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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不堪,亭子底下的水也不斷在漫漲,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感覺隨時會被卷走。

距離亭子最近的安全地就是縣衙方向。

那邊因為有高牆擋著,地勢又稍微高一些,進水便慢點,但因為沒有做防護堵住門口,水位升起,有水漫進房屋裡麵。

剛才的副將鄭千江和一些差役被逼退回縣衙裡,郭同宜從縣衙內室出來,看到已經開始漲水了,他們這才慌亂起來。

顧清辭察覺郭同宜抱了個油布包裹的木盒子出來,並沒有讓其他人拿,應該是什麼貴重東西。

室內的水不斷上漲,衙門裡的人穿上蓑衣,找了梯子來,爬上了屋頂。

兩方相望,看不清神色,都沒好臉色。

“河堤這次真的裂了,郭同宜這個狗官,真希望他被淹死了!”

“以前堤壩就有裂口,幾次雨都沒事,他就以為不會出事,這下好了。”

“我們呆在這裡不是辦法,萬一水沒過亭子怎麼辦?”

“那也得能離開。水流這麼大,下去就是送死。”

亭子上的幾個人在說著話,顧清辭沒動,隻觀察著縣衙那邊。

現在河堤決裂後的水還沒有散完,正是衝力最大的時候,也不好去哪裡。

眾人焦急的等待,等待水流變緩,等待有人乘船來救他們。

過了半個時辰水流漸漸變緩,縣衙那邊鄭千江的兩個隨從下水遊走了,沒多一會兒他們劃了小舟回來,郭縣令和師爺搶先上了小舟。

鄭千江倒是沒跟他們搶,讓自己的手下劃船帶他們先走。

縣衙這邊的建築雖然堅固,但是沒有乾淨食物,在屋頂也要淋雨,他們也怕防止洪水再擴大,淹沒了縣衙,趁著這會兒水流變緩,就急著要離開去更高的地方。

那幾人乘舟先走,讓顧清辭這邊的商戶有些羨慕。

“我們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呆在亭子頂上吧?我感覺這東西撐不住我們這麼多人了,再泡泡水就要垮了,在這上麵也沒有吃的,眼看就要天黑了,得想辦法離開。”有人說道。

“大家稍等等,我會鳧水,看現在應該可以下水了,我也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船。”顧清辭開口說,看了眼夏淩妍。

夏淩妍不承認兩人有什麼默契,不過收到顧清辭的眼神,自覺想到了之前顧清辭說的銀子的事,顧清辭這人可不會出白工的。

顧清辭討厭這渾濁的汙水,但是這會兒是個好時機,她想試試。

跟幾人說過後,顧清辭脫了油衣和鬥笠,整理了下,硬著頭皮跳入水中,往前麵遊了過去。

“諸位,顧秀才這次大義,是實實在在的救了我等性命,否則在洪水來的時候,我們都得被衝走淹死了。我想,你們也都看明白了吧?阮叔這人是怎麼樣的人,不用我說了吧?他辦的商會如何,也不用我說了吧。”顧清辭一走,夏淩妍說,先提商會的事,招攬人。

“對,我們商戶就應該擰成一股繩。聚成商會,我也參加,等這次回去就找阮大哥報名。”有人應和後,其他人也應和道。

“商會是一回事。我們做生意的,講究的就是有借有還,有恩必報,這次,不能讓顧秀才白出力。我願意出一千兩給顧秀才做答謝。不能因為彆人大義就覺得是應當應分的。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看大家對商會都挺積極的,夏淩妍開口幫顧清辭要銀子。

“那是當然,我是小本買賣,我出五百兩。”

“我也出一千兩,剛才是顧秀才把我從水裡撈上來的。”

