地停在縹緲樓門口,讓他們苦苦等待。

“這是怎麼了?”軒曉一頭霧水,忍不住看向宿回雲和令梨。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被徹徹底底排除在計劃外的人,他是真·一無所知。

令梨已經過了心虛的時間,頗為泰然地端坐在座位上,一副縹緲樓是你們淩雲劍宗的地盤,關我神秘散修什麼事的甩手掌櫃架勢。

宿回雲一向不理會外人,兩個閉口不言的啞巴坐在一切喝茶,軒曉心裡罵娘的上前迎客。

“軒真人。”領頭人拱手問好,開門見山,“客套話不必多說,我等來此,是為了與三位道友聯手,共破賽題。”

“擬鳳道君親口言曰不限製我等組隊範疇。”領頭人笑得憨厚,“我想,即使所有人共組一隊,也是無妨。”

用最憨厚的笑容說最無恥的話,軒曉被震了一下,竟找不出反駁之語。

“善用規則,道友大才。”令梨替軒曉接話,“和和氣氣自然最好,隻是不知道友聚集諸位,意圖為何?”

願意結盟,在座的都是家人。領頭人也不賣關子,直言道:“近日有一則神秘傳聞,不知三位道友是否知曉?”

軒曉疑惑的一句“什麼?”沒來得及問出口,令梨迅速接話:“道友是指,‘那件事’?”

領頭人:“沒錯,‘那件事’!”

令梨:“噢,‘那件事’,我們知道,非常清楚。”

你們他媽知道些什麼?被令梨一個眼神捂嘴的軒曉仿佛背上長滿了虱子,恨不得拎起令師妹的衣領拚命搖晃:你們到底知道什麼!我又該知道什麼!說啊!你說啊!

軒曉看了眼宿回雲,想從大師兄處得到一些安慰,卻隻見宿回雲眼神清明,毫無疑惑之色。

懂了,軒曉冷漠地想,一個兩個的都在排擠他。

他閉麥了,你們隨意。

領頭人對令梨的回答非常滿意,果然人人都消息靈通,越是多數人認可的,越可能是事實!

“傳聞是傳聞,事實是事實,縱使再像,也需要決定性的證據。”領頭人含蓄道,“有什麼能比我等親眼見證,更有說服力呢?”

令梨像是很感興趣似的,身體微微前傾:“何意?我們不是達成共識,擬鳳道君要捉的賊就是他的……嗎?”

“千金之軀,不可妄動。”令梨輕飄飄地說,“我想,隻對擬鳳道君告知我們破解了他的謎題,已經知道了賊人的真實身份,想必前輩會讓我們過關。”

領頭人神秘搖頭:“我等自然不欲使千金為難,可擬鳳道君深不可測,單指出賊人,定然不會讓他滿意。”

領頭人是擬鳳道君新人設的腦殘粉,很是認真地吹捧道:“道君一字一眼皆蘊含大道真意,他要我等‘捉賊’,其實包含兩種意圖!”

令梨謙虛求教:“願聞其詳。”

“第一是考驗我們的眼力、觀察力、推理能力和挑戰不可能的勇氣,我們已經做到,知曉了賊人身份。”

“第二嘛,這裡是風雲會,金丹真人互相切磋的盛宴,多少要考驗我們的能力。”領頭人言之鑿鑿。

“隻指出賊人還不夠!擬鳳道君期望我等勇於實踐,敢於直闖化神道君宅邸,在他的阻攔下親手捉住白小姐!隻有這般勇武不凡智勇雙全的人物,才配得上魁首之位!”

領頭人熱切道:“擬鳳道君定然在府邸外設下諸多禁製,我等金丹後輩需齊心協力共度難關,方能順利晉級繼續賽事——連許我們組隊都是道君預先給的提示,不愧是化神前輩,思慮之周全恐怖如斯!”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站在領頭人身後的修士們紛紛點頭認可,唯一的清醒修士也一臉讚同,鼓掌應和。

令梨跟著他們一同連連點頭,心道:擬鳳道君若是知道今日之事,一定會非常感動吧。

這不值得感動嗎?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有人往深不可測的方向曲解,不需要他苦苦維持慈祥前輩人設,令梨直接造神,替擬鳳道君將聲譽抬高到他承受不起的層次。*思*兔*網*

至於他個人的意願和本來的意圖,不重要,令梨覺得不重要就是不重要,沒有擬鳳道君多嘴的餘地。

“他應該感謝我的。”令梨聽不到擬鳳道君的當麵致謝,有些不滿,“我辛辛苦苦替他打補丁,含辛茹苦把他為一己私欲設計的比賽包裝成一場考驗後輩的曆練。日後他得到的每一聲讚頌,都有一半是我的功勞。”

擬鳳道君:本座真他娘的謝謝你啊!

他放出尋藥蝶,許諾重金誘惑,期盼參賽修士替他捉出伽野交給幕後黑手。

結果令梨一通操作,要捉的賊從伽野變成他的女兒,捉賊行動演變成眾金丹大戰化神,群情激憤轟轟烈烈闖府邸。

事情怎麼就演變到硬闖他府邸這一步了呢?擬鳳道君不懂啊!

他不懂,令梨懂。

這場大戲,導演是她,編劇是她,燈光樂曲都是她,一路吹拉彈唱鑼鼓齊鳴,全是為了如今一場盛況。

現在,是時候再添一把火了。

“道友結盟之語宛如天降甘霖,解了我與宿真人、軒真人的燃眉之急。”令梨反客為主,奪走了領頭人的話語權。

“諸位皆知,我喜愛梨香,被蝶兒錯認成賊人多次,幸得擬鳳道君澄清,不至於造成誤會。”令梨道。

眾人點頭,表示他們都懂。

“因滿身梨香,蝶兒對我窮追不舍,我屢次用劍意驅開,不過多時又飛回我身邊,實在煩惱。”

“但今日,”令梨加重語氣,“奇也怪哉,我一隻蝴蝶都沒見到。”

領頭人一個激靈:“我等也是!諸位道友都是如此!”

“冷靜,冷靜一點。”令梨安撫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總不可能是誰跑遍大街小巷把蝶兒都抓了去。”令梨語氣輕鬆,“誰會乾這種事,你們說是不是?”

宿回雲微微偏頭,遮住了眼底些許笑意。

領頭人不疑有他:“是是!我們奇怪得很。”

“蝶兒是擬鳳道君的所有物,自該受他驅使,一夜之間蝴蝶紛紛不見,我猜測,很可能是擬鳳道君給我們的提示。”

令梨誠懇道:“已經快三天了,道君苦等等不來一位偵破他謎題的後輩,他焦急又無奈,心道‘我是不是出題出得太隱晦了?現在的小輩不行啊’。”

“道君苦口婆心,心急如焚,又不能透題給我們,隻好在旁的地方給予提示。”

“捉賊最關鍵的蝴蝶不見了,多麼蹊蹺的一幕,長了腦子的人都會思考:蝴蝶到哪兒去了?——這就是提示。”

“蝴蝶去往哪裡?蝴蝶去往題眼中心,蝴蝶在擬鳳道君的宅邸、道君千金的院子裡!”

令梨雙掌拍向桌麵,一個大幅度站起身,氣勢逼人:“道友的推理沒有錯!傳聞沒有錯!我們所思所考的都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