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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闖入擬鳳道君宅邸,一切謎題都將在那處揭曉。”令梨加重語氣,“這是道君給予我們所有人的考驗,隻有萬眾一心、嚴密計劃、閃電出手,方不辜負道君期待。”

她的話完全說到了領頭人的心坎上。

闖入化神道君府邸的壓力不是一般般大,他雖然暫時拿到了話語權,大聲說出心中推測,但臨時跟隨他的盟友不可能指哪打哪。

萬一猜錯了呢?萬一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呢?身後竊竊私語的聲音在打退堂鼓。

這時,令梨的話無疑替所有人打了一針強心劑。

刻意壓低的、聽不出特征的聲音充滿蠱惑,煽動性極強。

最關鍵的是她的氣勢,一往無前,勝券在握,仿佛隻要聽從她的號令衝鋒,一定能得到預想中的結果。

像一隻放於帷幕之上的手,牽絲線繞住舞台上每個角色,她指尖指向的地方,就是一切既定的結局。

神秘的傳聞、消失的蝴蝶、道君的考驗,一句句推理合情合理、引領人心。

還能找出什麼反駁的話嗎?

不能了。

還有誰能提出更具說服力的方案嗎?

沒有誰。

從領頭人猜測性的提出闖入擬鳳道君府邸,到氣氛被烘托成不闖府邸不罷休、今日這府邸我必須給它狠狠闖了,不過令梨幾句話的功夫。

縹緲樓風起雲湧,跟隨而來的修士們神色幾番變化,竟無人一人出聲反駁。

能反駁些什麼?蝴蝶消失不見是肉眼可見的事實,此時若犯了眾怒被排除在團隊行動之外,比賽結束被淘汰的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兜帽下的眼睛掃視過大廳內每一個人,令梨對宿回雲側了側頭,雙手比了個接下來全靠師兄了的手勢。

“若無異議。”宿回雲冷冷道,“我為前鋒,何時前往府邸?”

“宿真人願為我等打頭陣?”有人悄聲道,“若是如此,闖府這事不是乾不得。”

宿回雲師承為誰,修真界無人不知,擬鳳道君就算把自己殺了都不敢對淩雲劍宗首席弟子動手,有他擋在前麵,散修們的膽子一下就大了起來。

“以金丹之姿迎戰化神尊者,如此戰績我可以一直吹到飛升。”眾人蠢蠢欲動,氣氛逐漸火熱。

都是通過初賽大逃殺洗練的修士,你一言我一語提出的計劃頗為完善,令梨不準備一個人抗下所有工作,樂得在旁邊偷懶。

“有師兄在真好。”她喜滋滋給宿回雲傳音,“煽動他們闖府邸不難,理由我準備得萬無一失。難隻難在修為差距,若無人領頭,不知要費多少口舌。”

“能幫到你就好。”宿回雲搖搖頭,並不居功。

令梨會和他一起作為前鋒闖入府邸,隻是礙於遮掩身份的不便,需要宿回雲代為領頭。

令梨不認為她揭開鬥篷後的號召力比宿回雲更大,當然,若是她願意暴露自己魔域頭號通緝犯的身份,另當彆論。

巨額賞金和大乘期尊者許諾的人情足以讓所有人一起衝昏頭腦,追著令梨殺入擬鳳道君府邸。

“所有道友皆在縹緲樓聚集,風雲會直播間的鏡頭定然直直盯在這裡,場外觀眾抓心撓肺好奇我們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時刻關注捉賊情況的擬鳳道君,也不例外。”

他會一無所知地看著水幕,像一隻即將被五花大綁撒上辣椒孜然胡椒粉烤熟後端上餐盤的大白鵝。

令梨看了看窗外漸漸落下的夕陽,今晚是個月色不錯的好天氣。

“希望滿心歡喜等著少主送上門的擬鳳道君,會喜歡我為他準備的驚喜。”

令梨彎起唇角:“畢竟他成為我所導演的戲劇主角的機會,也就這麼一次。”