“好,得下顧秀才來了,我們跟她說。”沒一會兒的功夫,收了不少口頭承諾。

這會兒他們就等著顧清辭來了。

顧清辭遊出去避開了眾人視線,潛水下去,直往郭同宜幾人坐的小船遊去。

那小船很小,就坐了三人,一個劃船的,一個縣令和師爺。

顧清辭到了小船底下,用力往一側頂去,原本就小的船一下子側翻出去。

船上三人全部落水。

顧清辭在水底下憋氣,勉強睜開眼,混亂中,看到沉下來的一人拿著個木盒子,順手便將那木盒子給抱了過來,立刻調轉方向往下潛,快速離開現場。

顧清辭也不知道盒子裡有什麼,就是坑郭同宜時順手拿了。

顧清辭躲在巷子口出水換氣時,聽到那邊的動靜,往那邊看去。

小船被剛才那個劃船的人翻轉過來了,看到那人沒事,顧清辭鬆了口氣。

那人是陪在鄭千江身邊的一個軍士,顧清辭雖然想郭同宜出事,也不想連累他。

郭同宜竟然被救了上去,不過沒看到師爺。

“我的東西丟了,裡麵有縣令印信的!你快下去給我找!”郭同宜渾身濕漉漉的,在渾濁的水裡拍打,完全失了分寸。

“郭大人,這已經不是剛才的位置了,水太渾了,連大人的師爺都未找到,更彆提一個盒子了,我還是先送郭大人去安全的地方。鄭將軍還等著我去接的。”那軍士說道。

“不行,你得給我找到了!肯定是他,是他給我搶走的!狗東西!”郭同宜惱怒已經沒有風度了,那軍士沒理他,劃船繼續前進。

郭同宜罵罵咧咧的,卻也沒辦法,他和那軍士不在一個部門。

顧清辭躲回巷子裡,掀開油布,將裡麵沉甸甸的木盒子打開看了眼。

好家夥,裡麵塞的滿滿當當的,不單單有知縣印信,還有幾塊品相很好的玉,兩顆龍眼大小的珠子,十多塊小金條,最底下看起來是賬冊。

顧清辭將盒子蓋好,用油布包裹嚴實了,選了個方向遊去。

顧清辭記得之前阮芷說的品鮮閣位置,先去了那裡。

那裡除了準備了食物,也準備了小船。

顧清辭遊過去,翻到了二樓敲窗。

守店的一老一小知道是顧清辭趕緊給她開了窗戶。

顧清辭進裡麵鬆快了下,沒敢耽誤,和裡麵的老人合力把小船放出來,劃去找那些商戶,特意避開了郭同宜,怕被抓壯丁。

另一邊在靈瀾寺裡,阮芷從佛堂出來找人問下麵的情況。

“剛才水太急,都沒敢往縣城方向去,這會兒水流緩了那些人才敢下去。下去之後,之後……”負責傳消息的小廝跟阮芷說著,有些吞吞吐吐。

“之後什麼?”阮芷追問。

“我們的小船被郭縣令的幾個差役征用了,說是郭縣令丟了東西要找,讓那幾個會鳧水的也幫著一起找。”小廝小心的說。

這種突發狀況,也實在是始料未及。

阮芷袖子底下的手指收緊,指節泛白。

“是顧清辭還沒找到嗎?那真是太可惜了。好好一個秀才,說沒就沒了,哎。”一個聲音傳來,帶著點幸災樂禍。

阮芷轉身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是郭荏淑。

不知道她為何對她有這麼大的敵意。

此時阮芷看著郭荏淑,眼神如淬了毒。

“她若是找不到,你便給她陪葬。”

阮芷冷淡的聲音傳出。

郭荏淑被阮芷的語氣嚇了一跳。

“你是瘋了吧!你倒是讓我陪葬試試!”郭荏淑反應過來,氣惱道。

阮芷回到了住的房間,圍帽掀開,秦婆子先是吃了一驚。

“阿芷,怎麼了?臉色怎的如此差。”秦婆子擔憂的問。

“奶娘,我無事。你幫我叫下那個閆嬤嬤過來。”阮芷說,指尖按在太陽%e7%a9%b4上,壓著情緒。

閆婆子正是伺候薛三娘的那個神婆。

那神婆有點手上功夫,無論去哪裡都有自己的謀生手段。

閆婆子來了後,阮芷吩咐了她一件事,同時給了她一錠銀子。

閆婆子看著阮芷很是吃驚,卻並沒有多問,領了吩咐就下去了。

天色暗了下來,雨還在下。

送上來的消息說郭縣令的東西還沒找到,還在找,阮茂林花重金又找了其他人去之前他們挖渠的地方找了,那邊空空的沒有一個人影,還在繼續找。

阮芷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就像是心底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孔洞,如深淵一般,將所有情緒吞噬。

如果,那個小赤烏,真的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隻要她回來,她會對她好一點,不想和離的事了,讓她簽的幾份字據也不要了,她想要什麼便給她什麼……

“篤篤”兩聲,將阮芷拉回神。

她好像聽到有人在敲窗戶。

阮芷走到了窗戶口。

“篤篤”又是兩聲,從窗戶縫隙塞進帕子的一角。

那是阮芷之前給顧清辭的帕子。

阮芷的心臟快跳了幾分。

“蓮蕊,奶娘,你們先去睡吧。”阮芷跟房間裡另外兩人說。

“阿芷,你也莫要熬夜,早些歇息,主君肯定會平安無事的。”秦婆子跟阮芷說道。

阮芷朝秦婆子點點頭,將兩人送了出去。

阮芷這才走到了窗戶口,將窗戶打開。

一股冷風夾雜著雨撲麵而來,阮芷沒感覺到冷,視線集中在窗戶外麵縮著的濕漉漉的身影上。

隨著窗戶被打開,那身影從窗戶口跳了進來,腳步有些沉重,背上有個油布包裹的大大的包袱。

濕淋淋的人,滴了一地的水,眸子卻黑亮亮的。

來人正是顧清辭。

第30章

“夫人!”顧清辭喚了一聲失神的阮芷。

阮芷看著顧清辭唇瓣發顫。

“為何這般出現?”阮芷說,聲音發冷又緊繃繃的。

“我怕夫人擔心,上來跟夫人說一聲,再把這些東西給夫人,夫人幫忙藏好了。我還要再下去。”顧清辭說,眸子盯在阮芷身上。

雖說到了夏天,暴雨中溫度還是有些低的。

顧清辭渾身濕透,有點冷,看到乾淨清爽的阮芷,仿佛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抱起來又軟又香。

顧清辭腦子裡過了下,忙搖了搖頭。

“坐下,說清楚。”阮芷說著,四處看了下,拿了乾帕子給顧清辭,又將桌子上放著熱水和糕點的盤子往顧清辭身邊推了下。

看著顧清辭實實在在的在這裡,阮芷感覺心裡剛才的孔洞像是被填平了一樣。

顧清辭%e8%88%94了%e8%88%94唇,將身上用油布包好的包袱解下來放地上,先喝了一氣水。

“是這樣的……”顧清辭把山下的事情跟阮芷說了下。

“郭同宜那木盒子裡麵有串鑰匙,我之前去過郭同宜的宅子,看到他打開過庫房,就又去了一趟,拿了點東西出來。加上盒子裡的東西,都在這裡了。其他商戶被我帶到品鮮閣二樓暫住著,他們每人都給了我酬金也在裡麵。”顧清辭用帕子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子說著。

“……”阮芷聽著,沒想到顧清辭下去一趟做了這麼多事。

“夫人,你看這些東西值錢嗎?以前給了他那麼多銀子,這些夠不夠?”顧清辭矮身將包袱解開給阮芷看。

阮芷鳳目圓睜