要好好珍惜才是。

第62章 修仙第六十二天

◎坑爹◎

夕陽的餘暉於雲層間斂下最後一絲金色, 如織就天幕的金線縫下最後一筆收針,布幕翻轉,白晝變為懸月的黑夜。

天幕變換間, 月色照耀的某座城市,施然拉開戲劇的帷幕。

縹緲樓陸續有金丹真人離開。

他們有的三五成群, 有的孤狼獨行, 穿梭在月色照耀的金鱗城內, 步伐不停。

風雲會直播間的鏡頭一時犯了難, 不知該追隨哪位選手移動, 猶疑地停留在縹緲樓門口。

這是令梨計劃強調的第一個要點。

風雲會直播間看似隻是一群看樂子的觀眾聚集之處,實則卻是多方勢力觀察風雲會實況的唯一途徑。

不管賬號下是人是鬼,都得乖乖在直播間蹲守。

擬鳳道君透過鏡頭把握全局, 伽野的族叔混在不計其數的觀眾中暗中觀察,鏡頭是他們的眼睛,也是他們的限製。

理論上, 化神道君的神識足以蔓延整座金鱗城, 但擬鳳道君不願也不想去做。

一是時時刻刻開著神識探查會讓他顯得很像個窺探他人隱私的變態, 不利於他維持慈祥和藹大前輩的人設。

二是風雲會開幕,或許有元嬰老祖和與擬鳳道君同修為的尊者隱蔽氣息悄悄旁觀。一旦神識撞車, 場麵尷尬無比。

大佬們披著馬甲偽裝小輩放飛自我放飛得不亦樂乎, 擬鳳道君一道神識掃過,不巧看見一位以冷酷出名的道君用力將裝滿靈石的乾坤袋拍到賭桌上, 激動暴言:“我賭淩雲劍宗宿真人奪冠, 我從出生起就單推宿真人了, 宿真人是我唯一的偶像!”

擬鳳道君:“……”

冷酷大佬:“……淦怎麼還有變態偷窺, 小老弟你一點隱私概念都沒有的嗎?”

雙方皆是無可狡辯的無妄之災, 遂打之, 血流成河警告。

這樣烏龍又真實的未來,擬鳳道君隻想想都覺得顏麵掃地,他決不接受!

他是隻愛好和平的大白鵝,滿心滿眼隻有自己的轉世投胎奪舍大計,不願四處樹敵。

伽野的族叔更不必說,他拿的是幕後黑手劇本,至今連正臉和真名都不肯暴露人前,怎會親自下場親眼去看?

幾番顧慮權衡之下,風雲會直播間變成了他們唯一的眼睛。

由金鱗城官方讚助的直播間非同凡響,鏡頭覆蓋範圍幾乎遍布全城,暴雨傾盆也抵擋不了主持人小風和小雲實況直播的熱情。

風雲會直播間有且隻有兩處缺陷,一是他們錢給的不夠多,如縹緲樓這般的大型連鎖店鋪不許他們進店直播,錯過了許多不能播的好戲。

二是直播跟著流量走,水幕鏡頭分配從不端水,哪位選手名場麵多,鏡頭就牢牢跟著誰,不玩雨露均沾那一套。

令梨要利用的,正是第二點。

觀眾們經過初賽大逃殺的洗禮,鮮明地分成三個群體,三分之一為宿回雲搖旗助威,三分之一對著令梨瘋狂尖叫,剩下三分之一充分利用人有兩隻眼睛的優勢,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修士全都要!

直播間的兩塊分屏被偏心的主持人焊死在令梨和宿回雲身上,其他人幾乎分不到一塊邊角料。

“因此,隻要其他人分頭行動,直播間一時難以抉擇跟隨的對象,鏡頭最終隻會跟在我和師兄身邊。”令梨道。

她和宿回雲特意留在最後,吸引擬鳳道君和幕後黑手的注意力。

借著他們的掩蓋,零零散散埋伏在府邸外的修士們悄無聲息地行動。

“化神尊者與金丹真人間存在絕對的實力差,不是人海戰術可以彌補的差距,我們要儘可能準備周全。”令梨提出了堪稱荒誕的計劃,她本人卻一直非常清醒。

修真界從來沒有群毆必勝單挑的道理,十個練氣期打不贏一個築基期,百個金丹期打不贏一個化神期,太正常了。

唯一的例外是劍修,越階殺人專業戶,版本之爹、天道親子,不得不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其實劍修普遍更強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其他修士晉級隻需要修為跟上即可,劍修不行,他們卡劍道瓶頸能卡成千上百年,卡到修為都溢出了,卻因劍道無法突破心魔叢生,雙眼翻白慘死在天雷之下。

對天賦和勤奮沒有自信的人,不要輕易碰劍,會變得不幸。

假如擬鳳道君像天蠍老人一樣,是位元嬰老祖,令梨腦子裡殺人入殮下葬埋土一條龍流程早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豈容他活過多日?

化神道君還是太勉強了,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令梨為自己的弱小深刻反省三秒,而後改為詛咒年齡比她多了兩位數的擬鳳道君怎麼還沒被陰兵索命。

“硬碰不行,我們智取。”令梨雙手抱臂,“我們又不是為了要擬鳳道君老命才策劃的這場行動。和氣生財,愛與和平,大團圓不好嗎?我隻需要他做出一些小小的犧牲。”

她最終且唯一的目的,是逼迫擬鳳道君結束“捉賊”的比賽,最大程度保證伽野的安全。

一切都是為了遭人暗算的貓貓!令梨站在縹緲樓窗前,看著月色下魚鱗屋簷波光粼粼的金鱗城,很想對伽野說:看,這都是寡人為你打下的江山。

古有烽火戲燭火博美人一笑,今有令梨開台唱大戲保貓貓平安。

她上一輩一定是個了不得的昏君,會命人用金子打造貓爬架、天天不理朝政隻想看貓貓雜技團表演的大昏君。

月上柳梢,令梨手機亮起,【孫子你爹來了】言簡意賅地發來一個句號,意為萬事俱備。

行動開始前他們商量好的,軒曉混在散修裡,方便令梨遠程操控,以免某個散修的腦回路和令梨一樣扭曲清奇,把計劃帶成脫韁的野馬。

“此等重大的任務非軒師兄莫屬。”令梨誠懇道,“軒師兄一路含辛茹苦養孩子的事跡我都看在眼裡,這是最適合你發光發熱的舞台!”

軒曉:“哦。”

軒曉:“這就是你們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知,我獨獨被排除在外的理由?”

令梨:遣軒師兄出門、排擠你不許你參與行動的明明是宿師兄,你作甚要對我發脾氣?

她年紀輕輕已然承受了太多,令梨屈辱地背上黑鍋,好聲好氣把軒曉哄出門。

做導演真不容易,令梨擦擦汗,還得給群眾演員做思想工作。

群演和群演頭子已經就位,縹緲樓大廳中隻剩令梨和宿回雲兩人。

“走吧,師兄。”

白衣劍修依言起身,他按慣常的步伐走向門口,餘光卻沒瞥見與他並肩的令梨。

宿回雲側過身,順著窗外明月傾灑的月痕,看見黑色鬥篷下的少女。

她斜身抽出劍鞘中的長劍,半邊鋒利的劍身照耀在月光下,劍光湛湛。

令梨偏頭輕%e5%90%bb冰涼的劍刃,無聲呢喃。

柔軟的唇瓣貼近冰冷的金屬,最脆弱與最鋒利相碰,觸目驚心。

一觸即分,令梨鬆開手指,長劍歸鞘,發出輕微的噌鳴。

“師兄?”

令梨瞧見宿回雲停住腳步,快步向前:“不必等我,我這就來了。”

她拉攏兜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